第24章 章節

荷花池還有丹鶴漫步其間,荷香脈脈,衆弟子綠裙飄飄,或挎着藥簍伺弄草藥,或在池邊奏琴,或執帚掃塵,說不出的風雅閑适。

莫晴在荷花池邊的石桌上鋪了宣紙,杜若幫她準備了筆洗、顏料以及大小不一的毛筆,站在一旁指點她下筆繪法。莫晴因為有些底子,又跟着冰心堂最著名的畫家杜若學了一段時間,丹青技藝成熟不少。她匆匆繪了幾筆山水,再擡頭一看,看見金坎子正在不遠處的石橋上練習劍術,而玉玑子一身白袍,長身玉立,正在指點他。

“阿晴,要不這次畫人好啦。”杜若指了指不遠處的兩人,“讓你金坎子師兄來給你練習練習。”

“說的也是,成天畫山水也畫膩了。”莫晴答道,擱了筆,就往石橋上跑去,向玉玑子以及金坎子說明了來意。

金坎子一揮劍,沒好氣地說:“我才懶得理你,就你那點畫工,不得把俊美如斯的你師兄我給毀成什麽樣子。”

莫晴一拍他的後腦勺,其力氣之大把他拍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俊美麽,跟個小弱受似的,元術再大一點準比你俊十倍!”莫晴呲着牙道。

金坎子收起劍,捂着後腦勺道:“就你這力氣,別把狼毫給捏斷了。”

玉玑子在一旁看着師兄妹吵架,笑了笑,對莫晴說:“你師兄還得練劍,要不阿晴你就勉為其難畫我吧。”

莫晴朝金坎子得瑟一笑:“我才懶得畫你呢,我不是怕師叔拒絕,我才不會勉為其難找你的,既然師叔答應了,你就一邊練劍去吧。”

金坎子此時也只有幹瞪眼的份兒。

于是,金坎子苦逼地在石橋上一邊練劍,一邊看那邊自己的師父坐在石凳上,面前抱着一把古琴優雅地彈奏着,而他前面則是兩個對着他一邊畫畫一邊雙眼放出狼光的女野獸……

“師兄,怎麽師姐的眼睛在放光。”金元術坐在石橋的橋墩上,問道。

金坎子翻了個白眼:“女人都是野獸。”

莫晴雖然于丹青一道有些功底,但是始終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級別,玉玑子奏了一個時辰的琴,然後擡頭看到皺着眉的莫晴,笑着問道:“莫畫家,完成了麽?”

“師叔可別取笑我了。”莫晴抽搐着嘴角,用鎮紙壓住宣紙的邊角,說,“金坎子師兄說的不錯,我還真是毀人不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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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玑子将古琴放至一邊,起身走到莫晴身邊,看着石桌上的畫,笑笑說:“畫得還是不錯。”

平心而論,莫晴畫得并不好,玉玑子此等風姿,入畫絕對是極美的,莫晴畫工雖不錯,卻未得丹青神韻,故畫中的玉玑子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我倒不知阿晴你還是個畫家,太虛觀之風雅指日可待。”玉玑子拍拍莫晴的腦袋,“這幅畫便送與師叔我,好得個紀念,閑來無事還可以刺激刺激你師父。”

“我也不知師叔你是個腹黑。”想到自己師父吹胡子瞪眼睛說女大不中留給師叔畫像都不給師父畫畫,莫晴囧着臉說,再看石桌上那副并不成功的玉玑子像,她擡頭對玉玑子認真地說,“早晚有一天,我要給師叔畫一幅風姿翩翩足以颠倒衆生的畫像!”

玉玑子眼中笑意更濃,他取過莫晴擱置在一邊的毛筆,大筆揮就,在畫紙的右上端寫了一行字:

其畫其人,風姿翩翩,足以颠倒衆生。

玉玑子寫得一手好行草,下筆狂放,不似他本人一般溫潤如玉,莫晴十分認真地看着玉玑子将這幾個字寫在紙上,然後擡頭看向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師叔,黑線道:“師叔不僅腹黑還自戀。”

“這是阿晴的原話,我不過是個代筆罷了。”玉玑子笑着擱了筆,道,“阿晴,可說好,回去好好練習丹青,在師叔還沒老成你師父那樣之前,給師叔畫一張畫。”

莫晴深深為自己師父有着這樣一個腹黑師弟而感到可悲:“……”

不過……她看向畫紙上那一行狂放的行草,總覺得,這個字跡,十分眼熟……

莫晴是一個人回到太虛觀的,他們一行人行至西陵城,玉玑子就跟莫晴說朝中有事,他要延緩回太虛觀的時間。玉玑子除了身為太虛觀禮宗宗主之外,還是華夏王朝的二國師,這個莫晴是知道的,朝中有事,她不便跟着玉玑子去到朝堂,便在西陵下了車。

玉玑子對于要讓自己的小師侄獨自一人趕回太虛觀感到很歉疚,莫晴笑着拍拍自己手中的桃木劍,道:“師叔你怕什麽呢,我可是太虛觀兵宗宗主的愛徒呢。”

玉玑子笑着揉了揉她的頭,說:“也是,阿晴從不讓人操心。”

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能讓誰操心啊……莫晴內心吐槽。

在告別了玉玑子等人之後,她直接使出了自己名為波音747的瞬步,以衆人仰望的速度趕回了太虛觀,果然,飛機還是要比馬車舒服。

莫晴回到太虛觀先是被一衆太虛糙漢子圍攻,問了一堆例如冰心妹子是否愛拿着銀針追着紮人啊之類的問題之後,才回到弟子廂房,向膳宗宗主桑姐讨了一堆紙筆顏料的丹青繪具,便宅在自己的屋子裏練習丹青。

桑姐将東西給她的時候,問她怎麽突然響起學畫了。

莫晴一邊磨墨,一邊答道:“想在玉玑子師叔回太虛觀的時候給他畫一幅風姿翩翩足以颠倒衆生的畫像。”

桑姐失笑:“若讓你師父知道了,那還了得。”

莫晴吐吐舌頭:“那我再勉為其難給哪個臭老頭畫一張好了。'

很久以後,等玉玑子回太虛觀的消息傳來,莫晴坐在戰争過後一片蕭索的荒原上,四處滿是妖魔以及太虛觀弟子的骸骨,中原西陵城恢弘不再,只剩仿佛被血染紅的天空,以及不知誰吹奏的,跟随風傳至耳邊的葉笛聲。

她擦幹淨自己桃木劍上的血跡,炎鳳在她身後盤旋,發出尖銳的鳴叫。

“師姐,太虛觀傳來消息,叛徒玉玑子帶領上萬幽都魔軍攻陷了雲麓仙居之後折師東進,往太虛觀而來。宋嶼寒大師兄已經整頓好觀內所有能作戰的弟子,嚴陣以待。”

莫晴撩起自己的額發,轉過身,看着身後一群與她同樣狼狽,身上傷痕還新,眼神卻依舊堅定的太虛觀兵宗弟子,道:“回觀救援!”

“是!”兵宗弟子無論男女,聲音猶如號角一般響亮。

莫晴扭過頭看向遠處即将沉入地平線的夕陽,握着劍的手背浮起青筋。

可惜,你回來的時候,我的手中不是畫筆,而是斬妖的利劍。

21天下三

太虛觀仍舊是以前那個太虛觀,建築宏偉,紫煙缭繞。太虛觀卻又不是以前那個太虛觀,弟子廂房不見了膳宗弟子進進出出的忙碌身影,通靈道場也不騙冷清,風拂過還能卷起地上枯黃的松針,天演院因長期無人打理,書架上都擱了一層薄薄的灰。

莫晴站在天演院最裏面那張梨花木書桌背後,從書桌上堆着的厚厚一摞書卷中找到一本草書字帖,在筆架上取了一支筆,蘸了點墨,便開始臨摹起來,灰塵在透過镂空雕花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中舞蹈,空氣中帶着木頭陳舊潮濕的澀味。

“吱——呀——”天演院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莫晴頭也不擡地臨帖,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她才說道:“宋師兄,今天的戰略會議有結果麽,是正面迎敵還是兵分兩路甕中捉鼈啊?”

莫晴作為太虛觀主要戰力的兵宗弟子,邪魅狂狷一語定乾坤神馬的戰略回憶跟她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邊去,所以她常常翹掉會議,不是去弟子廂房順一點小點心,就是去通靈道場摧毀大自然,還美其名曰廚房柴火不夠了。如果松樹可以變身為人,早就冰天雪地掩面淚奔,留個光禿禿的山頭給太虛觀了。

不過,莫晴常來的地方還是天演院,看看書,畫會兒畫,安靜而惬意,所以宋嶼寒每次結束了會議,都到這兒來找她,告知她會議的內容以及結果。

“還不是那樣,争來争去沒個結果。”宋嶼寒從書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書,拍了拍上邊的灰塵,翻開封皮,“自太古銅門大開,大荒生靈塗炭,太虛觀弟子也多有折損,保守派的認為應當留一部分在太虛觀死守,将另一部分年輕精銳弟子派往別處重建太虛觀,以保存有生力量,但年輕一些的又說應當留下來與中原太虛觀共存亡。”

“宗主們雖不夠熱血,不合年輕人的心意,但一切都是為了太虛觀着想。”莫晴擱下筆,吹了吹字帖上的墨跡,“宋師兄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

“若我還只是當年的年輕一輩大師兄,我必會贊成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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