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城河池
因為帶着個生了病的小嬰兒，一行人又女子居多，即使有馬，可除了謝非，路楠只算是會騎，騎術根本算不上好，其他幾個人根本就不用想。所以一行人拖拖拉拉，速度比只路楠三個人的時候慢了一倍都不止。
好在後來終于還是找到了大夫，喝過一次藥之後因為幾人趕着上路，只好叫大夫弄了些藥丸一路吃過來，那個小名叫阿角的小嬰兒也算命大，根本沒條件讓他好好養身體就靠着吃藥丸，他竟然也漸漸好起來了。又走了一段路程，在靠近益州的地方賣了一匹馬買了個馬車，讓謝夫人唐瑩阿萸三人擠一擠坐進去，路楠和謝非騎馬，這樣速度才算快了一些。
這日一行幾人到了子午谷，穿過了子午谷就算是進了益州的地盤，過了故道，要不了多久就到河池了。總算能夠平安到家，謝夫人蒼白瘦弱的臉上這才透出了一點真切的笑意來。
只是跟她一起坐在馬車裏的唐瑩那是除了路楠根本不願意跟別人說話的。而阿萸雖然有心跟謝夫人說說話，卻因為她對路楠和唐瑩公子小公子的叫，這樣一副侍女的姿态，謝夫人心裏就有點兒看低了她，不太樂意跟個侍女多交際。好幾天馬車坐下來，阿萸已經明白了謝夫人的态度，心中有些難受，卻也不願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不大跟謝夫人說話了。
于是就造成了現在的情況，謝夫人雖然是真心的高興能安全回家，坐在馬上裏卻沒人可以說話。
倒是在外面騎馬并行的路楠和謝非，因為路楠豪爽的性格，兩人很是談得來，一路上天南地北的什麽都說，偶爾說得熱鬧了就連車夫都笑呵呵地上去搭話湊個熱鬧。
今日進來的這子午谷，據說全長有三百多公裏，北山曰子，靠近西安，南山為午，通漢中。子午谷四處的山光禿禿沒什麽樹木，偶爾山頂山腰上冒出一棵枝葉參天的墨綠色大樹來，倒顯得很突兀。山高谷深，路楠随便掃了幾眼就在想，在山上能藏住人的話，倒是很好設埋伏，這能算是益州的一道天然屏障了。
謝非和那個車把式他們都是距離這裏不遠的本地人，當然知道怎麽走小路以最快速度通過子午谷進入故道境內。
路楠在馬上，邊甩着馬缰繩邊笑道：“謝大哥可有娶妻？”謝非的騎術很不錯，這些日子以來路楠每天都得騎馬，她早就大大方方地跟所有人說過自己的騎術不怎麽樣，便得了謝非指點，她現在對騎馬很有興趣，又願意下苦工去做，如今騎術與遇到謝非他們的時候相比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謝非聞言像往常許多次一樣，又被路楠直接的說話方式噎了一下，旋即才很不自然地說：“路公子問這個做什麽？”
這個是相遇那日大家各退一步的結果，路楠不能接受雷人無比的“恩公”，謝夫人和謝非當然也無法接受她所說的直呼其名，最後就成了現在這樣，叫她路公子。路楠還提了一下自稱最好不要是小人、妾身什麽的……
“我随便問問而已，有什麽不方便說的嗎？不能說就算了。”路楠實在不明白談論這種事有什麽好不自在的，又不是問他一年去幾次妓院！呃，當然了，這個時代有沒有妓院她可不知道。
謝非挺了挺脊背：“已經成親五年有餘了，如今家中孩兒一個三歲一個兩歲。”
路楠這下是真的有一絲驚訝：“啊？”謝非看上去只有二十多點，竟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不過古代人普遍結婚早，這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謝非笑了一下：“說起來，路公子可有娶親麽？我看路公子你武藝不凡，為人豪爽大方且又重情重義，定然是……”
“沒有沒有！”路楠連忙打斷道。她這人最聽不得別人誇獎自己，特別是這麽當着面誇，她當下臊得臉頰都開始泛紅了。“咳，我這樣居無定所的人，哪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啊……”她倒沒有一輩子不結婚的念頭，只是原本想着找到了關羽之後，聽聽他的意見的。至于她的年齡現在已經算是偏大，找到關羽之後還能不能找到大家都滿意的好人家……那就是沒辦法的事了。
“啊……”謝非這才想到路楠說過，三兄妹是四處漂泊的人，當即尴尬了一下，随後熱情地說道：“如今你救了我們夫人和小公子，到了夫人家中錢府上下必有厚報，我家主人也必定看重路公子你。不若屆時讓我們家主人給你指門好親事如何？如今這樣的世道，路公子你帶着妹子居無定所地到處走，總是不好。益州如今還算平靜，到時路公子結了親，便定居在河池城中，待過幾年，你家妹子及笄，也可以在本地找個好人家嫁了，你也好就近照顧，你看好不好？”
路楠囧囧有神地側過臉，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八卦的人啊……原來謝大哥還愛好做媒婆，她之前真是看走眼了。
想着阿姊現在的模樣，馬車裏一直聽着外面動靜的唐瑩忍不住彎唇微笑起來。阿萸和謝夫人都安靜地豎起耳朵聽八卦。
謝非還在追問：“路公子你意下如何？”
路楠左看看右看看，沒辦法，忽然大叫一聲：“我去前面探探路！”
拍馬落荒而逃。
謝非和車夫看着她的背影，憋了一會兒，哈哈大笑得前仰後合起來。
×××
一行人進了益州境內，難民就基本看不到了，自然強盜也都沒了蹤影，趕路很是順利。
一晃眼又是十幾日過去，這天午後，路楠和謝非騎在馬上遠遠就看到了一座城池的輪廓。他們雖然早就知道今天應該可以到了，但經過漫長的幾個月，又歷盡重重磨難，如今終于能夠确定回到平安到家，謝非還是難掩激動地對着馬車裏的謝夫人叫道：“夫人！我們要到家了！”
馬上的路楠拍了拍竹籠，也露出了笑容。
因為目标就在眼前，大家的勁頭都很足，不到一個時辰幾人就進了城裏。小阿角好像知道自己到家了，也在馬車裏哇哇大哭起來，謝夫人一邊悄悄掉眼淚一邊哄孩子。
謝非熟門熟路，領着路楠和馬車七拐八拐，沒多久就停在了一座宅院前，他下馬上前對守門人說：“快去禀報主人，夫人回來了。”
那兩個守門人顯然是認識謝非的，看到他的時候就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這會兒聽到謝非的話，立即躬身道：“是！小人這就去向主人禀報。”而另一個已經小跑着進去通知其他人了。
謝夫人下了馬車，緊緊抱着懷裏依舊大哭不止的小娃娃，紅着眼眶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大門，才慢慢走上前去，跨進了門檻內。
路楠扭頭去看也已經下了馬車的唐瑩和阿萸，對着她們兩個咧嘴笑了笑，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畢竟，人家謝夫人和謝非激動是因為經歷艱辛之後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裏，而她們，在這裏也不過算是過路人而已。
也許是明天，又或者是後天，她們三個就又要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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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公子，夫人已經特意囑咐過我，您對她與小公子有救命大恩，差我來給您安排住處以及使喚的仆役侍女，請問您可有什麽要求？”
路楠看着那個四十歲不到卻留着長胡子的中年男人，笑了一下說道：“劉縣丞實在不用這麽客氣，我只是個借住的人而已，麻煩了謝夫人已經很不好意思，再麻煩了你，那我可真得無地自容了。住處你随便找，能住下我我們三人就行，仆人什麽的能免都免了吧。”她們三人被謝非帶着進了一間客房裏坐着沒多久，這位劉縣丞就帶着兩個助理找了來。
他是進了內院就再沒出來過的謝夫人差使着來接待路楠她們的人，倒的确是厚報了，路楠根本沒有要在這裏住下來，他們竟然就開始要給她找房子住找仆人侍女使喚……
不過可惜，現在，拒絕是沒有用的……
個頭矮矮的劉縣丞捋了捋自己的長胡子，點頭道：“我明白路公子的意思了，這就交代人去辦，您在這裏稍作休息，待住處打理好了我在過來帶您三位過去。”
路楠唐瑩還有阿萸都站起身：“麻煩劉縣丞了。”
眼見他帶着人又很快走了出去，就像來時一樣迅速，路楠轉身坐回枰上，皺着眉頭道：“阿瑩，我一路上早跟謝夫人說過了許多次救人不是為了圖她報答，她這樣讓我們住下來是什麽意思？”
唐瑩搖了下頭：“難說。她如今只是在給我們安排住處而已，也沒做別的。兄長你護送了謝夫人一路，她總不可能到家就準備些謝禮給你的，那不是擺明着要趕人走麽？既然她如今這麽說，咱們就暫時先住下，好好歇息一夜，看看她明天會有什麽舉動之後再作打算。”
原本路楠沒有特意要騙人的意思，但遇到謝夫人的那天夜裏，她一下子就被謝非叫成了壯士，後面就一直沒有找到好機會給糾正過來。唐瑩一向敏慧非常，聽到謝非的稱呼，立即就改口開始叫路楠兄長，這麽叫了一路。
“唉，現在都已經被帶進了她們的府邸裏，除了這樣也沒別的辦法了。”路楠看了唐瑩一會兒，随後點點頭，立即高興起來。“急急忙忙走了這麽多天，總算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晚了！也挺好的阿瑩你說是不是？”她本來就是個不擅長想太遠又不愛多愁善感考慮太多的人，剛費心想了一下後面的事，就又抛諸腦後開心了起來。
唐瑩只是淺笑着說：“兄長說得是。”
阿萸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路楠，又看了看唐瑩：“公子，小公子，咱們可以在這裏歇息幾日啦？”她倒沒有想到別的地方上去，就是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多苦頭，單純地想要得到幾日安穩日子好好休息而已。
其實阿萸醒來沒幾天，路楠和唐瑩就看明白了，這姑娘原來看着像是大家閨秀，其實那大概只是因為被教導過在外人面前保持禮儀，家教好，後面沒多久她們就能看出她應該不算大家閨秀，頂多只是小家碧玉而已。一時的樣子可以做出來給人看，時時刻刻都保持就難了。
不過路楠根本不在意這個，唐瑩也沒什麽小看人的意思，阿萸似乎對兩人對她的認知發生了改變一無所覺。
路楠這會兒聽到阿萸的話，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她和阿瑩還只是想着今夜可以好好休息呢，阿萸已經想到好幾日了……這還真是……可她們誰也說不出責怪的話來，只因趕了這麽些日子的路，大家都是一樣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欠的那一章，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我總會補上的……其實我真的每章分量都很足啊難道童鞋們不覺得麽？困死，睡覺之前照例繼續求花求磚求包養~~麽麽看文的童鞋，俺撤下去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