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褚延回家後先去洗了個澡，他今天去了網吧，身上多少沾了些味道，讓他覺得不太舒服。
等他洗完澡出來時王梅也已經回來了。
褚延四處看了下，沒看到那支玫瑰，猜測是被王梅收了起來。
他有心想跟王梅談談，但還沒想好該如何開口，看王梅暫時也沒有想要對他說的意思，便只好先放下來，打算找個合适的機會再說。
王梅從廚房洗了一盤李子端出來，招呼褚延過去吃。
褚延應了一聲，用毛巾把頭發随意地擦了擦就走了過去。
王梅見他這樣便叮囑道，“一會兒還是要用吹風機把頭發吹幹才行，這個季節容易感冒，要注意些。”
褚延拿了顆李子咬在嘴裏，酸酸甜甜的，他咽下果肉，乖乖說了句，“好的。”
自從兒子重新變回開朗的性格後，王梅覺得兩人相處起來都輕松了不少，她看了幾眼電視，而後想起什麽，跟褚延說，“對了，我看你最近個子長得快，以前的衣服都要小了吧？”
褚延一時間都有些驚奇，心想怎麽最近都在說衣服的事情。難道這就是知子莫若母嗎。
他還沒說話，王梅已經接着說：“你又不讓我給你買衣服，但我看你好像也沒怎麽買衣服穿？正好我今天碰到樓上的賀嘉欽，他說明天要去南花塘那邊，讓我問問你要不要去。”
自從兒子上高中後就不樂意穿她給買的衣服，嫌難看。
王梅沒辦法就把錢給褚延讓他自己買，但今天收拾房間時她發現褚延都沒什麽新衣服穿，王梅正想着晚上回家提一下呢，也是湊巧，剛剛上樓的時候正遇到樓上的賀嘉欽來問，王梅就給帶了話。
褚延聽了王梅的話眼睛一亮。
南花塘他知道，是本市很大的一個服裝批發市場，裏面賣的衣服很多又很便宜。賀嘉欽他也認識，是住樓上的一個哥哥，比他大一歲，在另一所高中讀高三，原身小時候就跟在賀嘉欽屁股後跑，是“哥哥”“哥哥”地叫大的。
褚延穿越過來後還沒見過賀嘉欽，但腦海裏的記憶對他的印象是很好的。
他其實很高興，因為他猜測霍峤不高興的原因可能是覺得他不愛幹淨，但天曉得褚延從小到大都沒被人用這種理由讨厭過，他心裏也是有些郁悶的。再就是他總不能放假也穿着校服在外面跑吧？
因此褚延吹幹頭發後又很快樂地做了一套練習題，洗漱之後就懷着期待的心情進入睡夢中了。
褚延沒想到自己做夢會夢到霍峤。
在夢裏霍峤背對着他走，或許是相處得久了，又或者是霍峤的背影也很引人注目，總之在人群中褚延一眼就認出了霍峤。
在夢裏他喊了一聲霍峤的名字，但霍峤沒有聽見，褚延就往前跑，穿過人群，終于追上了霍峤。
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他一把拽住了霍峤。
霍峤被他拉得停了一下，轉過頭來看他。是褚延很熟悉的好看的臉。
霍峤像平常一樣挑了挑眉，看着褚延的樣子帶着戲谑又像是有些詫異。
他說，“褚延？你怎麽穿裙子了？”
褚延：“？？？”
他大驚，低頭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穿了條黃色的裙子！
褚延都沒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受，窘迫像是要刻進骨髓裏了。
很突然地，夢境就像水晶裂開一樣瀕臨破碎，周圍突然到處都是裂縫，其他人也不見了，褚延邊走邊聽到自己的聲音，“空間裂縫擴大速度為2km／s，離空間徹底破碎還有59分30秒。”
“57分21秒。”
“46分13秒。”
……
褚延很着急，漸漸不着章法地跑了起來。
他嘴裏還在很機械地計着時，“還剩……24分01秒。”
在倒計時進行到24分00秒時，褚延突然聽到了“叮”地一聲。
他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陣白光，一個身影漸漸展開雙翼，有柔軟的白色羽毛從天空飄落。
褚延看到那個人張開了眼睛，他有一張非常幹淨漂亮的臉——是蘇念清。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住了。
天使模樣的蘇念清看着褚延，歪頭輕笑了一下，而後叫了一聲，“霍峤。”
褚延就驚訝地看到有着黑色羽翼的堕天使霍峤突然出現了。
霍峤冷冷地看着褚延，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而後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褚延。
他聽見霍峤冷冰冰的聲音，“亵渎氣運之子，死。”
褚延：“？？？”
他都要氣笑了，心想這中不中西不西的到底是什麽啊！
随着霍峤的一指點下，褚延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消散，亦或像是正在被橡皮擦一點點擦去一般——
他在消失，直到最後整個人不複存在。
失去意識之前褚延腦海中唯一的念頭是——“明明還有24分鐘啊！”
……
褚延猛地驚醒，一看時間，淩晨4點16。
他抱着膝蓋坐起來，夢裏的感覺還依然很清晰地萦繞在心間，這讓他有些懵，同時又覺得很好笑。
“這也太荒誕了……”他揉了揉眼睛，想到那被終結的24分鐘，心裏有些氣，他可是跑了好久的！
“雖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也不必表現得這麽中二吧。”褚延嘟哝了一聲，一時也沒有了睡意，索性開了臺燈爬起來學習了。
－
早上吃過飯後王梅就去上班了。
褚延把家裏收拾了一遍後就回卧室換了衣服，之後便邊做作業邊等賀嘉欽。
他沒等多久，賀嘉欽就下來叫他了。
褚延把門開了一個小縫，看到外面站着記憶裏熟悉的爽朗男生時，才放心把門打開，“嘉欽哥你來了，要不要進來坐坐？”
賀嘉欽說，“我就不進去了。”
褚延就說，“好，那哥你等我一下。”
他很快地拿了鑰匙和錢，又換好了鞋，把家裏的門用鑰匙反鎖上。
等他出去賀嘉欽才注意到他還穿着校服，很詫異地問，“你怎麽還穿着校服，你今天要去學校啊？”
褚延搖搖頭，實話實說，“我只是沒衣服穿了。”
賀嘉欽頓時發出一陣爆笑，而後跟褚延勾肩搭背，“還是哥好吧，買衣服都記得帶上你。”
褚延就“嗯嗯”地點頭。
賀嘉欽性子活潑開朗，挺招人喜歡。
他個子比褚延要高一些，在原身的記憶裏，對方也像個哥哥一樣，雖然上了不同的高中後彼此聯系變少了，但到底樓上樓下，關系還是不錯的。
從前褚延并沒有兄弟姐妹，盡管他一直想要有個哥哥或者妹妹。此時看見賀嘉欽，結合腦海裏的記憶，褚延感覺有些新奇又有些親切。
賀嘉欽的小電瓶車就停在樓下，他先把車推出了狹窄的小區，才讓褚延在後座坐上。
“坐好了嗎？”賀嘉欽問了聲。
“坐好了，嘉欽哥！”褚延說。
賀嘉欽就打趣了一句，“小時候見我還賀哥哥賀哥哥的叫呢，這才幾年啊，就叫嘉欽哥了。”
褚延撓撓頭，他倒是不介意叫賀哥哥，但原身上高中後覺得那樣叫顯得很幼稚，就改成了這個。
賀嘉欽也只是随意說一句，他一擰把手，小電瓶車就像風一樣呼嘯着向前沖去了。
“哥你這個車還挺快的！”褚延很意外地說了句，賀嘉欽的車看着有些小，爆發力卻不差。
“那是，才買的呢！”賀嘉欽得意地說了句。
－
南花塘離他們這裏很遠，兩人得坐地鐵去。但小螃街附近還沒有通地鐵，要坐地鐵還得往前面去一站。
賀嘉欽把車子開到地鐵站旁邊不遠處的一個小報亭，把車鎖好，而後沖着裏面喊了一聲，“老李，幫我看着點車啊！”
從報亭裏走出來一個年紀不小了的中年男人，他看到賀嘉欽說了一句，“小兔崽子，又把車放我這裏。”而後揮揮手，倒也沒拒絕，“記得早點來拿啊！”
賀嘉欽回了句，“得嘞，一定在你關門前回來取車！”而後就帶着褚延往地鐵站走去。
他看褚延好奇地看看報亭，解釋道，“老李這兒除了賣報紙雜志還供人充電，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這樣啊。”褚延點點頭，突然就想到了霍峤。
他覺得賀嘉欽和霍峤大概都是屬于那種社交很厲害的人，不過兩人又并不相同。
賀嘉欽是因為性格好、跟誰都談得來而讨人喜歡，而霍峤則是那種……自帶王霸之氣？讓其他人來就他的厲害？
褚延想，還是賀嘉欽這種比較正常。
兩人上了地鐵，坐了七個站，終于到了南花塘。
周末的南花塘顯得很熱鬧，他們到的時候店鋪都已經開門了，還有不少用大喇叭放着宣傳語，街上不時有拿着大包小包或者推拉着板車的人走着。
不算原身的記憶，褚延自己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便宜又好看的衣服，他很新奇地東看看西瞧瞧。
賀嘉欽不像他這樣好奇，熟門熟路就帶着他往賣男裝的店面走去了。
兩個男生選衣服也快，他們看中了一家店的T恤，二十塊一件，五件起批，質量也還不錯，有很多顏色和圖案可供選擇。
“就這家吧，咱們一人買五件？”賀嘉欽問褚延，他們買衣服向來是這樣，一買買一季的衣服。
褚延沒有異議，兩人就各選了五件。
結賬時賀嘉欽又跟店主磨了磨，三兩句話就跟店主阿姨聊上了，最後竟然成功把價錢講到了十七塊錢一件，讓褚延十分佩服。
店主給他們裝衣服的時候還有些心痛，說賀嘉欽太能講價了，她都不掙錢的，要不是看他們兩小夥子長得挺讨喜，她才不會降價。
褚延“啊”了一聲，等被賀嘉欽拽着出了店鋪後問，“她是真的沒有掙錢嗎？”
賀嘉欽大咧咧翻了個白眼，“你聽她的。”然後告訴褚延，那個店主的拿貨價充其量也就十幾塊吧，褚延睜大眼睛覺得很不可思議。
接着兩人又去買了幾條褲子，價錢都不貴，加上賀嘉欽是講價小能手，褚延的五件T恤和三條褲子加起來一共才花了不到160塊錢。
賀嘉欽要買的東西已經買好了，就問褚延，“你還有要買的嗎？”
褚延點點頭，說：“有的。”
賀嘉欽很好奇，“你想買什麽？”
褚延說：“我想給我媽買件裙子。”
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很久了。
這次出來買衣服，王梅給了他300塊錢，加上他自己本身有100多，除去買衣服花費的還剩下200多，褚延覺得應該夠給王梅買一條好看的裙子了。
賀嘉欽張大嘴看他，半晌說：“感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啊，懂事了。”
褚延現在已經能很淡定地回答這個問題了，“總是要長大的。”他笑了笑說。
賀嘉欽有些感慨，“怎麽覺得上次見你還跟個小屁孩似的臭着一張臉，現在一下就……”
褚延就說，“你也該收收心好好學習啦！省得叔叔阿姨每次罵你的聲音我們樓下都聽得見。”
“靠，”賀嘉欽樂了，“接你哥短是吧！”
賀嘉欽什麽都好，就是學習成績不夠優秀，但要說差也是算不上差的，只是他父母對他寄予很高期望，總是希望他能夠更努力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延延：做了個讓人有些生氣的夢，氣鼓鼓.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