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節目組衆人看到助理的慘狀, 都吓了一跳。

蔣鴻朗一臉懵:“什麽情況,他跟何高誼不是半夜就走了,怎麽又繞回來了?”

蕭晴皺眉:“就他一個?何高誼不是跟他一起走的麽, 何高誼人呢?”

呂飛昂則是幽幽的開口:“這模樣, 該不會是被何高誼打的?我看他離開的時候,嚷嚷着要打人來着。”

這話一出,周圍人都忍不住側目。

先前呂飛昂話少,他們還沒覺得有什麽,甚至因為呂飛昂說服節目組,帶進來了一扇羊腿, 對他的印象挺好, 可自從除了唐成那檔子事,聽到梁竹青質問的那些話, 他們再聽呂飛昂說的話,怎麽聽怎麽奇怪。

梁竹青也皺眉掃了呂飛昂一眼, 不明白他為什麽總熱衷于惡意揣測別人,但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先別說了,天寒地凍的, 把人擡進去要緊。”

下午場的直播剛剛結束,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正在收拾設備, 正好過來幫忙把人搬進去。

原本以為是何高誼半路後悔,又要回到節目組, 繼續錄節目, 誰知道他們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何高誼的人影。

何高誼助理已經暈過去了, 也沒辦法問, 大家只能暫時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把人搬進何高誼先前的房間。

助理身上的氣味十分感人。

他不知道是掉進哪個泥坑裏了,渾身上下都是漆黑的泥漿,工作人員靠近的時候,聞見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一時不防,差點直接吐出來。

後來還是找房主夫婦要來了兩身不用的舊衣裳,還有橡膠手套和口罩,才有人肯上前搬動助理。

找了兩個男生,幫助理把髒污的外衣脫掉,用熱水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污漬,然後打開暖氣片,給他用厚棉被卷起來,助理卻像是被腌入味了一樣,身上的氣味一點也沒有消減。

大家擔憂的看着這個年輕人,不由得想起先前從他口中聽見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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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前說什麽來着?讓我們趕緊跑,還說這地方鬧鬼?他變成這個模樣,該不會是被鬼追得吧?”蔣鴻朗說着,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說實話住進這地方才兩天,就出了這麽多事情,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艾嘉許和尤琳還沒醒呢,現在又添了個何高誼的助理,小院三個房間躺了三個昏迷的病號,何高誼的人還不見了,搞得他心裏慌兮兮的,跟這麽多人站在一起,都感覺背後發毛。

蕭晴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敘述起自己前一天晚上遇到的古怪事情:“昨晚我回房間洗漱的時候,就聽見耳邊有人在嗚嗚的哭。找了組務過來,他卻說只是窗戶裏漏風的聲音。我拍戲這麽多年了,什麽配音沒聽過,難道還分不清哭聲和風聲嗎?我當時就覺得這地方不對勁……”

她說得正起勁,卻被呂飛昂打斷了。

“能有什麽不對勁的?那就是你自己太累了,産生的錯覺。”呂飛昂臉色不太好看,板着臉反駁道,“不信你看我,我昨天晚上睡的就很沉,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話雖這麽說,但梁竹青看着呂飛昂的神色,卻總覺得有些古怪。

要說他不相信吧,呂飛昂的額頭上明顯滲出了些冷汗,而且只字不提鬼字,可要說他多害怕,也不太像。

蕭晴讓他去自己的房間聽聽的時候,呂飛昂甚至一口答應下來,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的跡象。

生在梁家,梁竹青從小到大見過無數撞鬼的人,或者自己意識到不對,主動上門求助,或者偶然遇見,兩家長輩們看心情順手撈一把。

那些人要麽怕得要死,要麽不屑一顧,覺得鬼神之說不過是騙人的把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矛盾的人。

下意識看向梁先生,想聽聽梁先生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梁竹青視線一掃,卻率先注意到了梁先生身邊的阮羽。

阮羽竟也盯着呂飛昂,看了一會兒,忽然饒有興致一般,挑了下眉毛。

不知道為什麽,梁竹青心裏忽然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妙。

就在他心中慌亂的時候,阮羽卻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梁默,一雙小貓似的圓眼睛眨了眨,舌尖掃了下自己的虎牙,有些犯饞的盯着梁默的手指。

梁默:“……”

指尖動了動,梁默一瞬間甚至産生出一絲錯覺,仿佛手指上濕潤柔軟的觸感還沒有消失,一直殘留到了現在。

他不由得低咳一聲,将手指蜷曲回掌心。

阮羽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說實話剛剛吃了那麽多面條,還啃了半只鬼,他現在其實并不餓。但不餓歸不餓,那只女鬼身上的陰氣涼嗖嗖的,弄得他剛剛暖和起來的肚子又變得冰涼,着實是難受得很,上午睡覺的時候就一直輾轉反側,睡不着覺。

他就想吃幾口梁默的陽氣,中和一下而已,這也不肯,真是太小氣了!

阮羽幽怨的盯着梁默,眼神裏的控訴幾乎要化為實質,心想這人怎麽回事,先前明明吃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不給吃了呢?

梁默被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一時間産生了些許錯覺,仿佛能透過他如今這副人類的皮囊,瞧見些許阮羽過往的模樣。

他心尖一顫,不由得嘆了口氣。

梁竹青就見那位平日裏不茍言笑的梁先生,被阮羽盯着看了沒兩秒,忽然擡頭看了眼這邊,跟他對視了片刻,臉色微凝,随後便朝阮羽招招手,帶着他走進了旁邊的空房間。

鄉下的老屋子隔音不是很好,加上他雖然沒有什麽玄學天賦,耳力卻還算不錯,因此兩人進去之後,他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竟然聽見了斷斷續續的水聲。

腳步往旁邊挪了挪,梁先生緋紅的耳尖,也從房門角落處露了出來。

梁竹青:“……?”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阮羽那張雖然還有些嬰兒肥,但已然能夠瞥見徹底長成之後,超凡脫俗的面孔,以及梁先生從一開始就對他莫名熱切的關注,以及兩人第一天就躲着衆人,孤男寡男待在死老鼠旁邊的事情……

梁竹青懵逼的看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漸漸瞪大了眼睛。

阮羽和梁先生,他們兩個?!

梁竹青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久久回不過神來。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其他嘉賓們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麽,蔣鴻朗忽然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竹青哥,我跟你們一組,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出發?”

“對啊!”蔣鴻朗指了指那邊已經開始回房換衣服的呂飛昂和蕭晴,“呂老師剛剛分析了一下,助理在這兒,何大哥應該也走不遠。導演不是讓我們晚上待在院子裏,別出去麽,他擔心何高誼等會兒一個人在外面,要是遇上什麽事情,又得推鍋給節目組,就打算一起出去找人。”

這理由說起來合情合理,但不知道為什麽,得知這話是從呂飛昂口中說出來的,梁竹青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但天馬上就要黑了,這麽多人在外面确實不安全,梁竹青考慮了一會兒,只能點頭。

他倒是沒什麽換衣服的必要,擡腳正準備走,蔣鴻朗又拉住他:“阮羽呢?”

“你找他做什麽?”

“他也是節目組的一員,總不能我們在外面找人,他在家睡大覺吧!”蔣鴻朗理所當然的說道,“呂老師說了,咱們三個都是年輕人,體力好,負責遠一點的區域。他是不是在這屋子裏呢?我去叫他。”

梁竹青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畫面,臉色紅了紅,頭皮驟然發緊。

正要阻止蔣鴻朗,阮羽卻聽見聲音,自己從屋子裏出來了。

擔心梁默後悔,阮羽咬着梁默的指尖,狠狠吸了一大口陽氣,還意猶未盡的在梁默的手心舔了舔,結果卻差點被對方灼熱的體溫燙到。

此刻他走出來,唇.瓣紅潤且泛着水光,臉色餍足,兩頰還微微泛着紅暈,偏偏眼神還是清澈無比,看起來簡直……簡直像是……

梁竹青想到這裏,忽然感覺到一束如有實質的視線,登時臉色一緊,趕忙把自己腦子裏的畫面丢了出去。

可當他擡起頭,小心翼翼的朝梁先生看去,卻發現梁先生雖然臉色緊繃,眼神也跟往常一般冷冽得很,耳尖上的紅暈卻始終沒有消下去。

那雙總是布滿寒霜的眼睛,在落到阮羽身上的時候,視覺效果更是莫名的水潤。

反觀阮羽,狀态就自然許多,出來的時候甚至還毫不介意的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方才的滋味似的。

嘶……

梁竹青腦子裏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一個驚人的猜測。

梁先生他,該不會才是被占便宜的那個吧!

梁默似有所感,一個眼刀橫過來,梁竹青頓時不敢再多想下去,跟蔣鴻朗一左一右,拉着阮羽立刻出門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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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出來幫忙找人,其實他們幾個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藝人失蹤是大事,即便何高誼已經透露出想要解約的意向,但在正式解除合約之前,他還是《說走就走的旅行》的嘉賓。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把小院周圍搜了個遍,卻一個人影都沒有找到,反倒是發現一件令他們毛骨悚然的事情。

梁竹青拉着阮羽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幾個工作人員在議論,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去了附近幾個農家詢問,結果進門卻發現,屋子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如果只是一家兩家也就罷了,他們一連拜訪了好幾家,居然都沒人。

就連他們租住的那個小院的主人,也不知去向。

“估計就是有什麽事情,幫忙去了呗。”蔣鴻朗不明所以,“這有什麽可害怕的?”

工作人員卻依舊很慌張:“你不知道,我們那個院子的房東是個八十歲的老太太,眼睛和腿都不好使了,坐輪椅來着。誰家裏幫忙會找上這樣的老太太?”

“嘶。”蔣鴻朗琢磨了一會兒,“這麽一說還真有點瘆人。可這正是飯點呢,他們不在家,都去哪兒了?”

“誰知道呢!”

“好了,放心吧。這麽大個村子,還是旅游地,人家在自己的地盤上,能出什麽事情?”

幾人一想也是,表情放松下來,卻不知道為什麽,心底依舊有些擔憂。

他們一邊繼續搜索,一邊琢磨着村裏的人都幹什麽去了,梁竹青卻已經意識到什麽,臉色微變。

他忽然回憶起他們前一天到達李家村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除了房主夫婦之外,整個李家村裏的居民,他們一個都沒見過。

擡頭看了眼天空,自他們到達開始,就一直黑沉的天色沒有任何的改變。

整個李家村像是被一個黑色的蓋子罩住,跟外界徹底隔絕開來,連陽光都照不進來。在這裏,白天的能見度都低得可憐,尤其現在是傍晚,四周黑黢黢的,他們必須用強光手電照明,才能看得清周圍的景象。

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嘉賓們,卻似乎都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視線受限,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的感覺。

聯系上先前梁先生單獨叫他出去,囑咐他自己小心點的事情,梁竹青頭皮一緊,背後出了一層白毛汗。

不,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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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竹青剛剛警惕起來,前方的蔣鴻朗卻忽然有了發現。

“何高誼!是你嗎?何高誼?”

梁竹青精神一振,立刻擡頭看去,卻見一個血紅的身影從面前飛快的閃過,一溜煙就沖過了拐角,看不見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工夫,他卻從那個身影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他小時候跟随父親叔父出去做法事的時候,經常感受到的氣息!

那絕對不是何高誼,就算是,現在的何高誼也不會是他們印象中的那一個人了!

梁竹青連忙就要出聲制止,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阮羽就已經率先沖了出去,跟着那個身影飛快的消失在了拐角。

蔣鴻朗被他拉住手,慢了一步,見狀不由得有些着急:“哎呀!你有什麽話不能等逮到人了再說?趕緊的,天馬上就黑了,阮羽還沒帶手電筒,咱們別把他也跟丢了!”

雖說阮羽先前一個人吃掉了他們所有人的早餐,但或許是因為出來得晚,沒有直接看着阮羽吃掉自己的早飯,蔣鴻朗對阮羽的印象倒是沒有那麽壞。

這地方已經接連出過三四起事件了,他可不想阮羽再出什麽岔子。

說罷也不等梁竹青反應,直接飛奔跟了上去。

梁竹青回頭看了眼身後,錄節目的農家小院已經很遠,現在回去找梁先生也來不及了。

這個範圍,梁先生估計能夠感應得到?

大致聽父親說起過梁先生的特別之處,加上實在放心不下蔣鴻朗和阮羽兩個人,梁竹青咬咬牙,一邊喊着讓阮羽和蔣鴻朗等等自己,一邊跟了上去。

兩人追到阮羽的時候,那個血紅色的身影已經徹底看不見了。

這裏是李家村通往外界的路口,他們從田地裏鑽出來,一邊是離開李家村的路,一邊是往村中心走的路,面前還有一條路,卻是通往旁邊一座矮山的。

阮羽左右瞧了瞧,擡腳就準備往村裏走。

梁竹青原本想勸他回去,看他這個樣子估計是不會同意,幹脆也就放棄了。說實話他自己也很好奇,那血紅身影到底是個什麽玩意,見狀忍不住攔住他:“我們不應該往山上追?”

如果真的跟他想的一樣,這整個李家村估計已經成了邪祟的天下,加上梁先生這麽厲害的人,都沒表露出直接帶大家離開的意思,出鎮子的這條路肯定是個陷阱,不能走。

至于剩下的矮山和村中心,平心而論,如果他是這個怪物,想要迷惑他們這些外來人,肯定不會往人多的村中心跑。

畢竟就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這些邪祟顯然并沒有打算一下子把他們一網打盡,而是不知道在謀劃着什麽。

現在暴露,豈不是打草驚蛇?

可惜阮羽壓根不聽他的話,還是執意要往村子那邊去。

蔣鴻朗卻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見他們兩個在這僵持,撓了撓頭:“要不咱們兵分兩路?”

“不行!”梁竹青斬釘截鐵。

阮羽看了看他們兩個,也搖頭:“你們打不過。”

蔣鴻朗更懵了,心說什麽打不過,何高誼離開前是被節目組安排的整蠱環節吓到的,難不成還要遷怒他們?

“那你們倒是商量個方向出來啊,我們到底往哪兒走?”

梁竹青在阮羽說出他們打不過那個怪物的時候,就愣住了,他狐疑的看着阮羽,難道阮羽已經認出那個東西是什麽了?

可他這個年紀,又不是跟梁先生一樣身具能力的大佬,就算會點玄學,又能夠強到哪裏去?

他看着阮羽,有些猶豫要不要相信他,阮羽也看着他們兩個,琢磨着一手拎一個帶着跑的可能性。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忽然停了一輛車,司機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帥哥,坐車嗎?”

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梁竹青渾身汗毛就豎了起來。

深更半夜的,這還是一個無人問津的旅游小村子,突然在面前出現一輛出租車,也太不合常理了!

他霎時警惕起來,正要質問那司機幾句,讓他趕緊離開,誰知阮羽卻饒有興致的看着對方,旋即自顧自的打開車門上了車。

“哎?不是……”

梁竹青想讓他下來,前頭的司機已經開始趕人:“帥哥,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我要帶這位客人先走了。”

話音落下,蔣鴻朗已經開門坐了上去。

“走走走!我們走的!”蔣鴻朗說着,還給梁竹青使了個眼色。

那意思是:好不容易遇到個活人,還能有車代步,你就別挑了。

他以為梁竹青是嫌這出租車沒挂牌子,懷疑是黑車。

看了看後座上兩個眼神單純清澈,像是還沒長大的大男孩們,着實是不忍心讓他一個人跟着這司機離開,梁竹青咬咬牙還是上了車。

剛上車,車門就在他旁邊“砰”的關上,給梁竹青驚出了一身冷汗。

蔣鴻朗也吓了一跳,忍不住打量這輛車,小聲道:“這麽古早的款式,京城路上基本都看不見的老爺車了,居然還能有自動車門?”

梁竹青:“……”

梁竹青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

他感覺自己和這兩個人就像是三塊送上門的肥肉,等着這司機把他們送到同伴面前瓜分。

可剛剛那種情況,讓他丢下阮羽和蔣鴻朗,自己一個人離開,他又着實做不到。

他這該死的同情心!

不過梁竹青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

他上車的時候就掏出手機,給導演編輯了一條短信,讓他趕緊帶着人來救自己三人。導演也正在附近搜索失蹤的何高誼,跟他們的距離不算遠,肯定會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救人。

他小心的拿出手機查看消息,在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內容時,卻不由得臉色僵住。

“信息發送失敗”和一個鮮豔的紅叉出現在眼前,他剛剛的求助短信壓根就沒有發出去!

這怎麽可能!

李家村雖然偏僻了點,但畢竟是要搞直播的節目,這地方信號一直很好的啊!

不……不對。

梁竹青忽然想起來自己先前的推測,如果他的推測是對的,那麽這個村子裏的東西,怎麽可能讓他們把求助的消息發出去?

梁竹青盯着自己的手機,一瞬間冷汗都下來了,車內的暖氣吹到身上,都仿佛冷風一樣,吹得他直打哆嗦。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個紅紅的東西,心頭一跳,正想轉頭,前方的司機就開口打斷了他:“帥哥,你在看什麽呢?車上看手機可不好哦,容易暈車……”

伴随着他的話語,車內的空氣越來越涼了,梁竹青發現剛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錯覺,車裏的溫度已經跌破了零度,他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一旁的蔣鴻朗卻依舊以為這不過是一趟再正常不過的旅行,搓了搓胳膊,狐疑的問司機:“師傅,你車裏空調是不是開錯了?怎麽這麽冷?”

說着話,他猛地想起來,他們三個上車後似乎還沒跟對方說要去哪裏,對方怎麽就自顧自的發動汽車了?

“師傅,我們還沒說要去哪兒吧!這是哪兒啊!”

再看窗外的景象,也完全不是印象中李家村的模樣。

天色依舊黑沉得如同墨水一樣,天地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光源,只有模糊的樹影在道路兩側,借着車燈的光亮可以看出來,它們在飛快的後退。

場景分外不詳,蔣鴻朗看着外面的景象,愣了片刻。

然而神經大條如他,根本沒意識到真正的危機:“不是,師傅你這不厚道啊,繞路你起碼也給我們往目的地那邊繞,這怎麽還出村了呢?你這是要送我們去哪兒?”

阮羽則還是那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盯着前方的司機,一點反應也沒有。

梁竹青:“……”

不再奢求這兩個人能夠反應過來,梁竹青轉而摸上了車門把手。

這種老式的出租車,車門鎖即便是正在行駛中也是能夠打開的,如果能夠打開門,跳下去,最多受點輕傷。

總比被這司機帶去未知的目的地好。

車子前方,駕駛座的司機似乎覺察到他的想法,“嘿嘿”的笑了一聲。

“這還用說麽?我當然是送你們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這個時候,蔣鴻朗終于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

似乎從這輛車停在他們面前開始,他就一直沒有看到這個司機的臉,印象裏全是他的後腦勺。就連司機側過頭跟他們說話的時候,面孔也是模糊不清的。

察覺這一點,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他下意識望向後視鏡想要看清楚司機的模樣,卻在下一秒,呼吸急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瞳孔倒影裏,前座的司機已然松開了方向盤,整個人的關節朝後反轉,兩只手死死抓住靠背,将整個身體都支撐了起來。

下一秒,腦袋猛地轉過來!

蔣鴻朗心髒都停跳了幾秒,随即終于忍受不住這極具沖擊性的一幕,失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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