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所有嘉賓都在圍着阮羽轉。
看了一會兒直播之後, 觀衆們終于确認了這一點,不由得滿頭問號。
才過了一個晚上,這些人的關系怎麽就變得這麽好了?
尤其是唐成, 前一天還因為幾塊肉, 差點跟阮羽打起來,今天就恨不得成為阮羽的貼身保镖,阮羽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這轉變也太大了!
殊不知大家都只是為了保命罷了。
除了蕭晴之外,其他幾個人都親眼看見過阮羽捉鬼的場面,無比深刻的認識到, 這個曾經被他們百般嫌棄, 性格古怪的年輕人,是一個比鬼怪更加恐怖的存在。
唯有待在阮羽的身邊, 他們才是安全的。
連厲鬼都能直接塞進嘴裏吃掉,還有什麽事情是阮羽辦不到的?
待在阮羽的身邊, 嘉賓們甚至覺得空氣都變得暖和起來,自從到了李家村之後,無時無刻不籠罩在身邊的陰寒都仿佛被驅散了。
阮羽卻忍不住有些郁悶。
他實在不習慣被這麽多人跟着。
雖說丢失了許多記憶, 但阮羽依稀知道, 自己以前也是個獨來獨往的性子, 因為身邊從來沒有過任何夥伴,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應對這麽多人跟着自己的情況。
他原本打算去找梁默吃幾口陽氣, 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麽, 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就好像他跟梁默在一塊兒這種事情,不該被其他人看到一樣。
被人這麽熱情的對待, 無論是原來的他, 還是現在的阮羽, 都是頭一次,阮羽脊背僵直的坐在衆人中間,被所有人熱切的眼神盯着,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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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顯然也不太适應,畢竟他們先前還覺得阮羽性格孤僻古怪,咖位低脾氣大,恨不得把人踢出節目組,如今卻要拉下臉來讨好對方。
要是私底下也就算了,沒人看見就當沒發生過。
偏偏這一切全都通過直播,被全國觀衆看到了。
自打嘴巴的滋味并不好受,雙方臉上都挂着僵硬到極點的笑容,小院裏充斥着難以言喻的尴尬氛圍。
就在衆人絞盡腦汁,試圖挽回自己在阮羽和觀衆們心目中的形象時,輕微的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叩、叩。”
剛剛還很熱鬧的小院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所有人猛地回頭看向門口,眼神中是難以遮掩的慌亂。
自從知道這破地方可能鬧鬼,整個節目組就再也沒有一個人敢走出小院的大門。就連原本應該住在另外一個村民家裏的工作人員也沒回去,全都躲在小院裏面,尋求阮羽和梁默的庇護。
沒有人出去,外面的李家村又空無一人,現在敲門的會是什麽東西?
這個念頭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閃過,大家臉色一緊,同時朝着導演看了過去。
導演:“……”
猶豫了一會兒,那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叩、叩。”
依舊是兩下,不緊不慢,跟之前那聲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衆人心頭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意去開門,就連導演也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下一秒——
“叩、叩。”
“叩、叩。”
“叩、叩。”
……
敲門聲依舊沒停,規律而持續的響着。
直播間的觀衆都忍不住疑惑起來,好奇他們為什麽不去開門,甚至有個別嚴以律人的觀衆開始批評這一屆嘉賓都好沒有禮貌,有客人到來,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開門的。
“簡直懶到家了!”
“現在藝人的素質真是令人擔憂,他們還記得自己在直播嗎?”
“之前的整蠱都還沒有個解釋,現在又開始明目張膽的帶壞小孩子,這種節目怎麽還能繼續直播?平臺審核是瞎了嗎?”
平臺審核無故挨罵,卻沒時間生氣,而是第一時間大聲報告:“有情況!”
京城西郊無妄觀的道長們剛剛到地方,還沒來得及了解情況,就被這邊的大叫吸引了注意。
工作人員把直播畫面投屏到幕布上,房間裏的所有人立刻圍了上來。
自從發覺這個直播綜藝節目的異常,小貓直播的後臺控制室就變成了警察們的駐地。為了第一時間掌握《說走就走的旅行》所有嘉賓和工作人員的情況,警察們徹夜未眠,輪番值守,終于等到了節目重新開播。
簡單從工作人員那裏了解到了事情經過,無妄觀的道長們臉色都沉凝下來。
帶頭的白須道士面色一肅,撩起道袍就開始掐算,看起來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只是全程面沉如水,臉色很不好看。
另一邊,調查組的衆人卻跟他們泾渭分明,絲毫沒有要靠他們解決事情的想法。
領頭的警官目光堅定的望着幕布上的直播畫面,磨了磨牙:“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是鬧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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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的小院裏。
衆人心髒狂跳,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開門,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那道詭異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這下別說是在場的衆人,就是隔着屏幕觀看直播的觀衆們,也被這毫無起伏的敲門聲弄得有點心慌。
“情況好像不太對勁?真要是什麽客人的話,節目組應該早就讓人去開門了,不會這麽怠慢人家吧?”
“難道是附近的村民,沒打招呼就過來了?”
“那也不應該啊,要看的話前兩天怎麽不來?而且要是居民的話,節目組肯定都打過招呼,遇到不聽話的,出去協商不好麽?這可是直播,傳出去誰還敢來他們的節目?”
彈幕上議論紛紛,在場的衆人卻根本沒有心思管。
在生命的威脅面前,什麽錢財名利,都是次要的,在座的各位身家背景都很可觀,誰會為了觀衆那麽一點微不足道的好感,拿自己的命去做賭注?
唯有導演還惦記着直播。
直播還在繼續,這麽下去不是辦法,誰知道那些鬼怪會不會察覺到不對勁,就掐斷他們朝外界求助的唯一渠道?
可實在沒人敢去開門,導演只好求助的看向梁默和阮羽。
梁默不為所動。
倒是阮羽,不耐煩這半死不活的敲門聲一直響,起身過去開了門。
門鎖聲響,所有人都是渾身一震,緊緊盯着阮羽的背影,在場的衆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門外是一男一女,正是自稱房主的那對夫妻。
男主人在前,女主人在後,兩人的身形錯開半步,仿佛在恪守什麽舊時代的規則,女主人的臉半掩在男主人的肩膀後面,看不分明。
事實上,就連男主人的面孔也十分模糊。
院子裏的打光燈照在他臉上,白得晃眼,衆人幾乎無法直視他的面孔,因此也無法看清楚他到底長什麽樣子。
只覺得他的面孔十分僵硬,即便在這麽亮堂的情況下,也無端端令人背後一涼,生出幾分不安來。
衆目睽睽之下,男主人擠了擠唇角,露出個生硬的笑容:“十分抱歉,今日的吃食送得晚了一些,還望諸位勿要怪罪。”
仍舊是那副古怪的腔調。
劇組的一些人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聽說他們是來送菜的,內心暗暗松了口氣。彈幕上更是一片片的“還以為是什麽呢,節目組到底在搞什麽”的吐槽。
心思敏銳一些的,卻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不着痕跡的開始後退。
昨天晚上他們的動靜鬧得那麽大,房主夫婦都沒有出現。
如今卻沒事人似的出現在了門口。
他們昨天晚上去了哪裏?
又或者說,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衆人的防備和警惕,男主人眼珠子動了動,精準的望向那些後退的人,唇角的弧度越發大了:“我們是不是打攪了諸位的正事?”
被盯到的那幾個人瞬間連天靈蓋都涼了,身體卻僵硬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自己再表現出一點抗拒的意思,對方就會直接撕破僞裝,變成怪物沖上來将他們撕碎。
好在這時,蔣鴻朗開口了:“東西就放這兒吧。我們一會兒自己搬進去。”
他看阮羽一臉稀松平常的樣子,完全沒有前一天晚上生吃司機鬼的兇殘,便以為沒事,也沒把房主夫婦的異常放在心上。
男主人從那幾個人身上收回視線,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眼珠子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好的,如您所願。”
說罷還真的把東西放下,帶着女主人轉身離開了。
等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衆人才終于松出一口氣。
直到小腹傳來隐隐的灼痛,他們才驚覺自己剛剛太過緊張,居然連呼吸都忘記了。
幾個嘉賓的後背也是一片冷汗。
他們不是傻子,先前沒注意到房東夫婦的異常,只是因為平時高高在上慣了,很少去關注身邊的普通人。
一旦注意到一點蛛絲馬跡,他們的反應比誰都快。
唯有剛入圈的蔣鴻朗傻乎乎的,一門心思都撲在阮羽身上:“羽哥,你喜歡吃哪些,我幫你搬到房間裏去吧?”
阮羽聞言雙眼一亮,從直播開始到現在的郁悶突然一掃而光,驚喜道:“可以嗎?”
他還以為只有自己抓的儲備糧能帶回房間來着!
衆人:“……”
看着似乎完全在狀況之外的兩個人,大家忽然開始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
跟着阮羽,他們真的能活到逃出去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