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梁默臉色鐵青:“這是誰告訴你的?”

阮羽仰起頭看他, 屋內微弱的燈光照在他的眼底,漆黑的眸子裏一絲不好的情緒都沒有,他的語氣甚至很是疑惑:“我不記得了, 印象裏好多人都在說……沒有人對你說過?”

梁默沉默片刻, 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話來安慰阮羽。

他擡手,想要摸摸阮羽的頭發,卻在擡到一半的時候,被阮羽叼住了手指。

巨量的陽氣一股腦的湧進嘴裏,将他冰涼了一整天的腸胃都烘得暖乎乎的,阮羽沒忍住探出舌尖, 在梁默的指尖舔了一口, 得寸進尺的吃掉了更多的陽氣。

夜風吹拂,他蓬松的頭發輕微的擺動, 毛茸茸的就像撓在梁默的心頭。

梁默眼神微動,喉結滾動兩下, 最終還是無奈的嘆出一口氣。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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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樣出現的時候,阮羽整個人都挂到了梁默的身上,正伸長了脖子, 往他的頸側嗅聞。

手上的糖蒜罐子和塑料瓶被拿走之後, 他雙手空了出來, 毫不猶豫的攀住了梁默的肩膀,随後用力抱住, 将自己難受了一整天的肚皮緊緊的貼在梁默熱度驚人的身上。

後腰上搭着一只大手, 也在朝他身上傳遞熱量。

說起來倒是很神奇,梁默平時冷冰冰的, 身上的氣味也是清冷挂的, 身體卻跟個火爐一樣, 烘得阮羽渾身毛孔都張開了,舒服得幾乎哼出聲來。

他也是乖覺,察覺梁默的身體越發僵硬,也覺得自己吃了人家這麽多陽氣,不太好意思,迷迷瞪瞪的在梁默的頸窩裏蹭了蹭腦袋,大方的開口:“不用客氣,吃吧。我把它們拿過來,就是與你分享的——不過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聽到前一句的時候,梁默的心頭猛地一跳,聽完後面這句卻頓了頓,無奈苦笑。

果然,這家夥的腦袋裏除了吃的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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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不愛吃這些。”

阮羽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肩頭,被旺盛無比的陽氣包圍,思維都遲鈍不少,聞言卻還是皺了皺鼻子。

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這麽挑食呢?

艾嘉許和唐成那幾個也就罷了,只是些沒有什麽交集的同事而已,他們吃什麽不吃什麽,阮羽才懶得搭理。

但梁默就不同。

平心而論,這麽多陽氣,如果換作阮羽自己,他肯定是舍不得被別人吃掉的,可梁默除了前兩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鬧了下別扭,躲着他之外,其餘時候都是主動把陽氣喂到他嘴邊。

阮羽第一次在吃陽氣的時候這麽舒服,不用害怕被人發現,也不用警惕随時可能發生的打鬥。

對阮羽來說,這就是天下第一鐵的交情了!

不行,得勸勸他。

阮羽戀戀不舍的直起身子,遠離了陽氣最濃郁的脖頸,努力睜開困倦的雙眼,看着梁默。

對上對方視線的剎那,卻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你……真好看。”

阮羽仿佛第一次注意到梁默的長相,眼神驚嘆的看着他即便在白熾燈光下也白得發光的皮膚,鋒銳的眉眼、挺直的鼻梁,還有那雙總是緊抿在一起,泛着淡淡粉色的薄唇。

梁默淺灰色的眸子靜靜地看着他,眼底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被這雙眸子盯着,阮羽忍不住呼吸一頓,心跳莫名的加速,片刻後終于沒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梁默的臉頰,然後又點點他的鼻尖。

像是在确認他居然真的有一張這麽好看的臉。

“……”梁默有些哭笑不得。

擡手握住那作亂的手指,正要開口,阮羽的眼神卻忽然變得清明,猛地轉頭看向門外。

門外一片漆黑,各個屋子裏的燈光都已經熄滅了,梁默房間裏的燈光只能照亮門口一小片的距離。

四下萬籁俱靜,除了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之外,再無其他。

阮羽的眉頭卻擰了起來。

“你聽到了麽?”

梁默頓了頓,點頭。

不論他願不願意,這個地方所有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感知,因此他早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只是懶得理會。

阮羽卻在得到他回應的第一時間,就兩手一撐,從他腿上跳了下來:“你等我一下,我去加個班!”

說完就急匆匆的跑進了外面的黑暗中。

梁默定定的看着阮羽的背影,幾乎無法将現在的他,跟以前那個自己熟悉的家夥聯系起來。

手上還殘留着對方的體溫,甚至是勁瘦後腰的緊實觸感,回想起兩人剛剛緊密相貼的狀态,梁默耳尖驟然紅了紅。

等待了片刻,心尖的燥熱消退下去之後,梁默才緩緩起身,跟上阮羽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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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鴻朗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敲門。

砰砰砰的聲音又重又急,伴随着的還有一個耳熟的聲音,焦急的在外面喊:“不好了,出事了!快開門,有個女嘉賓不見了!”

蔣鴻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過驚悚,整個小院人心惶惶,許多人都吓得睡不着覺,蔣鴻朗還是熬了一個晚上,白天又連續直播好幾個小時,實在扛不住了,才躺下來眯一會兒。

一聽有人失蹤,他立刻翻身坐起,一邊穿外套一邊追問:“誰不見了?尤琳還是晴姐?”

“是尤琳!”門外的聲音飛快的回答,“大家都起來找了,你快出來幫忙。天亮之前要是還找不到人,後果不堪設想!”

蔣鴻朗揉了揉眼睛,把沉重到幾乎睜不開的眼皮勉強撐開,聞言趕緊答應一聲,伸手去摸索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啪”一聲,老舊的白熾燈亮了一瞬,晃了下蔣鴻朗的眼睛,緊接着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瞬間又熄滅了。

蔣鴻朗被那一瞬間的亮光晃得眼睛發花,不由得暗罵一聲,心說節目組這找的什麽破地方,一到晚上就沒網也就算了,現在連電燈都打不開。

外面的人還在催促,蔣鴻朗顧不上再計較這些小事,只能摸着黑換了鞋,走到門邊去開門。

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心想這幾個嘉賓可真夠不省心的,連着三個晚上了,不是這個出事就是那個出事,還好組裏有阮羽和梁家的兩位大佬在,不然真是光找人就要累死了。

想起阮羽面孔的一瞬間,他昏沉的腦子忽然清醒了片刻,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也頓了一頓。

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響,他發覺自己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能跟羽哥一組嗎?”

開玩笑,就現在這個情況,身邊沒有個能打的大佬,誰還敢大半夜的往外走?

到時候別說找人了,自己別被搭進去就算不錯。

等等。

蔣鴻朗猛地一個激靈,梁家那個好看得過分的大佬不是說過,夜裏待在自己的房間就可以保證安全?就失蹤了一個人,阮羽和大佬出去找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叫上他?

況且,尤琳先前就是半夜被人騙出去才出的事,她怎麽又不聽話,半夜跑出去?

緊接着他又想起來,不對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搬了過來,他這房間裏不止他一個人,外面的人怎麽提都不提要叫其他人起床?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蔣鴻朗手指哆嗦起來,忍不住有些害怕。

他趕忙回頭往床邊走,想要叫醒其他人,誰知他剛邁出腳步,門外那人就語氣一沉:“出來!”

蔣鴻朗被吼得一個激靈,怔在了原地。

他方才還覺得門外那個聲音挺耳熟,應該是節目組裏哪個工作人員,可現在這個歇斯底裏的尖銳嗓音,分明跟他印象中的任何一個人的聲音都對不上。

他是搞音樂的,按理說不應該會出現這種失誤才對。

強烈的違和感終于驚醒了他混沌的腦子,他臉色大變,意識到門外的東西壓根就不是他以為的人,而很可能就是當初把尤琳騙出去的那個怪物!

他被自己的推測吓得倒退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門外的東西瞬間抓狂,嘶吼咆哮着開始往門上撞,巨大的黑影瞬間籠罩住了磨砂玻璃的外側,劇烈的撞擊幾乎讓整個房屋都開始搖晃。

蔣鴻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得渾身一震,雙.腿一軟差點摔倒,等反應過來,立刻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床邊。

除了何高誼之外,其他幾個男嘉賓都在這個屋子裏睡覺,好在這是農村,用的是土炕,幾個大男人一字排開,也不算特別擁擠。

蔣鴻朗撲到同伴的身邊,瘋狂的搖晃他們:“醒醒,快醒醒!外面有怪物,馬上就要沖進來了!!”

然而不論他怎麽搖晃,其他人都跟睡死過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身後的房門已經被那個恐怖的東西撞得搖搖欲墜,木門誇張的變形,門縫處甚至都可以看見那個黑影的形狀。

“滴答、滴答。”

充斥耳朵的噪音當中,水滴的聲音卻清晰的傳進了蔣鴻朗的耳朵,與此同時,一股腥臭的腐爛氣味緩緩傳了過來……

蔣鴻朗剛覺得這個味道似曾相識,下一秒,他就看見黑影像是融化了一樣,垂下一部分落到屋內的地板上,然後朝着這邊飛速的蔓延。

轟隆!

天邊忽然響起了一道驚雷,剎那間的光亮讓他看清楚,那黑影的真實面目——

黏膩濕滑、腥臭無比,是長發鬼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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