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讓讓，菜來了，別燙着，別燙着嘞！”
服務員的嗓音比許飛的嗓音高了不止一個八度，許飛那帶着幾分暧昧的調笑被徹底的壓了下去。
服務員将幾盤菜在桌上擺好，而後将兩碗米飯分別遞給兩人，這才拿着托盤離開了。
不得不說林闵選的這家店不錯，這店看着雖然不大，價格也親民，但這菜一上來就能看出水平，可謂是色香味俱全了。
許飛嗅着食物的香味，原本他只是聽了李澤的話，知道林闵還沒吃飯，想着請他吃頓飯，順便再拉進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這才把人約出來。
這會兒看着面前的飯菜，他倒是真的有了幾分食欲。
“你剛說什麽？”林闵問道。
許飛卻沒再重複剛的那句，轉而道：“要不你帶我四處走走？”
“我沒時間，你可以找本地的旅游團。”
許飛失笑，“先吃飯吧。”
說着，他将筷子遞給林闵。
許飛吃飯速度比較快，飯量不小。
但他吃飯并不讓人覺得粗魯，反倒是看他吃飯，只讓人覺得飯挺香。
許飛吃飯間，有留意林闵。
林闵吃飯也顯得斯文，他吃東西沒有聲音，但他的飯量卻也是男生标準飯量，并不算小。
許飛原本不是那種食不言寝不語的人，但坐在林闵對面，不自覺的就被帶得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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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闵跟許飛一起吃飯，也不自覺的被帶得多吃了些，他放下筷子的時候，難得覺得有些吃撐了。
許飛将飯菜掃蕩一空之後也停下了動作。
兩人面對面的坐着，許飛再次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他沉吟片刻，看着林闵問道：“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麽經常去你店裏？”
林闵的目光看了過來。
許飛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挺可疑的，尤其他這會兒還頂着個寸頭，再總以洗頭發的名義去理發店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笑問：“你知道你在外貌上很有優勢麽？”
林闵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我想請你做我的模特。”
“我不……”
“先聽我說完，不需要你額外做些什麽，只要你允許我帶着相機，去你理發店拍攝就行，我可以保證你的照片和理發店的照片，未經你的允許不會在任何渠道發布。”
“作為交換，我可以配合你理發店的宣傳工作，給你理發店拍攝宣傳照，也可以拍攝些視頻，你看怎麽樣？”
林闵問道：“不在任何渠道發布？”
“嗯，未經允許下不會發布，但我想，如果是合理要求，你會同意的吧？”
林闵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許飛側頭，“有什麽顧慮可以跟我說。”
“你……”林闵一個你字出口，又停住了。
“我手上有你幾張照片，之前我偷拍的，給你看過裏面的兩張，你覺得我拍的怎麽樣？”
許飛笑着問道。
林闵也想起了兩個人剛加微信的時候，許飛給他發的照片。
他其實并沒有想拒絕許飛，只是覺得這似乎沒有必要，許飛真的要拍，他也不會阻止，也不覺得這有什麽。這樣正式的提出來，反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怪異。
但他最終還是說道：“随你。”
在這之後許飛往店裏跑得就更勤了。
許飛也不好意思空手來，時常帶些水果零食過來，一來二去倒是跟理發店裏所有人都熟悉起來，店裏人也都漸漸适應了許飛的存在。
李澤年紀小，性格活潑，主要負責洗頭，店裏最能活躍氣氛的也是他，連帶着店裏的抖音號也是他在做，許飛之前就已經和他很熟了。
這會兒知道許飛是自家老板‘請來’幫忙拍照片和拍視頻的攝影師之後，第一個湊上前，請他幫忙拍視頻。
許飛雖然不是專業拍視頻和拍人像的，但到底技術和審美在這兒，正所謂一通百通，做什麽都不會差，很快便贏來了李澤的崇拜，沒多久李澤就一口一個‘許哥’屁颠屁颠跟在許飛身後學東西了。
平時負責收銀和咨詢的前臺小妹周媛，也兼着負責理發店微信號的預約安排和微信公衆號的運營。
以前的時候都是她自己拿手機随便拍幾張照片做宣傳，這會兒許飛來了，她沒多久也跟許飛混熟了，不時過來跟他要幾張照片做宣傳用。
許飛除了應李澤和周媛的要求拍些東西外，大多數時候他的鏡頭都是對準林闵的。
意外的，林闵在鏡頭面前比許飛想象中要放得開，他基本能夠淡定的當作相機不存在，只偶爾回頭恰好與許飛對上，才對他點頭，或者對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跟林闵的安靜相比，于行那邊跟客戶聊得正開心。
理發店裏除了林闵、李澤和周媛之外，剩下的就是理發師于行、陶元和陳南了。
于行三十多歲，幹理發很多年，現在已經娶妻生子了，理發店裏他年紀最大，許飛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叫他于哥。
“于哥挺健談的。”許飛笑着對身側的李澤道。
李澤點頭，“于哥和陶元都挺健談的，其實大部分理發師都挺會聊天的，主要也是業務需要。尤其是燙染一類的，做個頭發可能需要花費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有的時候兩三個小時都不夠。這種時候你讓人家呆坐着玩手機，人家難免會覺得無聊，理發師陪着聊聊天就感覺好多了。”
許飛點頭。
李澤示意許飛看陳南的方向，“陳南性子冷，不愛說話，但你看，他該問的地方還是會問的，該交流的地方也會盡力交流，客人問話他也會回，幹這行的就得這樣。”
陳南年紀小，剛二十歲左右，不愛說話，但人長得帥，技術也過硬，來找他理發的人也不少。
來店裏的年輕女孩點林闵和陳南的多些，其他人基本不挑，誰做頭發都行，由是幾個人平時的忙碌程度相差不大。
幾個人各司其職，店裏倒也井然有序。
許飛看向林闵，“你們老板也是？”
李澤笑，“老板跟我們不一樣啊，我們就是固定工資加提成，老板是拿大頭。就這麽說吧，除了固定工資之外，店裏跟理發師之間的收入是3、7分的，店裏邊拿到整個收入的7成，所以老板不幹活光拿提成也行。”
“但店裏人多，老板不來光三個理發師有時候忙不過來，林哥還是會時常過來的。”
許飛笑問：“你覺得你們林哥怎麽樣？”
“挺好的。”李澤說：“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們這行，我們這行一般沒有什麽社保之類的說法，也沒什麽休息日之類的，很多店黑心，固定工資給的特別低，店裏跟理發師之間收入還是二八分成的。”
“林哥都給我們上社保了，他說這個得上，生病了有保障，而且一般店裏不忙的時候，誰要是請個假什麽的，他很好說話，基本上沒有不準的時候。節假日什麽的，只要店裏人不多，他都會讓我們提前回去，跟家裏人一起過節。”
許飛想起他第一次來理發店的時候，店裏就林闵一個人，當時他就說給店裏其他人放假回去過節了，原來這已經是慣例了。
“我們的固定工資在這邊兒也算是高的了，其他店裏的人之前也有想要過來的，但老板說店小，生意沒那麽多，這才沒收的。”
“其實開始的時候店裏就老板和于哥兩個人，後來人多了，再加個陶元也就夠了……陳南他，诶，老板也是看陳南怪可憐的，才将人收下的。”
“你也看到了，陳南這性子，其實不太适合幹這行，好在他手藝好，幾個月下來性格也磨得軟和了不少。他剛來的時候，一個月都不跟店裏人說話，客戶跟他說話他也只會‘嗯’，你都不知道他那會兒……”
陳南似乎是聽到了李澤在說他，往這邊看了一眼。
李澤不懼他，笑道：“沒說你壞話，就說你不愛說話。”
許飛也對他笑了笑，他看了這邊一眼，沒說話，将視線轉了回去。
李澤沒再繼續說陳南，将話題拉了回去，“林哥其實不親自動手理發，只拿抽成也可以養活店裏了，但沒他的話店裏有的時候忙不過來，再添個理發師就又要多花錢不是……”
“林哥他爺爺身體不好，常年吃藥，不時就得去醫院看看，花錢多，所以林哥平時也挺節省的。”
“他跟爺爺一起生活麽？”
“嗯，林哥父母在他小的時候就出意外沒了，他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的，早些年他奶奶也走了，就跟爺爺相依為命，反正也挺苦的。”
“诶，林哥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說，以後有機會你自己問他吧，反正林哥就挺好的一人……”
許飛看向林闵的方向，想起了他當初問他為什麽選擇開理發店，林闵那時說離家近方便照顧家裏，看來應該是為了方便照顧他爺爺。
這會兒店裏人少了，林闵忙完去洗了手，坐到一側的沙發上休息。
許飛坐到林闵的身側。
林闵以為他是想拍照，問道：“是需要我配合麽？”
許飛将相機放在一側桌子上，“不用，你歇着，今天不拍了。站了那麽久，累麽？”
“還好，習慣了。”
“林老板。”
“嗯？”
“林哥。”
“嗯。”
“哥。”
林闵看向許飛。
許飛笑，“他們都叫你林哥，我想換個稱呼，但叫闵哥好像差那麽點兒意思，怪怪的，叫哥行不行？我29，應該是比你小的。”
“你随意。”
“哥。”
靜默。
“你說随意的，怎麽不答應呢？”
許飛笑着又叫了聲‘哥’。
林闵似乎被他磨得沒辦法，終于還是開口道：“嗯。”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