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許飛惦記着附近說不定随時會有人過來, 壓制住了按着林闵給他一個深吻的沖動，“等我回去修一下就發給你。”
“好。”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幾步，許飛總覺得像是少了些什麽，這才發現林闵的手沒搭在他身上了。
他拉過林闵的手, 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 笑道：“這樣才對, 走吧。”
林闵應了一聲，又在許飛的脖子上捏了捏。
許飛微微縮頭，忍不住笑道：“哥, 別鬧。”
“嗯。”
林闵‘嗯’完了之後卻又在許飛的脖子上捏了下，而後他就看到許飛的耳朵再次動了動。
林闵輕笑，這才收了手。
剛兩個人進來的地方屬于景區大門的位置，那邊只有一個售票處。
這會兒才算是到了景區的核心區域。
這片兒有個比較大的較為開闊的平臺，很多攤販在這邊擺攤, 許飛大概掃了一下, 裏面賣的東西很雜。
有特色裝飾品、衣服, 也有各種的特産和小吃。
兩個人順着攤位慢慢的走着，許飛一邊走一邊看，片刻後他停在了一家賣桃木飾品的鋪子前。
這裏的桃木手串兒都是一對兒的, 許飛問道：“這個怎麽賣？”
“兩百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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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飛随意拿起來看了看，見的确是桃木雕的，上面的花紋還挺精致, 就随手買了下來, 他将一個帶在自己的手上試了試, 另外一個拿過林闵的手給他戴在了手腕上。
“一起戴啊？”
林闵本來想讓他盡量不要在景區內買東西的, 景區內東西的價格比外面要貴不少, 這些小東西理發店不遠處的一家店裏就有。
但見許飛正在興頭上, 又知道許飛不缺錢，他便也沒多說，只道：“好。”
林闵因為職業的關系，沒有在手上戴東西的習慣，他的兩只手手腕上都是空的，這會兒這手串戴到他的手上，看上去倒顯得正合适。
兩個人戴手串的位置恰好一個在左手一個在右手，這樣并排行走，兩個人戴着手串的手便貼在了一起。
許飛晃了晃手腕，笑道：“小東西，随意買來玩的，別嫌棄，後續給你換好的。”
“不用換，就這個就行，我很喜歡。”
林闵說喜歡的時候眼裏帶着幾分溫柔的笑意。
“真的喜歡啊？”
“喜歡。”
林闵低頭摩挲了一下那手串，他動作輕柔，仿佛手上不是價值一百塊的小玩意，而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禮物。
“那你以後一直戴着好不好？”
“好。”
林闵這樣子實在是有點兒招人。
許飛以往的時候，不太喜歡那種打着情侶名頭賣的東西，總覺得都是智商稅，明明只是兩個相同的東西而已，加上了情侶的名頭之後，價格莫名就翻了幾倍。
而這會兒，他卻莫名覺得有點兒上頭，甚至有點兒想要整一套情侶衫跟林闵一起穿。
兩個人就這樣緩慢的繞着這些小攤走了半圈兒，見林闵沒有在任何一家攤販面前停留，許飛忍不住問道：“沒有喜歡的麽？”
“沒有。”
“随便買點兒什麽玩兒，做紀念啊~”
“不用了，已經有紀念品了，你還有其他喜歡的麽，我買給你。”
許飛一時失笑，只覺得自己真的是想表現都沒有表現的空間。
他想替林闵結賬，林闵都不給他這個機會。
兩個人繼續走着，許飛又在一個賣特色水果的店前停了下來。
這家店賣的是一種紫色的果子，這東西許飛沒吃過，看店裏有人排隊在買這東西，想來味道應該不差。
許飛笑道：“哥，嘗嘗這個怎麽樣？”
“行，我排隊，你去旁邊歇一會兒。”
許飛又被林闵給搶了臺詞，他發現林闵這個人是真的溫柔，也是真的會照顧人。
重物他拿，買東西他排隊，而且他還想搶着付賬。
許飛真的是很少被這樣照顧，一時間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習慣，總感覺他和林闵之間的關系好像哪裏颠倒了。
“哥，你還背着包呢，應該是你歇着，我來排隊。”
林闵卻仍舊堅持道：“我來吧。”
許飛失笑，“那把包給我吧，你也背了有一會兒了。”
“不用。”
林闵說完又補了一句，“不重。”
林闵這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愛，許飛又有點兒想吻他了。
最後變成了林闵在一邊兒排隊，許飛陪他在旁邊站着。
林闵看着他，“你不用一起在這裏站着。”
許飛當然知道兩個人不用都在這裏排隊，他不過是想要陪着林闵罷了。
不過聽林闵這麽說，他也沒堅持，他往外走了些，走出排隊的隊伍，拍了張林闵的背影。
文案許飛都已經想好了，【第一次約會被照顧的日常。】
許飛笑着将相機放下，突然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是從旁邊的店裏傳來的，他走過去随手買了一份兒。
他其實已經預定了中午的餐廳，但距離中午還有一會兒，随便吃一點小吃也不影響中午吃飯。
就在這時，他突然察覺到身邊有人在看他，他側頭，意外的見到了譚樂樂。
譚樂樂呆立在原地，明顯也是覺得意外。
許飛對着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譚樂樂站在原地猶豫片刻，終于還是走到了許飛的面前。
這次譚樂樂沒再像之前一樣貼上來，而是保持了一段兒适當的距離。
許是因為之前的話都已經說開了，這會兒兩個人的态度都平和了許多。
譚樂樂順着許飛的視線，看到了前面林闵的背影，他問道：“你們在一起了？”
譚樂樂要是說別的，許飛不見得會理他，但說到這個，他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了。
他眼裏蕩起幾分笑意，“嗯。”
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他還沒能有機會跟誰炫耀這件事，這會兒總算是讓他找到了一個機會。
雖然有的事情沒必要再跟許飛解釋，但譚樂樂還是忍不住道：“我當初是迫不得已才走上了那條路……”
開始的時候，他是被迫的，無力改變的現狀，無法掙脫的泥潭，将他一步步的拖着走上了那條路，當初的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以為拿到了錢，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但沒有……
“我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就以譚樂樂那樣的行事，後續他不可能再讓譚樂樂借着他的名頭占好處的。
許飛看着譚樂樂道：“很多人的人生都很痛苦，很無奈，但這并不是你選擇堕落的理由。”
“真的說的話，比你過得慘的人有很多，有理由選擇堕落的人有很多，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是選擇迎難而上，走出了獨屬于自己的路。”
就像是林闵，就像是那普普通通，卻又努力頑強生活下去的大多數人。
譚樂樂知道他和許飛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他跟許飛說這些，只是想讓許飛知道，他也是被迫的，他也沒有那麽不堪，他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而這會兒聽到許飛的話，他卻再次沉默下來。
那邊兒林闵終于排到了，買好了東西回過身，向着兩個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譚樂樂勉強對着林闵露出了一個笑，而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許飛一邊觀察着林闵的表情，一邊笑道：“沒辦法，我人格魅力太大了，又主動湊上來了呢。”
林闵臉上沒什麽神情，只将水果遞給他。
“哥，你是不是吃醋了？”許飛笑吟吟的問道。
“沒有。”
林闵的确是沒吃醋，他知道兩個人之間不會有什麽。
許飛笑着攬住林闵的肩膀，“哥，你就這麽信我啊，我可花了，前科多到數不清呢……”
林闵難得露出幾分笑意，“是麽？什麽前科，你說給我聽聽。”
許飛沒料到林闵會是這個反應，他啞然了片刻，一時間頗有種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覺。
他哼唧了一聲，最終只道：“反正我至少從來沒有腳踏兩只船過。”
林闵應了一聲，繼續看着他，明顯在等他繼續往下說。
許飛：……
他雖然沒有想過隐瞞林闵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卻也沒有想過要跟林闵吐自己的黑歷史啊。
他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我剛買了點小吃，哥，你嘗嘗。”
林闵将東西接過，沒吃，仍舊看着他。
林闵給許飛看得直接投降了，“哥，饒了我吧。”
林闵輕笑了聲，收回了視線，算是放過了他。
許飛嘗了下那長得略微有些奇怪的果子，吃起來酸甜，和葡萄有點兒像，又不太像，口味還可以，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吃，這些排隊的人大概也都只是吃個新鮮吧。
倒是許飛剛買的小吃味道還不錯，兩個人分食掉了一份兒。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兒。
這邊立着幾個大的廣告牌，中間的一塊兒标明了這邊景區的具體路線，并且畫上了詳細的路線圖。
另外幾塊廣告牌上，則是景區的風光宣傳照。
巨大橫幅上一幅幅的照片，從各種角度展示着景區的風景，每張照片都很美，很吸引人。
而在每一幅宣傳照的右下角，都寫着攝影師：許飛。
林闵的視線長時間停留在這些廣告牌上，這是林闵第一次正式看到許飛的作品。
許飛以往的時候沒個正形兒，平時以拍他為樂，所以他雖然知道許飛是個風光攝影師，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風光攝影作品。
而這一切給了他無比直觀的感受，他第一次将網上那些關于許飛的介紹，和身邊這個人真切的聯系到一起。
許飛的榮譽在百度介紹上有整整一頁，而在現實生活中，他卻從來也沒有顯露出任何驕矜的态度，他甚至有耐心在店裏教導李澤攝影。
許飛除了在消費上相對來說不怎麽顧忌之外，這個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跟一個普通人無意，他甚至還有些賴皮，有些愛開玩笑，有些纏人……
從兩個人相識到現在，許飛從來沒有流露出哪怕是一丁點兒居高臨下的态度。
他一直是在以同等的态度對待他的，哪怕他們無論是從社會地位，還是從所擁有的資産上都有着天壤之別。
這樣的許飛，讓人如何能夠不喜歡呢？
許飛發現林闵的視線先是落在廣告牌上，而後又落在自己的身上，忍不住笑道：“怎麽，開始覺得你男朋友厲害了？”
許飛之前表白時說的話，還有許飛的感情經歷，以及那天他對着譚樂樂說出來的那句‘如果每睡過一個人就算是交往過的話，那我交往過的人可就太多了’，都讓林闵清晰的認識到，在許飛這裏，感情和性是完全分開的。
林闵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自己在許飛那裏到底算是什麽，因為他清晰的知道，或許他的存在，和譚樂樂并沒有什麽不同。
思考這些，無異于是庸人自擾。
他接受許飛現在給予他的一切，享受兩個人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也願意給予許飛他想要的，這就足夠了。
而這會兒，他卻清晰的從許飛的嘴裏聽到了‘男朋友’三個字。
這是兩個人在一起之後，林闵第一次聽許飛明确的以這樣的稱呼來稱呼他。
林闵确認道：“你說，你是我的男朋友？”
許飛沒想到林闵的重點居然在這個上面，一時間有些不解，“怎麽？哥，你不是這麽快就後悔了吧？”
“沒後悔，所以我們是在交往？”
許飛都要被林闵給繞進去了，笑着問：“不然呢？”
林闵知道不該問，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跟譚樂樂，之前是在交往麽？”
“不是。”
許飛這話說得斬釘截鐵，說完，他就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
“我這個人是很渾，但也沒那麽不堪，如果只是一夜情或者臨時床伴的關系，我會提前把話說明白的，這能給自己和對方都省去不少的麻煩。”
“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這種話。”
“因為我是以交往為前提，認真的追求你的，而現在我們在交往。雖然我不知道這段兒感情能夠持續多久，但至少現在，我對你是真心的。”
許飛這話應該當做解釋和安撫，但他的話說得太直白了，不僅沒有掩藏自己曾經不以交往為前提就輕易的跟人發生關系的事兒，更沒有遮掩他不确定兩個人關系持久度的态度。
他唯一給出的承諾，僅僅是他目前是認真在交往。
他這話如果是落入較真的人耳朵裏，怕是會覺得不舒服，但這對于林闵而言，卻已經比他之前預料中的要好一些了。
所以他只是應了一聲。
許飛自己也知道，他的話不算是什麽能夠讓人開心的話，他忽然意識到，林闵對他的認識可能還是不夠。
他想了想，說道：“哥，你有什麽想問我的麽？你問，我全都告訴你。你要是聽過了，覺得我們不合适，可以現在就分手。”
到現在為止，他們都還沒發生過什麽，他們在一起這事兒，也沒別人知道，現在結束兩個人的關系，對林闵來說不構成任何影響。
林闵沉默了片刻，問道：“你以前，為什麽分手？”
許飛沒想到林闵會第一句話就問這個，他以為林闵可能會先問他到底交往過多少男朋友，身邊到底有過多少人之類的。
許飛想了想，“大多數時候沒什麽理由，感覺膩了，或者離開了那個地方，就分手了。”
“當面說的分手麽？”
“有當面說的，也有打電話、發短信說的。有的幹脆沒說，一段時間沒有聯系，彼此就都心知肚明了。”
許飛一直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在感情方面他知道自己一直挺渣的，但這會兒這話說出來，就更讓他清晰的認識到他在感情方面，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了。
林闵想到許飛之前說譚樂樂的話，‘旅程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那段感情就該結束了’，他輕輕的應了一聲。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沉寂下來。
許飛問道：“還有其他想問的麽？”
林闵搖頭。
“要分手麽？”
“不。”
許飛剛的神情是有些嚴肅的，而這會兒在林闵說出了不分手之後，他臉上瞬間換上了燦爛的笑容。
許飛似乎總是這樣，上一秒分明是嚴肅正經的，下一秒就能恢複那種戲谑的吊兒郎當的樣子。
“真不分手啊？”
“嗯。”
許飛拉住林闵的一只手晃了晃，笑着問道：“哥，我這個人這麽壞，你為什麽還跟我在一起啊？”
“你不壞。”
許飛側頭看着林闵，之前譚樂樂說他混蛋的時候，林闵就替他回擊了，而這次，他說自己，林闵也反駁了。
好像，林闵一直都在維護他。
不知道他在林闵心裏，到底是什麽樣子……
頓了頓林闵又說道：“以後你不要再說這些了。”
許飛瞬間就笑了，其實人到手之後，他就沒想過再說這些了，一來是破壞興致，二來也是不想惹林闵不高興。
他從一開始就很想把林闵騙到手，但剛林闵那樣子，他有那麽一瞬間，又怕林闵是真的被他騙到手的。
“我以後都不會再說了，哥，對不起啊，剛把你惹不高興了。”
“沒有。”聽許飛說那些，林闵的心情的确算不上有多好，但也算不上不高興。
許飛晃了晃林闵的手，“要不你罰我啊~”
林闵搖頭，許飛并沒有做錯什麽，這也說不上什麽罰不罰的。
周圍人來人往的，算不上有多安全，許飛還是放開了拉着林闵的手。
但手雖然是放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并沒有被縮短。
許飛賴唧唧道：“不要不高興啦，難得出來玩一趟，等我回去好好哄你，随便你怎麽樣好不好，我絕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可以現在就想想回去怎麽整治我，像什麽捆-綁……”
“許飛。”林闵打斷了他的話，許飛這個人當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忌，周圍這麽多人走走停停的，他竟然就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周圍都是人，你……注意一點。”
許飛敏銳的發現林闵的耳根已經紅透了。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