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報應
面對錢老板的威脅，伊祁自然不怵。
以現存的科技，只要他不想，就沒人能屏蔽他的信號。
但王思雲卻有點慌！
癱在地上哀哀嚎叫的他，聽完錢老板的話，立馬哆嗦着爬起，用僅剩的一只手撿起手機，試圖查看。
“真、真的沒信號！”
他嚷道，将已經被屏蔽的手機頹然丢下，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別…別殺我……”
他如此害怕的模樣，反而給了錢老板底氣。
錢老板拿槍的手不再顫抖，小眼一眯，盯着兩人沉聲說道：“兩位，我無意與你們為難，只不過想談一筆合算的買賣。”
“信號是十分鐘前屏蔽的。”他指了指王思雲，“觀衆只看到有一雙紅鞋子襲擊你，讓你受傷，然後在性命危機的時刻，直播突然中斷。”
“他們看不到後來發生的事情，所以只會以為，這座畫廊裏雖然藏有錄音器，但靈異事件卻是真實的，你之前的判斷錯誤，畫廊不存在造假。”
“就連直播中斷，這些觀衆也會自我腦補，以為這裏的靈異力量，已經可以影響信號，并幹擾直播。”
說罷，他盯着裆褲濕了一片的王思雲，又嗤笑一聲：“等你出去後，就說是巡夜保安救了你，鬼怪在關鍵時刻突然自己消失。然後，我會往你的卡裏打這個數……”
他伸手比劃出一個數字，得意的搓着手指：“有了這些錢，就算你以後不做直播，也夠你吃喝不愁。”
王思雲拖着受傷的手腳，跌坐在血泊中，呆呆地望着錢老板，嘴唇嗫嚅，明顯意動。
伊祁冷眼旁觀二人互動，突然明白，為什麽畫廊的造假如此簡單，卻一直沒被拆穿。
之前曾來這裏探險的主播，未必沒有揭破騙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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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有人找到錄音器，暗中監視畫廊的錢老板，就會偷偷操縱紅色高跟鞋，追殺這些發現的人。
最後關頭，生死懸于一線，錢老板再出面救人，屏蔽信號，與受傷的主播談條件。
主播們先是經歷威脅恐吓、然後再經歷糖衣炮彈，一般這個時候都會屈服下來，乖乖拿錢配合。
然後，觀衆們就會看到，畫廊确實在鬧鬼，自家主播差點被鬼殺死！
剛才就算伊祁不來，紅色高跟鞋也不會踩死王思雲。畢竟，錢老板只是想炒作熱度，并不想自家畫廊真的出人命。
很明顯，直播間裏的觀衆，也已經看懂了這個套路。
【卧槽！這姓錢的真尼瑪陰險！】
【好歹毒啊！幸好主播還在堅持直播，讓大家看清了真相。】
【話說，為啥主播的信號就沒被屏蔽，沒人好奇這個問題嗎？】
【主播加油，千萬不要被糖衣炮彈腐蝕……】
自從王思雲的直播被屏蔽，那些想繼續看下去的觀衆，自然一窩蜂湧入伊祁的直播間，使得在線觀看人數瞬間暴漲。
其中也不乏之前被禁言的王思雲粉絲。
伊祁想了想，還是将這些粉絲的禁言解除掉。
【咦？我好像終于可以發彈幕了？】
【算了，無所謂了！小雲…王思雲太讓我失望了，小白毛，加油吧！】
【白毛主播，現在就靠你了，一定要把畫廊老板的陰謀公之于衆！】
就在此時，思考良久的王思雲，終于咬了咬嘴唇，對着錢老板點頭：“我會按你說的做，但事成之後，一分錢也不能少！”
錢老板滿意的眯起眼睛，滾圓的臉上肥肉顫顫：“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王思雲嘆了口氣，垂着頭不再說話。
今夜他在粉絲眼前醜态百出，只怕以後再也不能靠臉吃飯，此事也将成為他抹不去的污點，以後直播這條路估計不太好走。
與其這樣，還不如痛快拿錢，好歹給自己留條退路。
聽到王思雲答應了錢老板，伊祁的直播間裏，頓時罵聲一片。
【王思雲這個王八蛋！我以前是他的粉絲，我可以忍受他出醜，但我不能忍受他恰爛錢！混蛋，再也不見！】
【這種錢都掙？我之前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這種人帥！】
【以後王思雲還敢直播，我見一次罵一次！】
路人在罵，脫粉的粉絲也在罵，回踩得比誰都狠。
王思雲以後再想厚着臉皮混直播，只怕是難上加難。
另一邊，解決完王思雲，錢老板又将目光放在伊祁身上。
他笑得一臉和氣，緩步走過來，如果忽略手上黑洞洞的槍口，倒真像是來談生意的。
“我觀伊先生之前的舉動，手上是有真功夫的，能困住這只瘋鬼，不像一般的小主播。”
他有些忌憚的說道：“我不需要伊先生事事配合，只要您出去之後免開金口，什麽都不提，我就給您這個數！”
他伸出五根手指，明顯比給王思雲的要多。
王思雲悄悄擡起頭，瞟了一眼伊祁，眼神中充滿羨慕和嫉妒。
伊祁面無表情，沒有回答錢老板，反而問道：“孟嬌嬌的鬼魂，是什麽時候受你驅使的？”
“哎呀，我就說您是有真本事的，這都看出來了！”
錢老板皮笑肉不笑，毫不在意的說道：“這只瘋鬼的名字我都快忘了，原來是叫孟嬌嬌的嗎？”
“沒辦法呀！當年畫廊瀕臨破産，我們只能劍走偏鋒，想點新奇招數吸引顧客。”
“《哭泣的女人》是我托人畫的，畫的時候在顏料裏摻入一些乙/醚，這樣容易讓人産生幻覺，更能炒作鬼故事。”
“可是那個作畫的白癡，竟然把乙/醚的濃度摻得太高，結果把第一個買主的身體弄垮，直接讓她死在了醫院裏。”
“一些無傷大雅的鬼故事，可以增添人氣流量。但一旦鬧出人命，誰還敢上我這裏買畫？”
“沒辦法，我只能在事情鬧大之前，派人将畫取回來……不過幸運的是，取畫的人在死者家裏，偷了一雙她生前穿過的高跟鞋。”
錢老板指着被困住的紅色高跟鞋，面上有些得意：“雖然偷鞋的人是個變态，但是卻幫了我大忙。”
“通過這雙鞋，我請人做法，将剛死不久的孟嬌嬌魂魄拘來，附身到她生前最愛穿的鞋子上。再用咒術迷住她，讓她分不清仇人是誰，讓她為我所用。”
“此後，如果有人想要拆穿畫廊的造假，我就放出這只鬼，讓她像瘋狗一樣肆意撲咬，再由我來收拾殘局。”
他得意洋洋的感嘆道：“真是一只好用的瘋鬼！”
【卧槽！太惡心了太惡心了，這個狗老板是我見過最惡心的玩意！】
【害死了姑娘，還把姑娘的鬼魂拘束住當狗用！媽的，老子明天就要去砸了這家破畫廊！】
【前面的大哥冷靜，我已經報警，這段直播就是證據！】
【對！咱們都快些報警，讓警察叔叔去救救主播，狗老板的手裏還拿着槍呢！】
【這狗老板的槍，肯定是從黑市裏非法弄來的，罪加一等！大家多多截圖錄屏，這都是證據。】
直播間裏，觀衆們忙着出謀劃策，彈幕刷滿了屏幕，都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伊先生，你考慮的怎麽樣？”錢老板見遲遲沒有答複，不禁有些不耐煩，将手裏的槍指向伊祁，威脅意味明顯。
伊祁望着黑洞洞的槍口，卻突然笑了笑。
“錢老板，你知道…我的直播一直沒被屏蔽嗎？”
“怎麽可能……”錢老板一時語塞，然後突然臉色巨變，緊張之下手指扣動扳機。
“砰砰砰！”
三聲槍響過後，他眼前的伊祁卻消失不見。
“出來！給老子滾出來！”錢老板神色狂亂的叫喊着，焦急得面紅耳赤，腦門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雖然他開了信號屏蔽器，但對方說的沒錯，如果對方身上有什麽反屏蔽設施……
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全部展露在直播鏡頭前，錢老板的臉都白了，心中只餘下狂怒，恨不得拉着對方一起下地獄。
“我要是玩完了，你也跟着我一起死！一起死！！”
他扯着嗓子怒吼，脖頸上青筋暴起，再也沒有一點和氣生財的生意人模樣，胡亂向周圍的黑暗開槍射擊。
冷冰冰的子彈，在畫廊裏到處彈跳，打爛了所有精美的裝飾。
存在感微弱的王思雲不幸躺槍，本就受傷的腿又被打中兩槍，頓時疼得慘嚎不止。
伊祁路過他身邊時，順手拽着他的衣領，将他一起拖入畫廊的拐角，躲在暗處看錢老板發瘋。
直播間裏的觀衆，也開始擔心起來。
【不要啊！主播藏好自己，狗老板的狂犬病犯了。】
【草！狗老板還真敢開槍？】
【這個狗東西肯定是破罐子破摔，臨死前還想來一波反撲，讓別人給自己陪葬！】
【主播堅持住，警察馬上就到，藏好千萬別露頭，子彈不長眼！】
伊祁看着彈幕，嘴角微微勾起。
剛才，确實有幾顆子彈打中他的身體，只是那些子彈都被彈開，連刮傷他的皮膚都做不到。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點，所有人都以為是他運氣好，沒有子彈擊中他。
他可以肉身穿過時間風暴，就算是恒星毀滅級別的傷害，也不會損傷到他的核心。
但是這些人類都在關心他，這種感覺卻是新奇而又美妙。
他靜靜地等着，等到錢老板發完瘋，槍裏的彈夾全部打空，地上滿是彈孔和彈殼，他才從藏身之地走出。
“你、你這……狗雜種！”錢老板兩眼赤紅，緊緊抓着空槍，恨恨地罵道。
伊祁不答，只是舉起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将困住紅色高跟鞋的激光，全部撤掉。
錢老板頓時有點慌神：“你又想做什麽？這只瘋鬼又不聽你指揮，我才有操縱她的咒術……”
他低頭想翻找畫着咒術的黃紙，但是翻遍整個衣兜，卻是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這個？”伊祁慢條斯理的取出一角黃紙，夾在指間，展示給對方看。
錢老板的一張胖臉瞬間變得慘白：“你…什麽時候……”
“就在你剛才開槍的時候，我閃身路過，順便拿走了這個小玩意。”他冷笑着，将折疊成三角形的黃色紙符，燒成一縷灰燼。
現在，再也沒有東西來拘束孟嬌嬌的鬼魂！
脫困的紅色高跟鞋，主動繞着伊祁走了一圈，像是大夢初醒，又像是在感謝，但是沒有任何攻擊行為，仿佛終于可以交流。
“你自由了。”伊祁望着那雙紅色高跟鞋，銀眸微垂，語氣溫和。
而錢老板，卻是在一聲聲驚懼的慘叫中，眼睜睜看着那雙紅色高跟鞋，“啪嗒啪嗒”向自己走來。
緊鎖的卷閘門外，尖利的警笛聲也在此時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