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商戶贅婿27
不管二房那邊的鬧劇。
俞州和喬父喬母确定婚事細節後,又在喬家坐了會兒,才依依不舍離開。
當天傍晚他就在縣城租了一個地方暫居,決定過幾天去找賀元柏,一起去拜訪原主的私塾夫子,以及準備文會事宜。
是的,俞州打算成親前,在縣城舉辦一場文會。
至于目地,自然是為了對付喬旭和趙立軒!
當初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聽說趙立軒把喬楠的婚事退了,他就很是生氣。
不過那時候他就是個局外人,意見再大,也不好去插手別人感情上的事,能做的也只有認清趙立軒真面目,然後遠離對方。
但現在不同了,喬楠是他喜歡的人,是他即将迎娶的伴侶,他替喬楠找回場子出氣,是正大光明,是天經地義。
既然喬旭那麽想當首輔夫郎,他就讓對方一輩子都實現不了!
他看過小說,對趙立軒的本事很清楚,書中趙立軒能有那麽高的成就,和對方娶了喬楠脫不了關系。
現在趙立軒失去喬楠的幫助,将來青雲之路必定困難。
但這并不保險,對方到底是書中主角,還有其他的助力和機遇,想要死死壓住對方,就必須一一破解掉。
何況,就算不為了喬楠報仇,他和趙立軒也會站到對立面。
因為首輔就那麽一個,趙立軒想要出人頭地,他俞州也想坐到那個位置。
為了能夠在這個時代活得有尊嚴;
為了能夠在這個時代不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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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他心悅之人生活無憂無慮;
既然他有這個能力,就必須竭盡全力,努力走上高位!
俞州在心中暗下決心。
舉辦文會,就是他走上這條路的第一步,阻止趙立軒揚名。
古代考科舉時,學子的名氣很重要,在同樣優秀的答題試卷中,考官在排名次時,往往都會将名氣比較大的考生放在更前面。
他記得不久後,趙立軒就會去散播自己的詩集,為自己造勢漲名氣,好在接下來的求學中,更容易獲得書院夫子的看重。
對方在作詩賦詞上極有靈氣,詩集散播出去後,不出意外名聲大噪。
如此,俞州自然不能讓對方如願。
趙立軒的詩集再好,還能有他腦子裏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精華好?
等他把《唐詩宋詞》全部默寫出來到處宣傳,到時候看趙立軒怎麽在一群詩仙詩聖中殺出重圍!
想揚名,做夢吧。
只要趙立軒一輩子出不了頭,苦心積慮搶婚事的喬旭,自然也沒好果子吃。
喬旭不是仗着重生先知,欺負他媳婦嗎?
那他現在仗着劇情優勢,也不算過分,不是嗎?
至于倒黴的趙立軒……
什麽因得什麽果,既然趙立軒選擇了喬旭,夫夫一體,就應該承擔相應的後果。
畢竟,總不是趙立軒可以接受喬旭的資助好處,不能接受喬旭惹出來的禍事吧?
再說了,他一沒害人,二沒動手,只是拿出一本比趙立軒更好的詩集,正大光明競争而已。
他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俞州認真嚴肅的挑燈夜讀,靠着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默寫《唐詩宋詞》,待東西準備好,就立刻去找賀元柏,一起去原主的私塾夫子家裏拜訪。
原主此次鄉試名次非常好,他見到私塾夫子時,對方十分高興看重他。
當他拿出準備好的詩集時,私塾夫子更是驚為天人,不僅當即同意他舉辦文會的請求,還主動表示可以幫忙!
……
于是,在俞州上門拜訪後的第四天,喬楠就聽到縣城裏出現一個熱議。
喬家。
雨竹高興得告訴喬楠外面消息,
“公子,你不知道,外面那些讀書人現在都在說俞郎君呢!聽說俞郎君得到了一本千古絕佳的詩集,裏面全是能夠名傳千古的好詩詞!”
“結果俞郎君一點都不藏私,竟然要開文會,與大家一起分享傳閱,現在那些讀書人都在說俞郎君高義,對郎君十分得推崇備至……”
“公子,我就知道,像公子這般好的人,老天爺定不會讓公子受苦,定會給公子配個如意郎君,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笑話公子了!”
“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
喬楠對雨竹毫無底線維護自己很是無奈,這孩子真的太實心眼兒了。
不過,他對一定要找個如意郎君才幸福這種話雖不太贊同,但他不得不承認,俞州确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很聰明,也很目标堅定。
既然俞州要和他在一起,将來必定會和趙立軒成為敵人,所以現在對方就開始布局了。
只是前世怎麽沒聽說過俞州得到什麽千古絕世的詩集呢?
有點奇怪,不過也沒關系。
喬楠拿起一塊糕點,邊吃邊道,臉上淺淺笑意,“他是個很特別人的,至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行為舉止看起來有些毛躁,有些青澀,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但他心中卻似乎另有章程,想法也很奇特,給我的感覺就像……在他眼中這個世界并無三六九等,無論男子女子和哥兒,亦或者是下人小厮,街邊販卒,他都覺得沒有區別。”
盡管俞州盡量的掩飾自己不同,努力融入時代環境。
但骨子裏在現代養出來的有些習慣,一時半會兒還是很難改掉的,比如說:人人平等這個觀念,在待人接物的态度上很容易流露出來。
雨竹想了想喜悅點頭,
“好像是這樣,之前我幫俞郎君拿東西,他還對我說了謝謝!難怪我覺得和俞郎君說話總是很高興,原來他一點都不像其他人那般瞧不起哥兒。”
“對,就是這樣,他很尊重人。”
事實上,在俞州相處時,喬楠覺得對方像是把他當成了一個……男子。
雖然怪怪的,但他很喜歡,因為自古男子可以做的事情,就遠比姑娘哥兒更多,其實他爹也是把他和溫哥兒當男子培養的。
不過哥兒身體本就和男子差不多,如今他不能生了,好像也和男子沒什麽區別。
他想法出格,俞州想法獨特,他們好像還真挺配的?
喬楠嘴角笑意加深,看向雨竹,“對了,賀大叔那邊有消息了嗎?”
好吧,比起感情,他現在還是更重視生意。
到底經歷了那麽多,他已經做不到像年輕人那般,對感情一事充滿飛蛾撲火般的熱情。
雨竹倒是還想說說俞州,不過公子問話,他立馬就答了,
“賀大叔已經帶着組織好的商隊出發了,這個時節不錯,短期內應該都沒有陰雨天,雲縣到臨江縣也有官道,周圍山匪沒有那麽多……”
“如果沒有意外,半個月內賀大叔就能帶着商隊回來。另外,公子你讓我詢問的染布師傅,我也都去問過了,他們對我們的工錢很滿意,只要我們工坊弄好,他們立馬就能過來開工。”
喬父一直做的布匹生意,盈利方式都是倒買倒賣,貨源在其他商人那裏進購。
這樣比較方便,縣城大多數布莊也都是這麽幹的。
但經歷過前世家裏被坑害,喬楠就不想喬父再這麽經營了,他覺得自家弄一個織布染坊更好。
反正接下來好多年,景國都非常的風調雨順,他們不會缺少織布原料,自然也就不會虧本,頂多就是賺多賺少。
因此,在與賀家合作商隊的時候,他讓雨竹去聯系了幾個染布老師傅。
“做得很好,那我們去找父親吧。”
喬楠滿意表揚了雨竹一下,然後便帶着雨竹去找喬父。
他估計二房那邊應該要有動作了,為防意外,他這段時間做的準備,也應該和父親通通氣,開始他們行動了。
論起做生意,還是父親更厲害。
畢竟他重生多的是閱歷,不是本事,他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
喬楠悄悄找到喬父,把自己做的準備,和對二房算計的“察覺”全都仔細跟喬父說了一遍,包括他在當鋪購買木雕,在裏面發現黃金的事情。
喬父聽完,先是對二房歹毒的算計大怒。
但随即,他的關注點就歪了,看向喬楠大贊,“不愧是我兒子,楠哥兒果然聰明有福氣,随便買個木雕都能發現寶貝!”
喬楠,“……爹,我都十八了。”
內裏靈魂更是比他爹還大,他爹竟然還這麽誇。
喬父不在意道,“十八怎麽了?你八十八也還是我兒子!”
行吧,确實是這個道理。
這樣的父親真是好久都沒有看見過了。
喬楠露出笑容,給喬父倒了杯清茶消火,這才繼續詢問喬父的應對建議。
“你之前的想法就可以,不過還有些纰漏需要彌補一下。楠哥兒你放心,他們敢算計爹爹,爹爹定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有來無回!”
喬父冷笑完,臉色又緩和下來,“這件事情爹會處理,你就不要管了,好好準備成親的事,對了,成親後你可千萬要注意,別被俞小子發現你的力氣比較大了啊……”
說到這裏,喬父語氣擔心得不行。
他這兒子力氣說比較真是太委婉了,用力拔山河來形容最貼切。
那俞秀才瞧着就是個楞青頭,要是洞房的時候把他兒子弄疼了,他兒子沒注意反手一巴掌上去,把人打殘,跑了咋辦?
喬父越想越憂心忡忡。
喬楠:……
好吧,這确實是個問題。
俞州的身體好像不太行,他一拳頭上去估計對方還真受不起,他是要注意下才行。
********
前世家裏會遭難,完全是因為沒有防備。
喬楠對自己父親能力還是清楚的,既然喬父想要自己做,他确實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多插手,畢竟生意方面,他确實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倒是成親這事,雖說他無所謂,但到底他這輩子估計就這麽一次,太敷衍了好像是不太好,俞州那麽期待,肯定會不開心。
想到俞州那個纏人勁兒,喬楠頓時就慎重了。
他一點都不想洞房當天被夫君眼巴巴望着控訴!
古代婚禮程序和複雜,一個月的時間很緊迫,既然喬父把應付二房算計的事情全接了過去,喬楠也便将心思放到了婚事上,幫着喬母做些己所能及的事。
當然,對二房那邊他也不會真放心徹底不管,所以每天晚上,喬楠都會去書房見喬父,詢問喬父的布局動作。
既能了解情況,又能學習喬父的手段。
喬父也不藏私,直接把家裏三個孩子每天晚上叫到書房,将應對二房的動作一一講解,培養三個兒子的城府。
他不希望自己孩子太天真善良了,盡管天真善良其實是個很好的品質,可那不利于自己的孩子在這個世界生存。
因為他保護不了兒子們一輩子……
喬父做了半輩子的生意,盡管他的産業并不大,但經驗絕對豐富。
而且喬父這個人心胸極為廣闊,比起那些一味注重私利的商人,喬父從來都很樂意分享利益,與人達到共贏。
因此,喬父的人緣非常好,但凡與他合作的人都很放心,覺得他是個超級大好人!
但問題是,一個大好人真的能夠在以狡詐聞名的商人之中立足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
這不過是喬父給自己立的一個人設而已,而自從有了“大好人”的标簽,喬父做生意就很順利,因為大家都很相信“好人”的話!
所以,當喬父找到臨江縣幾個交好的商戶,告訴幾個商戶有人想算計自己,邀請幾個商戶合夥,反算計賺錢的時候,幾人根本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
有錢不賺是傻子,喬父幾十年的信譽擺在這裏,他們沒道理貪生怕死。
何況做什麽生意沒有風險,敢冒險才能有更多收獲不是?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好處夠大,利益動人心。
而另一邊。
二房的人根本不知道喬父這邊已經早有了準備,還偷偷計劃得火熱。
喬二嬸的娘家崔家,做的就是酒水和織布生意,只是規模并不大,算不得商戶,因為崔家的酒水和布匹,都是他們自家田地種植的原料加工。
這種售賣自己田地産出的行為,在景朝并不算是商戶,用地主員外形容更貼切。
而像崔家這種地主員外還不少,用現代的話來形容,崔家這群地主員外們,就是臨江縣這片酒水和織布的貨源供應商。
就像喬父聯系的幾個商戶合夥賺錢,崔家聯系的幾個地主員外,對于算計賺別人的錢,也很心動!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我有一批酒釀壞了,目前還看不太出來,但再放兩個月就不能喝了。喬興遠(喬父)雖然厲害,但他是外行,這批酒賣給他,他肯定看不出來!”
“我家那個九姨娘有個兄弟,長得人模人樣,可惜就是沒什麽真本事,不過嘴特別會說,忽悠人特別行。讓他裝成外地商販,去喬興遠那裏訂貨……”
“我工坊有個師傅,前些日子調配出一種新染料,染成布特別好看,也不掉色,但就是染出來的布放不久!咱們把這批布賣給喬興遠折騰……”
“我們再悄悄将臨江縣所有的織布釀酒原料全部收購了,等喬興遠發現問題,想要請釀酒師傅和織布娘趕工完成契約的時候,再以高價賣給他……”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三下五除二就定下了合夥坑喬父的毒計。
于是很快。
喬父就接二連三的走“好運”,不是碰到外地路過的商人向他購買大量貨物,就是碰到質好價廉的進貨渠道。
還有個染布坊染出新顏色的布匹,表示他名聲好,想和他合作獨家售賣……
總之,一副看上去喬父的生意即将欣欣向榮之感。
前世就是這樣,即便喬父很精明,很小心,但群狼環繞之下還是遭了道,畢竟,誰能想到自己身邊一下子全是惡意呢?
真的是防不勝防!
但這次不同了,有了喬楠的提醒和準備,喬父對這些人的動作,就像是在看戲。
喬父不動聲色接下了這些“好運”,私下裏也和自己合作的幾個商戶動起來。
于是。
半個月後。
二房的人沒有等來喬父生意虧本,反而被幾個合夥算計的地主員外打上了門。
這幾個地主員外也是真氣瘋了。
他們原本以為可以跟着大賺一筆,結果現在銀子沒賺到,他們還賠大發了!
二房衆人被吓得瑟瑟發抖。
喬興昌(喬二叔)臉色發白道,“別砸東西,別砸了,各位咱們有話好好說,坐下來好好說……”
“好好說?喬興昌你個王八蛋,你還敢跟我們好好說!你他娘的就是在耍我們是不是?你們喬家就是專門給我們設局是不是?!”
幾個地主員外氣得破口大罵。
不過從幾人的痛罵中,大家也搞清楚了事情。
原來他們算計喬父,給喬父提供有問題的酒水布匹,讓人假裝外地商人去喬父那裏購買大批貨物,又把臨江縣周圍的織布和釀酒原料囤積起來,等着狠狠坑喬父一把。
結果……
他們賣給喬父的那批有問題的酒水和布匹,壓根就不是喬父自己買的,而是喬父幫別人牽的線,對方還是府城真正的大商戶。
人家買到的貨物有問題,自然要去找喬父
喬父不想自己賠償,當然就把人帶來找他們這些提供貨源的人了!
最惱火的是,喬父對那些貨物全程沒有插過手,是直接給他們地址,讓他們送過去的,他們完全沒辦法把責任推給喬父。
而他們囤積整個臨江縣的布匹和釀酒原料,就更慘了。
喬父的人脈竟然超乎他們想象的廣!
不僅和雲縣那邊的商人有非常好的聯系外,竟然正好碰到雲縣布匹滞銷,人家直接把布匹讓商隊送過來,請求喬父幫忙賣,正好解決了喬父的麻煩。
這運氣就……很離譜!
但不管有多麽離譜,反正他們的算計是全部落空了。
他們囤積的大批原料全部作廢不說,現在還要賠償府城大商人巨額銀子,多年積蓄這回算是一朝盡散。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二房衆人全部傻了,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
喬二嬸更是驚恐的撲上來,“那我娘家呢?我娘家人呢?他們賠了銀子怎麽沒過來?”
那幾個地主員外聞言嗤笑
“崔家都傾家蕩産,賣祖田還債了,這會兒哪有功夫來找麻煩,你們過幾天等着吧!”
崔家比他們更加貪心,為了多賺銀子,崔家不僅把家裏全部銀子拿了出來,還去外面借了不少,現在事情失敗,自然比他們賠得更慘。
估計把債還完,崔家人也就只能住到破廟去了。
喬二嬸聽完,直接當場暈倒在地。
喬祖父和喬祖母也沒堅持多久,等被幾個員外逼着拿了幾萬兩出去,算是息事寧人大出血後,也跟着氣病了。
整個二房烏煙瘴氣一團亂。
而還喜滋滋等着分銀子的喬旭,在看到這個結果時,人沒暈,就是差點被氣死。
喬旭一點都不覺得是喬父好運才會躲過算計,他覺得,這根本就是他爹娘舅舅和這幾個地主員外沒用!
肯定是這些人太廢物了,才事情沒辦成不說還倒賠的。
不過生氣後,喬旭就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家裏一下子損失這麽多銀子,那他的嫁妝,豈不是也要跟着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