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金榜題名18 (1)
俞州就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他讓衙差幫忙撿夫郎香囊的舉動,又是引得四周百姓哈哈大笑。
大家都沒想到,今年的狀元郎不僅長的年輕英俊,竟然還如此幽默風趣,疼愛夫郎,真是讓人好笑又羨慕不已。
有才英俊還深情的夫君,誰不稀罕呢?只可惜面前的狀元郎已經有主了。
真是君生我未生,生不逢時早!
街道上湊熱鬧的姑娘哥兒們暗暗可惜,酒樓雅座的喬楠忍不住紅了臉。
但包廂之中的淑儀郡主,可就氣得整張臉青紅交加了。
李淑儀這輩子就沒有如此丢臉過,盡管周圍除了她的侍女,并沒有其他的京城貴女公子看見,但在下人面前她更丢臉好嗎?
她剛才還以為俞州是在看自己,結果,俞州不僅沒看她,還為了怕抓錯香囊,故意等所有香囊都掉在地上後,再小心翼翼的去撿他夫郎扔的那一個。
如此對比,不僅顯得她自作多情,還像一只跳梁小醜般。
李淑儀暗恨俞州忽視自己的同時,便忍不住對俞州呵護在心的喬楠生出遷怒!
她揪着手帕對身邊侍女恨恨吩咐道,
“你去把喬楠那個商戶子給我叫過來,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麽樣的狐貍精?竟然能把一個男人迷成這個樣子!”
侍女私心裏覺得自家主子說話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人家正經夫夫恩愛,主子竟罵人家狐貍精,搞得好像主子才是原配,在捉外室的奸一般,讓人無語的很。
不過,侍女就是一個下人,可不敢把這種心裏話說出來找死,也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只能硬着頭皮跑到雅座位置,來請喬楠上去。
喬楠自然不會過去。
他又不是小狗,憑什麽李淑儀讓他過去,他就要過去?就算對方是郡主,也沒有強迫他人身自由的權利。
明知道對方可能會針對自己,他還湊上去,那不是找虐麽,他現在有了身孕,可經不住半點折騰。
于是,喬楠果斷扶着肚子裝虛弱,
“這位姑娘真是抱歉了,我懷着孩子,大夫說我這胎經不起折騰,郡主乃皇室貴女,周身都是龍鳳之氣,我等普通人實在不敢沖撞……還請姑娘回禀,我這就不去見郡主了,待它日再帶着大禮登門賠罪。”
他現在的身份到底還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錢保保幾人也在旁邊點頭,“是啊是啊!郡主金尊玉貴,我等沖撞不得,我們懷着孩子實在不便,就不去打擾郡主了……”
幾人說話的時候還故意提高了音量,将他們這裏的動靜說給周圍的客人聽。
李淑儀再怎麽嚣張霸道,再怎麽身份尊貴,當衆為難他們幾個孕夫孕婦,也是要遭人诟病,引起公憤遭殃的。
果然,見周圍客人都将目光投向這裏,前來請人的侍女不敢用強,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好話。
畢竟她家主子脾氣不小,對于完不成吩咐的下人,可從來都不會客氣。
喬楠不想糾纏,直接冷笑,“那若今日我腹中孩兒出了事,你們家郡主負責?”
侍女:……
雖然郡主的确很尊貴,但真把人家新科狀元夫郎的孩子給搞掉了,還真不好辦。
侍女不敢亂做主,只能趕緊回去把情況告訴主子,有主子定奪。
—
見侍女離開。
喬楠當然不會傻呆在原地等人來找麻煩,立刻也招呼錢保保幾人趕緊開溜。
反正俞州等人的進士游街已經看完,他們也沒有再呆在酒樓的必要,以他們現在的身份,還是別跟郡主正面沖突的好。
不過,喬楠幾人想要離開,就此息事寧人,李淑儀可不幹。
她本就在氣頭上,喬楠竟還敢不聽她的召喚,如此拂她的面子,讓她更加氣死了。
于是,就在喬楠幾人剛踏出酒樓門口的時候,李淑儀就氣沖沖的帶着侍女追了上來。
“站住!喬楠,你不過一個商戶子罷了,讓你來見本郡主是你的榮幸,你竟敢百般推脫,不将本郡主放在眼裏,真是好大的膽子!”
李淑儀一邊氣沖沖的上來怒罵,一邊擡手就想去打喬楠的巴掌。
堂堂郡主之尊,簡直像個潑婦般。
喬楠真是被對方的舉動驚呆了,他若是沒記錯,後宮中的皇女皇子,應該都有專門的嬷嬷教導禮儀行為吧,這個淑儀郡主怎麽這副樣子?
他不知道的是,李淑儀這個樣子,還真不能怪後宮中的嬷嬷教導不用心,這全都得怪她親娘麗妃,以及她自己作的。
之前就說過了,麗妃比較重視兒子,對她這個女兒就是幾分面子情和利用之心,根本就不關心她禮儀是否學得好,琴棋書畫又學的如何。
而李淑儀又偏偏蠢得很,對麗妃這個涼薄的母親信任之極,反倒對更加關心她的文德帝這個父親有諸多挑剔不滿。
再加上她天性霸道又不肯吃苦,于是嬷嬷教的時候不好好學,文德帝管她的時候不服管教,又總是自視甚高,最後……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性子。
不過。
不管李淑儀到底是個什麽性子,反正喬楠肯定是不可能幹等着挨打的。
哪怕在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情況下,莫名其妙就先被人打巴掌,不是他的性格,除非對方是直接能夠掌握他生死的皇帝,那就沒辦法了。
所以,面對李淑儀揮過來的巴掌,喬楠直接就躲了。
然後才故作不認識的大聲詢問,“這位姑娘,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襲擊我?”
瞬間就吸引了周圍的路人。
京城權貴雖然厲害,但在周圍百姓圍觀的情況下,也不敢直接不講道理的欺負人,不然禦史臺那些禦史,可就能找到事情做了。
見周圍路人紛紛看過來,打空一巴掌,差點摔倒的李淑儀回過神來後,果然不敢再動手了。
但李淑儀也更加生氣了,怒斥道,
“什麽姑娘,喬楠你別給我裝糊塗,本郡主剛才叫你上樓拜見,你為何不來?如此藐視本郡主,你莫不是想挑釁皇威?”
這種帽子喬楠可不能戴上,發現對方竟知道他的名字,心下也有了底。
他估計,他可能是不知在什麽地方,無意中礙了這位郡主的眼,對方今天就是故意來找他茬的吧。
反正他們家已經和麗妃二皇子對立,如今再得罪一個淑儀郡主,也是債多不怕愁。
喬楠按照規矩随便行了一個禮不落話柄,便臉色淡下來反駁,
“郡主言重了,小民怎敢藐視郡主,挑釁皇威?只是郡主金尊玉貴,小民普通出生,如今懷有身孕,胎相不穩,若是上前出了什麽事情,沖撞了郡主,實乃小民罪過。”
“小民實在不敢上前打擾郡主尊駕,只是不知郡主找小民到底有何要事?小民又與郡主何怨?竟讓郡主不顧身份的追上來,當街毆打小民一個有孕之人?”
喬楠的語氣平靜,卻字字珠玑,兩句話便将情況跟周圍百姓說明。
更是挑明自己有孕在身,免得面前這個潑婦般的郡主激動之下再對他動手,傷了他腹中孩兒,他可就真是虧大了。
李淑儀的确被喬楠不卑不亢的态度氣到又想對他動手,最後,在周圍百姓虎視眈眈的目光中,還是忍住了沖動。
但她又不可能直接對喬楠說,我想搶你夫君,所以我看不順眼你,才想找你麻煩。
因此,李淑儀忍了又忍,只能生氣道,
“我不管你什麽沖撞不沖撞,總之,本郡主要見你,你不來就是不把本郡主放在眼裏,見了本郡主還敢戴着帷帽,真是太不懂規矩了……”
“今日,你便跟本郡主回府,本郡主讓嬷嬷好好教教你規矩!”
不能在外面收拾人,李淑儀就只能想着把人帶回自己府邸,關起門來折騰。
她身邊的侍女聞言,便知道了自家主子的打算,當即就要上來抓喬楠。
“你們要幹什麽?郡主之尊就能随便當街欺負人嗎?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
“放手,放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們郡主府怎能這般欺負人……”
錢保保幾人見狀,當即一邊大喊着,一邊趕緊拉着喬楠後退躲避。
喬楠自然也不可能乖乖跟李淑儀回府受罪那麽傻,仗着自己天生神力,直接就把幾個動手的侍女推開,重重摔倒在地一時疼得爬不起來。
李淑儀見自己侍女只是被喬楠輕輕推了一把,竟然就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頓時有點懵。
這到底是她的侍女太沒用?還是喬楠有妖法?咋推一把就能把人傷得起不來了呢?!
不過懵逼後,李淑儀在看見喬楠帷帽扯掉後露出的真容,竟然比她號稱京城第一美女的皇妹還要好看,頓時妒忌湧上心頭,就更生氣了。
“你竟然還敢打我的侍女,真是反了天了,墨菊秋禾,你們趕緊起來!給本郡主把這個膽大包天的賤民送到官府去,快點把他抓到官府去……”
李淑儀氣急敗壞地大聲吩咐。
但都說了,喬楠是天生神力,幾個侍女被他真用力氣推開摔倒,一時半會兒哪能起來?
而周圍的百姓根本看不出來喬楠用了力氣,此刻聽到李淑儀的大呼小叫都很無語。
暗道:這郡主也太嚣張霸道了吧,他們這麽多人都看見那小夫郎就是輕輕推了一下而已呀。
明明就是那些侍女身嬌體弱不經摔,咋能冤枉人家小夫郎打人,還要把人送官府呢?
這分明就是故意仗勢欺人嘛。
衆人雖然畏懼郡主身份,不敢上前幫忙,但幫着說兩句話還是可以的。
于是,衆人紛紛開口,
“這什麽郡主呀?竟然這麽欺負人……”
“人家夫郎還有孕在身呢,怎麽能夠動手打人呢?”
“王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是郡主就可以随便欺負咱們老百姓嗎?”“真是太過分了……”
周圍百姓大聲譴責,希望能用這樣的方法,讓面前的郡主顧忌,好幫那幾個被欺負的夫郎娘子一把。
而這裏鬧哄哄的動靜,也很快引來了距離比較遠的人。
就在衆人僵持時,一道喬楠略微耳熟的聲音,制止住了他們的拉扯,
“李淑儀,你又在這裏欺負人,堂堂郡主當街撒潑,你将皇室的臉面至于何處?!”
喬楠轉頭去看說話之人。
不出意外,如他耳熟那般,竟是他許久未曾見面的堂弟喬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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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喬旭會在這裏出現,倒也不是什麽巧合。
而是最近他一直在這條街上蹲皇帝的救命之恩,盡管直到現在都沒有收獲,但他也沒有放棄。
因為前世他只知道堂哥是在這條街上救了皇帝的,而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
所以,現在他就理所當然的以為是時間沒到而已,一直兢兢業業的守在這裏,今日再順便觀摩一下傳說中的新科進士游街活動。
結果沒想到熱鬧剛看完,就聽到了喬楠和李淑儀的争吵動靜。
喬旭雖說一直嫉妒喬楠運氣好,曾經更是不擇手段的想要搶走屬于喬楠的人生,很不待見喬楠。
但……他更加讨厭李淑儀這個小姑子!
原本當初,喬旭以為自己做了皇子妃,從此就能過上夢想中風光被人羨慕的生活,可來了京城之後,他才知道,現實根本就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外面的人是如何鄙夷他低微的出身,舉辦宴會從來不給他發請柬,把他這個皇子妃當做空氣,暫且不多提。
就說麗妃這個婆婆和李淑儀這個小姑子,真的是一點都不比當初趙家那群極品差!
麗妃還好點,因為呆在後宮之中,每次想找他茬,還要宣他入宮,各種禮節步驟繁瑣的很,就導致麗妃找他麻煩的次數有限。
可李淑儀這個已經搬出後宮,住在宮外郡主府的小姑子,想找他麻煩就很容易了。
這個小姑子,就因為嫌棄他的平民出身,不滿二皇子現在對他的“獨寵”。
然後就天天找他麻煩!天天找他不痛快!耍郡主威風,耍小姑子威風,真是氣人的很……
此刻,終于抓到李淑儀把柄。
喬旭也不管自己跳出來,是不是會幫了自己讨厭的堂哥,他現在只想抓住機會,好好把這個可恨的小姑子收拾一頓。
李淑儀看見喬旭這個讨厭的皇嫂出現,也是本就氣悶的心情,更加不順了。
她立馬瞪向喬旭威脅,“喬旭,你給我滾遠點,少管我的事情,否則回頭我要你好看!”
“你要我怎麽好看?我是你皇嫂,見到我你不行禮,竟然還敢直呼皇嫂全名,如此沒有規矩,難怪如今都敢當街行兇了!”
“長嫂如母,今日我定替你皇兄好好教訓你,教教你規矩!”
喬旭本來也不是個講理的,他的出身也讓他對皇室規矩學得一知半解。
最重要的是,因為手裏握着二皇子的命,他做事情就難免抱着,只要他不惹出人命關天的大事,二皇子就得給他收拾殘局的想法,做事情也就有點随心所欲了。
所以現在……
心中對李淑儀這個小姑子仇怨滿滿的喬旭罵完後,就自覺找到合理報仇借口,擡手就往李淑儀臉上扇巴掌洩憤了。
“啪啪啪”
“啪啪啪”
李淑儀直接被喬旭給打懵了。
喬楠:……
喬楠也被喬旭如此彪悍的行為給整懵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這個重生堂弟,其實人不太聰明,前世之所以獲得成功,當上風光的首輔夫郎,純粹是陰差陽錯,同樣被別人當成棋子利用罷了。
他前世的遭遇,喬旭有責任,但更多還是其他的罪魁禍首,所以把喬旭送給二皇子後,他基本就沒有再關注過喬旭的情況了。
反正喬旭以後是死是活過的,過得好與壞都與他無關。
但現在他覺得,喬旭不是腦子不夠聰明,這人根本就是虎吧!
他一個無寵無勢,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再不能仗肚威脅的擺設皇子妃,竟然敢當街扇郡主小姑子的巴掌,他是不是瘋了?
喬楠不知道喬旭當初豁出去,已經把二皇子命握在自己手中,才敢如此嚣張大膽的底氣。
所以此刻,對于這個曾經有仇的重生堂弟,他突然油然而生出一股佩服之情!
堂弟如此不知死活還能活到現在,也是一種大本事……
而那邊,喬旭扇完李淑儀巴掌後,卻是心中無比暢快,讓這個可惡的小姑子天天找他麻煩,現在可算被他找到機會收拾了!
真是老虎不發威,這些人都當他是病貓,他兒子以後可是皇帝,他以後就是太後,李淑儀算什麽東西?靠着他夫君得勢,還敢不尊敬他這個嫂子,真是豈有此理。
看了眼捂着青腫的臉說不出話,只能用兇狠目光瞪着自己的李淑儀,喬旭冷哼,
“瞪什麽瞪?當街仗勢欺人,欺負的還是幾個有孕之人,此事你便是告到陛下那裏去,陛下視百姓如親子,也斷然不會任你胡鬧。”
“我是你嫂子,替你皇兄教訓你,教你規矩是天經地義,你若再敢如此嚣張霸道,休怪我和你皇兄大義滅親,把你送到大理寺去。”
李淑儀:……
李淑儀真是都快氣死了!
喬旭這個混賬,竟然還敢說她嚣張霸道,對方連她這個郡主都敢打,到底是誰更嚣張霸道?
不過,喬旭有句話說的沒錯,文德帝愛民如子,如果她當街欺負百姓的事情鬧到文德帝面前,即便她是父皇的女兒,也沒好果子吃。
而喬旭這個讨厭的嫂子就更不用說了,若是真找到機會,說不定還真會把她往大理寺送,趁機弄死她。
真是倒黴,她怎麽就在這時候碰見喬旭了呢?
“喬旭,你給我等着!”
最後,有所顧忌的李淑儀,只能不甘心地用惡毒眼神,恨恨瞪了喬旭和喬楠一眼,捂着臉氣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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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圍百姓見此沒有熱鬧看了,也紛紛散開離去。
喬旭這才有功夫轉頭看向喬楠,見到喬楠一副容光煥發,臉色紅潤,明顯就是生活幸福的模樣,心中不由再次羨慕妒忌。
但想到自己來京城後,因為出身低微和沒有娘家幫助,被京城權貴看不起的處境,終究還是把心中的情緒壓了下去,換上熱情笑臉湊上來。
他覺得他以前真是大錯特錯了,他為什麽要想不通的去針對堂哥呢?堂哥運氣那麽好,他就應該抱大腿才是啊!
不過,現在也不晚,他不過就是搶了堂哥的婚事而已,事實證明,他還以身飼虎的幫堂哥躲過了一個廢物夫君,他和堂哥之間終究沒有深仇大恨不是嗎?
俞州是個重生的,現在還考上了狀元,以後前途必定光明,他若是和堂哥修好,有這樣一個出息的堂哥夫撐腰,在他兒子登上大位之前,京城那些權貴,定然不會再把他這個皇子妃當成空氣了。
喬旭也不是全然傻,他剛才願意跳出來得罪李淑儀,除了給自己報仇外,也是有讨好喬楠修複關系的意思。
所以現在。
“堂哥,你來京城了怎麽都不告訴我呀?我也好早點安排人去接你,若不是聽到狀元郎的名字是堂哥夫,我都不知道你來了京城。咱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你跟我客氣什麽呀……”
喬旭滿臉熟絡的模樣,好似他們以前真的是感情甚篤的堂兄弟,而不是擁有仇怨的仇人一般。
錢保保幾人都是知道喬楠和喬旭什麽關系的,此刻見到喬旭這副一反常态的模樣,感覺好似見了鬼。
只有喬楠并不意外。
他到底和這個重生堂弟已經打過一世交道,對方是什麽性格,他太清楚了。
喬旭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只要是對他有好處的事,他就能舍得下臉皮,舍得下良心。
倘若不是對方智商有限,還真不至于兩輩子都在後院,和姬妾争寵,和婆媳關系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折騰。
別看喬旭現在對他熱情,好似想通想要和他修複關系的模樣,可真要再遇到什麽分歧,對方絕對會毫不猶豫反手再捅他一刀的。
喬楠可不會做這種與虎謀皮的事情,他拂開喬旭伸過來想要挽住他的手,直接淡淡道,
“喬家兩房已經分家,草民父親也已過繼,二皇妃叫草民堂哥不太合适,還請皇子妃自重,若不然哪天草民一不小心說漏了些什麽東西,那可就對皇子妃不太好了……”
喬旭以再嫁之身當皇子妃已經夠丢人了,若還爆出曾經搶過堂哥的未婚夫,怕是更要在京城權貴之中顏面掃地。
喬旭聽着喬楠撇清關系又帶威脅,明顯不想跟自己再多打交道的話,有些氣悶。
但為了自己前途着想,他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熱情道,
“堂哥這說哪裏話,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隔夜仇的?以前是我對不起堂哥,我已經知道錯了,還請堂哥看在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就給弟弟一個賠罪的機會吧?”
“無論如何,我們到底都是有着相同血緣的一家兄弟,這京城達官貴族繁多,勢力交錯縱橫,有自家兄弟相互幫扶,将來在京城也會過得更好些……”
“我與堂哥又不是生死大仇,堂哥何必執着于過去的恩怨呢?為了堂哥夫的前程,堂哥與我化幹戈為玉帛,不好嗎?”
喬旭厚着臉皮勸說籠絡,“就像剛才,堂哥再遇上淑儀郡主這般不講道理的人,我定是又能幫上堂哥一番的。”
畢竟他這個皇子妃再怎麽在權貴圈中沒有地位,也肯定比喬楠幾個普通進士夫郎娘子吃得開。
但若接受喬旭的庇護,那也證明俞州幾人上了二皇子的船,不止喬楠不會願意,錢保保幾人也是不肯的。
不說剛才和淑儀郡主的恩怨,就說他們夫君現在連官職都還沒有授下來,就急着站隊,那不是找死麽。
“皇子妃的好意我等心領了,但我等夫君前途,還是不勞皇子妃操心。不過,還是要感謝剛才皇子妃路見不平,如此,草民便送皇子妃一句話吧。”
“依靠別人得來的東西,終究是空中樓閣,腳踏實地擁有的,才永遠不會失去,皇子妃好自為之。”
說完,喬楠便拉着錢保保幾人轉身離開。
他不會忘記喬旭對他的傷害,但也不會忘恩負義,即便剛才喬旭并不是真心想幫他,可确實幫他解了圍。
提醒喬旭這一句當做感謝,對方以後到底如何,端看對方自己的選擇。
前世喬旭搶了他的人生,冷眼看着他掙紮受苦;
今生他把喬旭推進火坑,自然也會冷眼看着對方自作自受。
只要喬旭不再來招惹他,他們就兩清了,但若喬旭還執迷不悟,那他再下手也不會留情。
喬楠挺直背脊,一步步離開。
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保護住所有愛他的人,然後過好每一天日子。
他不會放過傷害過他的人,但他也不會讓自己變成和那些人一樣,心中除了利益和争鬥,什麽都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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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旭站在原地,看着喬楠離開的背影,咬着嘴唇久久不語。
重生到現在,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他又何嘗不能理解這句話?尤其是來了京城之後,他的确當上了尊貴的皇子妃,但現實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風光美好。
可是,他已經為此付出了那麽多,如果就此放棄,真的很不甘心。
他現在就像個賭徒,收手的話,因為輸的太多舍不得;不收手,又害怕越陷越深……
喬旭心情複雜迷茫。
就在此時,旁邊伺候他的小侍有些戰戰兢兢上前詢問,
“主子,你剛才把淑儀郡主打了,若是被二皇子知道,二皇子肯定會生氣的,主子,我們現在怎麽辦呀?”
“怎麽辦?随便他!之前麗妃和李淑儀欺負我的時候,他都沒有幫我,現在我自己還手,他要敢找我麻煩,看我不把他的皇子府弄得雞犬不寧!”
“堂哥說的對,靠別人得來的都是空中樓閣,自己争取的東西才不會丢,我之前真是腦子進水了,麗妃和李淑儀欺負我的時候,我竟然指望二皇子那個廢物給我出頭?”
“走,咱們回府,從今以後,誰敢再來欺負我,瞧不起我,我就關門放二皇子!”喬旭如提壺灌頂般,精神突然振奮。
還是堂哥聰明啊,聽哥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到底是一家兄弟,堂哥對他還是心軟的。
他付出那麽多就是想過好日子的,既然二皇子不給他好日子過,那二皇子也別想痛快,對方的命可在他手裏,他怕什麽。
以後,他要的東西,他自己腳踏實地的去争取!
小侍:……
等等,腳踏實地是這樣理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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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楠他們被淑儀郡主找茬的事情,并沒能瞞住俞州幾人。
不說當時在大庭廣衆之下,事情本來就瞞不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雨竹幾個伺候的丫鬟小侍,也不敢不告訴自家姑爺。
俞州幾人聽完後,也不免對這個嚣張霸道的淑儀郡主産生了反感。
他們夫郎娘子好好的又沒有招惹淑儀郡主,對方搶他們提前定好的包廂就算了,竟然還攔住他們的夫郎娘子,想動手當街打人,真的是太過分了。
要知道,他們的夫郎娘子現在還懷着身孕呢,稍微磕着碰着,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淑儀郡主不僅霸道,還視人命如草芥!
在錢保保幾人的告狀之下,原本因為沒什麽交集,對二皇子并無惡感的賀元柏等人,頓時就把麗妃和二皇子給記恨上了。
這也正常。
賀元柏幾對夫夫目前的感情都不錯,都是剛剛成婚不過一年,還在新婚燕爾的蜜月期,怎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受委屈?
這世界上最厲害的風之一,就是枕頭風了。
何況,這也事關男人的尊嚴和面子,若淑儀郡主欺負了他們夫郎娘子,他們還毫無隔閡地對二皇子笑臉相迎,也實在太犯賤。
俞州最是生氣,因為李淑儀主要找的就是他夫郎麻煩,他最恨別人動他夫郎了。
“這個郡主真是莫名其妙,不愧和二皇子是同胞兄妹,一個陰險歹毒不擇手段,一個嚣張霸道視人命如草芥,都一樣的讓人讨厭……”
俞州沉吟道,“卿卿,我們得盡快把這對兄妹的身世告訴你爹才行。”
“看這個淑儀郡主的脾氣,既然記恨上你,多半要不了多久就會再找你麻煩,早點讓你爹知道真相,她才不能再仗着郡主身份做什麽。”
喬楠點頭同意,“好,這件事情确實越早告訴我爹越好,那你看着辦。”
文德帝是個重情之人,對方雖然不待見麗妃和其家族,也不想二皇子繼承皇位。
但因着二皇子兄妹到底是他的兒女,其實,只要不涉及政事,文德帝對兩人都還挺好的,各種金銀珠寶分封爵位,從來都不吝啬賞賜。
尤其是淑儀郡主,在婚事上總是跟文德帝對着幹,把文德帝氣到,文德帝卻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所以,只要兩人還是文德帝的親生兒女,那麽無論兩人做了什麽,文德帝對待兩人終究還是會下意識的手下留情。
這不是心慈手軟,而是作為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本能愛護,哪怕這不是他最喜歡的孩子。
因此,向文德帝揭穿這兄妹二人非皇家血脈的真相,勢在必行……
得到喬楠點頭後,俞州這才疑惑,“我們到底什麽時候跟淑儀郡主結仇了?她怎麽突然找我們麻煩?”
他是真的沒反應過來是他自己被人看上了,還以為是什麽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人。
喬楠卻能夠猜到,有些無奈道,“我們不是跟李淑儀結仇了,是李淑儀看上了你,想招你做郡馬。”
俞州聞言驚吓不已,
“她看上我了?不可能吧!雖說我是考上了狀元,但京城比我好的青年才俊也不少,我家世這麽差,還是已經成親的贅婿,她堂堂郡主之尊,幹嘛想不通,看上我一個已婚之人?”
他平日得瑟歸得瑟,但又不是真的沒有自知之明,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才華有限,相貌算英俊,可也不是潘安那等絕世大帥哥。
京城那麽多才貌雙全的郎君,淑儀郡主怎麽就看上他了?
“因為那些看上去更加優秀的郎君,李淑儀根本就嫁不了,我曾經聽說過一些傳聞……”
喬楠簡單把李淑儀想嫁到世家勳貴大族中,給自己皇兄拉攏人脈,被文德帝拒絕後。
就一直跟文德帝鬧別扭,多次反抗文德帝給她找的郡馬人選,以至于耽擱到如今年紀都還沒有嫁出去的事情,跟俞州說了一遍。
“現在她嫁不了世家勳貴大族,京城條件稍微好些的人家,也不願意娶她這個麻煩多多的郡主,她的眼光又很高……現在,你是她能夠挑選範圍內條件最好的人,她能不看上你嗎?”
俞州:……
雖然但是,他竟然是別無選擇的選擇?
俞州有點郁悶惱怒,“可我都已經成親了,她還想招我做郡馬,不是拆人姻緣作孽麽。”
“李淑儀性格強勢霸道,又是郡主之尊,她看上的東西,就少有她得不到的,反正休妻另娶又不是稀奇事。”喬楠道。
俞州抱住他,“那反正我肯定是她得不到的男人,我若敢休棄卿卿,岳父大人還不扒了我的皮?”
“那可不,我可有兩個爹爹的。”
喬楠揚起下巴示威。
俞州順勢低頭,親了一口面前的人笑,
“說起喬岳父,也不知道臨江縣的産業處理的如何了,過年時,岳父岳母和兩個弟弟能否到達京城?”
“應該能吧,我們啓程上京的時候,父親與我說過,他們會趕過來跟我們一起過年的。”
“那便好,這是我們成親後第一次過年,若是喬岳父他們沒有到,也太可惜了些……”
夫夫倆說着夜話,都是些瑣事,平淡卻溫馨,幸福便是如此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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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縣。
在喬楠兩人想着喬家人時,喬父喬母等人也在想他們。
因為喬楠的身世,喬父喬母都很清楚,兒子此去京城,恐怕就再也不會回到臨江縣了。
雖說這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但人是他們養大的,對于喬父喬母來說,就跟他們的親兒子沒區別,兩老哪裏舍得以後相隔千裏,再難見面呢?
所以,當初喬楠勸說他們直接到京城定居的時候,兩老根本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
這幾個月,喬父一直在處理家中産業,安排喬家族裏的事情,安排喬祖父的養老問題。
最近終于把所有事情理順,東西收拾好,準備啓程上京了,一家人都高興不已。
“好了,好了,終于都收拾好可以上京了,溫哥兒,雲文,你們還有哪些沒有道別的朋友,明天趕緊辦了,咱們後天早上就出發。”
喬父高高興興催促自己兩個兒子。
喬雲文露出笑容道,“爹,我的事情早處理完了,東西也收拾好了,要不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喬溫點頭附和,“對,爹,要不我們明天就走?我好想大哥。”
兩人着急的模樣逗笑了喬父喬母。
喬母刮了下喬溫的鼻子笑道,
“明天不行,明天娘還得去一趟楊媒婆家,讓楊媒婆別給你張羅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