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了什麽
放置完□□的一人一魔躲在拐角處，等着。
不多時，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走進了那間屋子。
待那門再次關上時，程二清立馬悄無聲息的走到屋子門外，站定。
夏瑜些微意外。
程二清剛才那幾步路走得好輕，幾乎可以算是沒有半點聲音。
可他身上明明一點兒法力都沒有使出來的痕跡。
怎麽，會有這種效果？
沒等夏瑜想出個答案，忽然，那房間裏面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
程二清的表情看起來無比緊張。
跟着，那痛呼聲漸漸低下去。
不過幾個呼吸時間，那種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了。
“行了。”
程二清表情一下子放松了，看着夏瑜，笑着：
“咱們出發，去矶山。”
咦？
夏瑜愣了一下。
Advertisement
所以剛才到底是做了些什麽？怎麽他好像不是很懂。
程二清不知道此時夏瑜的心理活動是多瀕臨崩潰，反正他此時心裏很高興啦。
畢竟，剛剛系統把他完成支線任務——殺掉汪洋大盜“沙匪”——的獎勵送到了他懷裏。
一張無視遠距離能随時傳輸持有者的“位移符”。
沙城的确是有大型的時空陣，但那不是想随時用就能用的。
系統介紹，那玩意兒開一次需要大量的能量石——什麽鬼——雖然他可以讓夏瑜變出許多錢來，但沒辦法弄出足夠的能量石。
時間緊迫，夏瑜畢竟等不起，沒辦法，只能接了系統的支線任務，另辟蹊徑了。
說話間，程二清拿出了那張“位移符”。
“你會用對吧？”他問夏瑜。
系統真多事。給了他符卻不告訴他使用方法，還說什麽這是為了避免學習太多這世界的東西，讓他回去無所适從。
那怎麽辦？
只好拜托夏瑜了。
“你好東西倒是不少。”
夏瑜接過那張符，仔細看了看。
還是頂級的那種，尋常修道者能得這麽張符不知多寶貝，可這程二清倒是舍得，也就幾千裏的距離，竟随随便便拿出這種等級的符來用，不知道該說他是大方還是什麽好。
程二清咧咧嘴，笑道：
“那夏哥的意思就是沒問題喽？哈！能用就行。”
能用到是能用，只是怎麽看都覺得程二清身子骨不像修道者——
所以，程二清能扛得住使用這符帶來的一些“附加效果”嗎？
嗯……他想這個做什麽？
夏瑜打住自己的設想。
——程二清既然敢讓他用，那就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好。那你站穩。”不去思考那些莫名其妙的擔心，夏瑜這樣對程二清說。
程二清規規矩矩的站好，眼巴巴看着夏瑜，滿心期待的樣子。
不再多想，夏瑜心念一動，魂力便灌入那符中。
緊接着，一道金光閃過，下一秒，一人一魔消失在原地。
再一瞬，他們就到目的地了。
一片蔥蔥綠野出現在他們面前，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倆。
“哇——”
剛一到地方，程二清立刻蹲了下去，捂着肚子，大吐特吐起來。
坐超音速長途飛機是不是就這感受？
媽呀，反胃到爆哦！
看着在那裏吐了半晌，吐一會兒悶一會兒，跟着又哇哇吐起來的程二清，夏瑜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家夥好像真的有點……弱啊。
你看，吐到現在，把剛才吃的那些東西都給吐光了，還不停。
這到底是要吐到什麽時候？
“嘔……”
程二清看着自己吐出來的玩意兒，又想吐了。
夏瑜默默施法将那堆東西弄得消失了。
連帶着空氣中那股惡心的味道。
“謝啦。”
總算能夠放心大膽的呼吸空氣的程二清這麽說着，好歹掙紮着從地上站了起來，不想腳跟一軟，下意識的，他趕緊伸手抓住最近處夏瑜的手，撐了一下。
“來，讓我靠靠，快死了快死了。”他微微閉上眼睛，嘴裏喃喃着道。
夏瑜身上沒有溫度，冰涼冰涼的，正好涼快涼快，給自己冷靜下。
可腹部那一陣一陣的嘔吐感似乎正在迅速演變成某種很可怕的別的感覺。
“嘶……”
低聲痛呼出聲的程二清一下子軟倒在地上。
夏瑜幾乎立刻将他身體扶住。
“怎麽了？”
夏瑜有些看不明白。
“位移符”的附加效果頂多就是讓沒有護身術的凡人腸胃不自在，但是吐一吐就好了。所以他想着只是小事，才沒有浪費魂力給程二清身上施加護身術——怎麽，現在看起來這麽嚴重？
“哇——”
下一秒，一口黑血就從程二清嘴裏噴了出來。眼看那黑血濺到了地上的草，而那草飛快的萎縮，最後竟化成了渣，被風一吹，連個灰都不見了。
“你中毒了？是剛才那個！”
夏瑜意識到了原因所在。
程二清給他□□的時候是直接給的，手上沒有法術保護的痕跡，那藥說不定就是在那個時候，甚至之前程二清藏着藥在懷裏的時候，就已經被藥浸入了肌膚中，中了毒。
因為藥量少，中毒淺，并且可能程二清本身據有一定抗毒之力，才會拖到現在，因“位移符”的附加效果催發出了毒性。
“好痛……”
被夏瑜摟在懷裏的程二清極不情願的吐出兩個字。
他的臉皺巴巴的，身體完全縮成一團，看樣子似乎真的已經痛到了極致。
夏瑜将手放在程二清的腹部，灌入魂力。
很快，程二清又哇哇吐出幾口黑血，跟着，就是一些鮮紅色的血。
看到這個，夏瑜才收回了手。
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程二清總算睜開了眼睛，看着夏瑜。
“我好丢我家的臉。”
——最拿得出手的技能還是細節不過關，投個毒都能把自己給弄得中毒也是夠了。還好不是在家裏，否則鐵定會被程又白跟程大白兩個傻逼嘲笑。
呵呵……
忽然覺得一萬次的悲傷都不足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沮喪好沮喪好沮喪。
“這座山上仙靈法術十分濃厚，我的魂力不夠，不能完全發揮，沒辦法帶着你輕松上山了。你現在的身體也太弱，爬不了山，看來，我們要在山下休息幾天。”
探查過程二清的身體狀況後夏瑜對程二清說。
程二清深呼吸一口氣，把嘴裏那股腥氣給吞了下去，總算能夠好好說話：
“就休息一天，明天我們一定要上山。矶門收徒截止日期就在明日。絕對不能錯過。”
“為何？”
夏瑜不解。
如果說是為了幫他拿仙筆才這麽拼，那就太奇怪了。
他跟程二清非親非故，毫無瓜葛，自問此身此時也無多少可利用價值，程二清卻這樣待他，也太不符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人間之道。
所以，為何如此為他？
實在有些虛弱的程二清再次閉上了眼睛，輕聲回答：
“我師父放我出山的時候告訴我，要與生靈結善緣，尤其是遇見的第一個更要如此。你就是我出山後看見的第一個。沒辦法，師命在身，為了能早日修得正果，我就算将來付出這條性命，也該完完整整結了你這個善緣。你說是吧？”
系統給出的身份背景就這樣，雖然他也很想吐槽“這臺詞”很糟心啊，可是不好意思，系統大爺表示不接受任何哔。
呵呵，傲嬌個毛。
夏瑜沉默了。
善緣？
他還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稱謂。
他是魔啊。
怎會是誰的善緣？
程二清聲音越來越低。剛才吐了太多，有他好不容易吃飽了的食物還有珍貴的血，亂糟糟的一堆，實在折磨人的很。讓他不弱都不行啊。
“我要先睡會兒。麻煩你天亮之前叫醒我哈。”
說着，程二清嘴裏漸漸沒了聲。仔細一看，他已經在夏瑜的懷裏睡過去了。
夏瑜無聲的嘆了口氣。
這個家夥就這麽相信他的嗎？
不過認識不到兩天，除了他的名字，就沒有問過他的其他的來歷背景，只是一門心思想要拿到那支仙筆——
而且，就算是要拿到仙筆，也是為了他。
也太古怪了。
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事？
“唔……”
懷裏的家夥低聲呢喃着，似乎是睡覺姿勢不怎麽舒服，在抗議。
下意識的，夏瑜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幫着懷裏的家夥換了個更加舒服的睡覺位置。
做完這些，忽然愣住。
他一向不關心無關緊要之人生死的，怎麽，竟會對一個凡人做出這樣的事？
……
黎明時分，程二清被夏瑜叫醒了。
他揉揉明顯睡眼惺忪的眼睛，似乎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早。”他跟夏瑜打招呼。
夏瑜只是一臉冷淡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程二清覺得哪裏怪怪的。
怎麽——睡了一覺之後夏瑜好像變得冷漠好多。
難道是他的睡相差，煩到夏瑜了？
呃……有可能，畢竟他小弟之一曾經就這方面跟他吐槽過，說跟他一起跟一張床上睡覺，結果大半夜的被他一腳踹下了床。
如果是那樣——
“我昨晚睡覺煩到了你的話，那我跟你道歉。”程二清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的對夏瑜說。
夏瑜皺了皺眉。
他沒有接程二清的話，只是伸出手來，摸了摸程二清的額頭。
“你在發熱。”而且臉色完全是沒有血色，蒼白到讓他有點擔心。
不。他沒有擔心。
程二清跟他的關系最多可能就只是個施救者與被施救者，因此，他只需要根據最後被救援的結果給予相應的回報即可，至于關心救命恩人這種事——用不着，也沒必要。
程二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額頭似乎有點燙，否則夏瑜冰涼的手放在那裏時，他不會因為覺得太舒服了，以至于不舍得夏瑜收回手。
“可能是後遺症吧。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沒關系的，今天還有正事要幹呢。”
程二清随意的擺擺手，說話間，四下認真的看了看周圍。
今天份的給夏瑜固魂所需積分點還沒有掙到，他可不敢懈怠，得盡快找點“善事”來掙積分啊。
很快，程二清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還是像昨天那樣，程二清這邊幫幫小毛蟲撿片青蔥樹葉當個早餐，那邊給蜘蛛送點死掉的小蟲子做食物。基本上都是同一個調，只不過對象随時在變罷了。
“你在做什麽？”
夏瑜看了許久，終于沒忍住，問道。
他不承認他是因為看到程二清被越來越熾烈的陽光照到滿頭大汗，卻不肯停下來休息下的情景漸生怒氣，才出聲的。
程二清沒回頭，手上的動作一刻不停，嘴上回答：
“投喂小動物啊。正所謂‘你好我好大家好’嘛，日行一善心情才會更好呀。”
純粹的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夏瑜默了默。
“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日行一善？”這世上還會有人做這樣的“善事”？
程二清大概能夠猜到夏瑜的想法。
其實他對系統的日常任務安排吐槽過了，不過好像貌似沒用，牛逼系統完全不鳥他，任務還是那麽些個狗屁任務。
“好嘞。差不多了。”
今天的日行一善到此結束，還順手多做了幾件，多掙點存着也是好的。而且效率高，比昨天還快，昨天花了好歹好幾個小時，今天就半個小時。
不錯，看來自己總結工作經驗，完善工作技能的水平越發厲害了啊。
哈哈哈哈。
總算完成任務的程二清立刻跟系統兌換了積分。
跟着，夏瑜的魂體再次得到穩固。
就在魂體被穩固的瞬間，某個想法忽然出現在了夏瑜的腦子裏。
“你每天做這些，其實是為了幫我固魂，對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操作手段是如何的，但前後一聯系，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了吧。
程二清做這些看似很奇怪的“善事”，似乎有數量上的要求，做到一定程度之後，接着他就被程二清固魂了。
再加上之前程二清說過固魂術有副作用，只能維持一天的時間，所以，程二清每天早上很早醒來，再做那些看似可笑的事，其實，都是為了給他固魂。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第4位、第5位小天使的收藏。謝謝小可愛的鼓勵。這篇文章不會虐的。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