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哪有你那麽熟練啊
“所以你能陪我打游戲嗎？”ONE 問。
舒有一說【你可以約你喜歡的人玩】
ONE 過了兩秒才回【他不會答應】
舒有一【你那些朋友呢】
ONE【這個點沒醒】
ONE【沒人陪我玩，我快無聊死了】
常發語音的缺點到此就顯現了，舒有一剛看到文字，就自動腦補出 ONE 乍一聽不在意，實則語氣落寞的聲音。
800萬粉大主播下播後居然找不到一個人陪自己玩游戲。
有點可憐。
畢竟是 ONE 把自己從加班的漩渦裏撈出來的，舒有一再面熱心冷也不能一口回絕 ONE 邀請，他回【等我回去陪你打】
ONE 很較真【多久】
舒有一【十五分鐘】
ONE【OK】
舒有一回座位拿上包，出門時正巧撞上了陸睿明。當然舒有一對 “正巧” 這個詞抱有比較大的異議，因為陸睿明堵在電梯間門口，怎麽看都更像是“恭候多時”。
陸睿明見到舒有一出來，站直了道：“你回去嗎？”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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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哪，銀河路那塊？” 見舒有一看過來，陸睿明笑笑，“昨天遇見程澄，她和我說的，你們關系還是和上學時一樣好。”
“還行吧。” 舒有一說。
電梯來了，陸睿明摁住開關，等舒有一先進去才跟入，說：“我家也在那塊，要坐我車回去嗎。”
舒有一扭頭看去，陸睿明自然地補上最後一句：“正好順路。”
兩人對視片刻，舒有一從陸睿明眼神裏看出些別的意味，然而他本人并沒有破鏡重圓或者開啓一段職場戀情的打算，便笑笑，同樣自然地說：“還是不了，我順路去商場買個東西，就不麻煩你了。”
舒有一倒也沒撒謊，回去路上他給自己買了杯奶茶，算奢侈地慶祝了重獲假期。回到家門口，大門已經換上了新鎖，于裴之前發消息來，說鑰匙在地毯下。
舒有一掀開地毯，用新鑰匙開了鎖，他因為買奶茶耽誤了些時間，回家上游戲時，已經過了二十餘分鐘，比和 ONE 說的預計時間多出不少。
ONE 正在游戲中，舒有一給他發消息說到家了，ONE 秒回 “等我一下”，就再無音訊。
舒有一不着急，他随手把吸管插上，抱着奶茶杯盤腿縮進椅子裏，放空地享受着放假時光，他不知道在隔壁房間裏，聽到大門開門聲那一瞬，于裴忽地坐直，原本就犀利的操作變得更加兇狠，他幾乎要把把鼠标拉出殘影，屏幕中的刺客的匕首也同步快速刺出，把敵人逼得連連後退。
靠上椅背不過幾十秒，奶茶都沒喝幾口，舒有一手機一震，ONE 說【好了】。
舒有一又喝一口，單手慢悠悠打字【我已經在游戲裏了】
小房間裏，于裴輕輕揉下手腕，他改掉刺客的偏好位置，點下對舒有一的游戲邀請。
舒有一的游戲頭像和微信的一樣，半秒後，帶着兔耳朵帽子的男生頭像出現在了黑色 “1” 頭像的旁邊，兔耳朵頭像下麥克風一閃，帶來隔着兩道門的聲音：“早上好。”
這聲音黏糊，懶懶散散的沒了平日總帶幾分笑的自如，還帶着幾下氣聲，像是牙齒咬着吸管說話。
于裴把變聲器架好，也打開麥：“早。”
他看一眼舒有一頭像下設置的位置偏好，問：“你玩王嗎？”
“嗯。”
“那我開了。”于裴手腕微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 “騎士” 設成了首選位。
“嗯。” 舒有一又哼唧一聲，麥那邊一閃一閃，傳出幾聲吸飲料的聲音。
于裴點下匹配鍵，問：“在喝什麽？”
“奶茶。” 舒有一心情不錯，話都多些，“珍珠奶綠半糖，味道真不錯，建議你給喜歡的人點一杯。”
于裴聽着喜歡的人咕嚕嚕喝着味道不錯的奶茶，唇邊挂上細微笑意，開口時的語氣卻很是低落：“他不會收的。”
他裝得逼真，話語裏絲絲委屈能讓專業配音演員聽了都嘆為觀止，但舒有一卻完全無視，只說：“哦，那算了。”
做了許多資料分析又實際接觸過案例的于裴知道，舒有一肯定聽出自己話語中的情緒了，只是懶得理。
是一只比較冷漠的兔子。
于裴思緒晃着，屏幕一閃游戲排進去了。
兔子頭像麥克一閃，舒有一有些意外地說：“我是王诶。”
于裴：……
于裴有點無奈：“我剛剛不還問了你是不是要玩王嗎？”
“對哦。”舒有一想起來了，他剛才忙着喝奶茶，ONE 說啥他都 “嗯” 着答應，實際連問題都沒怎麽聽清。
舒有一問：“你是什麽？”
“騎士。”
“騎士挺好的。” 垂耳兔的麥克一閃一閃，耳機裏的聲音黏黏糊糊，舒有一又在咬吸管，“你多練下騎士，以後約喜歡的人玩，就玩騎士保護他。”
于裴聽着塑料輕微被咬癟的聲音，能想象舒有一叼着吸管說話的樣子。舒有一下嘴唇很薄，襯得上唇唇珠圓潤，看着适合被輕輕咬一口，留下點印子最好。
舒有一說完半響沒等到回複，敲敲麥确認：“聽得見嗎？”
“嗯。” 于裴這才應一句，收回飛到西伯利亞的糟糕心思，說，“好，我和他排就玩騎士。”
準備時間裏，耳側咬吸管的聲響時不時傳來，偶爾甚至還有幾下細微的吞咽聲響，于裴以比平時稍快的節奏摁着鼠标，幾秒後，沒忍住開口：“別喝了。”
“啊？” 舒有一正試圖把卡在吸管底部的珍珠弄上來，聞言一頓。
ONE 這話的語氣和平日很不一樣，有點兇，又像在壓抑什麽，舒有一敏銳從那語氣裏嗅到幾分攻擊性，他虛空中的兔耳朵機警地一豎，“怎麽？”
“游戲快開了。”ONE 的下一句話又恢複到了正常語氣，“別喝了。”
“哦。” 舒有一覺得是自己敏感了，可能因為 ONE 曾經是職業選手，所以對待游戲比一般人認真，他最後喝一口，放下了奶茶。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次游戲還沒開，舒有一就搶先開口：“你別起飛。”
他身邊，騎士裝扮的 ONE 也沒有起飛的打算：“騎士飛不了。”
“也別跑。” 舒有一視角盯着騎士，警惕道。
玩王确實有種草木皆兵的恐懼感，舒有一雖然才玩了幾局，但也總感覺路邊的草叢裏都會竄出個刺客撲向自己。
這個游戲王攻擊力和移動速度都低，舒有一緊張地操縱角色抽搐，說，“別扔下我跑掉。”
ONE 說：“不會扔下你。”
得到肯定答案，舒有一放松些。游戲開始後，ONE 确實沒像上次一樣直奔對面王而去，他老老實實待在身為 “王” 的舒有一身邊，兢兢業業幹着保镖的活。
這局游戲舒有一玩的前所未有地舒心，每當有敵人突進過來時，ONE 的控制技能都會準确壓過去，控住敵人，給他留出逃跑的時間。雖然舒有一的走位一如既往的糟糕，歪七八扭的，看得敵方刺客都忍不住在公屏上發問號嘲諷他，但不管舒有一如何亂走，ONE 的治療和護盾都能準确無誤地套到他身上。
在 ONE 無微不至地保護下，己方刺客成功率先切死了對面的王，舒有一看着彩帶從天而降，頭一回有了勝利的成就感。
他喝口奶茶，有些意外地和 ONE 說：“你的騎士玩得很好诶。”
“嗯。”ONE 說，“你的王…… 玩得也不錯。”
十分昧良心的誇獎，舒有一坦蕩接受，說：“之後的直播活動，你也玩騎士好了，我玩王，這樣我們的互動性會強一點，直播效果也會更好。”
ONE 說：“可以。”
确認好工作的事，舒有一順心了，笑道：“你和喜歡的人玩時，也可以多玩騎士。”
ONE 沉默幾秒，說：“嗯。”
舒有一從他語氣裏聽出幾分沮喪，想起他喜歡的人不愛搭理他，又想起自己答應過要教他怎麽追人，稍微上心些，問：“對了，你平時怎麽追他？”
ONE 沒料到他忽然轉話題，安靜一秒，開始列舉。
“送禮物。” 但是送不出去。
“約游戲。” 多半也不會被同意。
“幫他點飲料。” 第一杯奶茶就直接扔垃圾桶裏了。
“哦……” 舒有一雖然不知道 ONE 喜歡什麽人，但聽了也能清楚這個追求的進展有多糟糕，他攪下吸管，說，“你要不嘗試換個方法，不要想着送他什麽，而想着從他那拿什麽。”
ONE 說：“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說自己遇到了些困難，然後找他幫忙，當然要得是他随手能幫得上的小忙…… 你和他是朋友吧？”
ONE 說：“算吧。”
“那就行。” 舒有一晃着不剩多少液體的奶茶杯，繼續往下說，“如果是舉手之勞的幫助，對方一般是不會拒絕的，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欠他一個人情，也有理由請吃飯、送禮物或者找話題聊天了…… 這招挺好用的，建議試試。”
“哦。”ONE 慢吞吞說，“你好熟練。”
舒有一晃杯子的動作頓一下，沒明白他怎麽忽然陰陽怪氣起來了：“嗯？”
“沒事，感嘆下。”ONE 的語氣有點變扭，問，“開下一把嗎？”
他嘴上問着，卻已經點下匹配鍵，舒有一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屏幕一暗，又排進游戲了，他抓緊把剩餘的奶茶喝掉，放到一邊說：“別忙着玩啊，剛才說的你記住了嗎，會不會用啊？”
“記住了。”ONE 的語氣有點冷淡，話語間讓舒有一覺得莫名熟悉，像現實某個認識的人說話的口吻，但這種感覺只一閃而過，抓不太準。
ONE 麥克的質量很好，除人聲外，鍵盤鼠标的聲響也能被完美收入。
ONE 快速且煩躁地點着鼠标，語氣淡淡：“用不一定會，我那麽純情，不像你熟練，練好多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