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喜歡
于裴一晚上沒怎麽睡好，瞪了天花板大半夜後，他終于在清晨合上眼，但還沒來得及睡滿一個小時，耳朵就敏銳捕捉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響。
在大腦清醒過來之前，于裴已經睜眼，房間門開關聲後是大門開合的聲音，于裴翻身坐起來，踩着拖鞋拉開房門。
大房間門關着，裏面沒燈了。走廊裏電梯 “叮” 地一響，舒有一離開了。
于裴去客廳繞了圈，舒有一沒留什麽信息，他在空空蕩蕩的桌邊站了幾秒，被屋外的冷空氣吹個不重的噴嚏，轉身回了房。
關上門後，于裴在床上又躺了會，他有點困，但怎麽都睡不着，幹躺了三十來分鐘後，手機震動下，來了條消息。
舒有一【我去上班了】
于裴等了一會兒，看似未完的話語卻到這終止，舒有一再沒發來消息，于裴解鎖手機，在聊天框裏打下幾個顏文字，但很快又删了。
他熄滅屏幕，翻身把手機留給了後背。
舒有一趕到公司，進門和小李打個照面，兩人都頂着通宵趕制的黑眼圈，不用多說也能明白對方昨晚經歷了什麽苦難。
小李剛忙完手上的任務，打個哈欠說早，有什麽能幫忙的嗎。
舒有一也不客氣，把趕完的 ppt 給他，讓幫忙修正下排版。小李接着新任務飄走後，舒有一感覺胃部虛空，他趕來公司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便點了個外賣，在選擇飲料時，沒怎麽猶豫地把豆漿換成黑咖。
雖然讨厭苦味，但舒有一很懷疑自己在沒有咖啡因的情況下能否熬過一早上連軸轉的會議。
舒有一點完外賣才遲來想起自己最好該和于裴報備下，他拿起手機，發出一條消息後又忽然意識到這個點于裴應該還沒醒。
擔心打擾到于裴休息，舒有一決定暫時先不再發第二條消息，等于裴回複後再說。
但他等到早餐到了吃完後，都沒等到于裴的消息。
果然還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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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有一不再想發消息的事，恰好這時領導發消息讓去辦公室，舒有一喝兩口咖啡，拿起資料起身。
見完領導後，陸睿明來談事情，他所在的房産頻道最近和悅房合作密切，陸睿明作為代表走動自然也勤快。
陸睿明過來時舒有一忙着去開另一個項目的會議，就匆匆讓小李去對接了。然而等他開完會，陸睿明那側的商議還沒結束，舒有一水都喝不上一口地趕了過去，好在那邊沒多大問題，對接也接近末尾，舒有一過去後只确認了幾個不輕不重的小點，就結束了會議。
不過這時也到飯點，從會議室出來時，舒有一看一眼趕往食堂的同事，順口問陸睿明一句要不要吃過飯再走。
他這一嘴完全出于商業禮儀，陸睿明心知肚明，但也眉尖一挑，很愉快地答應了。
一般來說請這種商業合作夥伴吃飯是要出去下館子的，但無論是舒有一陸睿明還是小李，三人都熬了個大通宵，沒什麽精力去做工作外的額外社交任務。小李甚至累到連飯都沒力氣吃，和兩人打個招呼，回自己位置補覺去了。
“去哪吃？” 陸睿明雖然有些困倦，但說話時仍帶着笑。
舒有一疲憊得不行，他揉下太陽穴，開口也懶得客套，直白說：“食堂可以嗎，我請。”
“好呀。” 陸睿明笑道，“那還麻煩舒總監帶我體驗一下悅房的食堂了。”
悅房的食堂雖然沒有很豪華，但菜色也算不錯，可惜就是規模較小，飯點排隊的人堆在一起，打飯比較耗時間。
舒有一和陸睿明到食堂時，隊伍已經排到門口了。
這個狀況舒有一有所預料，但仍是對怎麽消耗排隊這段時間感到頭大，畢竟他也不能丢下陸睿明幹站着。
好在找話題這種事舒有一很擅長，兩人排進隊，他便順口問：“李總昨天帶你們去哪了？”
陸睿明報了個飯店名，又說：“之後去唱 K 了。”
“那應該玩得很開心。”
“是挺開心的。” 陸睿明說，“可惜你沒去。”
“家裏有點事。” 舒有一敷衍道。
“這樣。” 陸睿明頓一下問，“叔叔阿姨都還好吧。”
大學時舒有一帶陸睿明回過家，他那時已經向父母出了櫃，但沒明說陸睿明身份。然而無論陸睿明是男朋友還是朋友，考慮到兒子鮮少和同學玩得親近，對于他難得帶回家的 “朋友”，舒有一父母自然表現得很熱情，陸睿明也因此對他們很有好感。
“都挺好的。” 舒有一知曉他誤會，多一嘴解釋說，“不是回我父母那。”
“哦。” 除了父母那，還有哪能被稱作 “家”，陸睿明想到幾日前那條官宣，笑容淡了些，開口說，“你生日我沒去，抱歉了。”
“沒事，工作要緊。” 舒有一說。
“你今年應該是 27 吧，比我小一歲。” 陸睿明忽然想起什麽，又笑起來，“之前上學時，你還總說 27 歲要安頓下來，當時我就想，雖然看起來很顯小，但我男朋友還真有規劃啊。”
“有嗎？” 他舊事重提，舒有一沒什麽表情變化，客氣地笑笑，說，“我不太記得了。”
陸睿明又要有越軌的傾向，舒有一原本就不願意發展出工作以外的關系，更何況他現在還并非單身，于情于理都不适合和初戀推拉。
此時也正好排到他們點餐，舒有一錯開話題笑道：“來看看吃點什麽，別客氣，我們公司食堂菜還挺豐富的。”
陸睿明也沒抓住先前話題不放，笑着點頭說：“行，那先謝謝舒總監請客了。”
兩人點好餐找個空位坐下，陸睿明沒再提到擦邊的話題，而是一直就房産行市的話題進行探讨。
舒有一放松些，吃着飯和陸睿明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然而他還沒吃兩口，手機忽地響了。
于裴的來電。
舒有一頓一秒，對陸睿明說抱歉接個電話，接起來：“喂？”
“我在樓下。” 于裴第一句話就讓舒有一清醒不少，“有門禁進不來，能來接下我嗎？”
“你怎麽來了？” 舒有一有點吃驚。
“我不能來嗎？” 于裴反問。
“…… 你可以。” 舒有一說，“但這個點，你一般不都在家嗎？”
大概是家這個詞取悅了于裴，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和緩許多。
“有點事出門，回來路過你們公司。” 于裴條理很清晰，“我看到路邊蛋糕店有慕斯，兔子樣式的很可愛，就想帶給你了，你想吃慕斯嗎？”
他直球打得快，舒有一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倉促回道：“想是想，但我工作時間一般不吃零食……”
“現在是飯點。” 于裴很有邏輯，“飯點，還是可以吃點東西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 舒有一有點頭疼，他不太喜歡把私生活和工作攪到一起，也比較排斥戀人跑到公司來探班，尤其在不告訴自己的情況下。
可能有別人會喜歡這種驚喜，但在舒有一看來，工作時還要抽空回應戀愛關系，實在太浪費時間。
但于裴都堵樓下了，不回應也不行，
額發垂下來擋眼睛，舒有一擡手要撩，一胳膊肘卻怼到桌面的飲料，雖然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但還是撒出來了一些。
一番動作聲勢不小，陸睿明抽兩張紙巾遞過來，問：“沒事吧？”
“沒事。” 舒有一接過紙巾，小聲說句謝謝。
但再小聲也被聽筒捕捉，電話那側于裴沉默片刻，問：“你在和誰吃飯？”
很正常的一句，但舒有一卻稍稍一麻，他擡眼看下陸睿明，難得有點心虛：“合作方。”
“合作方？”
“…… 對，合作方。”
“哦。” 于裴沒有刨根問底，舒有一剛淺淺松口氣，就聽他在那邊輕輕嘆一聲，再開口語氣不好，
“所以你有時間和合作方吃飯，沒時間下來接男朋友帶的甜點嗎？”
“不是……”
“你要是不喜歡慕斯，可以和我說。”
“我沒有說不喜歡……”
“不喜歡我也可以說。” 于裴語氣冷冷，卻偏偏有股情緒，“說了我再追你一次就行，沒必要機會都不給。”
“我沒有…… 不是，哎……” 舒有一難得被人堵得啞口無言，他最後只能嘆氣，妥協說，“我下來，我現在下來，你等我兩分鐘。”
“ok。” 于裴的語氣恢複平常，他很冷靜地說着幼稚的話，“兩分鐘，多一秒都不行，我在計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