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傳言中的感情糾紛
危機感在一瞬間籠罩了丁昭昭。
正當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伴随着一個活潑的少年嗓音:“不是吧,哥,你可是得了明時老祖青眼的人,怎的這樣畏縮呢?”
緊接着另一道嗓音響起,語氣較前一位少年沉穩了許多:“此地可疑之處頗多,方才我見洞口陣紋十分生疏,我們三人都對陣法不甚精通,還是小心為妙。”
丁昭昭聽到這個聲音,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那少年“切”了一聲,不以為意,又說:“喬喬,你說呢?”
被稱作喬喬的第三人是個少女,被人點出來才怯怯開口:“潮生,要不……還是聽你哥哥的吧。”
潮生?
這名字不可謂不敏感,意識到來的三人分別是她師尊,掌門,和另一個她不認識的少女,丁昭昭如遭雷擊。
難道那就是傳說中,讓掌門和玉斂真君大打出手,甚至不惜決裂的少女?
可是現如今的弘人仙宗,只剩下關系破裂的一對親兄弟,那個傳聞中的女子早已不知所蹤,丁昭昭還以為那只是別人開的玩笑罷了,實際上根本不存在這個人。
可是,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和他們兩個一起?
這可太令人好奇了。
丁昭昭手環亮到一半,頓時熄滅了。
她站在路中央,伸長了脖子朝轉角望去。
腳步聲漸近,為首的赫然是一個玉面少年,模樣像極了玉斂真君,只不過氣質上卻同丁昭昭見到的那個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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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斂真君在她面前一直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是p個黑字就能演繹太宰治“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新書宣傳概念影像的那種喪氣感。
而眼前的少年,不僅五官稚嫩了許多,棱角還沒有完全長開——約莫才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眼間更是充斥着一種不可一世的風發意氣,一看便是沒有受過挫折的少年人。
少年版玉斂真君聽到少女的回複,登時炸毛了,“你們這是什麽道理?修士豈能遇到危險就退卻?”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咳着嗽掩飾自己的心思。然而從丁昭昭這個角度,卻将他眼裏的在意看得十分清楚。
好家夥,是嫉妒吧?丁昭昭吐槽。
李曦耀沉吟片刻,“那好,我們進去探一探。不過先說好了,一有異樣就立馬退出,以防萬一。”
李潮生不耐煩道:“知道啦知道啦。”
李曦耀和喬喬落在李潮生後邊幾步,一前一後。
青春版李曦耀同現在也是大不相同。那日她在宗門大會上驚鴻一瞥,對方顧盼神飛,一雙桃花眸盡含萬種風情,光看外表就是花花公子一個。
眼下的這位“掌門”,言談舉止竟然很是沉默,他露臉的時候丁昭昭都愣住了,眉宇間全是沉着冷靜氣度,連桃花眼天生的風流态度都壓住了,一絲豔色也沒流出來。
最後一位少女便是喬喬了。她身着弘人仙宗的白色制服,眉間一點金鱗額印,略顯蓬松的長發間綴着幾片銀紗,巧妙地将頭發束在一起。
少女生了一張小巧的臉蛋,眼睛亮晶晶的,帶着好奇心四處觀望,但動作卻顯得有些膽怯,不輕易摸索。
三人相繼走來,眼看着和丁昭昭撞了個正面。
令人驚訝的是,他們卻像沒看到面前站着的一個大活人一樣,直接走了過去。
丁昭昭沒有避讓。
先是李潮生,手裏提着玉魂,大踏步穿過了她。随後是李曦耀,握着同光劍,走到拐角時停頓了一下再經過。最後是喬喬,緊随其後,擡起左手放在胸前,丁昭昭注意到她手上五指都佩戴着珠鏈,似乎是法器。
丁昭昭低下頭。
雙手互相交織了一下,也直接穿了過去,并不觸及實體的感覺。
她閉上眼,探出靈識在洞內搜尋。
在這個山洞裏,她清晰地看到了迷宮般的石壁走向,靈識只到山洞邊緣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擋了回來,不能外出。
除卻俯瞰圖之外,她還發現了另一樣東西。
一處禁制,除邊界外,她的靈識唯一不能觸碰的東西。
那是什麽?
丁昭昭睜開眼,望着一行三人的背影,跟了上去。
就在她踏出步伐的那一瞬間,頃刻間天旋地轉。
丁昭昭下意識護住自己要害,靈識也收了回來,以免受到這疑似幻境的襲擊。
再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赫然置身于禁制所在之處。
地上、牆上都有多處凹陷和受破壞的痕跡,禁制封印的石壁被一劍削斷——這裏顯然展開過一場大戰。
其實不需要觀察,丁昭昭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昭示着這裏發生了什麽。
李曦耀背對着她,面向禁制,一邊結印一邊喚出同光護體。
同光劍在他身邊分化出六道劍印,将他拱在中心。他并不關注其他,而是一心一意地看向某個方向。
李曦耀在封印什麽?
就在丁昭昭準備上前一探時,李潮生發出一聲悲壯的怒喝:“你為什麽要殺她?”
另一側,李潮生臉頰上沾染着一種泛着金色的血液,雙目通紅,脖頸上青筋□□,俨然憤怒到了極點。
玉魂劍就躺在他的身邊,而劍的主人一絲目光也沒有分給它。
“你怎麽能如此心狠?明明……明明還有其他辦法的。”
他發出類似于掉進陷阱的野獸一樣的嚎哭,布滿血絲的眼角泛着幾點晶瑩的光澤。
而先前同他們一道的喬喬,躺倒在他的懷裏,胸口一大片衣料被染成深色,位置就在心髒,看來是被李曦耀一劍穿心了。
丁昭昭看到那個深邃的傷口,心髒那處一痛。
不過是掌門啊,狼人一個……
喬喬的模樣看上去卻與先前有些不同。
她額間生出了一對金色鹿角,眉心的鱗片氣息也不一樣,透露着一種遠古大妖才有的威壓和古老血脈氣息。這氣息,在丁昭昭方才見她時可沒感受到。
“喬喬,你醒醒……”
丁昭昭居然看到自己師尊落淚的模樣,他手掌托着少女的臉頰,将她整個人圈在懷中,另一只手按着她的經脈給她輸送靈力,但無濟于事。
喬喬的身形化作無數螢火蟲般的光點消逝在了空氣中,她圓睜的雙目裏一絲光亮也無。
丁昭昭沒能察覺到她神魂的氣息。
這時,封印完成的李曦耀終于轉過身來。
由于被李潮生的一聲怒吼打了岔,丁昭昭最終還是沒能見到他封印之物的真身。
丁昭昭還在納悶為什麽喬喬死後沒有神魂波動。
李曦耀轉過身來,低頭俯視着身形狼狽的李潮生,輕輕抖動了下手裏的同光。
上面散發着喬喬神魂殘餘的氣息,這下丁昭昭明白為什麽了。
好家夥,一劍穿心就算了,神形俱滅。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李曦耀,對方緊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你倒說說,還有什麽辦法?”他終于開口,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冰冷。
李潮生渾身顫了一下,咬着牙提了玉魂站起來。
李曦耀漠然道:“我不與你争口舌之利,若讓此物現世,恐怕會引來動蕩之災。給我讓開。”
随着喬喬身形散去,她露出了原本的妖獸本體——一只金色鱗片的鯉魚。
腹部一個巨大窟窿的鯉魚卧在地上,一點金藍色微光從那道傷口裏透了出來。
金藍光點仿佛有生命一般,飛速地竄了出來。
它速度極快,丁昭昭一時間眼花缭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然而這堪比金色飛賊的速度在李曦耀眼裏卻不算什麽,丁昭昭忽然想起,昔日的同光劍可是以逐日之輝的劍意聞名于世,據傳是比太陽更耀眼的劍氣。
當然,這話多半是誇張了。
但李曦耀驅動同光,霎時空間內浮現出數百道劍意來。
“閉眼!”
李曦耀喝了一聲,丁昭昭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然後才想起這話是提醒李潮生的。
不過很快她便慶幸自己閉上了眼睛。
驟地,這片不算寬敞的空間裏亮起了堪比無數探照燈的明亮白光,隔着眼皮丁昭昭感覺眼睛像被電焊閃了一樣。
再度睜開眼,她依然看到了這抹奇麗景象的餘晖。
無數劍意如太空中的彗星一般交織而過,形成一道巨大的枷鎖,将那逃出的小光點鎖住。
丁昭昭眼睛被刺得生疼,鋒利的劍意隔着魂體也十分銳利,如果是肉身在這承受攻擊,恐怕已經被劃割得鮮血淋漓了。
也是在此時,她看清了那金藍光點的模樣。
一滴金藍液體,呈淚滴狀但卻分外濃稠。
這顯然不是眼淚。
她沒來得及細看,便見李曦耀将金藍淚滴封印在了一個盒中。
他看着心若死灰的李潮生,嘲諷道:“若不是你執意要進入這裏,她又怎麽會觸發此地的封印?”
方才,他們三人進入這裏,喬喬一看到禁制裏的東西,便像發了狂一樣闖進去,随後三人便一同入了一道禁制陣法,險些就齊齊死在裏面。
直到喬喬破開禁制,吞下了這滴來歷不明的液體,陣法才停止運轉。
因而李潮生道:“若不是她,我們都得死在這裏。你為什麽非要趕盡殺絕?将她帶到弘人宗,說不定另有轉機。你為何總是如此心狠?做事做絕?”
李曦耀:“是不是你最清楚。方才她的模樣你還沒看清楚嗎?這也許是某只上古大妖的血液,她沒抵擋住誘惑才觸發了陣法。”
“你親眼見到了那血液的威能和喬喬身上的氣息,你覺得還有其他辦法嗎?放那樣的她出去,她只會引起一片腥風血雨罷了。”
喬喬吞下血液後,瞬間氣息暴漲,妖獸本體也發生了質一般的飛躍變異。
不僅如此,她失了神志,一心只想将面前的兩道旺盛血氣吞吃入腹。
更可怕的是,她體內的能量還在孕育,顯然,那道血液的威能遠不止如此。
可是即便如此,李曦耀當場一劍将她斬殺的模樣還是刻入李潮生腦海中,久久無法抹滅。
“你怎知我二人制服不住她呢?如今她神魂俱滅,你滿意了?”
聽到這話,李曦耀忽然冷笑一聲。
“說起來,這全都怪你。是你執意要一探究竟,是你害死了她。”
“是你阻止不了她,是你破不了陣法,眼見她吞了血液。”
“這都是因為你。你向來魯莽慣了,做什麽都有我替你收拾爛攤子。”
“此刻你又在生什麽氣呢?我親愛的,無能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