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難得糊塗
只是很意外下午林晨帶我去的地方是我的高中，還沒放假的高三學生匆匆忙忙地奔走在校園裏，我們居然也就偷偷摸摸地混了進去，當然被別人當做高中生的感覺還讓我暗爽了一把。
我端端正正地拿出來路上發的小傳單鋪在臺階上坐下，今天還是在室友打過來電話繼續逼迫下稍微收拾了一下，那個妞咬牙切齒地說一定要讓這個孩子重續往日的未完待續的回音似乎至今還回蕩在我的耳膜裏，某人甚至還特意開了視頻直到她覺得滿意才放我出門，我默默地掃了一眼看着遠處的林晨，覺得這個樣子實在是有點太誇張，也實在太可笑太不符合我的風格。
“其實我高中在這個學校呆了一年，只是你沒發現我而已。”林晨坐在操場上，看着趁着課間打籃球的男孩熙熙攘攘着，意外的在這樣的喧鬧中有種更加明顯的沉靜。
“那個時候我在蘇浩樓上，偶爾會看到你們在他教室門口聊天。”他揚頭示意那個教室的方向。
這是唱的哪一出？追憶往昔？
我趕緊從糾結我的服裝打扮中回過神：“不好意思啊，我沒太注意，主要你高中那會太低調了，嘿嘿嘿。”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高調的？”他的眼睛這才看過來，轉也不轉地盯住我，似乎帶了點自嘲的笑意，卻依舊是那麽深，跟我當時喜歡上的那雙眼睛一摸一樣。
“從加入學校的文學社開始的麽？”看到我躲閃着避開了他的眼睛，他也把目光移到別的地方，看到的卻似乎是六年的時光。
正在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一個籃球飛了過來，猝不及防，我伸手及時抓住它防止了它導致我整容的可能性。
一個弧線劃過去抛給了那群莽撞的大男孩，看了看旁邊想接球卻被我擋了一半的男人，聳聳肩膀：
“你別那麽驚訝，我球緣很好，不管在哪都能被砸，所以這種接球就練出來了。”
他的眼裏慢慢湧起笑意，瞟了一眼那群剛剛吹口哨大聲道歉的男孩：
“似乎不止是球緣。”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嚣張的男聲出現在前面：
“嗨，你是幾班的？”
我嘴角一抖，這莫非是被學弟搭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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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一邊崩潰着一邊保持着剛剛的表情站起來，看着這個有點非主流的男孩，長的還不錯。
那孩子似乎被我略帶興趣的目光看得很自信，挺直腰板，甩了甩劉海，我不動聲色地抽了抽眼角，把目光投向抱臂看着我們的林晨：
“內啥，學弟跟你搭讪呢。你們好好聊啊。”說着就準備毫無羞恥心地把包袱丢給他閃人。
卻聽到林晨的聲音淡淡響起：
“沒有人教過你對學姐學長要尊重嗎？”
說完不顧我扭曲的表情，上前幾步站到我旁邊。
話說用不用這麽正式啊？
不得不說跟林晨一起出來真的不是一個好決定，一路上既要注意不能把步子邁的太大，又不能看到什麽東西就露出猥瑣的笑容，吃飯的時候更是難受，我都想大吼一聲老子不是淑女然後該幹嘛幹嘛，卻終究不敢在這個極具紳士風度的男人身邊造次，實在是把我憋的半死。
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該跟他聊些什麽，相對無語的感覺……真的是很詭異，找個話題都不好找。
林晨聽蘇浩說你沒有交女朋友？
不好不好，聽起來像是在打聽什麽。
林晨你假期有什麽打算？
貌似這個上次說過了也。
今天天氣不錯啊。
簡直就是廢話……
我在心裏默默地掙紮了一會，看看他淡定地拿起紙巾擦擦嘴，自然地整理下東西幫我提起包，瞟了我一眼：“我們回去吧。”
這種感覺，好詭異……
正在我糾結回去的時候是不是也要這樣繼續詭異的下去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在臨近我家小區的時候适時響起，我用抱救星的速度拉出來手機然後極其親切地給林晨做手勢示意我先回去，只是沒想到是一個文學社的一個小學妹，一上來就是哭腔的語氣讓我心裏一沉，撂下剛剛興奮的心情，趕緊放緩了聲音聽她說話。
“葉盼……”
“嗯嗯，我在呢，怎麽了？”
聽到她那樣的聲音我心裏也難受了一下，越冰是個很堅強的女孩，雖然我知道那只是表象，但是見到她真正顯露出這樣的無助還是第一次。
“他拒絕我……他怎麽可以拒絕我！”這麽傲慢的話卻用那樣凄厲的嗚咽表達出來，一時間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曾經有一次越冰偷偷告訴我她喜歡我們文學社的社長結果被我搬出來各種女生追男生成功的事例來激勵，這個的意思是，終于告白然後被拒絕了麽？
“我真的很喜歡他……我真的付出了很多……我從來都沒有這麽卑微過……”
冰冰的聲音聽得我眼眶發酸，那樣的語句更是一下下戳到我心裏，有種沉悶的悲哀。
“月餅，你在哭麽？”穩了穩神，我看不了這個驕傲的女孩說出這樣的話。
“月餅啊，你聽我說。”我沒有進家門，靠在了樓棟外面，似乎看着外面的天空說這些話會好一點。
“哭完了把眼睛擦一擦好好睡一覺就過去了，別太當回事，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這樣并不能解決什麽問題是麽？”我深吸了口氣，盡可能讓聲音溫柔一點，慢慢聽着那邊哽咽聲一點點降下去。
“曾經我也喜歡過一個人，當時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他，喜歡得甚至想要把自己的心掏給他看，可是他并不理解，而且那個時候他豈止是不喜歡我，他甚至是……讨厭我，可是你知道嗎？他教會了我很重要的東西。”我頓了頓，今天的天空好藍啊，不知道怎麽的聽她的經歷我就想起了林晨。
“他教會了我，如果他不喜歡你，不管你付出什麽在他眼裏都算不得什麽，尤其，很多人對付出的定義不一樣啊，可能他也不覺得你是認真的不是麽？”
我嘆了口氣，月餅這樣只是被人追的女孩第一次被拒絕的确是不太好承受吧。
“嗯……”越冰似乎冷靜下來了，恢複了平時的口氣。
“可是……”
“可是還是喜歡他是麽？當然可以繼續下去，用合适的方法，不要傷到自己就好，如果真的不喜歡也沒辦法，感情有點挫折也挺好不是麽？”
“再說了，你只不過是失去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他失去的可是一個喜歡他的，怎麽看都是你劃算哦。”我嘿嘿地笑着，明顯聽到那邊破涕為笑的聲音。
“嗯，我知道了，謝謝學姐啊。”
“……我頓時覺得我又老了一歲啊！”
“不要逃避現實啊葉盼學姐。”
總算是嘻嘻哈哈地跟她挂了電話，自己笑着搖搖頭把手機放進口袋，卻在回頭的時候看到拿着我的包的林晨同學……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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