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親情

“哥!”白名取了行李箱,出門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許秋。

“累不累?”許秋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和書包。

“就幾個小時,不累。”白名笑嘻嘻的說。

“十一在家待幾天?”許秋将她的行李放到後備箱,一邊倒車一邊問道。

白名扒拉着手指頭數了數,“加上今天五天。”

“學校那邊還有事?”因為國慶一共放七天的假。

她搖了搖頭,“沒有,提前回去得把屋子收拾收拾。”

許秋點頭沒再多說什麽,穩穩地開車回家。

“奶奶!”一進門白名就揚聲喊道。

“這兒呢。”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喊道,接着就看到一個老頭背着手慢悠悠的從屋內走出來。

“爺爺,”白名先是甜甜的叫了一聲,然後問道,“我奶奶呢?”

爺爺剛有了一點笑意的臉頓時又垮了下去,“不知道!”他有些孩子氣的說。

“爺爺,年年還給您帶了茶葉呢。”許秋适時開口。

“小許,謝謝你去接年年啊,”爺爺臉上收了一點孩子氣,然後有些埋怨的看了白名一眼。

後者悄悄做了個鬼臉。

“中午別走了就在這吃吧,她奶奶剛跟你媽去買菜了,中午咱們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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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笑着點頭應了。

“爺爺,”白名佯裝不滿的喊道,“每次好吃的都只給我哥。”

“誰讓你回來了只知道找那個老婆子,”爺爺語氣中帶着抱怨,“再說了,從小到大,哪次我給小許的吃的最後不是進了你的肚子了?”

“咳,那什麽,爺爺,哥,我們快進屋吧,”白名自知理虧,趕緊說道,“那啥我先去收拾東西了。”然後從許秋手裏接過行李箱就往屋裏跑。

許秋看她搬着行李箱有些吃力,剛要上前幫忙,就被爺爺攔住了胳膊,“別管她。”

“死丫頭,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打個電話。”

許秋收回手無奈的笑了笑,“爺爺,年年過的挺好的。”

爺爺聞言,眼中隐約有了淚光,終究是嘆了口氣沒說什麽。

晚飯的時候,白名在廚房纏着白奶奶,興致勃勃的說着話。

“奶奶,我想吃青椒炒雞蛋。”她嚼着根黃瓜,把桌子上的菜看了一圈,然後開始報菜名。

“好,給你做。”

“我還想吃炸蘑菇。”

“一會兒讓你哥給你做。”這是許母說的。

“姨,炖的牛肉好香啊,一會兒我要吃兩碗飯。”

廚房裏另外兩人聞言均是一笑,他們誰都知道白名也就半碗飯的食量。

吃飯的時候都是自家人,座位也沒分什麽順序,白名挨着許秋坐着。

盡管她碗裏只有四分之三的米飯,但大家還是有點擔心她吃不完,誰知道最後她不僅吃完了,還吃了不少的菜。

“白白應該是在長個子呢。”許母笑眯眯的說。

“都高二了。”許秋聲音中含着笑意,都高二了,估計不會長個了。

“哥,”白名幽怨的喊道,“以後不跟你玩了。”

“姨,你是不是也感覺我吃的多了?”

見桌子上的人都點了點頭,白名嘿嘿的笑了,“每次吃飯的時候,江哥都讓我吃好多,不知不覺就吃的多了點。”

“是你那個鄰居家的孩子嗎?”

“嗯嗯!”白名有些炫耀的點頭,“成績特別好,全校第一,甩第二好多分呢。”

“是個好孩子呢,”奶奶欣慰的說,“等走的時候給人家帶點特産。”

白名想了想後點頭,特産應該不用了,帶點她奶奶做的辣椒醬就行,她江哥應該喜歡。

吃完飯之後,許秋他們兩人先走了,爺爺帶着小馬紮也出門遛彎了,白名找了個喜劇電影跟奶奶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年年啊,”奶奶将她耳邊的頭發放到耳後,“在那邊過的好嗎?”

白名啃蘋果的動作一頓,然後點了點頭,“挺好的。”

“哎,一個人怎麽能好呢?”奶奶這句話說的極輕,不知在說給誰聽。

白名鼻頭一酸,但還是壓着情緒開口,“真的奶奶,學校裏老師同學都對我很好的。”

“住的地方也很好,周姨每天早上都會給我做早餐。”

“江哥教我騎自行車,還會帶我去學校。”

奶奶含淚不住地點頭,“好,好,是個好孩子呢。”

“嗯!江哥很好的!”

奶奶給她擦了擦眼淚,帶繭的手劃過眼下的皮膚,帶來的熟悉的觸感。

“是奶奶的錯,我們年年不哭了。”

“一直聽你提到他,這娃娃叫什麽名字?”

“江塵空,”白名眼中閃着光。

奶奶默念了一遍,“這孩子名字,怎麽和別人的不一樣呢?”

大多數的父母都會給自家孩子取一個有着吉祥寓意的名字,而江塵空這個名字,多少有些特殊。

“不是的奶奶,”白名笑着說,“和我的名字一樣是一句詩呢,您再想想。”

“哦?”奶奶逐漸脫離了剛才悲傷的情緒,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名字。

“你們兩個不看電視幹什麽呢?”爺爺回來後揚聲問道,以彰顯自己微弱的存在感。

白名甜甜一笑,“爺爺,奶奶正根據名字猜詩句呢。”

爺爺一聽這也來了興致,他們兩人在那個時代算是高知了,兩人對古詩詞均有研究。

“是什麽名字。”

“江塵空。”白名吐字清晰的說。

她說完爺爺默默念叨了幾句,然後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她奶奶,你想出來沒?”

白奶奶不想跟他一般見識,轉過身不搭理他。

白名沖着爺爺做了個鬼臉,意思是,看吧,又把奶奶惹生氣了。

“咳咳,張若虛。”爺爺提示道。

“《春江花月夜》?”

爺爺點頭。

“我知道了,是那句‘江天一色無纖塵’”

“‘皎皎空中孤月輪’”爺爺适時接了下一句。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白名暗自嘆息,又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

她拿出手機打開了江塵空的對話框。

兩人上次談話還是好幾個小時前,白名說自己到家了,然後收到了一個簡單的嗯字。

白名: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哥:?

白名:你的名字,是不是來自這句詩。

江哥:是。

白名抱着手機暗自笑着回複。

白名:我就知道。

白名:我奶奶爺爺也猜到了,說這個名字很好。

江哥:嗯。

白名:江哥,你吃飯了沒?

江哥:九點了。

意思是這時候夜宵都要吃完了。

白名:嘿嘿,那江哥你忙吧,我跟我奶奶看電視了。

江哥:好。

回複完的人,獨自躺到床上,眼神有些渙散。

滔滔江水,日月不息,輕輕揚塵,人避如洪,寥寥空宇,無根無源,他的名字單拿出來每一個字,都無甚美好寓意。可她想到的卻是那句極具意境的詩句,“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一身嘆息消散于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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