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飛花1
卷二·《銜詩遠山》.
天庭瑤池之下,乃為西域鱗山,傳言此山有靈,乃是上古真龍肉身所化。此地千萬年不生草木,卻開着魚鱗一般的血色花朵,是為奪魂花。
鱗山又名第二冥府,凡人死後化魂西入冥府,必經鱗山,卻往往半途叫奪魂花吞食,魂飛魄散。是故此山惡名遠揚,千百年間從無生人踏足,奉之鬼域。
傳言鱗山有山鬼栖之,此鬼修于混沌伊始,有通天之能,仗着鱗山真龍遺骨之力,占山為王,仙魔不可近。
凡此鬼出,鱗山燈起,龍吟不息,奪魂花綻放相迎,厲魂嘶吼以侍。天地邪煞雲集,不遜神魔臨世;漫山血光閃耀,不遜曜日之威。
無人活着見過他的面容。有人道他是神域遺魂,亦有人道他是地獄閻羅,蠻荒羅剎……
西域的天總是比中原晚些昏暗,久久那天幕才叫夜色暈染,鋪成一片黑色虛空,只三三兩兩星子,襯着血紅半月。
鱗山之上陰風四起,風聲呼嘯猶如鬼鳴不斷。風及之處,奪魂花朵朵綻放,血色鱗片如妖蓮舒展,花瓣堅硬如鐵器寒光閃閃,無端駭人。
空氣間陰煞雲集,突生異象。山下一片白光閃爍,忽的明燈四起。一盞盞紙燈護着微弱的燭火緩緩升空,于半空飄搖如星辰雲散,平添夜景美色。
白光間一絲紅光閃耀,自夜色而來,落在鱗山焦黑的地面。光芒中一道輪廓清晰起來,原是身披鬥篷的鬼影。
只是他面目無形,帽兜下漆黑如洞,無手亦無足,漂浮在地面,只那件黑色鬥篷風中靈動搖擺,包裹着讓他有了個形狀。
“花鬼天矢,既來之何不現身一見?”那黑衣鬼影幽幽發聲,聲音渾濁不清,似乎有東西封着嘴那樣,口齒不甚清晰,卻可以分辨是個低沉的男聲。
聲音未落,前方的空氣中忽的讪笑四起,尖利如鬼魅妖異,無端風聲愈甚,陰煞雲集。
周遭的奪魂花聞聲顫動,一片片花瓣脫落,在空中聚集團成一顆花球,而後又忽的抖落,發出如寒鐵落地那般的清脆聲音。
花瓣之後出現一道身影,傲然挺立于風中,長發由風卷起飄飛如瀑,衣擺下他修長的身姿若影若現,瘦削卻線條分明。
精致的面龐上露出陰森的笑容,深邃的眼眸陰鸷而可怕。他看着面前漂浮的鬥篷,一勾唇角,拱手作揖道了聲:“神君。”
鬥篷緩緩飄近,低低嗯了一聲以作答複。他停在他半步之外,似乎是觀察了他片刻,那黑衣鬥篷稍待才又道:“天矢,數百年不見,你在這鱗山可還逍遙?”
天矢聞言低低一笑,擡眸望着鬥篷下的黑洞,聲音陰柔妖媚:“難得神君您還記挂着我,我鱗山花鬼也算有些名聲,任他仙魔也不敢輕易上我這叨擾,倒也清淨得很。
神君數百年不曾踏足我這鱗山之地,今日又為何而來?莫非是神君心心念念的局已布成,需待我助您一臂之力了?”
鬥篷下發出陰森森的低笑聲,黑洞中兩團紅光閃閃發亮,好似他的眼睛那般,“本君謀劃千年的大計,想是不日便會功成。如今一切皆在我的預料下發展,玄天冥鏡重聚之日指日可待,本君重掌天下那日已不遙遠!
天矢,你可要助我,當年本君送你那鏡片是時候歸還了,你可不要貪心不舍。”
鬥篷似是玩笑的語氣,卻無端隐隐透着威脅。天矢聞言色變,即刻拱手惶恐道:“花鬼能有今日,皆是仰仗當年神君不棄,賜我冥鏡碎片,我才能在這鱗山栖身,茍活千百年。神君之恩,花鬼銘記,定助神君完成大業,萬死不辭!”
天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虔誠叩拜,“神君放心,天矢定不辱使命,待他們到來,定奉上碎片,神君且安心等待消息。”
帽兜上下移動,似乎是點頭的動作,那鬼影只淡淡嗯了一聲,而後便轉過身散成一團紅霧,再度飛向天際,消失無蹤……
·
·
西域,月城。
茫茫夜色籠罩着偌大城池,漆黑如無盡虛空,天上只點點星光和月色,裝點着這片混沌的時空。
靜谧的街道無端掀起一陣陰風,不知從何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好似有東西踩着瓦片趁夜潛行。城頭一片紅光蔓延而來,如日光瞬息普照每個角落,忽的将整座城池映照如火光通天的景象。
空氣中血煞彌散,随風吹拂一股腥臭的氣息。有東西聞着氣息而來,踩着磚瓦飛檐走壁,如夜貓敏捷。
它們紛紛跑向紅光最初出現的地方,似乎是受什麽東西的指引。紅光讓它們的身形顯露出來,忽而發現它們面如凡人,身如豺狼,黝黑的皮膚幹瘦如柴,乍一看猶如幹屍移動。
它們沿着屋頂、小巷奔跑而來,如蝼蟻傾巢而出,黑壓壓一片占據着城池的每一個角落,如浪潮翻湧迅速移動,霎時便從四面八方彙聚,停在紅光初始的地方。
此處乃是城中神廟所在,在其周圍是方圓數裏的空曠之地,此刻這裏卻站着無數凡人,婦孺老少俱全,似乎全城的民衆都彙集于此。
在他們腳下是一道詭異的陣法,咒印閃爍,紅光盛放。他們站在陣法之上,好像都被定在原地。周遭孩童婦人的哭聲經久不絕,響徹全城。他們似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們似乎都在害怕着那一刻的到來。
“幹屍”圍着陣法将他們包圍起來,四肢伏低作野獸獵食前的蓄力姿态,他們張着鮮紅的大口,張望着面前鮮活的生命,唇角垂涎,眼神貪婪嗜殺。
周遭哭聲愈甚,其間夾雜着“父親、夫君、孩兒”之類的呼喊,即使面容脫相、身子幹瘦,仍可分辨那是他們的親人。
幹屍不為所動,血紅的眼睛緊盯着面前的食物。直到空氣裏傳來一聲清亮的哨聲,他們才得到嗜殺的指令。幹屍一擁而上,凡是活物便啃咬致死,吞食他們的皮肉,啃食他們的白骨。頃刻間血流如海,屍山遍野。
哭喊聲漸漸弱了下去,只片刻在場的活人已所剩無幾。絕望、不甘,是他們最後的吶喊,恐怖、窒息,是他們最後的絕唱。
場上紅光閃亮,陣法在莫名力量的操控下開始運作,光芒幻化成烈火,飓風席卷着血霧。凡是被光芒籠罩的物體,不論幹屍、活人或是屍骨,即刻便被熊熊烈火包圍,炙烤成焦黑的炭土。
強大的靈力在陣法上逸散,肆虐着所有的一切,俨然成了屍體的填埋場!
……
天上忽的紅光閃現,兩道身影忽的驟降,一股輕靈之力半途幻化飓風吹襲而下,驟然壓制陣上的火焰,這一切才終于停下。
場上的屍骨已經化為飛灰,焦黑一片。遍地的血液也已烤幹,只彌漫着燒焦的氣味。
屍骨堆積成一座墳場。
白骨堆中,卻有一個幼童睜着大大的眼睛,淚花朦胧望着靠近的兩個人影。他的衣裳完好,皮肉無傷,烈火下依然無恙,竟好好地活着。
“宮主,他還活着!”
那孩子踉跄着站起,邊哭泣邊朝着沈凜月和花月臣的方向走來。他身子赤.裸着,粗笨的四肢不太靈巧,走路搖搖晃晃,每每踉跄都揪人心弦。
他是個小男孩,烏黑的短發在風中飛舞,倒來倒去,他稚嫩的面龐上滿是驚恐和無助,朦胧的雙眼緊緊望着他二人。他張開短短肉肉的手臂,好像尋見一處安逸溫暖的栖身之所,一邊咿呀叫喊一邊小跑着朝沈凜月奔去。
他的身上一層紫色光芒淡淡發散,将他包裹,他的瞳孔也随着奔跑和心情的激動化成妖異紫色。他的身軀忽的有了異樣,胸前膚色忽的深了下去,越靠近他身上的異樣便越分明。
終于瞬息之後,他白皙的胸口布滿紫色的咒印,如藤蘿由肩上延伸而來,綻開在他心前。他紫色的瞳仁如晶石那樣閃亮好看,清澈卻似有魅惑的神力,叫人一見心生憐愛,不由恻隐。
“唔…唔唔……”
小男孩仰起頭看着沈凜月,嘴裏說着聽不懂的言語。似乎她有種天生的親近感,小孩一見她的笑容,啪嗒落下的眼淚當即就收住了,臉上的恐懼如雲煙驟散,竟忽的扯扯嘴角學她微笑起來。
“你好呀。”
沈凜月見他笑了心也化了,如此懵懂可愛的孩子怎能不叫人心生喜愛呢?她自小便喜歡乖巧的孩子,雖然不擅逗弄,但總會多看兩眼和他們微笑着打打招呼。
她的心性未變,善良心純,雖覺察到他的怪異,卻抵不過心中那份想要親近的善念。
他是火中遺留的生命,是不死妖異的精靈,種種跡象表明他身懷詭秘,兇險未知。卻一望而心軟,被他眼眸深深吸引,不自覺朝他伸出了手。
小男孩攥着小拳頭牽住她的一根指頭,握得很緊。朦胧的眼睛向上望着沈凜月,似乎忘卻方才發生的一切,綻放恣意的笑容。
“唔唔……唔唔……”
小男孩咿呀叫着,拽了拽她的指頭,沈凜月順勢蹲下身子,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撫了撫他柔軟的黑發。
“別害怕,沒事了。”沈凜月溫柔安慰着。
小孩的發絲軟得像團棉絮一樣,一觸感覺心也要化了。他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兩邊就陷出淺淺的酒窩,肉肉的臉頰粉嫩嫩的,讓人想要壞壞地捏一捏。
花月臣在沈凜月身旁蹲下,細細看了這孩子許久,眉心微蹙:“你可知他是誰嗎?”
沈凜月回望花月臣一眼,見他臉色些許沉重,心間隐隐有了預感,“能在火中安然無恙的定不是凡人,他滿身咒印像是某種封制遺留的痕跡,他會是小妖怪或是其他的精靈麽?”
說話間小男孩似乎受了驚吓,他盯着花月臣的臉看了一瞬,轉身撲進了沈凜月的懷中,倚着她的肩膀,視線悄悄越過手臂的遮擋小心看着花月臣。
沈凜月輕輕撫了撫他柔軟的後背,臂彎将他的身子圈緊,寬大的袖口從肩上遮擋着他的皮膚,似在告訴他,她的懷中很安全,不必害怕。
花月臣與他對視着,挑起一方眉梢,不知為何臉色更加難看了些。他輕咳一聲,壓低了嗓音說:“看他方才紫芒籠罩的異樣,與你神魂覺醒時別無二致,我便大抵知曉了他的身份。紫色的瞳仁乃是神族靈魂的象征,或許我們要找到碎片便是他了。”
“鏡靈可轉世化人,碎片也可以麽?所以,這世上或許有許多如我們一樣的冥鏡轉生者麽?”
沈凜月蘇醒之後,便纏着花月臣複述了那幾日的一切,她便在那時得知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與花月臣一樣皆是鏡靈的化身。
原本她以為他們是這世上唯二的轉生者,直到這孩子的出現,才發現這一切沒有她想的那般簡單。
花月臣沉默片刻,看着沈凜月的眼眸中略有了遲疑,他長長舒了口氣,音調低了些許:“未必。他身上的咒印乃是殺神咒,定是有人特意布下,他的出世,或許也是一場人為的預謀。”
視線轉向那小孩臉上,恍然發現他紫色的瞳仁已悄悄恢複成深黑的顏色,裸露皮膚上那些異樣的圖騰也随之消隐了下去,皮膚白皙如常。
“鏡靈可以轉生化人,擁有強大靈力的碎片機緣巧合下也未嘗不可。看他這般小,想來剛剛化形還沒幾日,你瞧他連話都不會說。”
花月臣擡起指頭輕輕點了點他的眉心,小男孩有些膽怯,往沈凜月懷裏縮了縮,徹底把腦袋藏在了她胸前的衣裳裏。
花月臣似乎有些不滿意,心裏的那點小嫉妒悄悄作祟,朝他努了努嘴,淡淡哼了一聲,“明明你我都是冥鏡的化身,你卻和她親近,竟這般偏心。”
沈凜月瞧他吃癟的樣子覺得好笑,摟緊小孩的身子,悄悄變幻了一身衣裳包裹他的軀體,這才重新打開臂彎,提着腋下将他抱了起來。
小孩伏在她肩頭吚吚嗚嗚,突然間有些不安分了,他的臉頰貼緊沈凜月的頸側,像是受驚的模樣。
與此同時,天的一方無端掀來一股陰風,迎面撲在他們臉上,将他二人的袍裾吹得翻飛,簌簌作響。
天際一道藍光閃閃逼近,原是一柄飛劍嗖的飛刺而來,對準的卻是那孩子的心口處。他似乎感知到了敵意,複又哭了起來。
沈凜月只得安撫,花月臣則逆風而上,搖身一變幻移到那劍的前端,在那幾乎閃電掠過的瞬間裏,以二指夾擊的方式将劍鋒逼停了下來,擊落在地。
“你既來了,何必再鬼鬼祟祟,出來讓我瞧瞧,是何方神聖敢在我花月臣眼皮下撒野?”
“原是你這孽障!”長空劈來一道聲音,轉瞬天幕便破開一道缺口,一個身影穿過藍光閃爍的雲層,如隕星驟降而來。
殺氣當空逸散,席卷陰風幻成一股氣浪,自花月臣周身兜頭罩下,氣勢磅礴,委實有些震懾之力。
那人轉瞬停在了花月臣面前,藍袍加身,氣質不凡。他也不過是與他一般大的青年,容貌尚佳,眉眼間英氣逼人,加之現下盛怒,劍眉倒豎,愈顯淩厲。
還未露面便是鋒芒相對的語氣,明顯是對花月臣嗤之以鼻,看不上眼的。見他輕易破了自己的劍擊,心下極不痛快,當下召回佩劍,便指向花月臣胸前,欲與之一較。
“久聞你的大名,你方才那一招确實有些意思,不過我也不怕你!”
男子冷哼一聲,視線瞥了眼地面的沈凜月和她懷中的孩子,臉色愈加難看,“你可知那孩子是鱗山花鬼養大的孩子,身負惡咒,有滅世之力!他才出世數日,已毀我月城十餘萬生靈性命,你還敢維護,今日便叫你一起償命!”
劍鋒出擊,猶似閃電迅疾而來,藍光頃刻間盛放,将花月臣身影吞沒其間。強大殺氣與靈力壓制而來,飓風随着他的接近吹襲花月臣周身,令他衣擺綻放如一朵赤蓮。
他卻遲遲不動。
直到那劍鋒劃過眼前,他才迅速出手擊打劍的一側,瞬間偏離方位叫他刺了個空。
花月臣旋身一搖,一股奔騰氣浪迅疾波蕩出去,猶如滔天的浪潮重重擊中胸口,那男子還未回神,瞬息身子已被撞擊飛出了十丈之外,只得調息再戰。
“傳聞月城城主藍曜,使得好一招出神的劍法,今日領教,名不虛傳。”
花月臣負手而立,彎唇一笑。
那男子輕笑一聲,并無震驚。
“你這魔頭也名不虛傳,果然有幾分本事!我知道你乃是鏡靈轉世,有心袒護這冥鏡碎片化成的孩子,但你可要知道,這孩子經花鬼煉化,心性已經不純!他以一己之力毀我月城,絕非善類!
今日不管你出于何種目的要袒護他,我也定要拼死殺了他,為我月城冤魂報仇!這孽障絕不可留!!”
藍曜彙聚周身靈力于劍端,幽幽藍光即刻吞沒劍柄,化成一股絕致的力量,盈滿周身。
烈風為其助勢,殺氣為其蓄力,這俨然是他最後的拼死一擊。
卻在他要出手的關鍵之際,天邊忽的亮光四起,原是遠處千百朵白燈如盛放的白蓮,悠悠飄向天庭。
在這燈火之後,是一聲尖利詭異的讪笑,平白如天音擴散于這破敗的城池,異常清晰。
那孩子聽見這笑聲,神情突變,忽的滿身再度被妖異紫芒包裹,兀自閃耀。他突然大聲哭泣着,眼淚淹沒的瞳孔再次化為了鮮豔的紫色。
他好像突然間受到某種力量的控制,沈凜月眼睜睜看見他身上消退的咒印,再次浮現出來,這一次蔓延到他的臉上和四肢上,吞沒了他的全身。
他的體內無端有了巨大的能量,拼着蠻力一掙,竟從沈凜月懷中飛了出去,直直飛上半空。
“不要!不要!”
沈凜月預感到不妙,然為時已晚。
只見那孩子站在半空,腳下無端出現許多鱗片般的花朵,閃爍着赤紅的光芒。他腳踩異花,置身于陰風與邪煞氣息包裹的詭異靈澤中。
他瞪着紫色的瞳仁,審視着面前的三個人影。他越哭越大聲,嘴角卻也同時彎曲弧度展現笑臉,忽的化成那般陰森森的神情,威懾力十足。
空氣中那笑聲此起彼伏,越發尖利可怕,好似厲鬼在歡賞着某場好戲,急不可待要讓這戲開場。
——笑聲卻不是那孩子發出的。
“是奪魂花,是花殺!”藍曜愕然瞪大了雙眼。這畫面、這預兆他再熟悉不過,他清晰地知道接下去會發生的一切,知道他會變成何等可怕的樣子,何等殘忍嗜殺!
“他要吸食魂魄,他要殺人了!!”
藍曜失聲大喊,或許是那些無辜生命的血債,給了他直面噩夢的勇氣。他迎面飛向他身旁,一劍飛刺而去。
卻還沒等他靠近孩子的周身範圍,一道紫光便如漣漪波蕩而來,迅疾擊中他的胸口,直接将他送回了原地。
藍曜嘔血,靠着佩劍支撐才能在空中站立,再也組織不了如此強大的攻擊。
眼睜睜看着那孩子怒氣沖沖,紫芒異閃。自知花殺來襲,噬魂奪命。
噩夢,要再度來襲……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