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到處都是陌生的氣味, 還有揮之不散讓人頭暈目眩的紫藤花氣味。

無慘躺在比以往要松軟許多的病床上,感受着周圍來回走動的人,睜着眼睛一言不發。

其實于他而言睜着眼睛或者閉着眼睛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裏可以看到的蟲比他曾經待的地方還要少。

但如果閉上眼睛, 恰好沒有看到鬼舞辻呢?

“你看不到也聽不到, 就連交流都很困難啊。”

蝶屋的護理神崎葵手腳利落的幫無慘解開腿上的繃帶, 上好藥後又重新包紮了回去。

“不過倒是比那些急急燥燥的家夥要安穩得多。”

神崎葵紮着蝴蝶結的雙馬尾一晃一晃的, 把醫療産生的廢棄物收好,又帶着點小好奇的拉動了一下無慘的手臂, “聽不到看不到的話, 能說話嗎?還是不會說?”

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

“這樣的話, 吃飯也需要人喂才行啊……蝴蝶大人!”

“辛苦了,他恢複的怎麽樣?”

蝴蝶忍笑眯眯的走進病房, 和神崎葵打了個招呼。

“恢複的比鬼殺隊成員都要慢一些, 不知道應該怎麽和他交流。”

“這樣啊, 你先去照顧其他人,讓我來嘗試一下吧。”

“是!”

蝴蝶忍坐到了病床的一側, 無慘又聞到了頭暈目眩的紫藤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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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他的庭院外也種植了許多紫藤,不過那時的無慘并不會聞到紫藤的氣味就感到暈眩。

但是自理能力比普通人要差太多的無慘顯然沒法自己去搞明白這件事, 只能歸結于對陌生環境的不适應。

“首先要确認一下你的聲帶問題。”

蝴蝶忍伸手捏了一下無慘手腕上的麻筋,聽到一聲正常的痛哼。

“這樣還是有機會交流的。”

……

在嘗試了若幹種辦法以後, 蝴蝶忍終于确定, 她可以通過在手上寫字的方式和眼前的青年交流,只是似乎因為剛才那一下捏筋的行為, 無慘很警戒,根本不回她的話。

至于無慘懂了多少,她只能通過觀察那張表情少的可憐的臉做判斷, 單向輸出。

「我是忍,你的名字是什麽?」

「這裏是鬼殺隊駐地,你是怎麽受傷的?」

「你能說出親屬的名字嗎?」

「你知道産屋敷嗎?」

産屋敷。

無慘被攤開的手指下意識收攏了。

這裏不是熟悉的地方,他也不認識忍,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姓氏是産屋敷。

蝴蝶忍稍微松了一口氣,這樣的交流實在是太費時間和精力了,能夠有一點反應都是不錯的線索了。

「等你的傷好了,我帶你去見主公,産屋敷。」

無慘霧蒙蒙的紫眸盯着天花板,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見不見産屋敷家的人都沒有什麽意義,唯一期盼的東西,大概就是不知道鬼舞辻會不會在?

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産屋敷家,或者說,是因為他一直在産屋敷家哪裏也去不了,所以鬼舞辻才會在那裏遇到他。

“阿拉,真是個自閉的孩子。”

蝴蝶忍把無慘的手放回到被褥裏,看着他一副神游的狀态,不由得想到了時透無一郎。

“你繼續在這裏休養吧。”

蝴蝶忍站起身,看着那張可以說和主公家一脈相承的容貌,轉身離開了房間。

因為無慘身份并不明确,狀态也很特殊,所以蝴蝶忍給他安排的病房是單獨的一間。

深秋的風把房間裏的白色窗簾吹得高高揚起又落下,沖淡了空氣裏的紫藤氣味。

但也緊緊只是沖淡而已,因為院外也種植着成片的紫藤樹。

感覺到周圍又是無人狀态的無慘把手放在胸前,握住了沾染體溫的小哨子。

用鬼舞辻的指骨做成的,只能吹出他們兩個聽到聲音的哨子。

寂靜許久的耳畔終于響起了嗚嗚的哨子聲,不再那麽單調。

鬼舞辻只要聽到的話,一定會來找他吧。

無慘吹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又小心的把哨子藏進了衣服裏。

他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鬼舞辻怕太陽,萬一陽光照到哨子就糟糕了。

……

在蝶屋休養的日子十分單調,和在産屋敷家的日子也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用的東西有一些細微變化。

除了照顧無慘的護士,基本沒有人會來特意跟他交流,無慘乖乖的躺在病床上,也無從計算時間。

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無慘發現自己的視野發生了變化。

不再是一片看不到邊的黑暗,在把頭轉向不同方向的時候,眼睛裏隐隐看到了一些白色。

不是蟲一樣變化着的白色,而是固定在視野裏,随着手掌的移動遮擋,會消失的白色。

無慘用力眨了一下眼,随着眼皮覆蓋眼睛,那份白色就變成了暗紅。

他慢慢的從床上摸索着下來,循着眼中“看”到的,那抹不一樣的白色,試探着走到了窗前。

“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站在院子裏穿着黑色隊服,拿着刀做康複練習的鬼殺隊員沖無慘招了招手。

無慘并不知道有人在打招呼,他眼珠微微轉動着,直視着最明亮的光源。

“那麽盯着太陽看眼睛會受傷啊!”

鬼殺隊成員對無慘不理不睬的态度有些不爽,不過随後就反應過來,他看起來好像不太正常。

“怎麽了?”

神崎葵放下手裏的木盆,氣勢洶洶地提着圍裙跑到了無慘的病房。

「你盯着太陽,是眼睛有什麽變化嗎?」

無慘攥住手,依然沒有開口。

“戒備心還是很重啊。”

神崎葵制止了無慘和太陽的持續對視,拉着他一步步走回了病床。

她用手輕輕扒着無慘的眼皮,觀察他瞳孔的狀态。

“咦,能感受到光了嗎,我去通知蝴蝶大人。”

在紫藤花香濃淡轉換,頭也時輕時重的狀态裏,無慘感覺到眼裏的白色變得越來越豐富了,把自己的手湊到眼前,已經能夠隐約看清輪廓。

不過超出幾步之外,無慘就完全分辨不出的人的樣子了,好在他的嗅覺也十分靈敏,能夠判斷出來的是誰。

這段時間以來,照顧他最多的就是身上有着幹淨皂莢味,紮着雙馬尾的人了。

這裏的環境要比産屋敷家好很多,大概是從人的态度方面,不管是皂莢味的人,還是紫藤味讓他眩暈的忍,其實都對他很好。

無慘近期除了總感到頭暈,身上的其他病症在這段時間裏好像也減輕了,或許是之前的治療起到了一些作用?

而且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眼睛慢慢變得可以視物,但是過了這麽久鬼舞辻也沒有來找他,是不是說明,自己現在應該主動去找他?

神崎葵不知道無慘在想什麽,她把餐盤在無慘眼前一晃,然後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

“晚餐時間到了。”

雖然不知道皂莢味的人在說什麽,不過無慘聞到了食物的味道。

“……謝謝。”

“啊,你終于開口說話了!不用客氣,這些都是小事。”

神崎葵臉上露出滿足笑容,不過随後她意識到無慘依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于是又認真地在無慘手心寫了一遍。

幫助普通病人雖然也很有成就感,但是顯然沒有得到一個盲聾病人的親口感謝來的要讓人激動。

無慘目送着模糊到看不清的黑白色人影輪廓在寫完字後又匆匆離開,又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骨哨。

腿上的傷已經基本感覺不到疼痛了,再吹一次骨哨,如果今天鬼舞辻也沒有來找他,他就離開這裏,主動去找鬼舞辻。

人耳聽不到的哨子嗚嗚吹動着,窗外的紫藤樹被秋夜的風吹動得沙沙作響,一輪明月高懸于天空,空氣中淺淡的紫藤氣味不知何時被吹散了。

病房裏多了一個人。

取代了紫藤氣味的是血液與鐵鏽的氣息,無慘隐隐從這股氣息裏感受到了有些肅殺的味道。

紫色?黑色?

無慘看不清他的樣子,卻知道他絕對不是鬼舞辻。

模糊的紫黑色人影從單膝跪地的姿勢站起,與無慘平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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