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自的小心思
戎澤淮把花絮整整看了兩遍，每次看見裘灼撲向禹翔宇懷抱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皺眉，下意識的去摩挲中指上那個小小的疤。
但裘灼那哭紅的眼睛又讓人憐惜。
戎澤淮喊來助理，打算今天晚上去劇組探探班。
“您最近去劇組好像有點勤快。”助理垂着頭小聲提醒。
“那不去了。”戎澤淮剛披上的西裝外套又很流利的脫下，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是車已經備好了。”助理咽一口唾沫，偷偷瞟了戎澤淮一眼。
戎澤淮危險的眯起眼睛，手叩叩桌面說：“耍我？下一秒就把你辭退了信不信？”
“所以您去嗎？他們現在好像正在休息。”助理大氣不敢喘。
戎澤淮的臉黑了幾秒鐘，拾起椅背上的外套，大跨流星步的走出辦公室，丢下一句：“走。”
助理擦去頭上的冷汗，嘆了口氣心道：戎總有時候真的很愛吓唬人。
車駛至拍攝地點，大棚裏黑乎乎的，只有幾個房間亮着，制作組他們在通宵剪片。
戎澤淮一一去迅速看了一遍，完全就是個不合格的監工。
“戎總這麽晚了還來啊。”張導摘下眼鏡，揉了揉疲憊的眼睛。
“嗯。”戎澤淮手一揮，助理從後面出現，手裏拿着兩杯熱飲。
“大家都辛苦了，第一集 播出的效果很好。戎總專門準備了熱飲料還有小點心犒勞大家，都放在停門口的自助車上了。”助理把手上的飲料分給張導，話音剛落，房間裏就傳出一陣歡呼。
人們蜂擁而出，在外面的餐車前享用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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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幾個演員也喊下來了。”張其蘆笑着把電話挂掉，手邊的小蛋糕被席立一下子搶走了。
“哎你個臭筆杆子搶我東西吃。”張導罵了一句，被席立瞪了眼之後乖乖的出去自己拿了。
戎澤淮站在門邊上抱着手，嘴角上始終挂着和煦的笑，似乎真的是專門過來給大家送吃的的。
只有跟在旁邊的助理知道，這總裁心思忒不純了，眼神一直往去酒店那條路上瞟，分明就是在等某個人出現。
當裘灼裹着大衣，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過來的時候，戎澤淮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冷死了冷死了，有啥好吃的不？”裘灼跟個倉鼠似的探過頭來左看看右看看，拾了塊松餅，剛咬了一口。
“戎總真是太好了，半夜還過來給我們送吃的。”
“……噗。”半口松餅差點噴出來，裘灼努力咽了下去，轉頭問，“這些是戎總送過來的？”
“對啊，怎麽了？”
戎澤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裘灼矜持的轉過身來，然後眨了眨眼睛，毫無感情的贊賞道：“沒有沒有，戎總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的總裁典範，深刻體貼員工，無微不至、噓寒問暖、體貼入微，入口即化……”
裘灼把畢生所學都貢獻出來了。相信他，這些只是為了這男人手裏的那工資年終獎和五險一金。
不料戎澤淮聽了這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贊賞，居然微微的笑了起來，手上一杯熱飲遞給裘灼，身後助理順勢将一個藥袋子拿了過來。
“這是…我助理給你買的眼藥水。”戎澤淮遲疑了一下之後說：“他今天看見你那段花絮了。”
裘灼狐疑的看了助理一眼，助理假裝看黑漆漆的大棚風景。
“謝謝戎總…和助理。”裘灼點頭接下了，擡頭看戎澤淮，發現他笑意加深了。
這眼藥水裏不會有什麽濃硫酸吧，滴了就會瞎。
裘灼接過來的同時下定決心，回去一定要好好檢查一下成分。
其實不怪他多想，主要是戎澤淮這個人就讓人警惕。
和蒹葭簽了試簽合同之後，裘灼就去私家偵探小齊那兒花錢打聽了點戎澤淮的消息。
意外知道了點不得了的東西。
戎澤淮雖然作為戎家二兒子，但因為私生子的這一層身份，一直被戎家內部打壓。大家都以為戎家這個二少爺是個誰都能欺負的軟面團。
但是據小齊的消息說，去年有個小公司和蒹葭争版權争得頭破血流，是就算破産了也要把蒹葭搭上的架勢。
正在搶得白熱化的時候，那家公司的總裁居然突然離奇失蹤，版權于是順利的被蒹葭拿過來，後來就做成了去年那部大爆的網劇。
小公司的總裁之後又突然出現，說自己是出國冷靜了一段時間，和蒹葭沒有關系，但沒過多久那家小公司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雖然看上去是個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但若是往深處想，仍誰都不會覺得戎澤淮在這件事情中是幹淨的。甚至如果再陰謀論一點的話……
反正當時裘灼聽完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看戎澤淮的時候總帶着那麽點懷疑。
再加上他确實切身體會過這人笑面虎的性格，于是對小齊這消息深信不疑。
“想什麽呢？”戎澤淮用手在裘灼面前晃了晃。
裘灼猛地反應過來，有些不自然的避開了戎澤淮的眼神，道了兩聲謝就跑了，把正在烤小太陽的禹翔宇擠開，自己将手放了上去。
戎澤淮轉了一圈又回到剛剛剪片的地方監工。
面前這臺電腦屏幕上播的正是沈青卿在廟裏殺人那一段，裘灼的眼睛在燈火前閃爍。
戎澤淮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試戲的場地見到裘灼的時候，那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戎澤淮在暗處看完了助理整理過來的詳細資料，也看完了裘灼那些辣眼睛的油膩演技剪輯。
正當他頭疼的時候，突然被舞臺中央裘灼那個悲切又隐忍的眼神給震住了。
厭惡的神情被瞬間浮起的震驚所代替，戎澤淮的小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人，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有趣多了。
于是有了在衛生間的那一段對話。
本來以為裘灼會不知所措，結果這人只是驚訝了一瞬，迅速回過神來之後還反過來威脅自己。
裘灼走了之後，戎澤淮把手上的紙巾團成團，狠狠扔進了垃圾桶裏。幾秒鐘之後，他便輕笑着給助理發了個信息，喊人拟一份試簽合同。
這種又危險又充滿無限反轉可能性的人，他要定了。
後來，裘灼在廟堂的那一段演得簡直奪人心魄，戎澤淮不得不承認，裘灼确實有出色的外表，還有一種特別特別吸引自己的氣質。矛盾而迷人。
他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被這人牽着走。
再後來，戎澤淮更詳細的了解到裘灼那個優秀的千萬倍的弟弟。
同樣是兄弟，同樣是被區別對待，為什麽裘灼能這樣從容淡定，甚至把那些諷刺的話當成玩笑話說出來？
戎澤淮有預感，裘灼是和自己相似的人。
……況且，有的時候逗一逗這人，還蠻好玩的。
他就喜歡看別人被吓唬到的警惕樣子。
戎澤淮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過身去遠遠的望了一眼裘灼。
這人坐在小太陽前面，臉龐被烤的暖烘烘的，像顆成熟的水蜜桃。
他好像在笑着，嘴角挂着點弧度，眼睛眯起來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往上翹，如同披上霞光。
戎澤淮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起來，他在那兒坐了一會兒，并不覺得冷，而覺得身體也像被烘烤過一樣，軟軟的舒展開來。
“走吧。”戎澤淮站起來，目送裘灼拎着一袋子大包小包上了賓館。
助理若有所思的看着裘灼的背影，又想起來之前對戎澤淮的試探。
前後一聯想……助理呆了一下，然後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有了第一天的鋪墊，後面的拍攝進行的更加順利了。
席立手下的劇情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大高潮的部分。
李訣回宮，太子被廢，曲妙姝借着太後的勢力為李訣鋪路，而沈青卿則徹底淪陷為了犧牲品。
這一段時間裘灼只要一沉浸在劇情裏面，整個人就挺壓抑的。
沈青卿怎麽會不知道李訣心裏早就裝滿了曲妙姝？
到現在李訣還讓他這個外人呆在身邊，只是為了報之前的救命之恩罷了。
就算是心裏清楚得像塊明鏡似的，沈青卿依舊不願從這美夢中醒來，清醒着沉迷，是最最掙紮的事情。
他自願為了李訣去做那些事情，去殺人，去銷毀各種證據，為他沾上各種髒東西，雙手早就已經洗不幹淨了。
李訣有的時候也想勸他，但曲妙姝總是縱容，甚至把一些內部消息透露給沈青卿。
有一把死心塌地、心甘情願為李訣的刀，怎麽不能好好利用？
時間推進到李訣被冊封為太子的那天，舉國歡慶的時刻，沈青卿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定罪，押進了天牢。
他很安靜的坐在那裏，像一尊雕塑，眼裏看不出喜悲。
鐵鏈輕輕響動一下，裘灼眼珠轉了半輪，看見祝菡蕊站到自己身前。
她臉上化了很豔的妝，氣場十足的立在囚牢中央。
“盜竊宮中物品，你可真會給我安罪名。”裘灼嘟囔似的說了一聲，卻被祝菡蕊聽見，後者皺了皺眉。
祝菡蕊居高臨下的瞥了裘灼一眼，“今日一過，李訣就是太子了，往後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
“你手上太多人命了，日後萬一被人查出來，李訣留你在身邊就會被牽連。”祝菡蕊屈尊蹲下身來，慢慢擡起了裘灼的下巴。
目光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掃一遍，祝菡蕊惋惜又帶些歉意的說，“可惜了。”
“只能有一個幹幹淨淨，身份相配的人陪在他身邊。”祝菡蕊轉過身，嘴角含着笑，極致享受這一刻，“猜猜明天誰會成為太子妃？”
裘灼的胸膛小小的起伏了一下，他嘴唇翕動着，但始終沒說出話來，眼神似嘲弄似悲哀。
祝菡蕊死死盯住裘灼臉上的表情，似乎給他判下了死刑。
“明日戍時，我會喊獄卒來賜你一杯喜酒，也算是犒勞你這些年的辛苦了。”祝菡蕊的目光閃爍着，從未如此輕盈的走出了牢門。
剩了裘灼一個人呆在這裏，眼神空洞，再也哭不出來。
“咔！”
張導又看了一遍回放，滿意的點點頭，誇裘灼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好，祝菡蕊今天的進步也挺大的。
“明天準備準備，咱們沈青卿最後一場殺青戲了。”張導既是開心又是不舍的宣布。
裘灼重重的點了點頭，慢慢走出棚子去換戲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殺青！
沒想到吧，大半夜的加更！
最喜歡看這兩個人互相揣測，結果誰都猜不到的樣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