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幹什麽
祝英俊還是很自來熟。
盡管與蘇槐序多年未見,也像是昨天剛說過分別一樣,自然地摟上了他的肩膀,哥倆好的把身體的一大半力量都放在他身上。
蘇槐序那種拘謹的感覺自然而然因為對方的情緒而消減不少。
小島上晚上賣燒烤的店不多,只有岸邊有一家,夏日的夜晚人還不少,不少男人脫了衣服光着膀子在人群中劃拳。三人特地找了一個很偏僻的角落。
祝英俊先讓老板來了三箱啤酒。
蘇槐序連忙擺手:“我就不喝了,我明天一大早要離島去拍攝。”
“你請假就為了這?”李暮商接過一瓶啤酒,将瓶口拗開。
“嗯。”蘇槐序點了點頭。
“你就喝一點助助興就行,”祝英俊道,“我知道你丫的酒量不好,也不敢讓你喝多了,喝多了纏着我撒潑那不是要了命了。”
蘇槐序無語道:“我什麽時候纏着你撒潑了?”
祝英俊掰着手指頭開始數起來:“那就多了去了,別的不說,就拿你第一回 喝醉那次,非要對着一個電線杠說是你家的牆,說你到家了要睡了,你知道我費多大力氣才把你拖回去麽?”
蘇槐序一臉慘不忍睹的模樣捂住自己的臉:“陳年往事別再提了。”
“所以你小酌一點就好。”祝英俊開了一瓶啤酒遞給蘇槐序。
蘇槐序這次沒再拒。
他現在的酒量其實比之前好了不少——當然,也沒好到哪兒去。
這種時候,實在有些不想破壞氣氛,喝一點就喝一點吧。
李暮商先幹了半瓶,一口氣的那種。
祝英俊坐在倆人的對面,眼神有些迷離,突然嘆了口氣,說到:“剛我跟做夢似的呢。”
沒等兩人說話,他就繼續道:“我還以為你倆不會再有任何聯系了,老蘇你不知道,你剛走的那段時間我快找死你了……你這是真不拿我當哥們兒啊,居然一點都不聯系我的。”
蘇槐序只能說“抱歉”,連句解釋也沒有。
那時候他想的很簡單,祝英俊和李暮商關系匪淺,他當然不能聯系祝英俊。
祝英俊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七年,你在國外過得怎麽樣?”
李暮商正了正坐姿,視線落在蘇槐序身上,連喝酒的動作都緩了。
蘇槐序沒和任何人說過自己的難。
可興許是此情此景讓人難免想要吐露心聲,也興許是他喝了點酒,有些暈暈乎乎的上頭,下意識的便脫口而出了:“沒那麽好,也沒那麽壞。勉勉強強可以撐下去。”
“你去哪兒賺的錢?”
“半工半讀,”蘇槐序淡淡道,“上課的間隙會出去接些零碎的活,有時候是去劇組跑個龍套,有時候是去咖啡店裏當半天的服務員,賺來的錢夠生活。”
祝英俊摸了摸自己的瓶沿,眼裏流出複雜的情緒來。
“為什麽不聯系我?”
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蘇槐序垂下眼眸,一種莫名的情緒快要溢出喉嚨。他好想反問李暮商,自己有什麽資格聯系他?
但想想又有什麽必要?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不管怎樣,他已經把最難過的那段時間熬過去了。
以後他再也不用淩晨坐在狹窄的小空間裏洗一堆好像永遠都洗不完的碗,餓了時就拿後廚剩下的饅頭充饑。
有一次他餓暈在課堂上,同學把他送到醫院去,醫生說他營養不良,讓他多吃一點飲食均衡的東西,還給他開了食療譜子,可他連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還是問同學借的一筆錢。
那時候唯一堅持下來的理由,大概就是不想回國。
不想見到李暮商。
蘇槐序想自己真的是有些醉了,所以才敢直視着李暮商的雙眼,很直白的說:“因為不想見到你。”
李暮商的手緊緊地捏着瓶身,手背青筋暴起,很努力的在壓制着自己此刻的情緒。
“李暮商,我每一次深夜睜開眼睛,心裏湧起的只有無數的後悔,”蘇槐序輕笑一聲,說,“後悔那時候為什麽要答應你。”
“但是沒關系,一切都過去了。”他看上去好像已經雲淡風輕。
比起過去,李暮商更希望蘇槐序恨自己,至少自己在他的心中是特別的。
回憶往昔的話題總是可以聊很久,聊到最後三人都醉得一塌糊塗,李暮商的酒量不算差,但他下午還喝了紅酒,混酒最易醉人。
祝英俊醉得最狠,走不動道了,但心裏還惦記着蘇槐序:“老蘇啊……我、我送你回去。”
蘇槐序扛着祝英俊,有些無語的說到:“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蘇槐序刻意控制着量,所以不至于醉,只是有些暈,有些控制不了情緒。
燒烤攤離酒店大概六七百米,蘇槐序想了想,決定一個一個的扛回去。
他先扛了祝英俊回酒店,折騰了大概半個小時,等回到燒烤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老板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等他:“哎你終于來了,我得收攤了。”
蘇槐序連聲道歉,把李暮商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聲問道:“能走動麽?”
李暮商不說話,而是撒嬌似的用腦袋蹭了蹭蘇槐序的脖子,發出一聲很享受的喟嘆。
蘇槐序只好采取同樣的方式把他拖回酒店。
蘇槐序猜明兒早上一早起來,李暮商和祝英俊肯定都會發現自己的鞋尖磨損特別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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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槐序用李暮商的房卡刷開門。
屋子裏沒開燈,漆黑一片,他松了力氣,任李暮商倒下去,結果這人喝醉了都還雞賊得很,身體緊緊地靠着他,兩只手更是伸出來箍住他的腰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蘇槐序摸索着要去開燈,李暮商便緊緊抱着他不許他動,說話時酒氣打在臉上,出乎意料的有一種果香的甘甜味道。
蘇槐序這時才發覺自己也有些暈了。
就好像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己也可以醉了一樣。
他沒了力氣拖着李暮商去開燈,幹脆就放任自由,洩了渾身的力氣往門上一靠,順着門坐下去。
李暮商仍然緊緊摟着他。
就在蘇槐序以為李暮商已經徹底睡死過去的時候,對方突然輕輕咬住了他的耳垂,然後用舌尖舔了舔。
蘇槐序渾身一緊,熟悉的記憶突然潮湧而來,帶着那個夏天的濕熱,瞬間撲打在臉上。
耳垂是蘇槐序渾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也是李暮商最喜歡調戲他的地方。
每一次李暮商都能讓他渾身白裏透紅,散發出一種成熟果子誘人的美味。
蘇槐序伸出手想推開李暮商,但他擡手的瞬間才發現剛才搬人實在消耗了太多的力氣。
“你幹什麽……”黑暗中,嘴唇被人給銜住了,混亂的、幹燥的、熱烈的氣息突然被攪爛,帶着甜甜的果香味,以及窗縫裏吹進來的海腥風,蘇槐序覺得自己可能是也上了頭。
他也喝醉了。
所以他忘掉了所有的自持與冷靜,只把自己當做一個沒有意識的、不清醒的、被情欲操控的人,下意識的回應對方。
有了回應的李暮商更是誇張的要吻遍所有他能吻的地方。
沒有開燈。
從始至終都沒有。
以前李暮商必須要開燈。
因為這樣才能看清楚他身上每一寸的變化,看清楚他或痛苦或歡愉的所有表情。
可這一次沒有,他們之間有的只是黑暗之中的摸索,以及那壓抑了很久的濃濃情欲。
蘇槐序直到最後也沒能恢複意識,他被各種姿勢的折騰了一遍,渾身腰酸背痛,簡直要把這七年缺失的全都補回來,直到他承受不住的昏睡過去。愛情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