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詭異
“原來是悠小姐，你這是要進宮？”蕭子萱很是體貼，将何瓊擋在身後，與悠婷婷寒暄。
躲在蕭子萱身後，何瓊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倒是不怕被悠婷婷拆穿身份，但是這樣一來，會多了很多麻煩，這段時間，因為她之前接連幾日發燒，父皇嚴厲下旨不讓她出宮。
若是在此時被悠婷婷拆穿，不僅她出不去，還會連累到蕭子萱。
被蕭子萱一摻和，悠婷婷意味深長地笑了：“蕭小姐好早就進宮，是剛從公主殿出來嗎？”
外人都知道她與何瓊關系好，蕭子萱大大方方地承認：“瓊公主還需多加休息，我便準備先回府了。”
“原是如此。”悠婷婷話裏有話，眼神卻看向蕭子萱的身後何瓊，“果然是姐妹情深，讓我們羨慕。”
“悠小姐說笑了，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蕭子萱不能得罪悠婷婷，她爹手上握有重兵，別說是她，整個大衛上下，敢惹悠婷婷的人都很難找到一人。
然……每個人心底都是有秘密的。
她有她的企圖。
悠婷婷自然也有她的打算，只是她們選擇通往目的地的方法和方式不一樣罷了，蕭子萱沒有權利去指責悠婷婷的處事方法，自然，她也不希望悠婷婷會妨礙她。
井水不犯河水，這是悠婷婷一向處事方法。
更何況，她還要趕着時間去看黃貴人，便退讓一步，讓蕭子萱的馬車先走了。
何瓊上了馬車，見悠婷婷離去，但她離去前，似乎還朝着她所坐馬車的方位看了一眼，何瓊心中一跳。
蕭子萱捂嘴笑道：“瞧你，虧得你還是公主，膽子小的跟兔子一樣。”
“這能怪我啊。”何瓊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歡我，我也懶得惹她。”
“好了，我們這不是已經出來了？等會兒出了城，我們先去買點蔬果，供奉一下月老。”今日出門太過急促，她都沒來得及讓丫鬟去置辦那些東西。
何瓊不懂這些，就全聽蕭子萱的，她點點頭，沒有異議。
馬蹄踏踏聲，逐漸從平穩的路駛向稍微颠簸的山路，何瓊渾身上下被颠得一前一後，身子有些不舒暢。
“我們還有多久到？”撩開車簾，看着外面漫天塵土，何瓊問道。
蕭子萱只是聽說過那個月老廟，卻從沒有實地考察去過，她也是托人找的王婆子帶路，距離她跟王婆子約定的地點，還有一段距離。
“就快了。”馬車裏面有些悶熱，蕭子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看到前面的那個小木屋，突然一樂，“就是前面，等會我們先去接個人，然後買點東西再走。”
何瓊有些疑惑。
買東西為什麽不在城內置辦。
可她又怕這拜神佛是不是有什麽禁制，或者說，是不是城外距離月老廟近一些的蔬果靈氣更足一些，更好供奉。
因着這些緣故，何瓊沒有貿然開口，她習慣去依賴別人，相信別人。
馬夫勒緊缰繩，只聽見馬匹嘶吼一聲後，馬車就平穩地停在了那間小木屋門口。
蕭子萱先下了車，然後攙扶着何瓊一起下來，因為何瓊是偷偷出宮的，這一次蕭子萱出門，也沒敢多帶幾個人，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玉蓮。
玉蓮自小同蕭子萱一起長大，還會些拳腳，能以一敵十，帶着她，既安全又方便。
“去看看，王婆子在不在裏面。”蕭子萱吩咐玉蓮進小木屋，她就跟何瓊在門口等着。
沒過多久，玉蓮就帶着一個披着鬥篷帶着帽子，佝偻着腰的老婆子從木屋裏出來。
玉蓮指了指身旁，介紹道：“這位就是王婆子。”
然後又向王婆子介紹了一下蕭子萱和何瓊：“這位是我家小姐和她的貼身侍女。”
王婆子聞言，擡頭看了蕭子萱一眼，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何瓊覺得她看向自己身上時，眼神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
好在并沒有盯着她看多久，王婆子就挪開了目光，她的聲音嘶啞滄桑，聽着令人壓抑：“供奉月老的蔬果在這兒，玉蓮姑娘先拿着，等會兒老奴為貴人們指路。”
蕭子萱點點頭，玉蓮接過王婆子手上的蔬果。
突然，王婆子手中的果籃卻不給玉蓮。
玉蓮一臉不悅，正準備指責。
王婆子突然詭異一笑：“今兒個天氣不好，姑娘們記得出門多多注意些。”
原來是要跟她說這個。
玉蓮繃緊的神色一松，笑着道謝，接過果籃後，玉蓮就沒有跟蕭子萱和何瓊她們兩個坐在車廂裏面了，她跟王婆子還有車夫一起坐在外面。
馬車就這樣再一次行駛，天空中果然漂來了幾朵烏雲，且看這個趨勢有暴雨及至。
玉蓮心中嘀咕着，等會兒要快些回城了，否則這暴雨要是下起來，她們怕是要被困在城外，寸步難行了。
何瓊倒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現在心裏眼裏想的都是白莫生該如何原諒她，她能做些什麽。
只要一想到，白莫生那麽會做好吃的，如果有一天真的不再搭理她，也不教她做好吃的了，那她就真的沒法再往深處想了。
手心裏攥着一塊手帕，是從玉瑤酒樓帶回來的，回宮後，她将白莫生的那兩塊手帕洗幹淨後，一塊放在了宮裏，一塊随身帶着。
好像只有她這樣做了，就能證明白莫生曾經對她不是那麽地壞，起碼曾經為她擦過眼淚，對她笑過。
起風了，吹得車簾一晃一晃的。
何瓊好奇地往車窗外探去，奇怪地發現今日城外沒有竟然沒有幾輛出城的馬車，唯一看到的一輛馬車還是火急火燎地往城內趕。
“你在看什麽？”許是何瓊看得太過投入，令蕭子萱也好奇起來。
何瓊笑笑沒有說話，反而問道：“今兒是什麽日子？”
“今兒？”蕭子萱想了想，正準備回答。
“三月初三。”馬車外，傳來一陣嘶啞蒼老的聲音，是王婆子。
三月三……鬼出關……
不知為什麽，何瓊突然一陣寒栗，想到何徐曾經為了吓唬她，給她講的那些鬼故事。
蕭子萱卻沒有想太多，見馬車突然停了，她一臉欣喜：“到了！”
月老廟看上去有些破舊，但光從外面就能看出裏面的香火有多旺。
何瓊眼見後，這才有些相信月老廟可能真的如蕭子萱所言，許願很靈。
玉蓮拎着果籃，攙扶着蕭子萱，蕭子萱卻攙扶着何瓊，車夫在門口等着，她們三人就先進了廟。
月老廟裏面很小，就一尊月老的雕像，或許因為今日天氣不佳的原因，出城的人畢竟少，月老廟裏面除了一個掃地的僧人，竟看不到其他人。
蕭子萱終于發現有些不對勁，她眉頭輕蹙，問玉蓮：“王婆子人呢？”
玉蓮将蔬果擺放好在月老面前後，就出門去找王婆子，沒過多久，她就回來了。
玉蓮回來的時候，何瓊正好跪在月老跟前，舉着香，許着願。
蕭子萱從蒲墊上站起，将玉蓮拉到一旁：“怎麽樣了？”
雖然極力保持着鎮定，但玉蓮臉上着急的神色還是瞞不住了：“不好了。我去門外的時候，不僅沒有看到王婆子，車夫跟馬車都不知道去哪裏了！”
“什麽！”蕭子萱目瞪口呆，差點喊出聲，她扭頭，見何瓊還在認真地閉眼許願，壓低聲音，勒緊玉蓮的衣袖，質問，“怎麽回事？車夫哪裏找的？不是丞相府裏的馬車嗎？”
玉蓮也快要哭了：“今兒老爺跟夫人都有事要用馬車，府中的馬車就不夠用，我讓管家去外面找來的一輛馬車。”
“怎麽會這樣！”蕭子萱也明白事情的不對，她們恐怕是着了別人的道了，可是誰跟她們有仇呢？要這樣陷害她們？
“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公主知道，否則我這個好姐姐賢惠能幹的形象就崩了！”哪怕到了這個地步，蕭子萱也不忘利用何瓊。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回城沒有馬車了！”
“路上可有過往的行人？給他們銀子，讓他們載我們一程！”
玉蓮急得不行：“就是沒有啊，今兒是三月三，是我疏忽了，城裏的人天黑都不出門，哪裏還會有人出城！”
天色已經不早了，天空的烏雲更是肆無忌憚地聚攏再聚攏，已經可以微微聽到隐藏在那裏面要呼之欲出的雷聲。
何瓊正好許完了願，她将香插在香爐中，卻見蕭子萱不在身旁，反而在一旁跟玉蓮嘀嘀咕咕說着什麽。
“你們說些什麽呢！”她突然從背後出現，吓得蕭子萱魂飛魄散。
“沒什麽。”蕭子萱盡量保持鎮定，指了指後面，“聽說後面有個許願林，我這裏有些事要跟玉蓮說，等會我來找你。”
月老廟後面的确有個後院，但那裏面有些什麽，蕭子萱當然不知道，她這麽說無非就是想轉移一下何瓊的注意力，将她支走，從而省出時間來想解決的辦法。
一聽後面還有別的好玩兒的東西，何瓊沒有起疑，笑嘻嘻地點頭，邁着步子就往後面走去。
這是她第一次求神拜佛，卻沒想到是為了白莫生，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何瓊聽宮中的老嬷嬷說過，求神拜佛，主要得心誠，俗話說心誠則靈，她這千裏迢迢地趕來這裏，又是送蔬果，又是燒香，還順帶逛後院許願林。
這樣的誠意，神佛看到，大概會感動了吧。
支走何瓊後，蕭子萱神色警惕：“今兒這件事不對勁，你趕緊回府通知老爺派人前來接我和公主殿下。”
“不行啊，我走了，就你跟公主殿下在這裏，萬一遇到……”玉蓮搖頭不肯走。
蕭子萱一臉凝重道：“你必須走！你要不走，我跟公主都走不了！公主萬一有什麽閃失，整個丞相府都別想活了。”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時辰耽誤不得，玉蓮只好點頭，好在她會些功夫，使着輕功就朝城內跑。
“一定得在下鑰之前趕回去才行啊……”蕭子萱喃喃道。
“公主……”她這才發現公主不見了，想着要跟緊何瓊，蕭子萱也準備去月老廟後院看看。
令人詫異的是，後院果然有一片林子。
林子還很大。
不知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什麽其他原因，今日這片後院的林子如同着魔了一般，被茫茫大霧給侵蝕着，且這霧仿佛越來越大，蕭子萱擡起手都難見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