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餘朝吓得大聲尖叫,倏一聲蹿進廚房躲到許佳夕身後。

“你能不能有點用。”許佳夕被他緊緊地抱住,動彈不得,很無奈道。

“哪裏來的鬼?你看清楚。”

餘朝生平最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出于恐懼,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抱住許佳夕,被嘲笑他也認了,因為真的很怕啊。

“那只是個挂鐘。”

什麽!餘朝将信将疑地從許佳夕背後露出半只眼睛。

那只七孔流血的人頭上面有一根繩子,再往上看,天花板上真的挂着個吊鐘,上面還有個門,張開着,裏面吊下一根繩子。

這時,人頭正在往上移,然後被拉進吊鐘的門裏,門關上了。又過了大概五秒鐘,吊鐘的門自動打開,裏面又露出剛才的人頭,往下掉,發出“噔”一聲。

“這個鐘正點報時,現在是七點,它會掉下來七次。”

餘朝聽完,松開緊緊抱住許佳夕的手,有點尴尬。

許佳夕看到他眼裏有點濕濕的,不會是吓哭的吧?

難得地起了一點恻隐之心,放軟了點語氣問道:“你沒事吧?這是我們辦公室前兩年團建搞活動的獎品,沒有人想要,我就拿回來了。”

“......”

餘朝剛才真的是被吓到了,聽到這裏有點無語,“挂這麽個東西在天花板,半夜你就不怕嗎?半夜十二點它是不是要掉下來12次啊?”

“早八到晚八報,其餘時候不報。”

“你呀你......你的這個直男品味真是......”餘朝魂驚未定,不想說話。

“去洗手,準備吃飯。”

“衛生間在哪?”

許佳夕随手一指:“走廊盡頭。”

沒想到許佳夕家還挺大的,除開前面打通的大部分空間,走廊往裏居然還有兩間小房間和一間浴室,不過餘朝這個時候無心再對許佳夕的直男品味多做評價,洗了手就出來了。

“我們在哪吃飯?”完全沒有看到飯桌和椅子,難道要坐在榻榻米上吃?

“吧臺上。”

“……”雖然很想吐槽,餘朝還是幫忙把菜端到了吧臺上。許佳夕做了蒸魚,炒田螺,番茄炒牛肉和青菜,聞着很香很有食欲。

兩人站在吧臺邊上,看着上面的菜,誰也沒有動。

餘朝想,如果許佳夕這時候開口說“我們站着吃吧。”

他也只好認了。

幸好許佳夕終于想起這件事。

“你等等。”

他打開落地玻璃窗,從陽臺上搬回一張高腳椅,放到吧臺前,示意餘朝,“你坐這裏。”

“只有一張椅子?那你坐哪裏?”許佳夕家太奇怪了,東西這麽缺的。杯子沒多一個,連椅子都只有一張。

“本來有兩張,一張壞了,還剩這張。你坐。”

餘朝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還是你坐吧,我站着。”

“不用。”說着許佳夕長腿一伸,手腕一撐,一躍坐上了吧臺,腳踩在吧臺上一塊凸起的地方,坐好,一副輕松平常的樣子。

“……”餘朝目瞪狗呆!

許佳夕“高高在上”地看着餘朝,示意他:“坐。”

“……”

“你要大碗還是小碗?”許佳夕手上拿着一個“伊O利牛奶”小碗和一個“統O一老壇酸菜”大碗問他。

“……”餘朝默默接過“老壇酸菜碗”。

許佳夕知道餘朝肯定在腹诽,也不在意,“将就着用吧,沒有別的碗了。”

這生活過得夠随意的,餘朝心想,但是生活還是應該要有點追求的。

“我們喝一杯吧。”

“喝酒了你今晚怎麽開車?”

“嘻嘻......”餘朝眼睛轱辘轉,憋着壞主意,“你不打算留我過夜嗎?我可以洗碗還可以暖床哦。”

“餘大影帝,”許佳夕坐得高,此時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他俯視着餘朝,眼神很認真。

“我們只是合約情侶,并不是真的情侶,請你遵守協議。你要不往那方面扯,我們還可以好好吃吃飯,聊聊天,但是你要一直往那方面想,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餘朝聞言,心思四轉,來自上方的俯視給他帶來了不少壓力,他最終點頭。

許佳夕拿過那個黑O人牙膏杯子給餘朝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餘朝接過來自“上方的饋贈”,舉杯:“那就,為了未來的革/命友誼幹杯!”

兩人碰杯一口悶。

沒喝完餘朝自己就忍不住笑噴。

“這感覺像不像那個中老年表情包‘為了我們的友誼幹杯’啊?樂死我了。”

“噗......”這麽一說許佳夕也覺得像,差點也噴了。

兩人笑作一團,氣氛難得這麽融洽。

“好了,不笑了,吃飯吧。”餘朝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裏,愣住了。

“不好吃?”

“不,不。好吃。好吃。”餘朝又夾了幾塊。

真的好吃,牛肉嫩嫩的脆脆的,一點也不老,和番茄的酸味融合得恰到好處。

切牛肉是考刀工的,如果不會切,炒出來會很難嚼,許佳夕這個厚薄剛好,很好吃。

“今天時間不夠,做得很随便。”

“這還叫随便啊?完全超出期待值啦。”餘朝一開始讓許佳夕請吃飯純粹是為了撩他,完全沒想過他廚藝這麽好。

又試了田螺,沒比飯店的差,他仰望着許佳夕,誠懇道:“沒想到你還是個大廚。”

“可能有點天賦,我也很少做。”

“原來是天賦流。”餘朝餓了一晚上,剛剛又受到驚吓,此刻胃口大開,吃得很滿足,“說起來我好多年沒吃過家常菜了。”

“?”

“我自己不會做,我家也沒有人做。小時候外公會做,後來我外公去世了,換我小舅做,但是我小舅也沒做幾年,因為他......生病了。”

餘朝像是想起什麽久遠的往事,說話語氣變得緩慢悠長。

“我媽給我們請了個保姆,但是她做飯不合我口味,我都是去外面吃的。再後來我就上寄宿學校了,整天吃學校飯堂的。出來工作之後也沒開過火,偶爾去同事家吃飯,不過他們做得都沒你做的好吃。”

“你媽媽不做飯?”

“我媽?”餘朝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悶了,“我媽啊,滿世界飛,我一年到頭都沒能見她幾次,再說了,她最多就會煎個雞蛋,還十有八九會糊掉。”

“哦,爸爸呢?”

餘朝頓了頓,然後給許佳夕夾了一筷子魚,“多吃點。”

“對不起。”許佳夕一時口快說出錯話了,他怎麽就忘了“父親”是餘朝的禁忌。

“沒事。”

可能是氣氛意外地融洽,許佳夕也有說話的欲/望。

“我也吃飯堂長大的。”

“你也住寄宿學校嗎?”

“不是,我爸在學校裏工作,很忙沒空做飯,我都是自己去學校飯堂解決的。”許佳夕又開了一瓶酒,給兩人都滿上。

“至于我媽,她有她自己的家庭,也跟你一樣,我一年都沒能沒見她幾次,不過她做飯挺好吃的。”

兩人都沒想到,原來他們的成長經歷還挺像的。

“許導幹一杯?”餘朝拿起杯子和許佳夕碰杯,第一次覺得這樣不帶目的性地單純吃吃飯喝喝酒感覺居然也不壞。

“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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