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餘朝一天都有點心神不寧, 在公司開會都走神。好不容易結束了工作,他卻不知道要去哪兒。
想去看一下許佳夕,可人家都叫他不要去了, 還去幹什麽?
秘書收拾完東西, 見餘朝還沒走, 不禁笑道:“頭兒,你今天不趕着走了?前幾天不是一下班就跑沒影兒了嗎?今兒怎麽了?沒節目?”
“身為一名成功人士,我最享受的就是此刻。”
餘朝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強行拗出一種上位者的姿态, 睥睨衆生般。
“你是不會懂那種坐在夕陽裏,一邊回憶着一天的工作, 一邊放松地注視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的,那種踏實感, 那種......feel。”
他一副極度享受的樣子,“Wow,不要太正點。”
秘書聽完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非常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豬叫。
“顏秘書, 我必須提醒你,作為一名專業的秘書,你這樣笑是非常不professional的。”
“頭兒,你一裝逼我就想笑!”秘書笑得不能自已。
“......”人設崩塌,餘朝也懶得裝了, “行了行了, 快回去,還想留下來加班?”
“不不不,頭兒我錯了,我馬上走, 不妨礙你享受'那種feel'了。”
餘朝罷罷手,示意她趕緊走。
秘書走到門口又回頭,“頭兒我忘了說了,今天公司給大家發的福利是深海鳕魚柳,你要拿嗎?我準備鎖冰櫃了。”
餘朝想了想,說:“拿給我吧。”
他們公司時不時會發點福利物資,秘書很好奇,他們常年标榜“遠離愛情,單身萬歲”的餘大老板以前從沒拿過公司發的福利,自從官宣之後,居然開始把公司發的福利帶回家了!
整個公司所有的女性,上到五十歲的清潔阿姨,下到18歲的前臺小妹,都對此事表達了自己的關心,以為餘朝真的要做個居家好男人了!
但顏秘書是知道餘朝和許佳夕簽的協議的,就更奇怪了。
此時,她放佛嗅到了良機的味道,試探道:“頭兒,這鳕魚不好弄啊,一不小心就煎碎了,你會弄嗎?需要我把做法發給你嗎?”
“不用,有人會弄。”餘朝接過秘書遞過來的冰袋,用眼神詢問她怎麽還不走?
“頭兒,哪個小情人那麽賢惠?你好幸福哦。”
餘朝聞言,又看了一眼秘書。
“頭兒,那我回去了,再見。”秘書趕緊見好就收。
“餘總在嗎?”前臺有人打進電話,“有一個餘總的加急同城包裹。”
餘朝立馬起身走出去,顏秘書也跟着出去。
前臺擺着一個大箱子餘朝直接扛起來,又拿過裝着鳕魚的冰袋,自己先走了。
秘書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跟上去,剛好趕上電梯。
電梯裏只有餘朝和秘書。餘朝一手扛着箱子,另一只手一直在打電話,但好像都沒人接。
顏秘書看到餘朝眉頭皺了起來,忙問:“頭兒,你怎麽了?要幫忙嗎?”
“沒事。”餘朝把手機收回口袋。
電梯到了,顏秘書是G層,餘朝是B1。顏秘書什麽也沒問到,也只好道別走了。
餘朝打了幾個電話給許佳夕,都沒有人接,他有點煩躁。
難道是生氣了,故意不接我電話?
但轉念一想,許佳夕不是那種故意不接電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事。
一路開車一路想了又想,不知道是該過去找許佳夕還是不過去。
他看看後座香姨寄給他的一箱湯料,還有那箱鳕魚,想着要不就過去送個東西吧,送完就走。
想通這一點,餘朝的心情又好起來,開開心心地轉了個彎往許佳夕家方向開去了。
打電話也還是沒人接。
許佳夕說過今天不出外勤,那麽如果臨時沒什麽任務,他肯定已經回家了。餘朝決定上去碰碰運氣。
扛着湯料,提着鳕魚,全副武裝的餘朝風風火火地上去了。
隔壁的阿姨剛好出來,餘朝每次上來都戴着帽子口罩,她不知道餘朝是大明星,只是因為最近常常見到他,都認得他了,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又來找許先生啊?”
“對啊,阿姨吃飯了嗎?”
“我剛吃飽準備下去散步呢。許先生沒開門?”
“沒。”餘朝拼命摁門鈴,一直沒有人開門,随口問阿姨:“阿姨,你今天看到許先生回來了嗎?”
“回來了,好像三點多就回來了。我那時候剛好出門,看到他了。他......”阿姨欲言又止。
“他怎麽了?”餘朝立馬問。
“他好像臉色不太好,沒什麽精神的樣子,走路也沒什麽力氣。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餘朝看不到自己瞬時變得凝重的表情,隔壁阿姨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忙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事,阿姨你快去散步吧。我再按一會兒門鈴,他應該在家的。”
“那好,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餘朝開始瘋狂用力拍門,那力度好像要把門拆了一樣。
許佳夕你不會出什麽事了吧?別吓我啊!拍了一分多鐘,裏面終于傳來一點聲響。
餘朝摒氣靜聽,确認裏面是真的有聲音之後,又開始新一輪的拍門。
裏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門把手出現了轉動。
餘朝抓住轉動的門把手迫不及待地推開門。裏面的人毫無準備,被推得後退幾步眼看就要摔倒。餘朝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把人拉回懷裏。
懷裏的人體溫比平時高,隔着厚厚的睡衣餘朝都能感受到。
“你發燒了?”
看向懷裏的人,許佳夕雙頰通紅,眼袋浮腫,很難受的樣子。
餘朝看着也覺得難受,伴随而來的還有一股無名火,“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生病了為什麽要告訴你?許佳夕燒得渾渾噩噩的,反應不過來。
“不是說過兩天再過來嗎?”披着一件大外套,裏面穿着厚厚的睡衣,但還是覺得冷。他渾身不舒服,整個人軟軟地靠在餘朝身上不願動。
“去看醫生。”餘朝抱起許佳夕就走。
許佳夕促不及防被打橫抱起,等反應過來餘朝已經抱着他在等電梯了。
長這麽大還沒有被公主抱過,許佳夕感覺自己像飄在雲裏一樣,心也被連帶着蕩來蕩去。
餘朝今天穿了一件軍綠色長風衣,敞襟。本來是英武利索的商務風,但他內襯米白色高領毛衣、黑色西裝褲、黑皮靴,顯得多了幾分溫暖和知性。
他把許佳夕穩穩抱在懷裏,微微蹙眉看着電梯門。
許佳夕躺在他的臂彎裏,感覺抱着自己的手臂溫暖而有力。
“餘朝。”
許佳夕盯着餘朝的側臉,看着看着,突然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嗯?”餘朝眼睛轉向許佳夕,不自知自己的眼神溫柔又擔憂。
許佳夕不知道為什麽被他看得有點難為情,掩飾地低下頭。
“我已經看過醫生了。醫生說我那個......地方有點發炎,引起了發燒,給我開了吃的和......塗的藥。”
餘朝看着懷裏的人,他昨天被折騰了一夜沒睡,今天發燒,臉紅紅的,眼睛腫,黑眼圈也大,跟平時美人的樣子相去甚遠。
心裏升起一種難以名狀的心疼,但又想更狠狠地欺負他......
這種複雜的情緒對于他來說太陌生了,他理不清楚,只能歸結為是自己搞錯了雞子的量,連累了別人生病了而産生的愧疚。
“為什麽不叫我陪你去看醫生?”
一個人去看醫生,還要面對醫生異樣的眼神,肯定很難受吧。如果我也在,就不會那麽難受了吧。
“嗯?”許佳夕依然想不通為什麽要你陪?他自己又不是不能動?
餘朝摟緊懷裏的人,“我們回去吧。”
“好。”
餘朝抱着許佳夕原路返回,走到門口時才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你帶鑰匙了嗎?”餘朝問。
“沒有。”正常人過來開個門誰會帶鑰匙?
許佳夕沒裝指紋鎖,沒有鑰匙根本進不去,這下悲催了。走廊應景地吹過一陣寒風,襯托得氣氛更加凄涼。
餘朝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一點,走到背風處。
“這下怎麽辦?”
餘朝感覺到許佳夕在瑟瑟發抖。他把許佳夕放下來,把自己的風衣脫下披到許佳夕身上。
“不用。”許佳夕又把風衣脫回給他。
餘朝從背後一把把他連人帶衣服一起圈進懷裏,讓自己的背擋住風,道:“這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呢。乖乖穿着吧,生病的人還逞什麽強。”
許佳夕看着環在胸前的手臂,有點想笑,心裏又覺得很溫暖。
懷裏的人跟塊燃燒的木炭一樣,溫度越來越高,餘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又一把抱起許佳夕,毋庸置疑地又往外走,“走,去我家。”
“等……等……”許佳夕打斷道,“我有備用鑰匙。”
“......”
餘朝一愣,放開懷裏的人,“你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