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櫻色的唇幾乎要貼到他的……

柔止又被按在家中養了兩三日的病。

其實那一日她除卻奔跑的時候腳崴了一下,加上身上有少許被枝葉刮出的小傷口之外,整個人并無大礙。她縮在家中,其實是因為外頭的傳聞。

也不知怎麽的,太子殿下抱了個姑娘回東宮的消息愈演愈烈,據說賭坊裏頭有不少人押注猜那姑娘的身份,總歸是如今風頭較盛的那幾個有可能成為太子妃的人選……

文琢光受歡迎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雖說在太子的操縱之下,如今那些離譜的人選之中并沒有出現華家姑娘的名字,可柔止聽見相關消息,便總有些心虛,全然不敢出門。

餘燕雪本來與她約了一道出門游玩,卻聽聞她身子不适,便主動取消了邀約,帶着禮物上門來拜訪了。

柔止不太好意思地迎出去接她。

餘燕雪打量了她一番,見她雖然面色蒼白柔弱,可精神并不差,便将手中的東西遞給她,十分坦然地道:“我手頭并不寬裕,想着你也是不缺那些東西的,便只帶了一些自己親手合的香丸來,裏頭放的香料能助眠安神,你旅途奔波,如今又生了病,定要好好休息才是。”

柔止聽了,不由赧然道:“倒也不是什麽大病,本同你約了去游湖,如今爽約不說,還要你上門來看我,這你還帶什麽禮物。”

“禮不可廢嘛,”餘燕雪笑了笑,溫柔道,“你喜歡就是了。”

她見餘燕雪穿的還是上次與自己一道出門時穿得那身襦裙,雖不顯舊,可她自來便被林含瑛萬分愛護,衣裙鮮有重樣的,便知道餘燕雪所謂“并不寬裕”不是誇張說辭,倒是十分感激她的心意,忙親手接過了禮物,回頭便叫紅袖替她将香丸放入桌邊的宣爐之中。

進來的卻是青霜。柔止這才想起兩日前紅袖說自個兒病了,向她請了幾日假,便擺了擺手:“青霜,你将香點上,回頭找到紅袖家中去替我看看她。”

青霜躬身應了,燃香後便退下。

說來也奇怪,這香丸燃燒之時,幾無煙氣,唯有清香陣陣,暖似和煦春風。

柔止先前便知道她愛合香,也得過她親手制的香囊,可這般香丸卻還是頭一回收到。她立時便好奇道:“這是什麽香?”

餘燕雪道:“我閑暇時擺弄的,起了個名兒叫‘望春山’。”

柔止笑道:“果然有春意。”她請餘燕雪坐了,二人在屋內借着香爐所帶的暗香,靜靜飲茶。

柔止問她:“姐姐前些時日在忙什麽呢,那日秋狩我跟着我阿娘去,還指望着找你說說話,卻只見餘燕景來了。”

餘燕雪淡淡道,“那日秋狩,嫡母本當帶我去的。我如今已然到了說親年齡,我父親的意思是,也該相看相看。可她一哭二鬧,只說自己在閨中待嫁,日子無趣無聊,臨出門前,又穿了身同我一般的衣裙,等我回頭換了衣裳,府中馬車便已然出門了。”

柔止聽得直皺眉。她一貫便不喜歡餘家那位二姑娘,如今聽見她這般舉措,更是為餘燕雪鳴不平:“她是你長姐,怎可如此算計你?”

餘燕雪自然聽出她是真心為自己好,不由莞爾,揉了揉她的頭,“你不必操心我的事情,我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也不怕她如今針對,更何況她馬上就要嫁人,針對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柔止嘆了口氣沒再說這事兒,她靜默了一會兒,因着如今心中仍然記挂着那流言,卻又不好直接開口問,只是斟酌着道:“我近日沒出門,京城裏可有什麽新鮮的事情?”

餘燕雪望着她,心中有一些隐隐綽綽的猜測,聞言便笑了笑:“新鮮事是有些的,你可知道國子學?”

柔止道:“先前在宣寧府便聽佟先生說過,京中勳貴子弟都在其中讀書,裏頭還有個女學,據說是孝懿皇後生前所辦,後來孝懿皇後過身,便無人主持了。”

那會兒佟先生瞧去十分惋惜,只說天下給女子的容身之所又少了一出。

“我父親說,陛下預備重新再辦女學。”餘燕雪笑說,“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學生也都招到了,過兩日便要開學。先頭在佟先生學中,你是最好學的,如今來京數日了,怎麽不去問問入學之事呢?”

柔止有些訝然,她母親早已為她準備好了幾所學堂,卻沒有提國子學之事,她記下了此事,笑着道謝,“好,多謝燕雪姐姐了,不過我知道京城的女學很重出身門楣的,我家在京中尚無根基,只怕那國子學有些難進呢。”

歷來女子學院便罕見,即便是開辦了的女學,招的人數也很是寥寥,京城之中貴女不在少數,說來并不好進。

不過柔止總是聽佟先生說孝懿皇後生前的事跡,她又是文琢光母親,柔止愛屋及烏,對她頗有些敬仰之情,聽聞她的女學要再辦,自然也十分意動。

餘燕雪喝了口茶,又說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大抵聽說了樂安縣主,還有寧少傅之女寧秋露也要入學——寧秋露,你可認識?”

柔止想了想,只說:“我聽說過,說是第一美人。”

寧家乃鐘鳴鼎食之家,世代簪纓,可人丁寥落,到了寧少傅這一輩,兒子生了不少,卻是個個資質平平,偏偏這唯一的女兒,生有國色,兼之詩畫雙絕,據說是幾年前宮宴,這位寧姑娘還未及笄,衆人行酒令時玩笑說要寧姑娘作舞,她推辭不過,而後一首“清平樂”,回風舞雪,名滿京城。

餘燕雪便道:“前些時日天子秋狩,這位寧姑娘據說也去了,卻無人得見她行蹤——她因着名聲極顯,因而關注她的人不少,再加上太子殿下那天抱了個蒙着臉的姑娘回東宮,便有傳聞說,她這些年沒嫁人,乃是因着心系東宮呢!甚至還有好事者去問了她本人——”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果然見柔止眼睛睜大了,十分緊張,“那、那她說什麽了?”

少女本就生得嬌柔美麗,這般緊張之下,眼睛睜圓了,倒是顯出幾分幼年時的嬌憨可愛來。餘燕雪沒忍住,“噗”得笑出聲,無奈道:“她自然是不承認的。且不論此事是否為真,哪怕是真的,她也要顧念着寧家的名聲呀!”

柔止“哦”了一聲,旋即又問:“那她心系太子殿下可是為真?”

“那我就不知道了,”餘燕雪莞爾道,“不如你自己去問問太子殿下罷?”

柔止一驚,擡起頭去看她,餘燕雪恰好低頭飲茶。秋日陽光照過軒窗,落在她溫柔含笑的面上。

這些年不見,餘燕雪自然也出落得愈發出色,可柔止卻覺得有什麽變了,昔日那個溫柔的少女,變得愈發沉默,只在她跟前,方才會多說幾句話。

她只當是對方開玩笑,抿了抿唇,半真半假地埋怨說:“你就會打趣我。”

餘燕雪見她模樣,心中的猜測已然确定了大半。她走到一邊去,拿木質的夾子撥弄了一下香爐中的香球,好叫其受熱更均勻些,只說:“對了,我當年離開宣寧府的時候,好似你那位兄長歸家去了,你哭得大病了一場,這些年,他可有消息?”

柔止一怔,不意她居然提起了當年的許徵——如今該稱太子殿下了。她臉色有些微妙,輕輕咳嗽了一聲,含糊地道:“有消息的,他當年乃是因着家中出事,有些苦衷,我也并不怪他。”

餘燕雪笑了笑,溫和地道:“那就好。”

……

餘燕雪陪着柔止說了些話,約了柔止往後再一道出門玩,便告辭了。

等到夜幕降臨,華府次第點上燈,柔止也去了正院與父母一道用晚膳。

華謙這兩日方才上任,十分忙碌,可見着女兒,面上便展開了笑容:“扇扇可餓了?菜還沒上來,阿爹給你帶了些桂花酥,快去吃一些。”

即便柔止已經是個及笄的少女了,華謙卻還總是把她當作個孩子來看待。柔止笑眯眯地應了,邊上林含瑛無奈道:“少吃些,回頭仔細吃不下飯。”

柔止吃了兩塊桃花酥,便道:“阿娘,今日燕雪姐姐與我說了國子監女學的事情。”

林含瑛有些詫異,她望着嬌嬌怯怯的女兒,說:“國子監女學,因着這學府門第極高,裏頭對學生的要求也是頗為嚴苛的。我原先想着,你一貫散漫,橫豎也不必去搏這些才名,便沒有考慮過這兒……”

柔止打斷了她,“阿娘,我想去國子監。”

林含瑛不意向來乖順的女兒會這般倔強,可這對她也不是什麽難事。她便道:“女學不似男學,只需有身份高者同國子監祭酒舉薦即可,我們家與餘祭酒雖沒什麽交情,但是你阿爹官至尚書,自然有辦法。”

說着,就看向了華謙。

華謙笑了笑,摸了摸女兒的頭,只說:“扇扇能不能同阿爹說說,你為什麽想去?”

少女眼神忽地就變得飄忽了起來。

她今日穿了身天水碧色的明绡紗襦裙,系着郁金色的披帛,婷婷袅袅,明豔動人,像是預備着要見客,端看她這般心虛的神情,華謙便知道她要見誰了。

他道:“國子監在成賢街上,與皇宮毗鄰,女學為孝懿皇後初創,太子殿下至今都會定期去國子監中視察學情……扇扇,你可是為了這個?”

見瞞不下去,柔止只好點了點頭。她垂着腦袋,悶悶不樂地道:“我好不容易找回了阿徵哥哥,可他這樣忙,我幾日都見不到他,我就想着,離他近些也是好的……”

華謙并沒有多想,只是答應了送她去國子監,又安慰女兒說太子事務繁忙,倘或有空定會來見她的。

可一側的林含瑛心中卻油然而生一個奇怪的念頭——

她搖了搖頭,看着眼前還是一團孩子氣的女兒,權當自己是想多了。扇扇這孩子打小便很粘人,當初六七歲的時候,就成日心心念念着她的“阿徵哥哥”,如今想是好不容易把人給找回來了,少不得得稀罕一陣子。

等飯菜都擺上來,柔止卻又無心用飯了。

她望着外頭漸漸挂上的明月,臉上有些沮喪——那三日之約,如今已超了個把時辰了。

她匆匆忙忙吃了兩口,便提着裙子跑回院中,林含瑛在後頭無奈地搖搖頭,問華謙:“你這女兒一顆心都被太子殿下勾走了,真的沒事麽?”

華謙樂呵呵地道:“她還不通男女之事,只當太子殿下是兄長,太子殿下也将她當成妹妹,你別多想。”他吃完了,也匆匆往書房趕去,徒餘林含瑛在後頭無奈地嘆息。

華謙一入書房,便見一身玄紫的青年立在燈下,聽見他的動靜,緩緩地回過頭來。

太子年少時便極美貌,如今年歲漸長,那些青澀退去後,唯餘清冷端然,翩翩如玉。華謙先前視他如子侄,見他這般,便笑着行禮:“太子殿下。”

文琢光示意他免禮,旋即又開口道:“華伯父,孤今日來此,是為了柔止之事。”

“殿下請說。”華謙迎他入座,又親自為他斟茶,莞爾道,“柔止今日晚飯時便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想來也是在等殿下去見她。”

文琢光想到柔止,眼中笑意微生,旋即便說:“今年國子監女學重辦,其中講師皆為大家,她進去讀書正好。”

華謙不由驚訝:“晚飯時,她才同臣提了此事。”

文琢光也是訝然,旋即道:“既如此,孤便着人安排。”

他一貫寡言,如今親自來見華謙,乃是敬重他是長輩,寥寥說了幾句話,便要告辭。華謙送他出去,又給他指路,十分關切地道:“扇扇的院子在那頭。”

文琢光走着之間路邊花木扶疏,等到了柔止的院子裏,便聽四下寂靜無聲,如今夜色漸濃,她屋內點了燈,外頭只有一個小丫頭打着瞌睡。

文琢光到了門前,輕輕叩門,裏頭很快就有了動靜——

柔止沒好氣道:“我知道了,這就睡,不等了!”

她有些生氣的将等人時寫的那些大字給揉成一團,丢到地上,嘴裏只是喃喃地說:“大騙子!”

後頭卻忽地傳來青年有如冰淬過的聲音,他聲音略帶笑意:“嗯?怎麽騙你了?”

柔止猛地回頭。

文琢光便站在她身後,他颀長挺拔的身子略遮住了身後桌上的燭火,在她身前留下大片的昏暗。而太子殿下俊目修眉,沖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柔止不解其意,歪了歪頭,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文琢光嘴角含笑,拉了她一道,站到了桌前,垂眸看着她寫的字,半晌,搜腸刮肚地想出一個形容詞:“唔,這些字寫得真是……別出心裁。”

柔止:“……”

她臉上一瞬便暈紅一片,趕忙一把推開他,擋在了桌前,心虛氣短地道:“你不許看。”

文琢光溫聲應了好,轉身坐下了,瞧着少女眼波漾漾,欲言又止地瞧着自己。她将自己寫的那些字窸窸窣窣地收拾了,轉過頭來時,所佩戴的郁金色披帛已是松松垮垮,文琢光便叫她近前來,擡手為她理了理披帛,問她:“怎麽了?”

柔止說:“你遲到了一個時辰。我們三天前是在傍晚分開的,你今日來遲了。”

青年一怔,旋即有些哭笑不得,到底還是順着她,溫聲道:“好,我下次一定守時。”

她這會兒方才像是氣順了些,板着的臉也緩和下來。文琢光見狀,便複又站起身,拉着她到了鋪好宣紙的桌前。

“你幼時就由我帶着寫過字的,”他卷起了廣袖,看向眸子裏頭滿是赧意的少女,笑了笑,“你天賦極佳,可這些年過去,字跡怎麽反而沒有長進。”

柔止被他帶着,站在了桌前。桌上毛筆墨跡未幹,她在他的責備下,複又拿起了筆,正想再好生寫幾個字,可筆尖還未落下,便察覺到一只溫熱的手覆了上來。

她微微一驚,險些畫花了新鋪的宣紙。

文琢光握住她的手,往上一帶,那張無辜的白紙方才得以幸免。他好笑道:“怎麽了?”

她讪讪:“……一下子有些緊張。”

文琢光道:“你方才寫的是什麽?”

“《子虛賦》。”她說着,忽然一怔,又回過頭去看他。

文琢光聞言便笑了笑:“是我教你讀的

第一篇文章。”

那時候她在病中,百無聊賴,少年許徵成日帶着東西去投喂她,又或者是給她念書。她幼年時便極聰穎,他便手把手地教她寫一些古今大家的詩詞歌賦。

《子虛賦》描寫工麗,散韻相間,可對一個孩子來說總歸是有難度的,他便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掰開揉碎了為她講。原本他還想教她《上林賦》,可惜還沒有教到,他便離開了宣寧府。

二人本就挨得極近,少女轉過頭來之時,櫻色的唇幾乎要貼到他的脖子上。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腰險些撞上桌子,文琢光便用手掌托住她。

他帶着無奈的嘆息聲在她頭頂響起:“……這麽怕我做什麽?”

柔止用手背貼了貼自己不經意有些發紅的臉,低聲嘟囔說:“我才不怕你呢。”

只是聽了他的話,她也來了幾分興致,便軟聲求他帶着自己寫《子虛賦》。少女撒起嬌來的時候,聲音軟侬,眼睛明亮,文琢光自然很難拒絕,便握着她的手,耐心地教她寫:“……你這落筆太局促,寫字要想形神兼備,則自己須得有開闊疏朗的心境。”

他察覺到柔止身子略有傾斜,便托着她的腰,往另一側轉了回來,“身子也不可偏倚……”

少女腰肢極為纖細,被他攬着,好似稍稍一用力便能攀折的花枝。

文琢光心神忽地一怔,手下力道微松。

柔止早已寫得入了迷,發覺他松開了自己的手,不由有些不解地回頭看他:“哥哥?”

他走到邊上喝水,笑了笑,說:“我有空的時候,為你寫本字帖,你自己照着臨摹可好?”

柔止點了點頭,忽略了心間那點兒失落。她見文琢光面上有些疲憊,便忐忑地道:“哥哥,那日秋狩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麽?”

文琢光還以為她還在擔心自己被暴露出來,便安慰道:“你不必擔憂,這件事情如今已與你無關了。”

柔止遲疑了一下,說:“可是、可是今日燕雪姐姐來見我,說如今京中輿論,都在猜測那日被你抱回東宮的人是誰……好似有很多人,猜是寧家姑娘。”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心中冒着酸水兒,語氣卻情不自禁地帶上了幾分埋怨。

文琢光道:“寧家姑娘,寧秋露麽?”

柔止垮了小臉:“哥哥你認識呀。”

“寧少傅是我的老師,”文琢光道,“我去他家拜訪的時候,應當見過他女兒幾面。”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面露不悅的少女,“怎麽了?為什麽旁人都猜測是寧姑娘?”

柔止道:“燕雪姐姐說、她說——”

她咬了咬嘴唇,盯着文琢光說,“寧姑娘喜歡你所以遲遲不嫁人,她是京城第一美人,那日去了秋狩卻早早退場,保不齊就是你憐香惜玉,救下了她呢。”

她自個兒也說不上來如今是什麽感受,就是覺得好像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實在是不舒服得很。

文琢光詫異地瞧着她,只覺得聽她說“喜歡”二字都有些違和。他只當是她小孩子氣的占有欲作祟,只是笑着揉揉她的腦袋,“我與她不熟,何況我救的、抱的,不是你麽?這等空穴來風的傳聞,你當真做什麽。”

柔止憂心了大半日的事情便在他這三言兩語間被化解了。她不由笑了笑,親昵地倚到他肩頭,素白的面頰緊緊地貼着他,又張開手去,緊緊地抱住他的腰。

文琢光攬住她肩膀,又說:“我同你阿爹說了,過兩日國子監開學,你便道那邊去讀書。”

“嗯,”她有些困了,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那邊離東宮很近,我是不是可以去見你呀?”

文琢光感覺到她軟軟的氣息拂在自己的頸間,像一只全身心依賴着自己的貓兒般,他垂眼看着少女,目光柔和:“自然可以。”

……

翌日,天還沒亮,高陽公主便得知太子召見自己,她還以為有什麽要事,匆匆梳洗罷,便往東宮去了。

結果文琢光見了她,第一句話便說:“你去安排一下,過幾日把柔止放到國子監讀書。”

高陽目露茫然:“為什麽要我去說?”

文琢光看了一眼她睡眼惺忪的模樣,猜測她是還沒睡醒,所以看起來就不太聰明。他只好解釋:“國子監女學的規矩,便是要一位身份高的女眷去同女學那頭的院長引薦。華家初來乍到,有你幫忙,行事便宜些。”

高陽這才回過神,一口應下了,“這倒不是難事。”

文琢光“嗯”了一聲,讓她退下。

“……”文宜婉說,“所以你三更叫人把我喊起來,就是為了讓我幫忙給華家姑娘辦入學之事?”

難道就不能等她睡醒嗎?

文琢光道:“再晚些我要參加早朝了。”

文宜婉只好強顏歡笑:“哦,原來如此。”

說着,她那失蹤的理智終于回來了,遲疑道:“不對,那個華家姑娘?華柔止?先前你在宣寧府裏,喊你‘阿徵哥哥’的那一個?”

“就是她。”文琢光見她還沒有走的意思,便揮了揮手,示意外頭的觀棋進來趕人。

文宜婉被客客氣氣地“請”離了他的書房。她不由憤懑地道:“我才是你妹妹啊,皇兄,你這麽急着趕我走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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