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國相大人是個間諜2

“當然不能,但既然圈定是你的府上,孤便暗地裏加強了對左相府的監視,你也別瞪眼,孤當時只是遍撒網,沒想着能捕上魚,還是條大魚。”齊抿王看着怒氣沖沖的田文,輕輕一笑,接着說道:

“你很小心,秦國派來與你接觸的間諜,都僞裝成你的門客,但天下六國,各國人都有各國人的特點,再好的僞裝,總歸有露餡的時候,但此時,孤還是願意相信,你被蒙在鼓裏。因為孤想不出有做得對不起你田文,對不起你田家的地方。”

田文扯開嘴角,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表示對齊抿王這種小兒科的煽情,對自己起不到一丁點的作用。

“不過,孤倒是小瞧你的志向了,之後借助白鳳姑娘的婚約之事,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地主張攻秦。此事不成,又轉而借燕國農夫種樹的小事,借題發揮,目的,便是挑起戰事,陷齊國于內外交困之中,必要之時,你也會出去合縱,但要攻的國家,不是秦,而是你的母國,大齊。”齊抿王哭笑道。這人,一點也沒有母國意識,上一世如此,這一世,還是如此。

“堂弟啊,你是王上,說話不能憑想像,就憑你說的這些,就斷定我是秦國派來的間諜?你有書信上的證據嗎?我主張對外攻伐,在這個大争之世,哪裏錯了?”田文的大腦袋停止了轉動,智力恢複了往常。

“哪裏都錯了,我大齊,懷抱大開,前面左面後面臨着四國,後方卻無一退路。輕開戰事,自讨滅亡,田文,你引來秦軍,滅的是齊,不只是我齊王。你從小就自诩聰明,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卻看不到呢?”對着毫無悔改之意的田文,齊抿王面色也越來越冷。

“說證據吧,不然,我田文便沒罪,來這宮裏,只是聽說有人刺殺王上和太後,特來護駕而已。至于坐了你的王座,只是童心大發,王上盡可懲罰便是。”田文看到齊抿王遲遲拿不出證據,心下又燃燒起鬥志,先脫困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齊國不留爺,天下六國,自有留爺處。

能鬥得了巨鷹和猛虎的男人,還能有什麽好怕的?

“證據?哈哈,田國相呀,你不是自己早把它們送給孤了嗎?”齊抿王看到了田文眼裏一閃而過的陰沉,他的心,也随着這點陰沉,慢慢變得冰冷。

能鬥得了巨鷹和猛虎的男人,是惡魔,這是人間,魔不能留在這裏。

田文聳了聳肩膀,綻出一個嘲諷的笑,就憑自己,會送證據給這個花瓶?別說是那些知道此事的兄弟們,就是自家那個老色鬼,還那麽愚忠地勸阻自己,說什麽當今王上仁義,是最合适的王上。我呸,是兒子親,還是侄子親?凡是知情者,他一一殺盡,那個老東西,死有餘辜。

“你知道老國相為何要與你争吵嗎?難道僅僅是因為看到你與秦國來使勾勾搭搭,意圖裏應外合的那次密談?”齊抿王扯起一個嘲諷的笑,看向田文,眼神中,是少有的痛心和淩厲,他舉起右手,輕輕朝後一擡。

田文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他那個弟弟,那個兒女還被自己關押着的田家小二十九,雙手捧着一個精美的匣子,走上殿來。

在目光碰到那個匣子的時候,田文的臉色,慢慢透出死灰。

“這是老國相發現的,是你田文與秦王合謀怎麽滅我齊國的書信。還平分齊國,哈哈哈,可真是田氏的好子孫呀!”齊抿王從田味手中奪過那個匣子,嘭地一聲,摔在了王案前。

田文終于從那張王案上走下來,他跪倒在那個匣子面前,一封封地檢查着那些信,口裏喃喃自語道:“死老東西,死老東西,臨死了,他也沒跟我說實話,他從一至終,都沒把我當成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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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當父親了嗎?老國相篤信天命,在你生時得神靈顯示,說你是家族禍根,出于保全全族人的性命,才做出舍子的事情來。但他後來不是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還讓十四歲的你成為家中族長,大小事情,都由你決,又有哪裏,對不住你了?你那些兄弟,無論年紀長你多少,哪個見了你不是恭敬有加,你對他們,又做了什麽?不是打壓,更是說滅口就滅口。天命當真說的對,你就是惡靈再世,混帳東西。”齊抿王在聽到他口出惡言侮辱老國相時,終是忍不住,拔出長劍,上前一步,直指他的咽喉。

田文慢慢地擡起頭,環視了大殿一圈。那個達子,滿面怒容,瞪着眼,狠不得沖上來撕了他,呵呵,此時後悔上我田文的船了,當初收金銀財寶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呢。

當他的目光落在蘇秦身上時,他的臉上,浮上一絲古怪的笑,他伸出手,指着蘇秦,陰森森地笑道:“哈哈,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這個不知是人還是鬼的蘇秦先生的手筆吧,哈哈哈。”

蘇秦上前一步,拱手對齊抿王勸道:“王上不必動怒,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死法,這個人,值不得你拔王劍。”

齊抿王抽回長劍,緩步走上王座,坐好後,才擡手對蘇秦道:“先生請。”

蘇秦走到田文面前,笑着拱了拱手,說道:“蘇秦先在這裏謝過左相大人為我舉辦的葬禮,太過隆重了,奢華程度竟然超過了您的親生父親,這讓秦心裏很過意不去。但另一方面也好奇,按我倆的交情,何至于此?”說到這裏,看到田文轉動不停的小眼睛,知道他大概已經明白了不少,便又接着說道:

“左相大人,王上說的對,你對自己的聰明太自負了,老國相的死,你已經掩飾地很好了,何必再畫蛇添足,一骨腦地殺了自己那麽多兄弟,而且死得,又都那麽地合情合理,這不得不令人好奇呀?我也沒費什麽力,順藤摸瓜而已。左相啊,如果你的心胸,有你的腦袋這麽大。大齊,會産生一段君明臣賢的佳話,齊國王室中,也會誕生配合最好的一對兄弟。但是......哎!”蘇秦站起來,長嘆一聲,搖着頭。

田文扭頭,看向齊抿王,年輕的王用細長的手指支着額頭,大長腿随意地伸開,優雅潇灑,貴氣天成。

“蘇秦,不要太得意,勝負還未定呢。”田文站起來,眯起眼睛,大腦袋裏迅速盤算着自己的幾招後手。

“好,明日是田國相的生辰,孤會為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到時候,再決定最後的勝負吧。來人,帶田國相先下去。”齊抿王擺擺手,示意侍衛把這人先弄下去。

達子看着被親兵架下去的田文,又看了眼高座上的王上,撲通跪了下來,涕淚交加,磕頭不止。

看着這位将軍,齊抿王真有點相信命數了,一個人,無論經歷多少世,他的基本品質真得不會有太大改變。達子,上一世,年輕時便跟着田文放黑利子,領軍更是只以賞罰來激勵手下軍士,即便在齊國面臨國破時,也還是要求先發財寶,再上戰場。

此生,還是如此,田文的兩箱珠寶,便買來了他的叛變,連上一世,還不如。

“押下去。”看着軟得像一癱泥的達子,齊抿王別過了眼,他心裏越發有點瞧不起這個人。一個将軍,可以站着死,絕對不能跪着生。

觸子那裏還沒接到消息,在回歸的路上,他到底遇到了什麽阻力,田文即然敢公然逼宮,那麽,他聯系的他國力量,除了秦國,還有其他五國嗎?

齊抿王坐在王案上,支着額頭,心下有點煩亂。蘇秦上前,看着他的臉色,輕聲道:“王上,不必過于憂心,觸子将軍那裏,應該是發覺了秦軍對齊有進攻的動向,才推遲了歸國的日期。”

“來人,傳田單将軍。”齊抿王聽了蘇秦的話,轉頭朝侍衛吩咐道。

田文失敗的消息被自己嚴密封鎖了,但這也意味着,與他同時起兵的秦國,不知事情的轉折,現在,應該從楚地,提兵直指向齊。

觸子若遵從自己的命令,回轍國內,會不會遭到秦軍從後面發動的襲擊,那位古怪的小将軍,會靈活應變嗎?

“他會的,觸子将軍擁有優良怪異的家族遺傳,他們将兵,從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勝利對他來說,大于對王上的忠誠,他是個天生的軍事天才,放心吧王上。”蘇秦邊招呼着小宮女給王上溫酒,邊出聲輕言相慰。

田單走了進來,在聽清王上的命令後,拱手行禮後,一聲不發,轉身便走了出去。

蘇秦看着田單的背影,笑着對齊抿王說:“與觸子相反,這位田單将軍,即便你讓他到了楚地後原地跑三圈然後再返回,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的,他和他的軍隊,忠誠的是您。”

齊抿王抿了口蘇秦遞過來的酒,溫熱适中,帶着絲絲甜味,當半杯酒入胃後,他焦灼的心也慢慢平複下來,看着蘇秦,笑着說:

“先生,看來明日,你給左相大人準備了個不一樣的生辰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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