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闖大禍了!
白子末不愧是七門未來的中流砥柱,一招便能掌控全局,柳伏城跟七門鬥,看來還是……
嘭!
一聲巨響打斷了我的思緒,眼前一道銀白色的亮光閃過,巨大的蛇尾掃過半空,帶起一大片水花,漫天的紙人碎片飄零下來,黑衣人一個一個如下餃子般的落入水中。
陣法被破,兩條蛇尾迅速的沒入河中。消失不見。
變故發生的太快,白子末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岸邊,我趕緊沖過去問道:''子末哥哥你沒事吧?''
白子末搖頭,眼睛緊緊的盯着水面,整張臉繃的很僵,不多時,河水回環處,一串巨大的水泡咕嘟嘟的直往上翻。
伴随着水泡翻上來的,還有一大一小兩具屍體。被黑衣人撈了上來。
一直在不遠處等着的程建生一下子撲過去,大聲哭嚎起來:''露娴!兒子!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看着程建生那痛不欲生的樣子,我的鼻子也酸酸的,白子末搖頭道:''本來還有機會的,沒想到……''
''不過菲菲,你剛才也看到了吧,那黑蛇精與銀環蛇蛇靈不管怎麽鬥,終究是同類,關鍵時刻抱成一團。想要斬草除根,太難了。''
我咬着嘴唇看着那一大一小兩具屍體,心中五味陳雜。
露娴和她兒子何其無辜,卻白白送了性命,這筆賬,到底該怪在誰的頭上?
是銀環蛇蛇靈?還是柳伏城?
白子末伸手撫了撫我的頭發,抱歉道:''菲菲,對不起,看來你與那黑蛇精之間訂立的契約,得想別的法子解除了,天色不早了,白奶奶在家肯定等急了,咱們回去吧。''
我無力的點點頭,白子末交代手下幫着程建生料理後事,然後開車載我回卧龍鎮。
回到家的時候,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家裏燈火通明,不僅奶奶沒睡,就連白老爺子也在。
我進門的時候,他剛好拄着拐杖出來,鷹隼般的眼神掠過我,什麽都沒說,領着白子末便離開了。
奶奶一夜沒合眼,看起來很憔悴,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熬夜所致,還是哭過。
應該不是哭過吧,奶奶一輩子要強,長這麽大,再苦再難。我也沒見她掉過一滴淚。
我走上前去,想要扶着她叫一聲奶奶,卻沒想到她麻利的脫下腳上的布鞋,拉過我就沖着我屁股啪啪兩鞋底子。
那布鞋底是她自己一針一線納出來的千層底,大夏天的穿的又少,兩鞋底子抽的我屁股火辣辣的疼。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膽子太肥了,你闖禍了,闖大禍了知不知道!''
奶奶一邊打,一邊恨鐵不成鋼的數落我。我捂着屁股又痛又臊,我都二十多歲了,還被奶奶抽鞋底,真是丢人。
''奶奶,別打了。我錯了,孫女認錯。''
奶奶扔下鞋底,拽着我進門,把我拉到後院耳室,押着我跪在我父母的牌位前,教訓道:''菲菲,我再三叮囑你,不要去惹那黑蛇精,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沒有,奶奶,不是我去招惹他,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我哪有本事跟他鬥?''我辯解道。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奶奶痛心疾首道,''你不僅瞞着我們,還做了他的弟馬,你知道他是什麽來歷嗎?你知道惹上他,會給你帶來怎樣的殺身之禍嗎?''
我跪在地上不敢出聲,奶奶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抖着聲音喊道:''你知道你父母是怎麽死的嗎?你也想步他們的後塵是不是?''
一提到我父母,我立刻跪直了身體,當即便問道:''奶奶,我父母的死難道跟柳伏城有關嗎?''
奶奶張了張嘴,像是有無盡的話想跟我說,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最終轉過臉去,冷靜了好一會兒,回過頭來才跟我說道:''對,跟他有關,菲菲,聽奶奶的話。想要活命,你得跟他做一個了斷。''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塌,問道:''奶奶,當年我父母随白子末的父母一起出活兒,難道就是下的玉龍山古墓嗎?''
奶奶艱難的點頭:''對。''
怪不得。怪不得柳伏城說他知道我的父母,甚至連我家祖宗十八代的底細他都一清二楚,現在看來,我父母的死跟他真的脫不了幹系。
奶奶滿眼憐憫的看着我,一把将我摟進懷裏,痛苦道:''菲菲,你得跟他做一個了斷,否則……否則奶奶也保不了你。''
她松開我,哆嗦着從袖口裏抽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塞進我的手中。
那匕首青銅質地,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拿在手裏刺骨的寒,一看就不是凡品。
奶奶說道:''菲菲,你聽好了,你與他之間的契約還沒斷,他還會來找你,你得把握好機會,打蛇打七寸,所謂七寸,指的就是蛇心部位。只要你将這把匕首插進他的心髒,他便萬劫不複,從此你就自由了。''
她頓了頓,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一般,又說道:''如果……如果你不成功的話,從此不要再回七門,不要跟七門的任何人聯系,包括白子末,也包括我,聽到沒有?''
我不解的搖頭:''奶奶,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你又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奶奶前所未有的嚴厲,''如果你做不到我所說的這一切,以後我就再也不會認你這個孫女兒,你聽到沒有?''
奶奶極其堅決。我含着淚點頭,她果斷将我推出家門。
門口,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正靜靜的等在那兒,那是白老爺子的專車,我被推上車之後,奶奶連一聲告別都沒有,踮着小腳轉身便回去了,看起來心事重重。
車子慢慢的啓動了起來,我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奶奶如此決絕。到底是對我最近的表現失望至極,還是被白老爺子逼的?
在我回來之前,白老爺子跟我奶奶到底說了什麽?
我父母的死跟柳伏城有關,他是主謀,還是幫兇?
我們家與他有何深仇大恨?
如若有深仇大恨,他為什麽不殺了我,還讓我做了他的弟馬?就是為了我嘴裏的那一口氣嗎?
我忽然就想起那日,他将我帶進古墓,站在那座無名碑前,與我訂立契約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他說,不是締結契約,而是續約。
續約……
難道我們白家以前與他早就有何契約不成?
越想越亂,我猛地沖着司機喊道:''師傅,停一下車,我……我有件重要法器放在家裏忘了拿了,你在這兒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司機立刻調轉車頭,将我送回到家門口,我下了車便往後院耳室奔去,我總覺得奶奶還有事情瞞着我,關于我父母,甚至是關于柳伏城的。
剛踏進後院,我就聽到一陣壓抑的哽咽聲,是從耳室傳來的,那是奶奶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放輕腳步,靠近耳室,就看到奶奶站在我父母的牌位前,懷裏卻抱着另一方漆黑的無字牌位,失神的喃喃自語道:''老頭子我對不起你,可為了菲菲能活命,我不得不這樣做,那人會理解我們的苦衷的,一定會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