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時深年跟顧清晏說第二天回國的時候, 本來打算休息一下。

只是聽到顧清晏的聲音後, 便一刻也呆不住。

于是便立刻讓林助安排了飛機,當天趕回去。

林助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連着幾日高強度工作,順帶還解決了顧清晏的事情。

吳岩多次提醒他, 時深年體質特殊,不能過度勞累。

一旦休息不夠, 容易受到細菌感染, 比普通人更容易發燒生病。

林助不敢大意,提醒時深年多休息幾個小時再上飛機。

時深年淡淡道:“我心底有數。”

林助便不再多說什麽。

實際上他幾乎沒有見過這樣沖動的時深年,他跟在時深年身邊大概有十年了。

那時候時深年還沒有畢業, 他同時在進修兩個學位。

林助原先是時永興的人, 後來脫離了時永興的掌控,便一心一意跟着時深年。

他在時深年身邊這麽多年,見到的時總是克制、審慎的。

即使跟顧清晏談戀愛那段時間,也是理智多于情感。

就像當年顧清晏離開,他一度以為時深年會去挽回。他提前準備好了直升飛機,找到了顧清晏的新住址。

一旦時深年下令,他們便能立即出發,一刻都不耽誤。

Advertisement

只是時深年什麽都沒有說,他便也不再吭聲。

倒是沒想到四年後, 時深年變了。

以前的他,即使再想念,也會壓下那迫切的欲/望, 等到第二天再回去。

現在的時深年,卻是一天也等不了。

林助嘆一口氣,也不知這情況是好還是壞。

他對顧清晏也算有一些了解,兩個受過家庭創傷的人,怎麽才能彼此溫暖呢?

時深年到國內的時候,已經快到黎明。

東邊的太陽還未升起,天氣還黑沉沉的。

司機将車子停在顧清晏的樓下,時深年坐在車裏,望着那高聳的樓房。

深夜三四點鐘的時候,正是最好眠的時候。

整個小區安靜極了,就連各種小動物也陷入了靜谧的夢鄉。

黑夜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正蓄意撕裂這一片漆黑的夜空。

時深年在車裏坐了一會兒,終于坐不住。

他已經将這一處的地皮都買下,想要一個公寓的門卡簡直太簡單不過。

他告訴自己,顧清晏睡覺沉,一旦進入深沉睡眠,在她耳邊打雷都吵不醒她。

自己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沒有誰會發現。

十分鐘後,一陣尖銳的驚叫響徹整棟大樓。

小婷的聲音太過慘烈,還在拼命喊着:“晏晏姐,把房門鎖起來,快點報警,別管我!”

顧清晏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過來,一時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

小婷便又撕心裂肺喊起來:“晏晏姐快點,我拉住他了,你快點鎖門!”

顧清晏一個激靈,快步起身。她腦海中炸了一下,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放手,是我。”

顧清晏這下徹底清醒了。

她走出房間,打開走廊裏的燈。即使有了心理準備,也被眼前的場景吓了一跳。

小婷大約是聽到了有人進來的動靜,極其靈敏的将衣櫃裏的一根木棍拆出來,準備伏擊門口進來的賊。

只是時深年警惕性太高,聽到棍子揮動的聲音,一下躲開,反手将小婷制在地上。

小婷為了保護顧清晏,怕賊進顧清晏的房間,不管不顧死命抱住時深年的小腿。

此時一個黑着臉站在走廊中,另外一個跪趴在地上。

顧清晏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面無表情的看了足足十秒,才有氣無力開口:

“小婷,松手。”

小婷此時也認出來這個入室的賊竟然是高高在上的時總,她吓得一個激靈,連忙松手,嘴裏一疊聲的道歉。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偷偷瞥了眼時深年。對方的臉色很難看,若是能夠滴水,大約是濃黑的墨水。

時深年眼尾掃過小婷,小婷一個激靈。她其實是一個十分有眼力見的人,做事又快又好,不然憑借她的出身地位,也不可能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

時深年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應該乖乖離開,不打擾他們。

但小婷更偏向顧清晏,即使她現在怕得要死,還惴惴不安的看着顧清晏,等待她的指使。

顧清晏靜默片刻,才開口:“你繼續去睡吧。”

小婷這才回了自己房間,她連忙躲進被子裏,半點聲音不敢發出來。

顧清晏沒有回房間,她準備往客廳走。

時深年上前幾步,二話不說将她攔腰抱起來。

“你!”顧清晏一驚,她還沒有跟時深年計較為什麽會出現在她家,時深年就做這樣無理的舉動,她簡直生不起氣來。

時深年将她抱回房間,坐在床上,彎腰從地上撿起棉拖,耐心細致的将毛茸茸的拖鞋給她穿上。

顧清晏剛剛走出去的急,拖鞋來不及穿,直到時深年替她将鞋子穿上,她才感覺到剛剛那一陣踩在地磚上,有些涼的過分。

時深年抱着她,單手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将她的臉側過去。

心疼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

顧清晏洗澡的時候敷了一片修複的昂貴面膜,足夠她吃一頓不錯的火鍋。

她為此心疼了二十分鐘,等到揭下面膜,一邊用剩下的精華液擦大腿,一邊還在內心腹诽。

要不是顏靈,她也不用浪費這麽貴的面膜。

但昂貴的确有昂貴的道理,等到這個點,臉上的指痕已經完全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時深年輕輕撫着她的側臉,仿佛上面還有深深的痕跡,心疼的目光根本壓抑不住。

顧清晏心頭軟了一下,故意撇開話題:“你的手拿開,碰過腳的還碰臉。”

時深年輕聲道:“我不嫌棄。”

顧清晏:“……我嫌棄。”

時深年眼底閃過一抹淺淺的笑意,随即想起這一巴掌,臉色又沉下來。

“疼嗎?”

“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時深年啞聲。

顧清晏有氣無力道:“那你還問?換你被打一巴掌試試疼不疼?”

她實在有些累,還困得要命。本來就不是自然清醒,此時腦子糊糊的,一點兒也不想僞裝情緒。

她本來就是一個挺壞的,有點毒舌的女人。

一點兒也不溫柔,她恨不得所有得罪過她的人都倒黴。

顧清晏掙紮着時深年身上爬下去,甩掉了剛穿上的棉拖,迷迷瞪瞪鑽進被窩。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原本還想去客廳跟時深年理論一番,此時卻也沒了精神。

她扯了扯被子,也不知怎麽回事,手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扯了幾下,都沒有扯動。

顧清晏有些煩躁的拍了下被子,像是發洩一下的,嘴裏嘟嘟喃喃兩句,聽不清再說什麽,然後就沒聲了。

時深年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樣,心底柔軟,他輕手輕腳替她将被子掖好。

顧清晏又清醒了一下,嘴裏念叨了一句。

時深年側耳傾聽,聽到她在說什麽魔法顯靈了。

時深年問:“什麽魔法?”

顧清晏倒是有問有答:“被子……自己動了。”

時深年嘴角不可抑制的翹起一個弧度,這段時間滿身的疲憊,都因為顧清晏不經意露出來的小可愛而撫平了。

他輕輕撫過顧清晏的秀發,側耳湊上去,顧清晏似乎嘴裏還在念念叨叨的。

時深年了解她,知道她睡眠質量奇高。就算有什麽煩心事,即使上一秒還有些不高興,下一秒就能倒頭就睡。

而且大多時候睡上一覺,又能恢複平穩的情緒。

時深年以前總覺得顧清晏這樣的表現是不在意他,否則為什麽當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時,對方卻已經進入夢鄉了呢?

但此時此刻,時深年只希望她能再沒心沒肺一些。他恨不得替她遮擋所有風雨,讓她一生無邪。

時深年眉目柔和,低頭聽着她的念叨:“不過魔法……好像一直沒什麽用。”

時深年忍不住追問:“什麽沒用?”

顧清晏斷斷續續、口齒不清的嗚咽:“就是……沒用,巧克力棒,很好吃……我說不好吃,是騙人的……我想吃的……”

時深年心頭一酸,他不知道顧清晏說的巧克力棒是什麽,但大概能猜到跟她幼年的經歷有關。

時深年低聲回複:“想吃就買,給你全部買下來。”

顧清晏似乎聽明白了,先是嗤的笑了一下,似乎有些高興,做夢都能笑醒。

而後又清晰的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她緊跟着搖搖頭:“買不起的,好貴的……”

倒也不是真的買不起,只是對于後來一直有着這個執念,直到上了小學才看到這個巧克力棒的顧清晏來說,真的好貴。

她幾乎每天放學,都能看到那一家店。

每一次,她都不會有任何的停留。她急匆匆的走過,仿佛只要看不到,就真的不會在意一樣。

可她就是在意的。

她可真的矛盾啊。

顧清晏翻了個身,好像這個夢已經過去了,進入深層睡眠,任憑時深年再怎麽誘導,她都沒有再開口講話。

時深年微微吐出一口氣,他也很累了。接近十個小時的飛機,出發前還一直在處理工作,好久沒有閉眼。

他脫了外衣,将自己的身體放松,輕輕躺在顧清晏的身邊。

他很累,但思緒太過清晰。

時深年向來難以入睡,每天沒有兩三個小時,根本沒辦法進入睡眠狀态。

只是這一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想着顧清晏嘴裏的巧克力棒。

想了沒多久,便昏昏沉沉沒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們半夢半醒的晏晏實在太可愛了嘻嘻

其實醉酒的晏晏更可愛,晤

時總:安排上

麽麽大家,明天見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