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一家人先後分兩撥出了門。我,伯父還有三叔走在前面,一人手裏拎着一個黑色塑料袋,我轉過頭問伯父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他說是紙錢,祭祖用的。
聽到手裏面提的是紙錢,我吓得手一抖,袋子就掉地上了,也算是巧,正好一股小北風吹了過來,吹得我一冷,這袋子裏面的紙錢也跟着飄起來了,白花花的漫天都是,詭異的很。
這個時候,三叔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走過來的,他站在我的背後,把袋子撿起來,問我怕什麽,又不是燒給我的。
當時我吓壞了,直說我不想去了,三叔一聽我這話,臉色就變了,他陰着臉,死死的攥着我的胳膊,說我必須去,家裏不能留人。
我說我不回家,我心想我随便躲在誰家,也能挨過這晚了。我告訴三叔,今個我是肯定不去了。
誰知道聽了我的話,三叔脾氣就上來了,擡起手就要扇我,當時我也不管這這那那的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叔,絲毫不示弱,他要是敢下手,我就動手。
不過三叔沒打下來,伯父從旁邊走過來了,他看了我一眼,忙拉開三叔,然後走過來,勸了我幾句,他跟我說其實沒什麽,就是過去燒點紙錢,叫我不用怕,這麽多人跟着呢。
伯父也沒讓我再拎紙錢,還讓我走中央,他告訴我燒完紙錢就回來,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他媽的信了,等到墓地了之後,一開始沒事,就燒燒紙,不過這墓地真他媽的邪乎,整個斜在半山坡下面,一排排的墓碑散亂的滿地都是,一個墓挨着一個墓,我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随便走一步都能碰到墓碑。
他們燒紙,我就站在一邊,離他們能有個五六步遠,也不知道今晚怎麽了,邪乎的要命,剛才我們剛來的時候天上還有月亮,這一到墓地,這月亮說沒就沒,周圍黑漆隆冬的,就這附近有點火光。
要說我也倒黴,好死不死的還朝着周圍看了兩眼,這一看不要緊,就看見在墓地旁邊,幾朵藍幽幽的鬼火從墓碑上面瞟了起來,慢悠悠的順着小北風朝着我這邊飄了過來。
雖然我心裏知道這玩意是他媽的磷火,但是這人這玩意就是邪乎,我還是有點害怕,站起來,一點點朝着三叔他們那邊走過去,正好這個時候伯父伸出手來招呼我過去,我也沒看清他們那邊在幹什麽,就看見有火光以為他們還在燒紙,哪知道我剛走了兩步,就感覺腳腕被人抓住了,一個沒站穩,就朝着下面摔了下去。
這可是在半山坡,我這一摔,身子順着斜坡就朝着下面滾了下去,腦袋一下子就撞在了墓碑上面,這地方的墓碑大多都是青石的,當時我就感覺我的腦袋像是被錘子砸了一下似得,血順着我的腦門就流了下來,我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用舌頭在我的頭上舔了一下,然後就聽見一聲好甜啊,那聲音伴随着冰冷的寒氣噴到我的腦門上面,我立刻就清醒了,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站起來,我就朝着剛才我躺着的周圍看去,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有一個染滿血的墓碑,我伸出手來,朝着額頭摸去,發現我頭上的血都結上冰渣,這時候正值八月,雖然天冷,但是還沒到結冰的時候,看來剛才的事情并不是幻覺。
一想到這裏,我驚得渾身發冷,趕緊離開了這裏,朝着伯父那裏走去,三叔這時候也趕緊朝着這邊跑過來,他厲聲的罵了我一句,然後就朝着墓碑那邊去,這話死後我才發現我撞向的那墓碑是伯父家的祖墳。
伯父也細聲的埋怨了我幾句,不過我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的生氣,而是露出了一種讓人發冷的陰笑,他看見我朝着他看過來,他趕緊收起表情,轉過身去收拾紙錢了。
等到我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了三叔站在墓碑面前,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麽,我想起剛才事,心想這墓地肯定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回出去之後,下輩子也不來這墓地了。
過了一會,伯父站起來,告訴我,我們得換地方了,當時我頭上還有傷,加上心裏害怕,我想先回家,但是伯父沒讓,說快了,一會就完事了。
我伸手摸了摸腦袋,剛才被那寒氣一凍,傷口的血是止住了,不過這肉冰涼冰涼的,并不是因為冰渣的原因,而是那種類似于死人肉的冰涼感。
我抽回了手,跟在伯父和三叔的身後,我們幾人轉身朝着山下走去,伯父說那裏還有一個祭壇,我女友她們早就過去了。一聽到那邊也有人,我的膽子也稍微打了一點。
誰知道,到了那邊之後,還不如在墓地裏面呆着呢,我們來到了祭壇,果然遠遠的看去,就能夠看見那裏有火光,但是那裏周圍一片白花花的,給人一種很陰涼的感覺,女友她們穿着一身孝服站在一個不大的土廟前面。
我跟着三叔他們走了過去,不過我剛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就看見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影子閃過,那影子就跟我昨晚來村子的時候,在路上看見的那個鬼影一模一樣。
果然,過了一會,那影子又出現了,閃動了一下,摸進了土廟後面的矮樹林裏面,離女友她們不到一百米,但是女友她們卻都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我擡起頭,朝着三叔他們看去,伯父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倒是三叔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轉頭看了我一眼,瞪了我一下,沒有說話,直直的朝着下面走去。
我看了一眼那土廟後面,想了想,這破地方在山腰子下面,沒有了三叔他們我自己也上不去,只能咬着牙跟着他們一起朝着下面走過去。
三叔一定是看見那東西了,但是他并沒有說出來,一定有什麽緣由,我跟在三叔後面,來到了土廟前面,女友見到我來了,看了我一眼,做了一個鬼臉,然後繼續看着土廟,看來她跟我一樣,也不喜歡這祭祀。
走了下去,我有意識的離土廟遠遠的,站在了人群的後面,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樹叢,那白東西鑽進去之後就沒有離開,我怕它突然之間會竄出來。
誰知道我這不看還好,這一看,那樹叢又開始抖動了起來,奇怪的是,周圍的人都像是沒看見一樣,該幹嘛幹嘛,只有我一個人,死死的盯着那樹叢。過了一會,那樹叢又不動了。
正當我以為沒事了的時候,那樹叢突然猛地顫抖了起來,那白影突然出現,照着我的腦門就沖了進來,我當時吓傻了,心髒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那白影就是一個渾身慘白的人,就連皮膚都白的像紙一樣,我看着這白影,身體下意識的就朝着後面退去。
這一退不要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天晚上我就跟撞了掃把星一樣,不小心又踩在了什麽東西上面,腳下一打滑,順着下面這山坡就滑下去了。
就感覺我這身子在地上滾啊滾,也不知道到底滾了多久,只感覺最後腦袋一下子撞到了什麽鋒利的東西上面,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就感覺我來到了一個十分黑暗的地方,周圍只有模模糊糊的一點光亮,耳朵能夠聽見北風吹過的聲音,空氣很冷,就跟呆在冰窖裏面一樣,一點溫度沒有,我伸出手來,朝着前面摸去。
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一個很堅硬的東西,像是大理石一樣,但是非常的粗糙,于此同時,周圍忽然亮起了無數盞白色的蠟燭,空氣一下子就降到了更加寒冷的溫度,我朝着周圍看去,腿立刻就軟了,趕緊朝着後面退了幾步,這地方是墓地啊,我轉過頭來,發現我剛才摸到的東西就是墓碑,而且那墓碑上面染滿了鮮血。
我眯着眼睛,發現這墓碑特別的熟悉,我仔細的看了一會才發現,這墓碑不就是當時我和三叔他們一起燒紙錢的時候,我撞到的那個墓碑嗎,當時我看見那墓碑上面都沒有血了,現在怎麽又變得這麽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