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松田陣平慢吞吞地下床,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有點嫌棄地把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扒下來扔進髒衣簍裏。
松田陣平被衣服上沾着的酒氣熏得皺起了鼻子,他昨天有喝這麽多嗎?喝到都斷片了?
可能是好長時間沒有這麽喝過酒了吧,再加上心情松懈,所以一下就喝多了。
松田陣平揉了揉額角,看來以後還是得注意一點兒。
他的目光微飄,所以是喝多了才見到了hagi嗎?松田陣平若有所思,是因為報仇了,還是……他看向牆面上挂着的日歷,hagi的忌日快要到了。
不管是哪個理由,hagi那個不敢到他夢裏來的膽小鬼!松田陣平憤而拿起旁邊床頭櫃上的手機發了封郵件出去。
【下次一定揍你!】
一夜沒睡的萩原研二看着新收到的郵件,彎了彎唇角,小陣平還是這麽有精神啊!
看來那個藥的藥效一如既往的好。明明不是第一次用了,居然還擔心起來了。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可以的話,他也不想給小陣平下藥的,但如果用三木葉儀的身份……連續兩次都認錯人,小陣平一定會起疑的。
萩原研二溫柔地摩挲着手中的手機,睫毛低垂。
收到郵件的提示音響起,萩原研二的手一頓,放下了手中的手機,拿起了另一部屬于芝華士的手機。
手機屏幕的光打在萩原研二臉上,紫色的眼眸中映出冷意,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手上回複到。
【收到,做得不錯。——Chivas】
好吧,可以開始幹活兒了。
萩原研二把兩部手機一部藏回原處,一部收進衣兜裏。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邁步出門。
11月6日。
還在休假中的松田陣平在吃完午飯後踏上了去往澀谷的列車。
松田陣平站在車廂裏,單手抓着把手,另一只手拿着手機發郵件。這個時間車廂裏的人還不算太多,自然地在他的四周空出一片區域。
澀谷站的報站聲響起,松田陣平走出車廂,順着人流出站。澀谷是個熱鬧的地方,松田陣平順着街道漫步向前,周圍的人群摩肩接踵。
萬聖節過去還不到一周,街旁的商鋪和裝飾中還帶着節日的餘韻。
松田陣平想起之前和萩原研二一起參加過的萬聖夜游行。
街面上的商鋪通宵達旦,步行街的頭頂上拉起一串串彩燈,視野之中随處都是南瓜裝飾。萩原研二自己扮成了惡魔,還給松田陣平挑了一套狼人的衣飾,極力慫恿他試試。
松田陣平對狼人這個身份很滿意,就是對那對毛絨絨的狼耳朵有些意見。他懷疑萩原研二選這套衣服就是為了讓他戴耳朵,這混蛋從小就是這麽惡趣味。
萩原研二無辜地用那雙紫色的下垂眼眼巴巴地看着松田陣平,“試試看嘛,小陣平!”
松田陣平嫌棄地看着手裏那雙毛絨絨的耳朵,“你絕對是故意的吧,hagi!”
萩原研二理直氣壯地否認道:“才不是,研二醬的頭上也有裝飾啊!”
松田陣平看了看萩原研二那套衣服中的鬥篷,鬥篷的兜帽上帶着兩個惡魔尖角。他用眼神質問萩原研二,這是一回事嗎?!
“試試看嘛!”萩原研二信誓旦旦地說,“這套衣服絕對很适合小陣平!”
最後還是換了。
松田陣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對衣服很滿意,就是……他有點不适應地摸了摸頭頂上戴着的耳朵。
“超可……咳,我是說,超兇哦,小陣平!”萩原研二面對松田陣平兇惡的眼神及時改口,朝着自家幼馴染伸出一個大拇指。
他伸手攬住松田陣平的肩膀,誇獎道:
“小陣平肯定是最帥的狼人了!”
“也行吧。”松田陣平看着他和萩原研二兩個人在鏡子裏的影像,是挺好看的,hagi的眼光一向不錯。
那天晚上的游行很熱鬧,上了大學才有機會夜不歸宿的兩個人從街頭逛到街尾,玩得很瘋。
萩原研二準備了很多糖果發給拿着南瓜燈在街上亂跑的孩子們,得到了很多孩子們的感謝和同樣逛街的女孩子們的小紙條。
這個時候,松田陣平一身生人勿進的氣質都沒用了。他被孩子拽住衣角的尴尬樣子看得萩原研二哈哈大笑。松田陣平從萩原研二的籃子裏抓了兩把糖散給小孩子們,才終于脫出苦海。
玩了一晚上的兩人第二天雙雙賴床,差點兒遲到。幸好知道昨天是萬聖夜,老師們都比較寬容。
陷入回憶中的松田陣平嘴角帶着笑意,眼睛低垂。
随着他的前進,周圍的人群由密到疏,遠遠望去已經能看到寺廟的院牆。
月參寺的石碑出現在眼前,寺院周圍永遠不會缺少買花的地方,松田陣平買了一束花,熟門熟路地走進廟宇。
住持雙手合十朝他一禮,手裏還抱着花的松田陣平微微躬身還禮,把每年都會領到一串的佛珠随手塞進衣兜裏。
他踩着鋪着石板的小路走向廟宇的墓園,在墓碑前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只有降谷零和松田陣平一樣是一身西裝,諸伏景光和伊達航穿得就休閑多了,一人手裏拿着一串佛珠。
“班長、諸伏、Zero,好久不見。”松田陣平看着友人們,凫青色的眼中帶着暖意。
“松田!”伊達航率先打招呼道,欣慰地看到松田陣平的精神還不錯。
“好久不見,松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站在萩原研二的墓碑前,看着松田陣平拿着花朝他們走過來,心情十分複雜。
他們每年都來掃墓,懷念英年早逝的友人,結果墓裏的人居然還活着。
松田陣平走到墓碑前,凝視着萩原研二的墓碑。他把手中的菊花放到了墓碑前,露出了一個笑容。
實現了哦,我的諾言,hagi。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看着松田陣平的背影,在他身後對視一眼。
炸彈犯已經死了的事,松田陣平還不知情。為了不讓松田陣平繼續深入調查,零組暗示了一下警視廳,要求他們對這個案件的後續嚴格保密。
看來松田陣平的上司跟他們有着同樣的看法,松田陣平這麽快就調回了爆炸物處理班是好事。
松田陣平回過身,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瞬間收回了不該存在的神情。
諸伏景光感嘆道:“松田來了,萩原一定會高興的。”
降谷零随即問道:“搜查一課的體驗怎麽樣,松田?”
松田陣平說:“多的時候一天之內就辦了五六個案子,忙死了。”
“不過那個混蛋終于被抓到了。”伊達航說,“我下個月也要被調去警視廳了。”
“真可惜,班長,沒來得及和你做同事。”松田陣平說,“我已經調回爆炸物處理班了。”
伊達航開玩笑道:“看來你是聽不到我喊你‘前輩’了呢,松田。”
“你在說什麽啊,班長?”松田陣平笑着說,“就算我還在搜查一課,論起做刑警的經驗,你也是前輩啊!”他半是玩笑地提醒道,“不過搜查一課真的很忙,班長,你要注意了。”
諸伏景光戲谑地說:“聽到了嗎,班長?松田在給你傳授經驗呢。”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說:“以搜查一課的工作強度,班長想陪娜塔莉的話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了。”
伊達航驚訝地問:“你真的是降谷嗎?”這話更像是萩原說出來的。
“欸?”降谷零略帶茫然看着他。
松田陣平心領神會地說:“變得八卦了啊,金發大老師。”
“Zero也沒說錯啊。”諸伏景光站在自家幼馴染這邊,關心地問,“班長,你準備什麽時候和娜塔莉結婚?”
“我和娜塔莉都想再等一陣子,等我适應了東京的工作再考慮這件事。”如果能等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來參加婚禮就更好了。伊達航沒把這句說出來,轉而說:“你們怎麽還叫我班長?我早就不是班長了。”
諸伏景光一本正經地說:“一天是班長,一輩子都是班長。”
松田陣平附和道:“你擺脫不了我們的。”
“哈哈哈!”四人一起笑出了聲。
輕松愉快的笑聲飄蕩在天空上,消散在空氣中。在笑聲中,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暫時放下了擔憂,兩人對視一眼,對萩原研二的牽挂又上心頭。
——萩原現在在做什麽呢?
藍天上飄蕩着白雲,金色的陽光穿透白色的雲朵灑落在高樓和地面上。
萩原研二站在大樓的陰影中,看着自己面前戴着鳥嘴面具的人,微笑着問:“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耀眼的陽光從他背後的窗戶照進來,給他的全身打上陰影。萩原研二朝着面前的人走了兩步,步履平緩從容,絲毫不顧對方的警惕,用含着笑意的嗓音問:“這位‘普拉米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