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個鞭子有名字嗎

得知知非沒有把奶糖給戴向文之後, 蘇南白心底美滋滋的。

獨一無二的,只給他的奶糖。

他看知非護食的那種緊張模樣, 越想越覺得高興。

知非願意給自己,是不是說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太一樣?

如果系統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憐憫的告訴他,是不太一樣,別人都是人類,只有你是零食商店。

不過系統的想法不妨礙蘇南白自娛自樂,他還不忘給知非打預防針,給戴向文下眼藥。

“大白兔奶糖現在很難得到,有積分也買不到……”

“你放心吧,我不會随便給別人的。”還沒等蘇南白說完,知非就很上道的主動接住了這個套。

順便對戴向文更警惕了, 畢竟這個人類為了吃到一顆奶糖, 竟然主動跟他做朋友。

讨論完奶糖的話題,蘇南白沒有留在這裏的理由了。

他有些舍不得走, 想跟知非多待一會兒, 即使不說話也是好的。

好在知非想到了一個問題,他猶豫了一下, 選擇了一種更不容易暴露的問法。

“京都安全屋的女性神賜者多嗎?”

“嗯?”

蘇南白心底一個咯噔,知非是什麽意思?

蘇南白突然意識到, 即使是大災難時代, 男同的數量還是要比正常性向的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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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知非其實不喜歡男的……

他一時有些懵, 腦子鈍鈍的, 沒辦法思考。

知非歪着腦袋, 一直盯着他看, 等着他的回答。

“有, 有一些,不多。”

蘇南白強迫自己思考安全屋的女性神賜者,不多不多,但京都是現存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安全屋。

即使女性神賜者總體數量比男性少,但也不會少到哪裏去。

只不過大部分女性受制于天生身體素質,以及要生育的苦,等級都比較低罷了。

女性神賜者跟男性大約五五開,但高級女性神賜者就比男性少很多了,只剩下二八開這樣。

蘇南白說道:“安全屋內環大約也有五萬女性神賜者,整個安全屋的數量我沒有統計過。”

他試探着問:“怎麽?你有什麽事情嗎?我幫你去查一下。”

數量太多了,這麽問看來問不出來。

知非想了想,換了個說法:“有沒有一個紮着高馬尾辮的,單眼皮,臉比較瘦長。喜歡穿皮衣,不笑的時候很嚴肅,笑起來也不是很可愛……”

蘇南白繃着臉,心想這是什麽形容詞,知非大概不會喜歡她吧。

又聽到知非繼續形容:“但是她特別喜歡笑,笑得時候會發出鵝叫聲,挺好玩的。這樣一個女生,你有印象嗎?”

蘇南白知道他說的是誰了,他沉下臉,沒有心思再去想情情愛愛的。

好一會兒,他問知非:“她沒有跟你說她叫什麽嗎?”

知非看他的樣子,就意識到他猜出來是誰了。

知非實話說:“唐柳。”

蘇南白哽了一下,聲音一下壓得很低很低,似乎下一秒就會帶着哭腔。

“她……主動來找你的嗎?”

“嗯,她陪我去逛街,帶我去吃了韭菜盒子。”

“是嗎?”

蘇南白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坐在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從來沒有這樣熱情過。”

知非問:“她是誰?”

這個問題,自然問的唐柳是什麽身份。

蘇南白道:“她是一個被火化的異種,不知道為什麽,還殘留着一縷魂魄,總是徘徊在我的附近。”

知非想到戴向文的那個八卦:“是那個扮成人類害死了很多人的異種嗎?”

“嗯。”蘇南白接着解釋道:“她并沒有故意扮成人類,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污染了。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有兩個隊友被她污染了。”

“是你很好的朋友嗎?”

“算是吧。”蘇南白被這個說法溫暖到了,他解釋道:“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孤兒。”

“我和她,還有她雙胞胎哥哥,我們都是華國人。從小被史密斯夫婦領養,一起長大,一起訓練。可以說既是朋友,也是戰友。

後面大災難爆發,我們一起來了華國。在一次任務中,她出了點事情,就被污染了。”

再次說起當年的往事,好像一句話就能概括一個人的一生。

在整個宇宙面前,人類真是太渺小太渺小了。

在整個地球的進化長河中,即使是一個國家的全部歷史,也不過是一個很小的片段。

“史密斯夫婦?”知非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推出了《人類進化實錄》的史密斯夫婦?”

“嗯。”蘇南白說起他們的時候,語氣淡淡的:“他們是我的養父母,史密斯先生在大災難初期就過世了,對外宣傳是為了研發營養液,身先士卒被污染。現下是史密斯夫人在主持大局,跟各國首腦聯絡,主要負責維護全球的和平和團結。”

“聽起來很偉大。”知非無意識的嘟囔了一句,又問:“他們是怎麽搞出這個《人類進化實錄》的?”

這個全球性的游戲,而且跟異種完全聯系起來。副本中通關,現實中異種也真的跟着消亡。

這偷天換日的本事,知非不相信是一個人類可以做到的。

是祂……嗎?

蘇南白道:“并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史密斯先生已經死了,這個秘密會随着他的死亡一直被封存。人類只需要知道,這個游戲的的确确在某種意義上,救了人類。”

也是,這種時候,探讨這兩個人的目的明顯是不符合人性的。

他們的确在某種程度中拯救了人類。

不過,看蘇南白的語氣,似乎對他的養父母并不太熱情。

知非想了想,又把話題轉回到了唐柳身上:“唐柳已經被火化了嗎?”

“嗯。”說起唐柳,蘇南白的感情都要比說起他的養父母更充沛一些,他啞着聲:“我親眼看着的,她哥哥也在。

當時我不讓他看,他非要親眼看着。”

知非張了張嘴,他感受到蘇南白現在很痛苦。

是因為親近的人嗎?

知非以前其實也有幾個人類朋友,在很久很久以前。

偶爾會有一些人類找到他的山洞,發現他,有的會想要對付他,都被他殺了。

也有的會想要跟他做朋友,邀請他出去玩。

也有一兩個的确不錯的人類,他跟他們玩了挺長的時間。玩的無聊了,就又回山洞裏睡覺。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那些不錯的朋友也老了,過世了。

知非那時候也會偶爾覺得寂寞,尤其是親眼看到熟悉的少年白發蒼蒼,已然是老頭。

但似乎也就那樣吧,他清醒的意識到,人類就是很脆弱的,很容易死亡的。

他無法感受到蘇南白那樣深的痛苦,他只是偶爾會覺得寂寞。

知非等了一會兒,才問道:“她為什麽要來找我?”

“我不知道。”蘇南白笑了笑,對上知非疑惑的雙眸,跟小貓咪一樣的,好奇的。

他說:“可能是覺得你好看。”

“啊?”知非當真了,他歪着腦袋,覺得奇怪:“鬼魂也看臉嗎?”

不過他想想自己也喜歡長得好看的人類,又覺得有點道理。

蘇南白被他萌到了,剛剛的哀傷緩過來一些,他跟知非說:“唐柳下次再來找你,你告訴我。”

“好。”知非很想知道,唐柳有什麽目的。

“你早點休息吧,時間晚了,明天起不來。”蘇南白看了眼時間,快要九點了,收拾收拾,就可以睡覺了。

“晚安。”知非學着剛剛戴向文跟他說晚安的樣子,用力揮了揮手:“明天見。”

蘇南白笑着也說明天見,這次是真的明天見了。

蘇南白離開之後直接去找了唐恩,唐恩剛剛訓練結束,還沒洗澡,身上冒着熱騰騰的汗氣。

他找了塊幹毛巾,随便擦了一下頭上的汗。

問:“大半夜的來找我,有什麽重要事情?”

蘇南白還未開口,唐恩轉身拿了幹淨衣服,搶白道:“別問為什麽不能沒有重要事情,沒有重要事情你能來找我?”

他轉身面對蘇南白:“說吧,說完我得去洗澡了。”

蘇南白沒有廢話,直截了當:“你最近看到過唐柳嗎?”

唐恩臉色微變,但還是平淡道:“什麽意思?突然問這個。”

蘇南白道:“有人看到她了。”

唐恩有些不信:“誰?她不會出現在別人身邊的。”

“一個……”

蘇南白猶豫了一下,想給知非找一個形容詞。

他想了想,說道:“一個新人,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新人。”

唐恩明顯聽說過:“時嘉澄提起過的那個?”

“嗯。”

唐恩吐出一口氣,擰起了眉頭,不由得開了句玩笑話。

“總不能唐柳那家夥想幫你把把關,看看他人怎麽樣吧?”

他說着自己都笑了,“她要是活着,按照她的性格,絕對會這麽做的。”

蘇南白好似也記起唐柳活着時的光景,跟着笑了一下。

唐恩笑完又覺得有些沒意思,“我很久沒看到她了,也就前幾年總是出現。又查不出原因,還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幻覺。這幾年從來沒見過,我想她估計是在那邊過得快活,沒良心的把我們忘記了。”

這話純粹是活着的人自我安慰,希望已經過世的人在另一個世界也過得快樂。

蘇南白沒接這句話,又聽到唐恩問:“真的出現了?”

蘇南白嗯了一聲。

唐恩道:“那我明天去找他,叫知非是嗎?聽時嘉澄提了好幾次。”

“不要為難他。”蘇南白道。

“得了吧。”唐恩一臉不屑的笑:“按照時嘉澄的分析,他為難我還差不多。”

蘇南白沒說話,唐恩想了想,又問他。

“前兩天說荀修要過來,這兩天肯定要到了吧?”

蘇南白嗯了一聲:“明天。”

唐恩問:“他突然A級了?”

蘇南白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突破了。”

唐恩将手裏的衣服拎到胳膊上,感慨道:“接下來全球就有兩個S級神賜者了,他過來,是為了那個S級副本吧?”

蘇南白自然沒什麽好隐瞞的,點點頭。

說了句:“估計到時候A級的都要一起進去。”

“我先報個名吧。”唐恩道:“這個副本的異種也算是我的殺妹仇人,我去給她報仇。”

蘇南白擡眸看他:“我建議你不要參加。”

唐恩知道他什麽意思,自嘲的笑了下。

“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就算唐柳真的變成異種留在那個副本裏,該殺我也會殺的。”

他這麽說,蘇南白自然不會再說什麽。

唐恩又問了幾個問題,就開始趕客,說自己要洗澡了。

蘇南白沒有再逗留,他已經知道了,唐柳沒有找過唐恩。

另一邊,京都安全屋指揮室

老游将東西都收拾好,跟同事說:“今天我得早點回去了,不值班了,明天還要去訓練那幫崽子。”

老游快要五十了,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是特種部隊的教練。

大災難來臨,他運氣不錯,神賜技能也是一等一的好,又被任命了新成立的神賜者特種部隊教練。

每年就訓練兩波,活很輕松。

每天絞盡腦汁想怎麽搞一些高難度的,讓那幫自以為了不起的崽子服軟。

他同事看他一副大展拳手的架勢,戳破了他的美夢:“你沒收到消息嗎?這批神賜者由蘇上将親自訓練。”

“啊?為什麽?”老游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消息,手裏的動作停下來:“他不是最嫌這種事情麻煩嗎?”

同事攤了攤手心:“誰知道?說是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活動一下。”

老游失望過後反而興奮起來:“也好啊,讓這群崽子知道知道咱們蘇教練的厲害。”

第二天清晨,四點三刻。知非就睜開了雙眼,他并不需要睡眠,平時就是閉着眼睛發呆。

隔壁傳來了聲響,是戴向文咋咋呼呼的喊聲,念着快點快點要來不及了。

知非感覺到他穿好了衣服,開門,跑到這邊門口,砰砰的敲門,嘴裏喊:“知非快醒醒,待會兒要遲到了,遲到要懲罰的!”

除了戴向文的聲音,還有其他人起床的嘈雜聲。

知非感受着這種熱鬧的氣氛,應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

在五點之前,所有人都規整完畢,出現在了訓練場上。

“教官是誰啊?我聽人家說一般都是游中将擔任教官,以前我們安全屋也有一個來參加特訓的,回來的時候脫了一層皮。”

說話的神賜者叫楚臨宇,A級攻擊系神賜者。

31歲,大災難初期就覺醒了神賜技能。

戴向文說:“肯定是游中将,我叔叔跟他關系很好,已經打聽過了。”

“是蘇先生!”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

戴向文瞪大了雙眼,震驚不已。

蘇南白從陰影中走出來,陽光投射在他的側臉上,照出好看的下颌線。

他擡擡下巴,示意大家安靜。

“接下來兩個星期,由我擔任你們的教官。”

他頓了頓,等大家或驚訝或激動或好奇的反應結束。

繼續說道:“今天第一天,我先跟你們過過招,看看你們的水平。”

老游很少這麽做,他年紀大了,雖然經驗豐富,但有些神賜者的确比他要強。

萬一對招的時候沒打過,人家就不服他的訓練了。

但蘇南白不會擔心這點,他不搞那些花裏胡哨的訓練方式,直接單對單陪練。

楚臨宇欲欲躍試,小聲說道:“一直看到蘇先生排在神賜榜榜首,我早就想跟他打一打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機會。”

嘴裏喊着蘇先生,但勢必是不服氣的。

他跟蘇南白年紀差不多,他也是大災難初期就最先覺醒的一批人。

在神賜榜上的排名不低,從來沒掉出過前十。

要不是他所在安全屋附近異種都比較危險,需要他撐臺面,不然他早就來京都了。

知非看他一眼,說道:“那你第一個上去吧。”

他也想看看蘇南白的招式,動物園的副本不需要打架,他都沒有見過蘇南白出手。

楚臨宇自然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他看了知非一眼。覺得這個人要麽是壞死了,要麽就是一點心眼都沒有。

哪有才第一次認識,就慫恿別人第一個上的?

有點像存了壞心眼的婆娘一樣,喜歡攪渾水嗎?

楚臨宇不太服氣,他本來打算第一個上的,就為了嗆知非一句:“那你怎麽不第一個上?”

“嗯?”知非思考了兩秒,說:“那我來。”

他覺得這個人類好奇怪哦,明明他那麽想第一個上。

算了,不管這個人類了。

蘇南白說完後讓大家自己決定怎麽個順序,五分鐘時間商量。

除了兩個治愈系的神賜者外,其他人都要跟他對招,治愈系的神賜者跟老游對招。

旁邊一臉黑線,他一早上過來是為了看好戲的,結果還要給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治愈系對招,不爽,太不爽了。

不過他可不敢反駁,蘇南白的鞭子不是那麽好接的。

戴向文聽到自己也要對招,不由垮下臉,他哭喪着跟楚臨宇說:“怎麽辦,我打不過啊?”

楚臨宇剛剛被知非回怼了一句,半天拉着臉,沒理戴向文。

戴向文莫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知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發現知非比他還要茫然,簡直了。

五分鐘時間到,蘇南白看了眼秒表,開口:“商量好了嗎?誰第一個?”

一時沒有人開口,在場的神賜者都是對自己有信心的。但有信心歸有信心,一時不知道蘇南白的深淺,他神賜榜榜首的位置也不是白來的。

輸了倒不是太難看,但輸得太難看怎麽辦?

一時就連楚臨宇都猶豫了。

知非舉了下手:“我。”

老游跟着看過來,這小娃娃看着剛成年吧?

竟然是攻擊系的神賜者嗎?他還以為這漂亮的跟仙子一樣的娃娃是治愈系的呢。

他還準備第一個出手,是不知道蘇南白鞭子的狠辣吧?

而且他還舉手,天哪,他上幼兒園的孫女都不舉手了,覺得這個動作幼稚。

這小崽子可愛是可愛的,但看着也太……

老游絞盡腦汁想不出一個形容詞出來,就細胳膊細腿的,他再看看蘇南白,感覺這小崽子被蘇南白輕輕一碰就要折掉一樣啊。

這下可有好戲看咯,萬一這小崽子哭了,有得蘇南白愁的。

嘿嘿。

老游想着想着,一個人笑出聲來。

蘇南白擡眼瞥了一下,他連忙收住笑。

蘇南白擡起鞭子,對知非道:“武器是什麽?”

知非買的那個兩萬塊的鞭子不能帶出游戲,他沒有武器。

思考了兩秒,說:“鞭子。”

“自己有嗎?”

“沒有。”

蘇南白嗯了一聲,走到旁邊的武器架上拿了一根鞭子下來,走到知非近前,将自己的那根鞭子遞給了知非。

“我的給你用。”

“謝謝。”知非很有禮貌的接過,鞭子一到手,他眨了眨眼,感到了一種奇怪的感受。

好像……

他又眨了眨眼,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問道:“這個鞭子有名字嗎?”

“有。”蘇南白盯着他的眼睛。

“随。他叫随。”

随……

知非嘟囔了一句:“很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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