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雞儆猴
這張臉,看似恭敬,實則早已壞進了骨子裏。
她便是芙蕖的心腹,春蘭。
朱瑾被白彧看中,也少不了芙蕖與這女人暗通款曲。
嬷嬷說這婢女最合适,無疑是在欺負她不谙府上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個安排白祁應該也是知曉的。
原來,青州的試探不過是道開胃菜,白祁對她的疑慮,遠遠還未打消。
“姑娘,從今兒起,我便任您差遣了。”
春蘭親昵的過來挽了挽夕顏的手臂,嬷嬷見狀,也只是頻頻點頭,“姑娘想要個能說貼己話的,春蘭這丫頭,最會暖心了。”
夕顏推脫不得,縱使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不能顯山露水,只是諾諾點頭,“謝嬷嬷費心。”
一行人離去後,春蘭便施展着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讓整個夕顏閣所有的粗使婢女皆言笑晏晏。
夕顏想着,芙蕖挨了五十狼牙鞭,估計沒個一年半載,也是下不了榻的,她這般着急的将春蘭派到自己身邊,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既然如此,那她便索性遂了芙蕖心意。
水牢不在世子府上,這點夕顏早已知曉,以她目前的能力,她救不出朱瑾。
但春蘭,她勢必要盡快趕走。
于是,當晚夕顏便換上了婢女的衣裙,在春蘭的監視下,蹑手蹑腳的出了夕顏閣。
白祁說過,他會加強夕顏閣的守衛,夕顏若是想避開守衛,有的是法子,可她獨獨選了最笨拙的手段,将自己的行蹤,如數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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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園的假山,守衛也不見了蹤跡。
這一處曾經藏着的暗道圖,如今怕是早已換了地兒。
夕顏這麽想着,擡手去碰機關,果然,回應她的只有紋絲不動的假山石塊。
身後的腳步聲慢慢遠離,夕顏嗤笑一聲,擡步走到一株早已開敗的梅花前。
想着朱瑾此刻正經歷着折磨,她心中酸楚,不用刻意去演,便已經梨花帶雨。
等了許久,終于見到有光亮自後院方向而來。
“可是瞧清楚了,在蝶園?”
嬷嬷的聲音由遠及近,不多時,一衆小厮婢女便将夕顏團團圍住。
小女娘驚慌失措的回頭,墨眼躲閃,“嬷嬷……”
“大晚上的,姑娘不安心歇息,來這蝶園作甚?”嬷嬷若有所思的上前一步,總覺得這小女娘在隐瞞些什麽。
“嬷嬷,朱瑾姐姐生死未蔔,阿祁不許我提她,我實在太想她了,想着我與她曾在這蝶園剪過梅花,若她真的已經故去,定會來蝶園與我相見……”
“所以你便在此處懷念她?”
一聲低沉冷清的嗓音自暗夜中響起,所有人皆是一怔!
是白祁。
他自暗夜而來,游走在周身的隐忍怒意,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黑雲,與生俱來的壓迫感直接壓彎了一衆人的雙膝。
跪地聲頻頻響起,伴着幾聲似有若無的呢喃,“世子……”
嬷嬷正要屈膝,但見白祁擡手将她扶起。
他垂眸,攫住老妪面上的不解,輕笑道,“我這姑娘,貫會演戲,嬷嬷可不是她的對手。”
夜風仍帶着寒意,夕顏只着了單衣,瑟瑟發抖之餘,見白祁大步而來。
無端的,她心中一陣惡寒。
“夕顏,你大可不必費這個心思,你想朱瑾去夕顏閣陪着你,直接跟我說便是,我如今就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能說出合理的緣由,我便考慮,放她條生路。”
這一場質問,來勢洶洶,是夕顏全然不曾想過的。
她轉動着思緒,可白祁卻不給她時間思索對策。
他擡手握住她的粉腮,勾唇一笑,“在找理由?”
“不……”
小腹處一陣刺痛,夕顏只覺身下有暖流湧出,似暈在了衣裙,她俏臉一紅,急急并攏雙腿。
這葵水,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啞巴了?”白祁見她額間有冷汗滲出,不悅的收緊五指。
“因為朱瑾姐姐,她護住了夕顏的眼睛……”
想到之前芙蕖借機尋仇,被白祁的暗衛擋住,夕顏心中又多了份堅定。
她擡手指了指伏在地上低眉斂目的春蘭,聲音急切:
“她是芙蕖身邊的人,朱瑾姐姐跟我說過,就是她與芙蕖狼狽為奸,才害得朱瑾姐姐去白彧身邊,受盡磋磨……”
“你在為朱瑾報仇?”白祁幽深的雙眸緊盯着她,似要将她裏裏外外全部看穿。
“是!”夕顏一咬牙,直接認下了這個半真半假的緣由,“我故意暴露行蹤,我知道蝶園有秘密,之前我與朱瑾姐姐來此處,嬷嬷還十分謹慎……”
嬷嬷後退一步,想着這姑娘好生厲害,竟能察言觀色至此!
白祁諱莫轉身,瞟了一眼那個雙肩顫抖的婢子,“今日是你向嬷嬷告的狀?”
春蘭抖如篩糠,“回世子……是……是奴跟嬷嬷說的,姑娘她行為反常……”
“來人,将她帶到夕顏閣。”
瞧着小女娘雙腳不正常的小動作,白祁脫下玄色大氅,簡單往她身前一裹,便将她打橫抱起。
夕顏本以為,自己已經逃過一劫,卻不曾想,回到夕顏閣後,白祁竟命人搬來貴妃椅,肆意一坐,再次将她攬入懷抱。
“今日殺她,不是因為她背叛了新主,也不是因為她與芙蕖陷害朱瑾……”白祁招了招手,立刻有将士拿着削鐵如泥的利刃,大步靠近春蘭。
“本世子的命令,你們只能絕對服從,妄圖耍聰明,下場便如她一樣。”
森寒的話語敲擊着每一個人的心門,四周一片肅然,針落可聞。
而春蘭,則是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動彈不得,只能瞪大了雙目,哆嗦着下颌不斷搖頭……
白祁将大掌置于懷中小女娘的頭頂,迫使她面對着春蘭。
他低頭,将灼熱的話送進她的耳際,“瞧好了,背叛我的人,究竟是何下場,我要你,從頭看到尾,不許閉眼,膽敢眨一下,我把你皮剝了,你可聽明白了?”
女娘微微張開雙唇,衆人屏息凝神。
“啊!”
一陣刺耳的哀嚎劃過天際,四周的婢女皆是頻頻跪地,顫抖着雙肩,将頭埋進臂彎。
淩遲之刑,對一個還未及笄的婢女,這份殘暴,在世子府上,還是頭一遭。
縱使她惡貫滿盈,可一刀又一刀的淩遲,豈是一個女人可以承受的?
可這還不夠。
有人牽着惡犬進了院門,惡犬咆哮着,涎液挂在唇齒,只等眼前人咽氣,大快朵頤。
似是春蘭的哀嚎太過凄慘,白祁蹙眉,隽秀的下颌微微一擡,淡淡吐出一句,“堵上她的嘴。”
他話音一落,便有将士利索的将布帛塞入春蘭之口,那一聲聲慘恻的尖叫立刻化作嗚咽陣陣。
鮮血充斥着鼻息,夕顏承受不住,只能幹嘔着往白祁懷中躲,可這魔鬼竟一把握住她的玉頸:
“給本世子好好看!否則,我把春蘭換成朱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