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太子
◎“蠢死了的醜丫頭!”◎
太後挑着和席中幾位老夫人和小姐說過話,說:“我與各位老封君敘敘舊,你們只管去玩好了。”
各位參選小姐們,早都得了家裏叮咛,今日進宮,是宮裏要看看個人相貌品性,不能肆意妄為,也不能木木呆呆,園中會備有琴棋書畫所需,有自己拿手的,只管好好表現。也要看起來能與其他小姐交好,方顯得性情淑良,聰慧明智。
因此,之前還鬥雞般鬥杏兒和洪家的,現在都面上挂了笑,互相姐妹相稱,和睦親切。不過自然也有那性情驕橫的,争強好勝,要把別人比下一頭。
杏兒本不想離開太後,但竟有人上來溫言善語請她同去。太後又瞪視她一眼,就只得從了。
請她的人自稱林小姐,至于出身于何家,她也說了,杏兒卻沒記住,總之是一長串的侯爵之位,又兼了官位頭銜。
這位林小姐請了杏兒出來,又有其他幾位小姐圍了過來,一起往外走了走,原本的筵席所在,便被假山花樹擋住,幾乎看不到。
林小姐請杏兒,不過是為了在太後跟前留個印象,離遠之後,就漸漸不理杏兒,只和自己一個相好的小姐妹說話。
杏兒覺得莫名其妙,幹脆一個人往人少的地方晃。走累了,就坐在一個小亭子裏歇腳,四處張望,盼着筵席快些結束,太後好允了她出宮。
石頭鋪的小徑上,突然走來一個人,一身皂衣,風塵仆仆。杏兒只看那身形,就認了出來,興奮地跑出亭子。
“阿餘!”
來人正是阿餘,不過才幾日沒見,卻就如同隔了三秋一般,看到他,就鼻酸眼熱湧出了眼淚。杏兒沖進他懷裏,被他一如既往抱得有些喘不過氣,又咯咯笑了起來。
摟着他的腰,擡起頭,透過婆娑的淚眼笑着看他。
兩人對視傻笑了會,阿餘說:“杏兒……”
杏兒也想起來重要的事情,幾乎同時開了口:“阿餘,我已經跟太後奶奶說了,不做太子妃的事,我們不用私奔了!等……”
話未說完,卻被身後的一聲輕斥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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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死了的醜丫頭!”
一回頭,見太後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上一熱,手忙腳亂掙紮出阿餘的懷抱,羞答答低頭捂臉。
阿餘紅着臉,讪讪向太後問好,叫了聲“皇祖母”。
杏兒伸手偷偷扯了下阿餘的袖子,說:“你怎麽也把太後叫皇祖母,程姑姑說,皇子、公主和皇子妃,才把太後叫皇祖母。”
阿餘順勢摸到她的手,攥在掌中,小聲回她:“我就是太子。”
杏兒吓了一跳,又湊近一些,提醒他:“你莫要開這樣的玩笑。我聽人說,開皇家的玩笑,是會砍頭的。”
阿餘伸臂攬在她腰間,臉上帶了些羞赧,“我真的是太子。”
杏兒仍是不信,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嗔道:“阿餘怎麽也學會胡說八道了,你看你身上的衣服,就似才打獵回來,是獵戶還差不多。”
這時,園中衆人都已紛紛聚來。
杏兒又怕阿餘沖撞了這些夫人小姐,才叫了聲“阿餘”,想提醒他離開。就聽那些小姐和女眷們,皆已福身向着這邊行禮,一片莺聲燕語響起。
“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安好!”
“殿下……”
杏兒轉身,幾乎一個趔趄,被阿餘又攬在腰間穩住。看看衆人,又回頭仰視阿餘,有些猶豫地叫:“阿餘?”
紀淩宇瞧着她一副怯生生的惶恐模樣,心生內疚,正要安慰,卻聽到宮人報:“陛下……”
立時松開攬着杏兒的胳膊,轉身往後,才聽清,宮人原來報的是:“陛下賜下八寶果子……”
松一口氣,聽女眷們謝恩,這才瞧見太後身後,還跟了一些京裏的老封君,大多倒是認識的,就點了幾個,問了好。
杏兒腦子裏仍是一團漿糊。
在京中這些日子,她已經漸漸知道,并非人人都是真情實意,喜怒皆現。可是,從見到阿餘的第一面起,阿餘說什麽,她便信什麽。今日裏才發現,原來阿餘說錦鯉是五顏六色的小魚,竟是騙她的。如今更是突然成了什麽太子……
她心中一時懵然,一時委屈,一時不解,臉上發紅發白,竟是不由眼淚漣漣。
“這是怎麽了?可是怪我回來晚了?皇祖母在這裏呢,你還能受欺負了不成?明珍?”
紀淩宇的話,讓圍觀的女眷們心頭又是一驚。杏兒卻越發止不住眼淚。
“蠢丫頭,到我這裏來!你看看你像什麽蠢樣子?”
衆人見太後罵着話,向杏兒招手,心裏都暗暗期冀太後“出手”教訓了這個從天而降的山野丫頭。太後可是最讨厭別人在她面前哭了。
杏兒聽了這話,微微撅着的嘴巴都委屈地顫抖了下,慢慢朝太後跟前走來。只是眼裏的淚珠子,仍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嘀哩哩往下墜。
紀淩宇伸手想攔,太後斥道:“還不回去換身衣服再來!”
他面上一熱,低頭應了聲“是”,眼睛卻仍盯着杏兒,看她走到太後身邊,跟着太後離開,才收回目光。
杏兒愣着神兒,随太後回到筵席上,坐在太後身側,終于止住了眼淚,心裏卻惱怒起來。等紀淩宇換了身衣服回來,坐在太後另外一側,對着她笑,就側了側身,避過臉不看他,也不理他。
席中女眷們臉色大多不好。今日裏來,本是為着太子妃之位,可是太子妃還沒眉目,怎地太子已經有個寵妾了?單只是太子寵就算了,太後雖對她時有疾言厲色,卻又那般縱容,提點她到跟前坐,縱容她無禮無矩……怎麽看起來都不像真的惱她。
因為京中皆知,太子素來不好女色,身邊并無女眷,所以,有機會選妃的小姐,很多也都抱着期待,期待自己能成為史無前例獨一無二的獨寵太子妃。突然遭了這麽一個打擊,立時便頹了。
不過也有人,很快就調整了心态。
杏兒雖得寵,不過無才無德,出身也差,以後雖可能是個麻煩,但是與太子妃之位倒是并不相礙。甚至有人想,太子把一個寵妾帶來筵席,莫不是故意試探閨秀們的肚量。因此,筵席之上,倒是又重新言笑晏晏起來。
太後看了看一臉嚴肅,不時關注杏兒的紀淩宇,故意叫了幾位京中小姐過來說話。被點到的人,心裏皆是暗喜,一邊過來回些太後的話,一邊暗暗對紀淩宇婉送秋波。
叫了邬明月過來的時候,她應了太後幾句,卻瞧着杏兒說:“遠遠瞧着焦妹妹,就是個美人兒,走近了看,真是舍不得合眼了……”
煙波流動,瞥了眼紀淩宇,繼續道:“焦妹妹這般可人,若能在我身邊住着,我也忍不住要寵着她。”
杏兒還是第一次見邬明月,之前紛紛擾擾,也并沒注意到這麽一個人。她心裏煩亂,但是別人對她說好話,又下意識擠了個笑臉。
她苦臉皺眉,臉頰尚挂着淚,又硬是在擠出笑臉,看起來就有些好笑。
紀淩宇忍不住撲哧笑出聲。杏兒立時又斂住臉上的笑,白了他一眼,把頭轉向側面,讓他看不到。
隔着皇太後,紀淩宇不好多做解釋,又怕太後惱了杏兒,反刻意說着話題,不讓她關注杏兒那邊的苦瓜臉。
等點到了洪玉瑾,她走上來,臉色有些白,毫無往日的長袖善舞之豐彩,中規中矩回答了太後幾個問題,便退下了。
太後問杏兒:“洪玉瑾是你表姐妹?”
“是,或許是吧。”杏兒答了一句。卻想起洪玉瑾與她口口聲聲說,與太子殿下如何情投意合,你侬我侬,忍不住往太後另一側瞧去。
他已梳洗過,再無之前的風塵和疲憊,橙色錦袍之上,龍騰雲起,頭上戴了一個金玉高冠,面容依舊,卻看起來有些陌生。立時眼睛又生了熱,只得瞪大眼睛,想把幾愈滾出的眼淚掩藏住不掉下來。
紀淩宇受不了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太後又叫了兩三個來問過話,壓低了聲音對紀淩宇說:“洪玉瑾據說有些才學,性情也溫順賢良,洪家雖門第差了些……邬明月性情大氣,邬家又是世家大族……林丞相的千金……”
杏兒聽着她一個一個數着,遠遠望了一眼席中的洪玉瑾,記起她說過,太子将娶一正妃二側妃,另入無數嫔妾。突然就覺得,太後另一側坐着的人,與席中這些争奇鬥豔,各具風采的小姐們,才是一起的,而自己,幾乎要與他隔了整座大山。
太後還在與紀淩宇說悄悄話,有宮人跑了過來,小聲報:“陛下和娘娘朝這裏來了。”
紀淩宇聞言,忙站起,對太後說:“我先帶杏兒下去坐吧。”
太後點了點頭,紀淩宇半攬半抱着有些僵硬的杏兒,将她送回洪家祖孫的坐席,又對一直遠遠候在一旁的明珍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回去。
杏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幾乎不能擡頭望向前面,以免看到阿餘就忍不住眼淚。
◎最新評論:
【
【阿餘真壞】
【來啦來啦。快拆穿洪玉瑾的扯犢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