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成全

◎“竟是我成全了你!”◎

杏兒心想,莫不是玉瑾也如她一樣,違了章程,沒讓嬷嬷檢查,倒是起了些惺惺相憐之心,皺着眉頭,捂着慌成一團的心口,恭敬跪下,把請安的話說了一遍。

宋皇後其實長的極美,身材高挑,毫無垂暮之氣,只是有些瘦削,面相就有些兇。她走下鳳凰開屏的鳳座,從洪玉瑾和杏兒面前踱了幾步,冷哼一聲,斥道:“洪家倒是會養女兒,真的假的,生的養的,都這般恬不知恥,巴着我皇兒不放就算了,還妄想從宮門擡進來,詐一個位份不成。”

杏兒幾乎聽得到洪玉瑾的牙齒發抖磕碰之聲,心裏又慌亂又迷惑。只是不給檢查,竟是這般重的罪過嗎?把洪玉瑾吓成這樣?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你們如何認識太子?”

洪玉瑾仍在發抖,杏兒有些不忍,只好搶着答道:“我住在洪家山莊裏,就是萬壽山下,洪家小姐辦賞花宴,讓我,讓我上山去折杏花枝。我那時不懂,就爬上山去,正好遇到了殿下。可是我那時候不知道殿下是……是太子。”

洪玉瑾聽到這話,牙關緊咬,倒是止住了牙齒打顫發抖的聲音,她恨恨望過來,臉色惱怒。宋皇後轉身望着窗外,繼續問:“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杏兒不懂宋皇後到底想要問什麽,又不敢追問,想了想,答道:“原,原只是偶爾上山,見到殿下一回,後來,後來有一陣子,我臉上生了瘡,以為得了疫病,就躲起來不見人……殿下,才把我接到禦樹別苑,幫我醫治。從那時候才,才……常與殿下在一起。”

洪玉瑾已經全然止住了發抖,本來蒼白的臉色,變得赤紅,扭曲得有些吓人。她劇烈地喘息,像是透不過氣來,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竟是我成全了你!”

宋皇後回頭上下打量杏兒,輕嗤一聲:“看你天真無邪的樣子,如何竟敢與太子私自茍且!”

宋皇後的眼睛和紀淩宇有些相像,她那樣冷眼看杏兒,讓杏兒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老老實實說:“我,我那時候不知殿下是太子,是聽洪玉瑾說,若是我與人成了夫妻,就不用進宮參選。所以,所以我才……我才求着殿下,與我成了夫妻。”

“哈哈哈哈哈!”洪玉瑾突然仰頭狂笑,杏兒被吓了一跳,警惕地往後挪了一挪。

宋皇後回頭掃了洪玉瑾一眼,她仍發瘋了般大笑,似哭似笑,半天才停住,面上又僵硬抽搐起來,似是比杏兒還懼怕宋皇後。

“你又是從何開始?”

杏兒也忍不住微微側頭,盯視着洪玉瑾。

“我,我……”洪玉瑾開了口,一開始結結巴巴,說了兩句卻又義正言辭起來,“我還十來歲的時候,就遇到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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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怒向杏兒:“我比你遇到他早!早很多年!”

宋皇後回身往鳳座走去,她仍在反複說:“我比焦杏兒更早仰慕太子,我也比焦杏兒更适合太子。”

“母後!”

“殿下!”

随着紀淩宇的叫聲,有宮人也急急跟了進來,又被宋皇後揮手退下。

宋皇後坐好,看着紀淩宇扶起杏兒,棱了他一眼,斥道:“你若喜歡,放在你身邊就是了。這種不守婦道的人,難道還想為她争一個多大的位份?”

紀淩宇有些不解,低聲問杏兒:“怎麽了?”

杏兒搖搖頭,宋皇後說:“你當宮裏驗身的嬷嬷是假的嗎?既已是你身邊人,為何還送去錦繡宮?”

紀淩宇臉上一紅,卻更加不解。事關杏兒進宮之事,他不敢認下,也不敢否決。忽地想起,問:“洪家四小姐在這裏又是因何?”

“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不知道嗎?”

但是看着紀淩宇的迷惑臉色,不似作僞,轉而解釋:“嬷嬷說,這兩位小姐,皆無法通過驗身,她們又都說已做了你身邊人。”

紀淩宇看向杏兒,杏兒想要辯解,“我,我沒……”

她想說自己其實并未如嬷嬷所要求的那般驗身,可是想到那時的情景,難道再經歷一遍,竟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紀淩宇心裏忽地毛刺刺的,慌得發暈,不過還是和杏兒又貼近了一點,抓住她的手握了,藏在了兩人身後。

這才轉身掃了眼洪玉瑾,面有猶豫。

以為只是虛晃一槍的太子妃甄選,昭帝竟是當了真,且說至少要定下一正妃二側妃,又因太子正妃,關系甚大,所以這三位,都是要昭帝認可的。

可是杏兒一開始就不在三妃候選之列,反倒洪玉瑾,因在京中的多年聲望,連昭帝都知道。

紀淩宇好容易才想到辦法,讓洪玉瑾的生辰八字,成了和他最為匹配,能錦上添花的那一個,就是為了,在公布之前,讓洪家說出這個八字的實際所有人是焦杏兒。這樣,他便可以想辦法順水推舟,說服昭帝。

而兩個側妃人選,他也已經選好。一個就是洪玉瑾,她之前毒害杏兒,又百般挑唆,罪該萬死,把她納入東宮,冷在一隅,就當是懲罰,也免了無辜女子受此冷遇。再一個,卻不好選。雖邬明月暗地裏讓人給他傳了信,但是那般厲害的女子,若是也在宮中,紀淩宇卻怕有朝一日,杏兒要被她欺負。還有一個人選,是覺得她性情溫順無害。只是,紀淩宇自然知道,若是選了她……又難免愧疚。

怎地突然又出了洪玉瑾已非完璧的事……

這事不在紀淩宇的已知範圍之列,倒是一時有些理不清思緒。不過若是說洪玉瑾失身非他所為,那麽,這個棋子就算完全廢了。

這麽想着,紀淩宇有些煩躁,對宋皇後說:“母後,此事容兒臣以後再回禀。今晚宮中設宴,還是讓她們先回去準備吧。”

紀淩宇本不欲在宮中過于親近杏兒,又忍不住,一出殿門,就攬住她的腰,有些話想問,又覺不該問,等洪玉瑾先走遠了點,才伸手撫了撫她的鬓發,說:“怎麽這麽憔悴,可是累了?說了你可以不來的。”

“對不起!”杏兒又忍不住眼淚,只覺自己什麽都沒做好,又需紀淩宇費心勞力。

“再堅持下,明日就可以出宮了。”

紀淩宇用手指幫她輕輕揩去臉上的淚珠,笑着說:“等着我,我會迎娶你進東宮的。”

說完卻站在原地,看着杏兒先出了皇後宮門。

晚宴上人很是齊全,陛下和皇後、太後和太子,皆在座中。陛下和皇後今日很是和藹,點了幾個人說了些家常話,聽她們言語莺莺,杏兒很是羨慕。有人還奏了一曲古琴作興。為獎賞她彈得好,皇後讓她給太子敬酒。

燈火通明,金碧輝煌之下,美人粉面桃腮,秋波淼淼,跪立在太子矮案之前,雙手捧了晶瑩剔透的夜光杯,不勝嬌羞,萬般深情。太子接過去一飲而盡,皇後娘娘笑着說:“難得皇兒這般豪爽。”

因着方向問題,杏兒看不清紀淩宇的表情,只瞧見那美人兒,秋波緩緩收了回來,彎起嘴角,又回瞥了一眼,妩媚無比,才起身退回自己座位。

借着去淨房的藉口,皇太後把杏兒叫去偏殿說話。

皇太後看着杏兒的目光,有些一言難盡。她嘆了口氣,才開了口。

“當日在萬熙山,我就該想到,他對你是動了真心。”

“我也不想攔着他。可是,他如今想盡辦法要扶你做正妃,卻有些……”

杏兒都不敢擡頭看皇太後,只低着頭,恭敬聽她說。

“太子妃倒也不是非得多地位顯赫,但,總要……唉!”

皇太後又嘆了口氣。

“我雖總叫你醜丫頭,其實是喜歡你的,你心地單純,也怨不得他喜歡你,小宇兒啊,從小便老成持重,有你這般能讓他不存疑慮的人,原是極好的事情。”

杏兒擡頭看了眼皇太後,她臉上沒了往日的驕矜傲慢,垂眉斂目,倒似暴雨将至,奶奶等着爺爺打獵回家之時。

“你能不能勸勸他,這件事,怕是他也只聽得進你的勸了。我倒是可以不管,不過萬一他因了此事,和陛下起了争執,就更不好。他們父子,本就很不親近。”

聽了這話,杏兒忍住眼淚,仍是不言不語。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皇太後有些氣惱,卻也沒斥責她,揮手讓她重回筵席。

第二日,果然放了所有人離宮,杏兒一出宮門,便覺腿軟腳虛,若不是明栩眼疾手快,幾乎摔了跤。

回望宮門,高大厚重,似大山般巍峨聳立,不知是否擡頭望得有些頭暈目眩,杏兒只覺得宮門晃了一晃,似乎要壓下來似的。

宋烈站在馬車旁,要送杏兒回去,又說,太子有可能這兩日回不去。

紀淩宇果然過了兩日才回到鹿鳴坊。他倒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面上含笑,志得意滿。對杏兒說:“本以為你要多在這裏住呢,看起來倒是用不着了。說不定過幾日就能定下來。”

杏兒仰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有些憂愁春水湧動。

紀淩宇不由側頭回避了下,又轉回目光,說:“你要相信我,無論如何,我……”他把杏兒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在我心裏,只有你是我的妻子。”

說完,他伸手想捏起杏兒的下巴,卻被她躲開,轉身拉着他往前,不回頭地說:“我學會熬排骨湯了。只放了鹽巴和野蔥,我奶奶以前是這麽做的。”

晚上,紀淩宇把杏兒壓在枕上索吻時,杏兒總覺得他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終,他并沒說什麽,只是漸漸比往昔任何一回都熱切。

以前,他待杏兒,就像戲弄小雀兒的獵豹,抓一抓,就放一放,讓雀兒的驚魂暫定,也讓獵殺的沖動稍冷,才再繼續下一輪的戲耍。

可是這回,獵豹似忘了給獵物中場暫歇的機會,也忘了停下獵殺,收回伸出的利甲。小雀兒被按在尖利爪齒下,漸漸掉了羽毛,毫無保護之力地與獵豹相對。

小雀兒痛苦哀鳴,眼淚蹭了獵豹一身,才終于終止了這場獵殺。

兩人稍微離開點距離,紀淩宇一邊喘息,一邊安慰:“不了不了。莫哭。莫再哭了。”

杏兒不再哭了,他卻起身披衣離開,過了很久才回來。

杏兒發着抖穿好衣服,見他回來,不知要上去還是繼續躲着。紅着臉說:“我,我,是真的受不了。”

紀淩宇又如以前那般,隔着被子抱着她安慰,她卻愈發忍不住眼淚。

她惱恨自己受不住疼,又惱恨,方才時時刻刻,她都在想,是不是,以後太子殿下的每個妃嫔,都會與太子這般親密無間。

杏兒一直沒有睡着,天未亮時,聽到外面有些響動。若是太子在安眠,院子裏是會保持絕對安靜的,這次卻有人敲了門。紀淩宇被吵醒,惱怒叱問:“何事?”

“殿下!”明珍叫了聲殿下,卻又有些猶豫。

紀淩宇披上衣服出了內室,很快回來,坐在床邊,抓着杏兒的手說:“是洪玉璃,她說,洪家……大夫人袁氏,故去了。”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争取加更。。。終于快寫到。。。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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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疫情又嚴重了,如果有在疫情區的,一定注意做好防護,不要大意啊。可以提前囤點可以存放的吃食。

安慰下這兩年上大學的小可愛們,你們太可憐了。

◎最新評論:

【大大你也是】

【不甜了,有點難過,尤其讨厭女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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