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4浮日

◎“肯定也很為他驕傲吧。”◎

因着袁氏畢竟是杏兒的生母,紀淩宇怕杏兒離京,也有因為袁氏難過的原因在內,找到她之後,就對她從洪家離開的事閉口不提,只暗地裏讓人告知了洪家一下。

杏兒倒是特意讓人給洪玉璃傳過一次話。不過她沒想到,她能派人去找洪玉璃,洪玉璃卻沒法找她。

這次,洪玉璃還是托着能給宮裏遞帖子的人,才又得見了杏兒。

她見了杏兒,有些羞赧地看向一旁的章嬷嬷,問:“按着規矩,我可要如何行禮才妥?”

杏兒忙笑着拉她的手,也羞紅了臉,有些嗔怨道:“玉璃姐姐快坐下,哪有什麽行禮的說法,我仍然是杏兒呢。”

杏兒強拉着她坐下,寒暄了幾句,洪玉璃就說:“沒想到能親手把賀禮送給妹妹……”

說着,拿出一個碧綠色的荷包打開。裏面是一個玉雕的小葫蘆,她遞給杏兒看。

“這個據說是外……是袁家的東西,大姐小時候戴過,我也戴過,後來,洪玉瑾……也戴過。”

不小心說到洪玉瑾,她飛快觑了眼杏兒,見她面色如常,才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我特別喜歡,就死纏着……要了來。算不上什麽賀禮,就是前些日子突然理了出來,想送你玩玩。”

杏兒知她意思,這玉葫蘆,是袁氏的孩子們都戴過的,玉璃想必覺得她未曾戴過,就特意送了來。這東西對她雖已無用,洪玉璃的一片心,卻令她心裏多少有些暖意洋洋。

洪玉璃又拿出一個小匣子,方寸大小,打開來,裏面竟是一個如同實物的玉石榴,外皮兒并不是光滑榴紅的,卻像真的一樣有污漬和疤痕,甚至裂開的皮兒間,還能看到一顆一顆的石榴籽。

看起來實在是太像真的了,饒是杏兒已經在宮裏見了好多寶貝,還是好奇地摸了又摸。

洪玉璃看她喜歡,進宮來一直有點緊繃的臉終于放松,歡歡喜喜道:“京裏嫁閨女,都要送石榴的,不過玉石榴不易得,大多都是用木頭雕刻漆染而成。”

“我當年因為嫁的不如祖母的意,連嫁妝也沒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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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開了口,又有些猶豫,杏兒笑笑,不在意的說,“是她偷偷給你的?”

洪玉璃點點頭,說:“也是機緣巧合,正好有個。她說我要是實在過得不好,還可以賣了換多些銀兩。不過我夫家哪裏有那麽差,雖沒根基,但是也不至于需要我賣多少首飾。”

“這是她給你的,你要送給我?”杏兒有些遲疑地問。

洪玉璃點點頭,怕杏兒拒絕,又拿出一個小包裹,急急忙忙說:“還有一樣……”

“這是大姐……是洪玉琳讓我代送你的。她說手裏沒什麽好東西,抄寫了十卷經文。”

洪玉璃着實有些怕杏兒不喜大姐的禮物,又補充說:“都是她焚香沐浴,在佛堂裏靜心抄寫,又在廟裏供奉過……”

十卷經文,皆不一樣,有短的,有長到需要抄寫一冊的,本白宣紙上,金筆小楷,極為工整和端正。

杏兒驚嘆:“她寫字真好看!”

洪玉璃見她不嫌棄,臉上笑意更甚,說:“大姐當年,真是京裏的大才女呢,自嫁了人後,倒都被忘記了,她也沒時間再寫字畫畫,每日忙的緊。所以這經文,雖不算什麽珍貴東西,她要寫,肯定也是費了些周折。”

杏兒就問:“那你怎麽不帶她也進宮來?”

玉璃低頭垂下眼簾,嘆了口氣,才擡眼說:“大姐說,她不好意思見你。當時也沒認你,如今京裏都知道你要做太子妃,她才來,倒似是為了別的緣由才親近。”

杏兒也低頭,其實她也沒完全想好。她已經放棄了洪家,再也不想被洪家相認。但是見了玉璃,卻又難免生出一份骨肉之情。

罷了,她喜歡玉璃,倒不獨獨是因為相信是親生姐妹;更多的,卻是也從玉璃那裏,得到了些許慰藉。

所以,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洪玉璃并沒再說洪府的事,倒是杏兒主動問:“玉瑾……現在如何了?”

玉璃有些一言難盡,撿着說:“誰能料到她那麽膽大呢,竟然騙說自己和太子……結果,還真是和人有了勾搭,因為已經有孕在身,想給她讨個好點的名分,也沒弄成。只能将就着趕緊送進那家府裏去了。”

杏兒已經知道太子和她并無什麽來往的事,卻沒料到竟是這般嚴重。忽又想起,自己當時懵懵懂懂,一心一意要與“阿餘”做夫妻,他若是一早就……

杏兒紅着臉低頭,玉璃猜不透她是什麽意思,又說:“你也不用在意她,反正,她那個男人家裏,男人的爹,要去外地赴任了,過了年就走,全家都去,到時候她也就跟去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畢竟是當了十幾年親姐妹,即便不是最親近的,卻也一時難以割舍,因而洪玉璃有些感慨地嘆息,忍不住怨道:“她去了只是做妾。那家過年要辦喜事,娶的才是正經妻室。而且還是個不好相與的。”

看着杏兒一臉茫然,知道并沒人與她說過與洪玉瑾勾結的,到底是誰,就也不提,轉了話頭,問:“陛下賜了婚,可定下吉日?”

杏兒被問得臉熱,羞答答說:“據說司天監測算,今年沒什麽好日子,所以怕是還要等等明年。”

關于今年無有大吉之日這件事,太子殿下想起來便要愁眉苦臉,讨着杏兒心軟,再求點兒好處吃吃。只是皇宮這麽大,竟是沒他們倆好好私會的地方。

在上書房,他的那些皇弟皇妹們,輪着搶着給杏兒當跟屁蟲,已經到了早晨從天慈宮接杏兒同行,晚上送杏兒回去的地步,全不給他留半點兒時間。

一開始的時候,他在路上堵了杏兒,還能威吓他們離開,可是自從杏兒開始袒護他們,他這個太子的威風便也使不出來了。

五皇子紀淩豐竟然有次對他說:“皇兄,你能不能再幫我押一次夫子要出的題目?我本想去求皇嫂,讓她問你。可是我想那樣反倒麻煩,要勞她費心費力,所以還是親自來問問皇兄……”

紀淩宇一口血幾乎沒吐出來,橫眉睨他。他果然還是畏怕的,瑟縮了下往後退了兩三步,才說:“皇兄你看起來好可怕!以後皇嫂與你成親,住在一起,豈不是要每天擔驚受怕的!皇嫂好可憐啊!好可憐啊我的……”

五皇子看着皇兄殺人的眼神,還是把“美丫頭”三個字吞了回去,“我的皇嫂!皇嫂你好可憐啊!”

五皇子終究沒能讓紀淩宇幫他押題目,還被強加了一堆功課,不過,他雖寫大字寫得愁眉苦臉,卻對親近的幾個弟兄說:“太子皇兄其實也沒那麽可怕,反倒是皇嫂,關鍵的時候不肯幫我向太子皇兄求情。反和皇兄一個鼻孔出氣!”

“唉!枉費我把最愛吃的甜點都帶給了她。”

杏兒不僅與皇子公主們越來越親近,與宋皇後,也漸漸熟悉起來。

似乎是有次杏兒來謝皇後的賞賜,多留了會子,就突然說上了話。因為從小沒有母親,杏兒對和自己母親一般大的女性長輩,心裏都有些不自在。會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忍不住想要讨好,又膽怯到不敢靠近。

但是宋皇後并不多注意杏兒,她當時正在畫一幅山水圖,杏兒就偷偷打量她,覺得她畫的很是有些漫不經心,就似乎畫出什麽并不重要,只是随手胡亂塗塗而已。

杏兒才敢湊近了一些,卻見畫上山水,騰雲駕霧,惟妙惟肖,就生了幾分仰慕和豔羨。

自言自語說:“比殿下畫的還好看!”

宋皇後輕聲嗤笑,回頭看她一眼,說:“你倒是有點眼力。宇兒的畫,還是我教的,可惜習業不精,還差得遠。”

紀淩宇的繪畫竟是她教的,杏兒更生一層崇拜。她黑瞳澄澈,這麽望着人的時候,讓人很容易生出驕傲和滿足。

宋皇後其實畫畫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并沒那麽上心。反倒是杏兒,這個令她那個冰山一般的兒子,開始有了柔情的女孩子,她更想多了解些。

“以後你得了空,就來找我吧,我也可以教你畫畫。”

杏兒有些不可置信。

在杏兒眼中,宋皇後雖不能說可怕,卻是有些清冷難近的。她怔了下,才猛地點頭,邊點頭邊問:“真的嗎?”

有一日,杏兒來找宋皇後,卻正好碰到昭帝從皇後宮殿那個方向走過來,在并不寬的小路上碰了個正着。

這還是杏兒第一次單獨遇到昭帝,她行過禮,按着規矩退到路邊,側身站好,等着昭帝先行走過。昭帝卻轉頭,似看了看路邊的灌木,又回頭對她說:“自你進了上書房,朕那些皇子和公主們,倒似活潑了很多。”

杏兒聞言有些臉紅,因為前日,她在上書房外面的小林子裏,教幾位皇子比賽爬樹,正巧昭帝來探望,撞了個正着。

“在萬熙山,你對皇太後說,山裏的獵人捕獵,不會殺幼獸,可是真的?”

杏兒不知他為何突然又轉而說這個,微微擡頭觑了眼,答:“自然是真的。我爺爺從來不殺幼獸,即便是陷阱裏抓到了,也會小心放掉。若是受了傷,還要幫着救治。”

昭帝點點頭,又說:“你那些皇弟皇妹們,就是山林裏的幼獸。”

杏兒不懂他為何這般說,若說“幼”,确實是“幼”,至少比她和紀淩宇而言,都幼小很多。

可是他為何沒頭沒腦做這種比喻?

等着後續的話來做解釋,昭帝卻又轉了話題,說:“你的夫君,未來會成為本朝的驕傲的。”

一提到紀淩宇,杏兒瞬間有些害羞,卻又忍不住擡頭問:“我聽上書房的夫子說,殿下從小就聰慧過人,陛下肯定也很為他驕傲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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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家貓女兒打翻一杯水,倒我筆記本鍵盤上了

所以換了一個電腦在用,好不順手,估計會有錯別字

◎最新評論:

【加油加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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