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責罰
“簡直胡鬧,這個臭丫頭,真是無法無天了。”司空明拍案而起,桌上杯盞震碎摔地,一封書信緊緊攥在手裏,青筋暴起。
雪狼也跟着嚎了一聲,用頭蹭着司空明的大腿,安慰着。
柳小垂跪在地上,低着頭,冷汗浃背。在旁的姜風珏仍是一派悠閑冷靜,笑得雲淡風輕。
“真是丢盡我司空家的顏面,賢侄,這回伯父對不起你,都怪我平日寵壞了這個丫頭。”司空明顯得很痛心。
“伯父不必擔憂,先前有約,在繁錦都成親後還要回到雲夢島再辦一次婚事,”姜風珏微笑,“既然晴姑娘無法前往,所以,這婚約也就不作數,父母那邊我自會交待,對外我就說是我背棄婚約,這樣也不算辱了晴姑娘的聲譽。”
柳小垂一聽,不由望了姜風珏一眼。
“你,不不不,賢侄,”司空明沒有想到姜風珏如此寬容,但心中愈加欣賞他了,他深思一會兒,“這件事再怎麽說也是我司空明府的錯,怎能讓你如此擔待罪責,我一定會親自到雲夢島賠禮道歉,這件事讓我來處理。”
“既然伯父堅持,那就有勞了。”姜風珏謙恭行禮。
姜風珏雖然還想問他是否要追回司空晴,但是看到司空明讓人奉茶,他心中明了,這事情算是了結了,只是……
“是你幫小姐逃婚的?叫什麽名字來着?”司空明沉聲問道,眼神銳利。
“奴才,奴才叫柳小,小垂,”柳小垂早已被吓得腿軟,“奴才知錯了,還望老爺手下留情。”
“哼,私自放跑大小姐,還假扮新娘,令司空明府蒙羞,這種種罪過,你倒是說說,我怎麽能放過你?”司空明冷聲說道。
“是是是,老爺你說的對,”柳小垂很沒骨氣地承認了,膝行幾步,磕頭道,“老爺息怒,奴才甘願受罰。”
姜風珏見柳小垂磕頭,不自覺地蹙眉起來,正打算開口,這時司空明的目光投射過來,即是示意他回避。
“我……那小侄先告退了。”姜風珏深深地看了柳小垂的背影,最終還是翩翩衣袖,大步離開。
他剛走出一會兒,大堂便傳來柳小垂的叫喊聲,甚是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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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風珏停在花園中,折了一支梅花,側耳聽着,隐約能聽見板子拍擊聲。
十,十一,十二……
“叫得倒是很好聽,可惜不是在叫我。”嘴裏喃喃道,這話若是落在柳小垂耳中,恐怕柳小垂會當場吐血身亡。
待家丁們扶着柳小垂一步步走出來時,姜風珏優雅地抛了那枝梅花,從容地走上前,扶住了柳小垂,他早已奄奄一息,安安靜靜地被半摟在懷中。
“他的住處可是在那邊?”姜風珏微笑。
“是,姜公子這是要……”家丁們被姜風珏推開,甚是為難,一個說道,“姜公子,老爺吩咐了,過些日子可是要打發他出府的。”
“哦,是嗎,多謝告知,”意料之中,姜風珏眼睛閃爍,“我只幫他這次,還請各位隐瞞。”
“不敢當,公子客氣了。”家丁們連忙應下,迅速離去。
“嗯?是誰?!”柳小垂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身旁坐着一人,連忙縮起身子。
“你終于醒了,我也該走了。”姜風珏輕笑着。
“哦,是你啊。”柳小垂安下心來,眼睛四處瞟着,就是不敢看姜風珏。
“你……給我上了藥啊,謝謝啊。”等那人走到門口,柳小垂才悶哼哼說道,心中疑惑他是怎麽上藥的,睡覺的時候沒感覺到一點疼痛。
“呵,”姜風珏眼帶溫柔,“不問問我要去哪裏?”
“……”蝦米,我為什麽要問你?好吧,一開始我的确很想問來着,柳小垂一臉黑線。
“這次出行,一是為了成親,二是科考,”姜風珏悠悠道,“婚事黃了,我當然是乖乖上京赴考了。”
“你要去京安了?不是還有半個月嗎?”柳小垂心想他那麽聰明,難不成還怕考試,要提前去京安賄賂考官什麽的?
“待在此處也無事可做,還不如早點上京。”姜風珏瞥了他一眼。
“……”他走了也好,免得我下手又被抓住,柳小垂內心突然高興起來。
“別想了,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能做些什麽?還是先擔心自己的去處吧。”姜風珏悠悠抛下一句,拂袖而去。
“什麽意思?”柳小垂疑惑着。
街道,落英缤紛,行李箱輪子滾過石子路轱辘轱辘的聲音,令人煩躁。
“不要走。”男子拉住女子的手。
“夠了!”女子用力甩開男子的手,抱緊了懷中的睡着的女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而且我說過,生下嘉兒後,我們就離婚,各走各的路。”
“你不要太過分,”男子緊攥着手,沉痛地看着妻女,“你從以前就想着你的前男友,你一直都在騙我。他現在功成名就,有這麽多情人,你現在帶着嘉兒去,還要不要臉?”
女子用力地掴了他一掌,“當初明明是你騙我他死了,我才和你結婚的。你和我算這筆賬,哼,是你不要臉。現在的他即使是個渣男,但也總比你這個一事無成的窮酸職員要好吧,跟着你,我一點都不幸福。”
“應先生,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妻子,可你也不是一個好丈夫!我們該結束了。”女子冷冷地看着他,轉身要走。
“不!你這個女人,你不能帶走嘉兒,她是我的女兒。”男人想抓住她。
可女人跑得很快,很快坐進了一輛停靠了很久的車,等到男人追到時,她突然冷笑道:“應先生,你真的以為嘉兒是你的女兒嗎?”
“什麽,你說什麽,你說清楚!嘉兒是誰的女兒?!”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等他恍神過來,那輛車已經開走。
“嘉兒!嘉兒!”他嘶吼着,拼命地奔跑,沖進大道上,追喊着。
霎刻間,空氣中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伴随着玻璃碎裂聲,他緩緩地倒在地上,腦海中閃過妻子冷淡的表情和女兒的可愛笑顏,繼而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啊……”于夢中驚醒,他喘息着,抓緊了胸口,感到無法抑制的痛楚和恨意。
燭光燃起,銅鏡中,他看清了自己。
“我不是應先生,而是司空雲昊……”他沉痛地阖上眸子。
“雲昊,雲昊?”司空王妃見他心不在焉,推了推他。
“嗯,呃,娘,怎麽了?”司空雲昊回過神,依然沉靜地吃飯。
“你怎麽了?昨晚沒有休息好?”司空王妃略微擔心道。
“并無大礙,多謝娘親關心。”司空雲昊淡淡地說道。
“……”司空王妃點點頭,轉了話題,“唉,晴兒那孩子真是,若真不願嫁,可以說出來嘛,與我商量一下,我可以勸勸她爹,何必離家出走呢,也不知她一個人在外面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晴姐姐她真的走了?那姜哥哥呢?”司空絮捏緊了筷子,深鎖眉頭。
“晴兒她身懷武藝,且膽大心細,不會有事的,”司空雲昊說着,“姜兄看得倒是很開,幾日前已去了京安。”
“晴姐姐怎麽能這樣,一走了之……”司空絮自語道。
“也罷,各人有各人的命,”司空王妃說着,轉向司空雲昊,“你也該準備準備,我們先去一趟寧安寺祈禱,然後就上京吧。”
“……是,娘親。不過我還有一件要緊事處理,可否容我一兩日?”司空雲昊蹙眉,然後問道。
“……嗯。”王妃微笑着應下,也不問是何事,只給他夾着菜。
“就是這裏?”司空雲昊問道。
“是,這林子有陣法,我們進不去,”暗衛抱拳,“屬下無能,竟被他發現了。”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司空雲昊擺擺手。
松林郁郁,青草清香,沁人心脾。
男子輕撥着琴弦,他不怎麽會彈,但聽着古琴彈出的每一個音,便覺愉悅萬分。
“嘎吱”一聲”,樹枝踩斷,輕悠的腳步聲傳來。
男子甚為訝異,忙得看過去,警惕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這裏可是設了陣法的。”
“是嗎,這陣法對我并不難,”司空雲昊抿唇,“你太大意了,陣法只有障眼術卻無陷阱,若是讓有心之人闖入,恐怕你命已歸西。”
“呵,哈哈,你這是在教我如何害人?”男子聽得好笑,側卧在草地上,玩味地打量着他,“這林子可什麽都沒有,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會來吧,嗯,司空家二少爺?”
“哦?你知道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介紹了。”司空雲昊在古琴旁坐下。
“告訴我,原來的‘司空雲昊’已經死了嗎?”他問道,眼神銳利,那男子依然笑笑,慢悠悠地收起古譜。
“哦,你果然不是‘司空雲昊’,那你到底是誰?”男子好奇地湊近他的臉。
“看你的表情,他應該是沒死,那我就放心了,”司空雲昊捏住他的下巴,“你們這些巫師最好安分一些,否則到時候哭的可是自己。”
“喂!放開!”男子看到他眼裏的一絲殺意,連忙推開,“你怎麽,怎麽會知道我是巫師?”
“我猜的,怕了嗎?”司空雲昊淡淡地笑了。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好意思,請你離開。”男子沒好氣地回答道,抱起古琴就要走。
“你叫什麽名字?”司空雲昊望着他的颀長背影,突然想問。
“顏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