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說笑話

封炀聽到兩人的對話立馬轉過身來看着肖曉。這事兒肖曉都給他講了?林木木看着挺文氣兒的一個人,出口倒是不文秀。

“肖曉,你去買點飲料吧,家裏沒了。”林木木把挽起的袖子放下,然後說道。

“行。”肖曉說着就往外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一下封炀。

林木木雙手撐在身後靠在桌子上,打趣笑道:“怎麽還準備帶着一起去?你買個東西的功夫他人還能丢了不成。你說是不是啊,封炀。”說着,看了封炀一眼。

封炀本來準備跟着出去,聽了這話又僵住了。

“那你等一下吧,我一會兒就回來。”肖曉嘿嘿傻笑一聲,轉身自己出去了。

等肖曉的腳步聲被外面的聲音掩住,人已經走遠,封炀這才開口。“說吧。”

“你倒是比他聰明得多。”林木木繞到桌子後面在椅子上坐下。他确實是故意要肖曉出去的。“你怎麽會在肖曉家。肖曉什麽事兒我都知道,他沒提起過你。”

封炀讪笑,“那就說明他的事兒你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

“不,這只能說明,你們認識的時間很短,肖曉還沒有機會跟我說罷了。你看,這不是一見着我就告訴我他能聽見你的聲音這件事了麽。”

林木木這一招下的又狠又準。沒錯,封炀确實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兒肖曉能這麽快就告訴這個姓林的。這個姓林的……很了解肖曉。至少比他了解。這種認識讓封炀的心情瞬間糟糕了起來。

“那你怎麽不直接問肖曉為什麽我會在他家。”封炀的語氣有些不好。他不喜歡這種自己把握不住的感覺。話一出口封炀就已經後悔了,作為一個商人,隐藏僞裝自己的情緒特別重要。他怎麽一沾着肖曉就破功。

“肖曉不說那就證明他覺得不重要呗。”林木木掐着氣兒,又補了一刀。

封炀已經迅速的調整好了心态,沒有再被他刺激到:“哦?不重要?某種程度上我就是肖曉的全世界。……這,還不重要?”

沒想到林木木聽到這話直接大聲笑了起來,“噗哈哈哈哈,真逗。得了,封炀是吧?其實你不說我也能想到,無非就是你怎麽病了,來找他看看,雖然不知道你怎麽會找到這麽偏的地方,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應該已經好了吧,做什麽還賴在肖曉家不走?別告訴我說你是發了善心想讓那個小呆瓜多享受享受有聲世界,太扯淡了。”

封炀居然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半天才來了一句,“我在休假。”

林木木看見了肖曉已經回來了,這會兒經過窗口,所以也就結了話題。“休假就休假吧,你要是不能一直陪着肖曉那就趕緊走。多在這呆幾天對他來說不是仁慈,等他習慣了身邊有個能發出他能聽見聲音的人之後你再走,只會讓他到時候更傷心。”

封炀沒來的及再說什麽,肖曉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麽啊。”封炀沒說話,又看不見林木木的嘴型,所以他一點信息都收集不到。

“林先生在說笑話。”封炀并不想讓他知道剛才兩人說的話,忙扯開笑說道。

“是啊,”林木木附和,“不過封炀笑點太高。”

肖曉沒有多懷疑,把手裏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立馬感興趣道,“什麽笑話啊,說給我聽聽。”

封炀正準備胡謅一個,林木木卻已經開口了,“啊……就是,從前有個太監。”說完就不再言語了,眼睛漸漸失去焦距,面對着肖曉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個笑話已經很老了,封炀上學那會兒舍友就說過,不算新鮮,但是肖曉卻是沒聽過的。

肖曉以為他在醞釀情緒,但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面的笑話,終于受不了的問道:“下面呢?怎麽說一半就不說了啊。”

林木木回過神兒來,笑道,“下面啊,下面……沒了啊。”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要不是林木木笑的太促狹,眼睛裏都閃着使壞的光,那麽肖曉肯定想不出來,可是這麽一看他的表情,愣了會兒也反應過來了。

封炀看着他恍然大悟,倒是沒有害羞什麽的表情,只是惋惜道:“只可惜那些人不知道別的方法,其實要想斷絕後宮婦人與侍者的聯系,不一定要割除的。既傷身也不方便,還會對宮廷衛生造成不好的影響。”

這個笑話流傳已久,封炀見過許多人聽完這笑話後的反應,哈哈大笑的,故作羞澀的,懵懂不解的,什麽樣的都有,卻獨獨沒有肖曉這樣的,……今天算是見全乎了。

“你真是……”林木木無語,翻了個白眼,“職業病不要太嚴重。”

封炀感覺挺有趣兒的摸摸他的腦袋,“這你還研究過。”

“是啊!空——”肖曉及時住嘴,硬生生的轉成:“孔子曰……”

肖曉這轉的太僵硬了,封炀想不注意都不行。“孔子?孔子曰什麽了。”

“曰……上天有好生之德。”肖曉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兩個字都是含在嘴裏嘟囔的。

說插了話沒什麽不正常的,但是林木木了解肖曉,肖曉一說謊就緊張,一緊張就底氣不足,說話就會像現在一樣含糊不清。

封炀和林木木都沒有再追問,封炀是堅信肖曉以後自己就會告訴他。而林木木則是不在意。人活一輩子,誰能沒個秘密呢。

肖曉低着頭看了一下兩個人的表情,好像沒有什麽大礙,趕緊找個理由溜了,“小林哥,你煎藥呢是不,我怎麽聞着味兒不對,泛酸。我去看看啊!”

封炀看他三兩步一溜煙的不見了,無奈的敲了敲桌面。

林木木擡了腳又收回來,輕聲道:“剛跟你說的事兒……”

“我知道分寸。”封炀說完,出門去了。

肖曉蹲在廚房的地上擦着一塊深色污漬。能不酸麽,這麽一大灘子的醋。

林木木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連只能聽見封炀的聲音這種奇怪的事兒他都可以告訴他,但是空間的事到現在為止卻還沒有給他家人之外的任何人講過。父母過世之後這也就成了他一個人的秘密。

剛發現空間的時候是惶恐加畏懼,後來發現了空間的好處之後就告訴了爸媽,但是爸媽囑咐過的,這件事咬碎了咽進肚裏不能再給任何人講。那時候爸媽的表情太嚴肅,肖曉也沒再動過給誰講空間存在的念頭。

他該給封炀講嗎?

肖曉頓住。為什麽他想的不是要不要給林木木講,而是先想到了封炀?

一雙鞋出現在了視野裏,白色帆布鞋,看磨損應該不是新的,但是刷的很幹淨,邊上一點都沒有泛黃。這是林木木的鞋,林木木有許多不同顏色和樣式的衣服,但是所有的鞋子都是帆布,都是白色的,都刷的分外幹淨。

肖曉擡起頭,林木木這才說話,“那一塊已經擦幹淨了,換旁邊。”

“哦。”肖曉挪了抹布,把剩下的污漬也擦掉了。

廚房裏咕嘟嘟的熬着藥,味道彌漫整個房間,林木木上前掀開蓋子,然後熟練的關火濾藥渣,把深褐色的藥汁倒進玻璃杯,拿了檸檬片裝飾在杯口,要是不聞味道,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杯特色的調酒。

“你不準備帶他去別的地方了?”杯子還很燙,林木木吹了會兒氣,然後小小的抿了一口,微眯着眼睛表情無比享受。

肖曉認識他許多年,對林木木的佩服主要來源于兩方面,其一是覺得他懂許多,而且人很溫和,雖然會偶爾爆個粗口,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都純善無害,和他在一塊肖曉覺得很自在。另一就是因為喝藥了。肖曉給許多人看過病,每個月還會到鎮上義診,他見過許多病人,每個人喝中藥的表情都大同小異,像封炀那樣就很正常,龇牙咧嘴的,很不想喝,要喝也是大口的灌下去了。但是林木木就不,每次喝中藥都跟喝世界頂級好喝的飲料一般,小口小口的慢慢啜,末了還會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兩人熟悉起來也是因為他喝藥的模樣,肖曉好奇心重,還檢查過他的舌頭,想看是不是他味覺失靈了,但是檢查結果顯示林木木不僅沒有味覺失靈,還敏感的不行,菜稍微鹹了辣了酸了他都能立馬察覺。唯獨對藥,就像是嘗不出它的苦味兒。

封炀突然走進廚房,臉色有點奇怪。像是有話說,但是最終也只是叫了肖曉的名字。

“肖曉,我們再轉轉吧。”

“啊,也好。”肖曉記起自己主要是來陪封炀的,于是像林木木告別,“你還好着我就放心了,這藥也別總喝了,再補那也是藥。”

林木木不說話,笑着送了兩人出去。等到屋子裏只剩他一個了,才對着那杯還剩一半的特飲道:“挺好喝的,一點都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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