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穆森

封炀提前了十五分鐘到訂好的餐廳,剛坐下就聽見服務員引着一個男人過來,正是穆森。

穆森走過來伸出手道歉:“封總,久等了。”

封炀在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站了起來,現在趁手一握,“客氣。我也剛到。看氣色,穆總身體都好全了罷。”

“謝謝封總挂念,一點小傷,已經沒有大礙了。”穆森落座,客氣的笑笑。

這還是封炀第一次見穆森,人看着比照片上感覺還要再陰沉一些,看着并不喜歡與人交流。畢竟是學設計的,穿衣倒是講究,深藍的休閑西裝,比刻板的西服要多了些随性。在與從事與設計相關工作的人來往的時候就要更加注重言辭,言行得失是很重要的。

侍者拿來菜單,封炀知道穆森也是觀察過他,這是他們這類人的習慣。資料上寫的畢竟是別人總結的文字,有些東西是寫不出來的,但是如果面對面觀察過,多少心裏都會有個底。

事實也與封炀猜的差不多,雖然本來訂在午餐時間見面就是為了讓談話随意一點,但是穆森卻鮮少閑談,只有在涉及工作的時候才會多說些,原本用于讓雙方負責人熟悉的午餐最終還是演變成了正式的工作探讨,後來穆森更是直接從随身的包裏拿了資料出來,講到設計的時候聲調的波動都比較大。

封炀從不吝惜對合作夥伴的贊揚,而且穆森帶領的設計團隊确實是一個能帶給人驚喜的團體。對他們工作能力的肯定明顯讓穆森很滿意,把這次午餐視為工作的話,那這次的工作體驗顯然是相當不錯的。

此行目的既已達成,穆森也就将适才用過的幾張資料都收好了放回包裏,哪知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一只杯子,杯子裏的水傾倒出來,穆森一着急直接把桌上的包和紙拿了起來,可惜包還開着,裏面的東西都掉在了地上。

旁邊的服務員聽到聲響立馬拿了抹布來處理,“先生,您需要換個座位嗎?我們來收拾一下這裏。”

“不用了,我們正準備走。給你添麻煩了。”穆森面帶愧色,對服務員十分有禮。

封炀本想幫他撿東西,但是看到地上的錢包之後就收回了動作。那是穆森的錢包,掉在地上的時候剛好翻開,裏面的一章照片惹眼極了。

照片裏是兩個男孩,封炀起先只是注意到兩個男孩暧昧的姿勢,但是後來才發現,這裏面的人他居然都認識。可能已經有些年份了,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其中一個就是坐在他對面的穆森,而另一個居然是……林木木。

這種涉及*的事情他最好是不知道。恩……裝作不知道。

“先生,您的東西。”服務員快速的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還用幹淨的布子擦過之後才交給穆森。

封炀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問道:“沒有東西打濕吧?”

“沒有,讓您看笑話了。”穆森話這麽說,但是卻沒有一點難堪的樣子。

兩人在餐廳門口等着侍者把車開過來之後就分開了,封炀把車開上路,不一會兒就混進了車流。

林木木和穆森?

封炀實在沒辦法讓自己不想歪,且不說照片上兩人青春年少笑的十分燦爛的樣子,重要的是,照片上穆森側着臉在親林木木,林木木的雙手也挂在穆森的脖子上,背景是白色,邊上還有一圈花紋,應該是在那種大頭貼機子上照出來的。

當時大頭貼正流行的時候幾乎滿校園都是大頭貼,文具盒裏日記本裏給同學的紀念冊裏,幾乎都被大頭貼侵占了。除了和朋友去拍着玩,大頭貼這種東西最吸引的就是小情侶了。挂着簾子的機子,又是自己操作,趁着拍大頭貼親親摸摸的人不在少數。只是封炀沒想到,林木木和穆森居然也會是大頭貼的光顧者。

這事兒肖曉知道麽?

穆森的資料開始在封炀腦海裏一遍一遍的過,穆森和他一樣都是出國幾年之後回來的,這幾年也一直都在B市。穆家能有現在的規模,穆森功不可沒。肖曉提到過,林木木會固定時間到B市,上次來比以往停留的時間都要久,而巧合的是,穆森大概半個月前出了個小車禍,雖然沒受重傷,但是也在醫院住了幾天。

肖曉說林木木很平淡的就接受了他們在一起的事,現在看來是有原因的了,如果林木木本身就和他們一樣,那麽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可是要說林木木是過來陪穆森的,那為什麽不告訴肖曉呢?要說以前是因為性向問題不好說,現在又是因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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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木總是走神,但是這次走神的頻率似乎更高些,肖曉手在他眼前都快晃成招財貓了他才能回神。看肖曉沒什麽事兒,林木木索性趕了他回去,自己又上樓去了。

肖曉回家之後去村上轉悠了一圈,順便看看大家的近況,村裏劉大爺他們正在歪脖子樹下邊的石桌那下象棋,邊上圍了一圈老頭老太太,劉大爺看着棋盤猶豫不定,急壞了旁邊的人,趙大爺兩手一甩,張口就想說該往哪走,何家的老爺子拉了他一把,“觀棋不語真君子,要是說了還有什麽意思。”

這句話是何老爺子的口頭禪,每到下棋看見有人想插話他都是要拿出來說一說的,多少年了也沒換過第二句。

趙大爺只好作罷,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最後索性站起來走了,嘴裏還念叨着:“急死人了急死人了。”

其他人見他如此反應都笑了起來,劉大爺終于挪動了一步,卻正好把自己的相推到了對方炮的攻擊點上,這一下是徹底沒了活勢。

“輸啦輸啦。”劉大爺擺擺手,“再來一局吧。”

“劉老頭,多大年紀了可不興耍賴啊,說好了該換人啦。”幾個人開始争新一局的位置。突然有人叫道:“這不是肖大夫回來了!”

“還真是,肖大夫這幾天去哪了?”

肖曉已經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現在才出聲:“去了一趟B市,今天才回來的。劉爺今天下棋下的不稱手啊。”

劉老頭頓時笑了起來:“是不稱手,再來一局我肯定不能輸。”

“怎麽突然想着去B市啦?要去也跟我們說一聲好找個人陪你去啊。”到底是女人家想得多,立時說了起來。肖曉耳朵不方便,村裏人總是不放心的。

“有人接應,就沒告訴你們。”肖曉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封炀聯系了醫院,下月三號我要再去看看耳朵。”

一聽肖曉要去看耳朵,衆人都激動起來:“這可是好事兒,不管能不能好,去看看準沒錯。”他的耳朵是痼疾,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也沒有特別避諱過。

“就是之前來的那個封先生吧。我就說肯定是個好人的。”

“去B市的大醫院要不少錢吧?”

肖曉的收入向來随心,要真是一大筆錢說不定還真拿不出來。

“沒有沒有,”肖曉連連擺手,“封炀說人家過來就是想找些特殊病例做研究,所以不要錢的。”

“呦,這不是肖曉麽,聾子神醫?”來人說完,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肖曉背對着他,沒有聽見,但是身邊的人表情突然都變了,還氣憤的看着他身後。肖曉轉身,一時之間沒有認出這麽紅色雞冠頭的青年。

“劉鐵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胡說些什麽!”

“誇他是神醫怎麽還成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了?老婆子沒文化就閉好嘴。”劉鐵柱嘲諷的對着肖曉繼續說:“你說是不是,聾子神醫。”

劉老頭氣的臉通紅,脫掉鞋子就往劉鐵柱身上砸。“我打不死你個混小子,越長越不是人了!”

“劉爺!”肖曉趕緊攔住他,“打不得。”

衆人這麽一叫,肖曉才想起這人是誰。劉鐵柱原本不叫劉鐵柱,只是因為劉嬸子丈夫死得早,害怕自己命硬克到兒子,這才給兒子改了個結實的名字。劉嬸子一人既要忙活地裏的活,又要顧着家裏的老人,忙的昏天暗地,後來家裏的老人相繼過世,這才發現兒子管不住了,跟一群流氓混混整天胡混,後來更是幹脆拉幫結派的去了省城說是要做一番大事業。

劉鐵柱的事業做沒做成肖曉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劉嬸子風濕犯了也要堅持下地攢下的錢全都用在了這個兒子身上。別家也有出去打工的孩子,但是農忙時都會回來幫忙,回不來的也會寄點錢讓爸媽找幫手。按理說劉嬸子家這個情況劉鐵柱更應該孝順,但是卻從沒見他回來過,偶爾回來了也是鬧的全村不安生,伸手就是朝劉嬸子要錢的。劉嬸子一直覺得兒子變成這樣是自己沒有教好,覺得對不起老劉家的人,所以就算兒子再怎麽不孝順她也從不抱怨,沒錢也會向別人借點給他。

肖曉一直不贊同她的做法,就算不說是慈母多敗兒,這麽由着劉鐵柱的性子來也是不行的。但是今天劉爺這麽一打,劉嬸子多少是要傷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第三天~~……居然已經第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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