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顧然第二天到公司時,程玮與往常一樣,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坐位上,不同的是這次,她并沒有看顧然,除了必要的工作交待,沒有多看顧然一眼,也許也是覺得累了。
既然是顧然先別扭的,而廖宇又時刻出現在他的心中,讓他無法釋懷,顧然不知道該如何跟程玮說點什麽,也一時找不到該說點什麽,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直到月中,公司有一周的假期,可以自行春游
如果說像這樣,跟程玮這麽多天幾乎都沒什麽話,但至少每天都能看到她,顧然還是覺得內心是很平靜的。
可是這次假期,讓顧然內心感覺到了恐慌,他覺得想念,他害怕她不在他的身邊,這樣會使他覺得不安,在這個特別的放松心情的假期裏,他急切的想要和她一起渡過。
顧然想跟她回一次家鄉,回一次母校,那是屬于他們共有的時光。
好像怕自己有片刻的猶豫一樣,顧然馬上在網上訂好了票,之後才點開程玮的MSN說道:
“這個假期有安排麽?回學校去看看怎麽樣?票我都買好了”
感覺到程玮點開了信息,卻沒見回複,過了一會才聽到程玮打字的聲音,随後她的頭像在顧然的電腦中閃動。
顧然一再的按捺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情,告訴自己動作慢點,再慢點,不要看上去顯的那麽急切那麽不安,那麽擔心她拒絕。
可當他點開信息,那一行字映入眼簾的時候,急速流動的血液好像剛剛到達頭頂,沖擊着腦部轟轟作響,而心卻好似停止了跳動。
電腦上顯示:“對不起,這個假期我有安排。”
顧然幾乎絕望了,她拒絕了自己,她有安排,而這個安排跟自己無關。
下班了,所有人離開了辦公室,只剩下程玮與顧然,空氣凝結的讓人窒息,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讓人的心跳時快時慢,混亂的無法跟上它的節拍,就好像兩個人一起走路的時候,你總想調整好步伐,跟她保持相同的節奏,左腳,右腳,左腳,右腳。。。可當你擾亂了自己的步伐,還是無法做到琴瑟相調。
顧然輕聲關了電腦,收拾好桌面,拎起公文包,步履沉重的默默走出了辦公室。
喝了一夜的酒,好在是在自己的家裏,不需要任何人也不會流落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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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陣門鈴聲,讓顧然不得不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起身打開房門。
“您好,您的車票,一共860元”
顧然轉身,找到錢包,數了九張給門口的快遞員,說不用找了,就關上了門。
顧然除了朋友親人,和自己認為需要自己幫助的人,從來沒給誰過錢,尤其是看到大街上,幾乎健全的人,趴在地上一直磕頭作揖的人,顧然從來沒有給過一分,甚至讨厭從兜裏拿出錢,彎身放到他的乞讨盆裏,然後神氣活現的,昂首挺胸離開的人。
因為在顧然看來,他們不過是把錢給了自己,來買他們平時刻薄冷漠的心,他們以為他們只要把十塊錢,放到那個盒子裏,他們就樂善好施了,他們就扶貧濟弱了,他們就心懷仁慈了,而你從他們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他們其實是多麽的冷漠。
然而今天,顧然竟然說,錢不用找了,顧然不富有,也不拮據,從沒有不把錢當回事,但也不會為了錢,過于浪費自己的花思,如果是情人節,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一甜美的女孩,走上前來說:
“買一朵花吧,我祝你們幸福快樂!”
顧然遞過去二十塊錢,他應該不會拿着花,等對方翻找那找回的五塊錢,而會是告訴她,不用找了,然後不留片刻的轉過頭,把手裏的玫瑰花,送給身邊的愛人。
而今天,他只想讓所有人快點從他的身邊離開,看來,愛情不僅可以帶給人美感,使人心胸豁達,還能使人視金錢如糞土。
顧然接過車票,看都沒看,就順手丢進了垃圾桶,繼續倒頭就睡。
可是沒有酒精的作用,被子幾乎悶得顧然有些窒息了,也毫無睡意。
顧然揭開被子,煩躁的坐起身,無意中看到了被自己扔進垃圾桶的二張火車票,楞了片刻,顧然探身過去,伸手去撿床邊垃圾桶裏的車票拿在手裏,用手擦了擦,之後小心的把它放進了錢包裏,穿上衣服出了門。
顧然不能這樣一直呆在家裏靠酒精來麻痹自己,他想出去走走。
顧然踏上了門前的公交車,看着周圍的景物,不停的往後飛馳,下去一些人,又上來一些人,直到人越來越少,直到林立的樓宇被彩斑斓的□□所帶替時,公交車到了終于站,不再走了
出站臺,再走不遠,就是程玮的家了。
雖然顧然沒想過,要去見程玮,也許,當他看到程玮時,還會趕緊躲起來,但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這裏。
由于上次,顧然來,門口的保安都對他記憶猶新,知道他是程玮的朋友,所以這次沒有多說什麽就放他進去了。
顧然雙手插兜,由着自己,晃到了程玮的樓前,可一擡頭,眼前的情景讓顧然驚呆了
程玮穿着那次騎行時的那套運動服,仍然是自己迷戀而又無法觸及的披肩長發,網球帽下,戴着墨鏡,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此時,她正牽着一個七八歲小女孩的手,推門走出來,而她門前臺階上幫她們關上門,接過她手上的包的人,正是廖宇
廖宇拿着包,向遠處停着的越野車走過去,看着她們的大旅行包,這将是一次遠行
程玮看到正看着她的顧然,示意小女孩去找廖宇。
顧然看着程玮,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要沖出自己的眼眶,眼前開始模糊,他勉強把頭扭向程玮的位置,從兜裏掏出那兩張車票,問道:
“這就是你已有的安排?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
接着,顧然又看向了那個小女孩,又轉過頭覺得不可思議的問程玮:“這是你們的孩子?”
顧然隔着程玮的墨鏡看不到她的表情,即便可以看到,只怕顧然也已被情緒左右的看不清了。
顧然狠狠的把車票仍在地上,幾近歇斯底裏的喊到:“那你們這樣算什麽?啊!算什麽?”
顧然,頭也不回的走了,但即便是頭也不回,他還是可以感覺到,程玮只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便向那輛越野車走去,三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