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晚上，顧然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一顆隕石滑落，砸在自己的頭上，腦漿迸裂，血肉橫飛。

顧然絕望的看着她說到：“對不起，我不應該讓我濺起的血肉弄髒你的衣服。”

他仿佛看到她的心抽動了一下，仿佛看到了自己橫飛的血肉濺到了她的臉上，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自已對她怎麽可能是可有可無的呢，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會形同陌路，即便會決然的離開，但還是會心痛的吧。

自己怎麽能為了讓她難受就這樣說呢，她怎麽會只是擔心自己的血肉濺髒她的衣服。

她的眼淚滴落在他的臉上，他笑了，伸手去摸抱着他的那個人的臉說：

“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還是舍不得我的對不對？”

他看到她含着淚，勉強抽動了一下嘴角，然後繼續說道：

“我不是希望你快樂的麽，可為什麽要讓你難過呢。。

我這幾天都沒睡好，總是想你，我想你可以原諒我，我想你可以再向以前一樣遷就我。

我想每天圍繞在你身邊，做你的寵物

我想帶給你快樂

我想讓你覺得開心

我想讓你覺得悲傷

我想讓你覺得感動

Advertisement

我要讓你覺得開心快樂的時候又覺得悲傷，悲傷的時候又覺得感動和快樂

我要你的生活中，留下我的印記，永遠無法抹去，哪怕那樣的記憶會讓你覺得疼痛。

這就是我想要給你的，也是我每天努力在做的，如果有一天，你心疼我了，那麽，就讓我走進你的心裏吧，那裏溫暖而平靜。”

顧然感覺自已快要死了，感覺全身無力，什麽都看不清楚，也什麽都聽不清楚了，想說些什麽卻怎麽都說不出來，手想動一下，但它好像以經不屬于他自己了，在那裏一動不動。

顧然放棄了，他知道，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眼前的一切變的越來越模糊，周圍的人發出的聲音也漸漸的聽不到了，但仍可以感覺到，她在久久的看着自已

顧然努力努力的想看清她，努力努力的想擡起手，努力努力的想說出一句話，但什麽都做不到，她輕輕把顧然的手握在了她的手裏。

恍惚中，顧然好像被擡到了一輛車上，她一路抱着他，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好像來到了一個山頂的小木屋前，已經快到午夜了，月光冷冷的照在木屋前，她抱着顧然靠着木屋對着月亮坐在草地上，讓他看，看月色多麽美麗。

慢慢的，他除了還可以感覺到她親吻着自己的額頭，緊緊的抱着自己，就再也沒有其它的感覺了。

漸漸的，他感覺她抱着自己的力量越來越輕越來越輕。。。他就這樣在她的懷裏離開了。。。

“快點，心跳停止，電擊，1.2.3....”

這邊，程玮和夏雨菲坐在咖啡廳裏。

夏雨菲輕聲問道：“你跟顧然談了？”

“談了”程玮面無波瀾的回道

“打算放棄了？”

“他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一段時間的沉默，夏雨菲問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麽？”

“至少現在沒有。”

“唉。”

兩個人不再說話，喝着咖啡，夜深了，便道了別。

“鈴，鈴，鈴”

鬧表響了，顧然醒了，他沒有死，身邊也沒有她

他不能就這麽離開，他們不可以形同陌路，如果不能讓她愛自己，那麽就那她恨自己，總之，顧然對自己說，她的心會被自己攪的不得安寧，如果她想要平靜的生活，那麽，她必須好好的愛我。

顧然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已，整理了一下着裝，推門走了出去。

“程課長，這是您上周讓我整理的GML業務領域的報告。”

顧然說着，把一份報告放在程玮的桌上後，便沒有多餘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程玮，擡頭看了他一眼，雖然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面色因這幾天的焦慮而有些暗黃，眼睛還略微的有些紅腫，程課長這樣的稱呼，顯得有些生硬，隐隐的表達了他的情緒，表示他沒有忘記之前的事情。

可這樣的狀态，程玮還是滿意的，至少比自己預期的要好的多，他的頭發修剪的整整齊齊，他的臉洗的幹幹淨淨，剛剛刮過的胡須，還留有青色的痕跡，幹淨整齊的西裝，皮鞋上已經沒有了酒漬。

程玮嘴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移回視線，程玮在自己右桌角拿起一份資料，扔在桌邊靠近顧然的位置上說：

“這有一個A城的單子，設備以經運過去了，需要我們派人去調試一下，那邊你比較熟，明天準備一下，後天你帶幾個技術員去一趟吧。”

說完程玮便重新把視線放回電腦上，顧然看了一眼程玮，應了一聲，起身拿起了那份資料，作起了起程前的準備

看這這份行程計劃，這是對自己這次錯失的期待中的旅行的補償嗎？這種補償還真是諷刺。

顧然等一行五人，踏上了開往A城的列車，自畢業後來到了C城，顧然也十幾年沒有回去過了。

顧然的爸媽，在顧然畢業後剛好退休了，便開始了他們自己人生的第二次規劃，找了一個充滿鄉野氣息的沿海城市，過起了自己的世外桃源生活。

途中其它幾個同事，圍坐在一起，吃着花生，燒雞，喝着小酒，聊着天，也在體驗這路途中，帶給人的另一種閑适。

顧然自己則坐在過道另一邊的小坐椅上，看着窗外向後疾馳的叢林，農舍，田野，小鎮，村落，伴随着火車在軌道上行駛的聲音，顧然放空自己的思緒，就這樣坐着，轟隆隆，轟隆隆，直到窗外變成了夜的藍黑色。

列車就這樣疾馳在荒郊野外，夜色更增添了一抹荒涼，不時有被車廂燈光映亮的樹，從身邊擦過，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此時此景，更撩起了顧然心裏的那一抹愁緒。

車廂裏的喇叭都已經停止了廣播，燈也早就熄滅了，大家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不時的有鼾聲傳來，顧然在這裏坐了□□個小時了，從窗外收回視線，站了起來，走回自己的鋪位，躺在床上，把被子往身上又裹緊了點，便沉沉的睡着了。

聽到了碌續有人起來的聲音，車廂裏開始彌漫着毛巾和牙膏的味道，顧然也起身，刷了牙，洗了臉，跟同行的人寒暄了幾句，便又坐回了昨天的位置。

大家也感覺到了顧然喜歡獨處，并不介意，也沒有人來打擾他。

顧然确實是喜歡在行駛的列車裏獨處的感覺，十幾個小時的旅程都顯的彌足珍貴，一般顧然在火車上，除了該睡覺了，他就喜歡這樣坐着，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上學時，同學們就說他：

“你這樣一直坐着不累嗎？如果不累，你幹嘛不買硬坐，你這是浪費資源。”

顧然視線幾乎不離窗外的答道：

“因為，我不想被人打擾，不想聞對面伸過來的臭腳丫子味。”

然後，顧然便會忽視朋友們傳來的哄笑聲，繼續放飛自己的心情。

車廂裏洗漱，走動的哄亂，漸漸停了下來，取而代之依舊是單調的列車行駛在軌道上的轟隆聲和大家的交談聲。

就快到了，顧然不禁有些心跳，自己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現在會是一個什麽面貌呢，此時此景，怎奈良辰美景虛設，此處已物是人非，想到這裏，看看自己孑身一人，不禁平添了幾許落寞。

直到廣播響起了提示音：“各位旅客朋友們，列車即将到達A城車站，請在A城車站下車的旅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下車。歡迎您下次乘車！ 再見！”

終于到了，闊別已久的城市，顧然抖擻了一下精神，提着包和同事們走出車站

他不知道的是，在時隔三個小時的下一班由C城駛往A城的列車上，程玮與wendy也來到了A城，與愛麗公司洽談另一筆業務

不知道，顧然如果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可以少一些憂郁與落寞，但顯然程偉沒打算讓他知道自己會同他一起回到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