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思入骨
“青眉是來見仙尊的。”
不等荀兒問,青眉終于鼓起勇氣和荀兒說道,這倒讓荀兒更驚訝了,
“你可是有事要找我嗎?”
荀兒微微皺着眉頭,大概是完全猜不透怎麽會有人來找她。說起這荀兒的性格,雖然看似暖陽似火,可她全部的熱情其實從始至終都只為了玄月,認真修煉也好,為天宮征戰也罷,所有事情都不是她感情興趣的,無非是為了得到玄月的一抹贊許,這也無形中讓她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甚至見過都很難記住,但此刻青眉卻特意來見她,倒也是讓她想不明白為什麽。
“多年前在蜀山和仙尊切磋,青眉便盼望着以後再向仙尊讨教,只是青眉靈力低微,無法貿然前去蓬萊鏡拜見,這次仙魔大戰,有幸和蜀山衆弟子來天宮支援,聽聞仙尊也在天宮,便特來拜見。”
荀兒特別認真地聽着青眉彎彎繞繞的講了一大堆話,聽完之後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聽明白,原來青眉是來和她切磋的。
“切磋自然可以,可我的無霜被師父留在了蓬萊鏡,此刻無劍在手。”
荀兒言語間略帶歉意,沒想到青眉非但沒有介意,還很關心的問道,
“仙尊的傷勢可好些了嗎?”
“好了很多。”
荀兒眼睛明亮,看着青眉笑了笑,感謝他的關心,這也讓青眉又愣在了原地,就好像第一次他們在蜀山比武切磋時一樣,荀兒見青眉又入了神,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青眉回過神眼中滿是驚慌,好像是什麽心事被看透了一般,可荀兒本就對感情之事多有懵懂,根本看不出青眉此次來是醉夢之意不在酒。
荀兒對人處事上,顯然有着玄月和北辰的雙重影響,對誰都一樣的親切,卻又不會太熱情,似有似無的留有距離感,這和北辰很似相似,可實際上荀兒對誰都一樣,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相熟不相熟在荀兒眼中都是衆生沒有絲毫不同之處,這種骨子裏面透着冷漠的态度又和玄月很是相似。
荀兒也向來不會花什麽心思在別人身上,不會去思考別人話裏有沒有別的意思,這番正直的模樣卻讓青眉內心的局促變得更加深,肚子有千言萬語想說,卻躊躇不安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種不清不楚的态度略微讓荀兒有了一絲絲的不耐煩。
“你可是還有什麽事嗎?”
荀兒臉上雖然仍舊帶着微笑,可笑容裏已經沒有什麽情緒,單純的只是帶着禮貌,青眉自然是感覺得出來的,可貿然來訪他本就沒做好見荀兒的準備,被荀兒偶然遇見,能再次見到荀兒他是滿心的開心,卻又緊張萬分,明明知道這樣的局促會讓荀兒不耐煩,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說不出告辭的話,上次一別轉眼就是二十年,此刻再別,那又将是多少年呢?
“上次與仙尊切磋時還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這次飛升,師父在鑄劍爐為青眉新鑄了一柄劍,還請仙尊過目。”
荀兒看着青眉遞過來的寶劍,內心無必奇怪青眉為何要将他自己的寶劍遞來給她看,表面上卻也并沒有表現,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看過了,那柄寶劍确實不錯,通體青白泛着微光,顯然是一柄上品靈器,只是略顯厚重,和青眉的樣子有些不大相配。
“此劍名為玲珑。”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青眉望着荀兒的眼睛帶着一絲期待,這劍特別選了和無霜一樣的銅鐵,連名字都寄托了青眉對荀兒的無限相思,青眉渴望着荀兒多少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可荀兒就連玲珑和無霜選了一樣的銅鐵都看不出來,更何況是猜透玲珑中的深意,這邊兩人是一個心事重重盼人知,一邊是不知所謂盼人走,倒是有個唯一清醒的人便是玄月,荀兒起身離開玄月便知道了,待荀兒回來,玄月便打算迎出來好好說說這個不聽話的徒弟。
卻看到青眉跟着荀兒一同歸來,玄月的腳步便頓住了。在門口聽了這麽久的對話,手指也越攥越緊,本就白皙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導致指節都泛着青白之色。
“玲珑這名字挺好聽的,挺好的。”
荀兒這話,瞬間讓玄月攥緊的手緩緩松開,繃緊的嘴角也莫名的揚起一絲不易被發現的弧度。荀兒其實覺得這名字和這柄劍并不是很相配,這劍蒼勁厚重,玲珑這個名字顯然有些矯情了,但個人有個人的愛好,荀兒自然不會這種事情上多費口舌。
“師父!”
瑤池因湯泉池的熱氣熏陶的仙氣缭繞,乍一看白衣勝雪衣角飄飄的玄月從臺階上緩緩走下來,真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美金,竟也讓這個從小看遍了玄月各種模樣的荀兒都不禁看癡了。
“荀兒身體未愈,不如讓我和你切磋一番。”
玄月對着青眉說道,完全沒有要隐藏自己剛剛做了梁上君子的意圖,青眉沒想到自己剛剛的話都被神尊聽到,瞬時臉色慘白,不敢多說一句話,玄月示意荀兒先回去繼續打坐,荀兒連忙跑了回去,留下青眉不知所措的面對玄月。
“凡人修仙與天生神仙不同,六根不淨凡塵不斷鐘難沖破紅塵枷鎖,望你好自為之!”
玄月留下這句話轉身回了瑤池,青眉望着玄月遠去的背影,心中是說不出的情緒,悲憤?因為荀兒看不出他的心,可玄月卻看得清楚,自卑?自己的一腔熱忱不過是神仙眼中的一抹凡塵,高興?不管如何終究是見到了日思夜想之人。混亂的情緒讓青眉在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手裏握着玲珑,因為太過用力,而流了血。
“青眉沒有和師父切磋嗎?真是奇怪的人,能和師父切磋,可勝過修煉百年,竟也不知珍惜!”
荀兒正将拿來的瓜果擺在玉盤裏,便看到玄月歸來,這麽短時間顯然是不曾切磋的,不禁念叨起來,玄月嘆了一口氣,也只有荀兒才真的相信青眉的來意是單純的為了切磋武藝,自打荀兒在身邊以來,玄月第一次好好的審視自己的這個徒弟,荀兒早就從孩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被人愛慕自然是極為平常的事情,更何況她是那樣的美麗。
可荀兒似乎對于男女之情并不甚了解,心性也全然不在這個上面,既然她還不懂,那不如就讓她這樣懵懂下去,畢竟青眉絕對不是玄月心中的如意郎君,他的荀兒應該要匹配更好的人才對。
桃花仙子百裏錦手刃紀笙,一時間讓桃花仙子的名聲大振,甚至有人居然不知死活的跑去恭喜西王母,說她是教徒有方,但西王母的臉色卻比往日更加冷,百裏錦深受寒毒之苦,體內還留有紀笙的一縷魂魄,這根本不是能讓西王母高興的事情。
當日在忘川,北辰已經知道紀笙的一縷魂魄為何會附在百裏錦身上,就是因為她身懷六甲,胎兒的靈識很弱才能讓紀笙在生死攸關之時有機可乘,将自己的一絲魂魄托付在胎兒上,換言之只要百裏錦腹中的孩子在,紀笙就可以永遠的附在這孩子身上,待這孩子長大,紀笙就可以利用這孩子的身體慢慢修補,一旦時機成熟他便可以吸收這孩子的魂魄再返人世。
北辰也早就知道想要救百裏錦,其實方法很簡單,只要将她腹中的孩子打散,讓這孩子的魂魄破碎,百裏錦便會化險為夷。可北辰自然知道這個法子不好,百裏錦作為孩子的母親,如何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腹中魂飛魄散,這也是北辰在忘川時欲言又止的原因。
最終百裏錦和西王母回了玉山,至于這孩子到底該如何處理,北辰也并沒有過問,他在百裏錦的眼神已經猜到七八,作為母親的百裏錦心中還是希冀于她的孩子出生後能夠克制紀笙的一縷魂魄,最終戰勝寒魔,雖然機會渺茫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這其中的因緣際會都是個人天命,北辰也不便再多說什麽。
另一方面魔尊殇龍知道紀笙魂飛魄散,可謂是怒火中燒,誓要反攻天宮,取了百裏錦的項上人頭緬懷紀笙。
“仙界無德,壓榨我們妖魔兩族,這千百年來,我們只能居于若水之下,資源匮乏,不見天日,而仙界卻受人敬仰,享受凡人香火供奉,逍遙自在!我們絕不甘于此,此役我們一定要殺入天宮,讓天宮的人也嘗嘗被鎮壓在河底的痛苦。”
“誓死一戰!”
……
魔尊殇龍在若水號召衆妖魔,這些在若水之下生活了千百年的妖魔早就怨氣橫生,即便現在血骨已經落入天宮,再不能培育被怨氣護身的不死魔軍,但紀笙的死刺激到了殇龍,就算是為了紀笙讨回公道,他也要征此一戰。
“父尊……”
在同仇敵忾的讨伐聲之中,突然蹦出來一個小奶音,殇龍低下頭,看到抓着自己腳踝的孩子,那是他的兒子弑煉,和所有紅着眼睛滿是殺氣的人不同,弑煉的眼中充滿了單純的擔憂,對父尊的擔憂。殇龍抱起弑煉,輕輕撫了撫弑煉的臉頰,最終還是将他遞給季輪。
“季輪,我的兒子,你要替我好好守護,如果……”
季輪接過弑煉緊緊的抱在懷裏,聽到殇龍語氣中帶着哽咽,季輪心情複雜,從一開始他便對于仙魔大戰極為不贊同,他認為戰争只會帶來仇恨,而且妖魔兩族的勝算并不大,這樣的戰争無非是拼死一搏,最終兩敗俱傷,可殇龍不甘居于若水之下,誓言要給妖魔兩族帶來光明,因此不管季輪如何想,殇龍都要完成他的使命。
季輪自小就跟在殇龍身邊長大,這兩人之間默契十足,殇龍對于季輪也是非常了解,知道他心不在戰争之上,也并不想強人所難,便将妖魔兩界的未來和弑煉托付給他,殇龍拍了拍季輪的肩膀,嘆了一口氣,将剛剛說不出口的話繼續下去,
“如果我未能及時回來,你和弑煉一定要将他的妹妹找回來,一定要記得!”
“魔尊,季輪必然盡全力尋回公主,請魔尊放心。”
殇龍本有一對龍鳳胎,可孩子剛剛落地便有人來若水搶走了一個孩子,殇龍尋了幾年也未能找到女兒的下落,這讓生子後本就虛弱的魔尊夫人為此傷心離世,這件事一直為殇龍的心結,此一去不知結果如何,魔尊只能将尋回女兒之事也交付給季輪。聽到季輪承諾,魔尊殇龍轉身騎上燭九陰,便奔着戰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