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纨绔
陳果和毛蛋停留了一日便返回了東仙山逍遙派,向掌門和逸塵真人複命。陳果又回禀了趙曦現為千秋城城主的事,不過隐去了趙曦和千秋城原城主劉天緯的關系。當年修仙界各大門派合力絞殺魔頭劉天緯,着實是一番血戰。為了不給趙曦找麻煩,只得知情不報。
逸塵真人聽說趙曦還活着,十分高興,他也素知自己這個徒弟的心思,便向掌門求情,給陳果個長假。掌門也沒想到逍遙派和千秋城竟有這樣的因緣際會,忖度着這也是個和千秋城保持關系的好機會,便點頭同意。
陳果在逍遙派停留了幾日,把一些事務給毛蛋交代完畢後,立刻禦劍趕回了千秋城。
陳果剛進府邸的儀門,便和拜月撞了個滿懷。拜月哎呦了一聲,罵道:“吓死老娘了!”陳果嬉皮笑臉的說道:“拜月姐姐不是已經死了嗎?”“是哦,我是鬼哦,”拜月回過神後,捶了陳果一拳,問道:“你小子咋又回來了?”“我這不是想拜月姐姐了嘛!”陳果笑道。“扯你娘的臊!騙鬼呢?你哪是想我?你爹在曉月亭。”拜月笑着罵道。
得了拜月指示的陳果,大踏步的向花園走去,沒成想,剛穿過垂花門,又遇上了丁成修。丁成修正帶着負責千秋城守衛的鷹霆衛校尉王英梁出來。丁成修見到陳果,便和王英梁向陳果行禮。待陳果還禮後,丁成修老淚縱橫的說道:“少主還是記挂着千秋城啊!您這下回來了,城主也好有個助力。”陳果現在哪還有心情管千秋城怎樣,一心只想見到趙曦,敷衍了丁成修兩句,便快步走了。
陳果一進花園的東南角,便發現趙曦抱了個小孩子坐在曉月亭裏。氣的眼冒金星的陳果走到趙曦面前,冷着臉說道:“你老毛病又犯了?”趙曦見陳果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又觸了陳果的黴頭,言語尴尬的說道:“小果,來,坐。我讓廚房給你做桂花糕,再多加兩成糖。”
趙曦見陳果沒有搭話,只是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懷裏的孩子,便說:“這是小豆子。來,小豆子,這是你小果哥哥。叫哥哥!”趙曦給陳果介紹完後,又給小豆子介紹起陳果來。
陳果細細打量着這個年幼的孩子的容貌,又聽得這孩子的名字,便猜出了這個孩子的身份,說道:“太兮川的?”趙曦點點頭。
“他爹也來了?”陳果繼續冷冷的問道。
“沒來,沒來。”趙曦忙說道。
“哥哥!”小豆子沖陳果滿臉燦爛,脆生生的叫了一聲。
“這是我哪門子弟弟。”陳果惡狠狠的瞪了趙曦一眼,面無表情,冷言冷語的說完後,拂袖而去。
身為太兮川小郎君的小豆子一向是在溫存軟語中泡大的,哪裏見過陳果這種架勢。吓壞的小豆子緊緊的縮在趙曦的懷裏,一手攥着趙曦的衣襟,眼圈一紅,委屈的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趙曦現在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吃。要是自己早知道陳果會回來,打死也不應了夜蒼。陳果走後沒幾天,小豆子便被夜蒼派黃安德送了過來,随行的還有八個大箱籠,裏面全是小豆子日常的衣衫和器具,大有常住之勢。趙曦想起上次和夜蒼見面時說下的話,也只好讓小豆子在千秋城中住下。
為了不讓陳果繼續吃幹醋,也為了不讓小豆子幼小的心靈繼續受傷害,在小豆子住了只有小半個月後,便打算把小豆子送回太兮川。趙曦去求拜月幫他送下小豆子,結果只得到了老娘情願再死一回也不帶孩子的答複。再想想自己身邊其他的信得過的都是一群糙漢,趙曦不得不親自跑了一趟。
趙曦本來打算把小豆子放到長樂天宮就跑,沒成想夜蒼卻抛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提議——要存十萬金進千秋城銀莊生利錢。看在錢的面子上,一向利令智昏的趙曦不得不多留了幾天為夜蒼這個大客戶辦好一切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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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辦妥後,趙曦獨自悄悄回了千秋城。趙曦并沒有着急回府,而是在千秋城的大街上遛彎。趙曦想好好欣賞下自己的千秋城,邊轉邊感慨自己是在太厲害了!
轉到店鋪林立,酒肆飄香,樂館輕音袅袅的積玉路時,看到寬闊的大道兩旁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妖、魔,大家都伸着腦袋,仿佛在看什麽熱鬧。被勾起好奇心的趙曦不顧周圍的白眼,硬擠到第一排。
只見前八後八,十六個強壯的大漢将一個挂着紅紗的肩輿扛在結實的肩膀上,步伐平穩的走來。一陣風吹過,紅紗輕舞,露出肩輿中人的身影。趙曦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這個小混蛋在搞什麽鬼!
肩輿中的陳果歪靠在軟枕上,一只手随意搭在彎起的膝蓋上。陳果穿着白色的長衫,外罩大紅色紗袍,腳蹬皂靴。而且一改往日束發的模樣,把頭發披散下來,只将一側鬓邊的幾縷頭發編成一股,墜着銀鏈。耳廓上也夾着雪亮的銀耳夾,眼神裏滿是玩世不恭的意味。好一幅富貴風流,狂浪不羁的貴公子模樣。
趙曦身邊的兩個負責巡邏的魔修看罷交談起來。
“剛過去那個是咱們千秋城的少主吧?真是好模樣!”高個魔修說道。
“那可不就是。”矮個魔修說罷,又擠眉弄眼的接着說:“要不咱們城主咋能天天摟着他睡覺。”
“不愧是城主!連親兒子都能下的去嘴!”高個魔修的語氣裏滿是崇敬和欽佩。
再胡說小心我開除你們啊!趙曦心裏罵道:再說,我哪裏是摟着他睡覺。明明每天晚上都是他摟着我睡覺!踹都踹不開!
趙曦翻着白眼進府後,便派小厮把拜月找來。拜月還沒等趙曦說話,便說道:“趙二狗,你好好管管你兒子。你兒子現在花錢比老娘還兇。就昨天一天,賞了樂坊的花魁娘子三十匹絹,賭輸了五千兩銀子,又買了五千兩銀子的珠寶說是要鑲轎子上。這才一天,就花出去一萬多兩銀子!”
趙曦心裏一陣驚詫,好端端的一個名門正派,行事端正的修士怎麽變成了一個花錢如流水的浪蕩公子。
“小果是什麽時間變成這樣的?”趙曦問道。
“嗯——你動身去太兮川的第二嘛,第三天。”拜月回想了一陣,答道。
趙曦讓拜月退下,沉默了良久後,準備開幾天後與皇帝派來的戶部侍郎與太常寺卿會面所需的文書。
三天後,度支司侍郎與太常寺卿如約抵達了千秋城。度支司侍郎宋德主管國庫進出自不必說,趙曦倒是沒想到太常寺卿王覺士也被派來。太常寺雖主管禮樂,但這王覺士是皇帝實打實的心腹。當皇帝還是東宮太子時,王覺士便是東宮侍讀,算是太子的半個師傅。皇帝登基後,更是對他百般依賴。當王覺士的名字出現在來使名單上時,趙曦便猜到這次會面肯定非同小可。
果然,雙方寒暄過後,王覺士便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意圖,借六十萬金。
趙曦客氣的說道:“王寺卿,這六十萬金有點難。要是少一點倒可以商量。”
王覺士冷哼了一聲,說道:“難道這富可敵國的千秋城是個外強中幹的空殼子?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
趙曦見王覺士激他,不覺生氣,反而有幾分好笑,說道:“千秋城這點銀子倒是有。只是,我擔心你們還不起。”
王覺士聽罷,直接拍了桌子站起來,氣哼哼的看着趙曦。宋德忙把王覺士按回座位上,并向趙曦拱手說道:“城主是多慮了。吾皇富有四海,怎麽會還不上錢?城主大可放心的借給我們,不出一二年便可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趙曦聽了宋德話終于明白了一句俗語,什麽叫做睜着眼睛說瞎話。我掙着一分一毫都不容易,哪能給你們打水漂。趙曦笑道:“你們一年國庫的收入最多四千萬兩銀子,每年也就将将夠使。遇到小災小荒的時候,來千秋城借錢也是有的,為何這次要借這麽多?這沒荒沒災的,難道是有了其它狀況不成?何況,前年的銀子和利錢還沒還完呢。”
王覺士又急了,怒氣沖沖的說道:“我們朝廷的事何須你來管!不借也罷,宋侍郎,我們去別處。”宋德見王覺士氣昏了頭,忙附耳說道:“王寺卿啊,你還能去哪借?去找那幫不食煙火的修士借?還是去找每次都碰一鼻子灰的妖界借?只有這啦,王寺卿!”
王覺士見宋德說的有理,不得不軟了脾氣和趙曦商議數額。最終商議了二十萬金的數額,利息四厘,分五年還清。并以河川、成陽兩州的土地、礦産作為抵押。
宋德和王覺士走後,丁成修來找趙曦。丁成修問道:“城主明知這皇帝與諸藩王不睦,借這錢也是增加軍備之用。萬一皇帝和藩王打了起來,皇帝被趕下了寶座。這錢沒還清,新皇帝又不認這帳,咱們千秋城豈不多了一筆爛賬?”
趙曦說道:“這皇帝年紀輕輕剛繼位沒多久,國庫也被他爹折騰了個底掉。但是他的那些藩王叔叔們不是有錢就是有兵,怪不得他就算是借錢也要多搞些軍隊。至于還不還錢麽,這倒不用擔心。他這一借錢,那些藩王們還能幹等着這個侄兒來收拾他們?放心,過不了幾天,這些聽到信兒的藩王們一準全過來了。但凡他們借了錢,無論誰當皇帝,只要以後還想和咱們做買賣,都得認這筆賬不是?咱們千秋城虧不了!”
趙曦又沉思了一陣,吩咐丁成修:“往他們的都城神京和各藩王的的屬地再多撒些探子出去。這次把王覺士都派來了,我猜是發生了什麽變故把皇帝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