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季師兄，我怎麽會不認你呢？你別開完笑了。”林檬幹笑，不敢答什麽，怕他逮着機會又将自己一通調侃數落。
溫霆江一如既往地視而不見。
“好，那咱不開玩笑。”他眸色有些冷，“正好是午飯時間，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吃飯？師兄就算你将功抵過。”
林檬一聽就沒來由地發怵，但還是鎮定地找了個托詞，“我已經約了人了。”
季東卻說，“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季師兄，找理由推脫就是你的不是了，就只是陪陪咱們兩個老人家吃頓飯而已，又不會少塊肉。”他看了眼溫霆江，“正好今天人這麽齊，要不我把程程也給叫上吧？”
話畢他又轉頭去看林檬，“小檸檬，程程你認識吧？”
被問及的林檬有些怔忪失神，沒有答話。
溫霆江似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檬一眼，對季東說：“就我倆吃飯，別扯上有的沒有的人。”
季東卻絲毫不理，“什麽有的沒有的人，就這樣決定了，待會我就給程程打……”
溫霆江卻表情嚴肅地打斷他，“那你自己跟她吃飯去。”
季東拗不過他，只好妥協，“好好好，不叫她就不叫她，但我叫上小檸檬總可以吧？”
林檬抿緊嘴，十分不願意，可又不好開口堅決拒絕。
這人終究是溫霆江的好兄弟，她不想他難做。
但她可不信只是吃頓飯而已，季東眼裏閃爍的惡意十足，她還不至于看不出來。
“我……”她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溫霆江溫聲打斷。
“飯盒在哪裏，你拿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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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季東的一臉詫異，溫霆江一臉輕描淡寫。
林檬飛快地點點頭，“哦，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向溫霆江遞去一個感激的眼光，也不管他領不領情，拿了飯盒後就匆匆地逃離現場。
可是林檬一出去後，辦公室內瞬間安靜到了詭異。
良久後還是季東先打破了這份沉默，語氣似笑非笑的，滿滿的戲谑，“你行啊，人回來了不說，還藏着掖着地放到自己身邊當個小秘書，你真他媽閑的蛋|疼啊。”
溫霆江神情淡淡的，“我沒藏着掖着。”
“得了吧你。”季東嗤笑一聲，“還管起飯來了，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我家護工一向疼她，讓我順手帶個飯，不是事兒。”
“你這理由能他媽再假些嗎？”季東一臉不信，連自己老爹都不認的人了，要是他真不願意，一個護工能請得動他？
溫霆江懶得回答他。
季東見他不答，自己也讨個沒趣， “诶不說了不說了，真是晦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就轉換了話題，“我聽說你又被你媽逼去相親了。”
“她就是愛瞎操心。”溫霆江有點沒好氣地說着，燃起火機點了根煙，瞬間的火光把他幽黑的瞳孔照得一閃。把煙盒扔給季東，“抽嗎？”
季東抽了支，溫霆江給他點火，季東吐出口煙，說：“我說你就去一次看看嘛，指不定你遇上好的？”然後就看到溫霆江臉色微變，可他怎麽看不出呢？
季東跟他自大學就認識了，這幾年發生了什麽他看得一清二楚。四年來溫霆江的行徑仍如被婚姻所捆綁一樣，對所有女性克制疏離，即使是傳出的緋聞也是媒體亂報道的，溫霆江根本連理都懶得理。
可是在季東看來，苦苦等待本來就是一種失敗，其實就是磨去了時光，卻什麽也沒改變。
季東就愛看他這死腦筋的樣子，調侃道：“當年誘拐未成年這種事你都幹得出來了，相親又不犯罪，去一次又不會死。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溫霆江垂眸，沉沉地吸了口煙，眯眼，“季東，我不可能去相親。”他頓了頓，“再婚換人這種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幹。且退一萬步來說，要是我真的去相親了，那才叫犯罪。”
季東卻不可抑制地一怔，有個念頭在腦海裏越發清晰，像是內心多年以來的疑惑終于得以印證一樣，他嘴巴不受控制地張大……
“你……”
溫霆江一支煙卻剛好抽完，把煙頭在煙灰缸裏重重摁息。
林檬拿着飯盒走出門外關上門，卻靠在門上，不可抑制地吐了一口氣。
彭程程嗎？
她頓時有些恍惚，只覺得手上提着的飯盒像個燙手芋。
……
那天她因身子虛弱躺在家裏靜養，彭程程卻突然來了，月嫂給她開的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掐着溫霆江不在的時間才來的，進了房間卻對她開口就是一陣冷嘲熱諷。
她當時盛氣淩人的樣子仍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就算他結了婚又如何？沒聽說過結了婚還不能離的。”彭程程一臉篤定地說：“你知道嗎？他這樣的男人需要的是一個成熟，了解他，跟他有共同追求理想的女人。而你顯然還太年輕，收不了心，總以為仗着自己的年輕貌美，裝作柔弱就能把男人攥在手裏。”
林檬心裏有氣，卻還是忍不住跟她争辯，“不是每一個人想要擁有的都如同你說的，他想要什麽，你又怎麽知道？”
“可我們的追求與理念都那麽地相似，而你呢？你覺得你跟我，誰跟他會來得比較靠近？”
“……”
林檬瞪視着這個居高臨下對自己咄咄逼人的女人，當她說出這番話時，光彩奪目，容光煥發，鋒芒逼人地像是俯瞰全世界一樣。
林檬恨的就是她站在溫霆江身旁時那種傲視一切的自信和篤定。
她不知道當醫生的是不是都像溫霆江這樣，反正這個叫彭程程的女人的确很像他，做事高效率，果斷，說話更是一針見血。
在他們面前她就不免地相形見拙……
或許就是彭程程的當頭一捧，牽引出她內心長久以來所隐藏的深深自卑，逼她不得不直視自己，并壓垮她心中最後的一根稻草……
林檬也不知在自己的座位上發了多久的呆，直到總裁室的門被由裏而外地打開，林檬趕緊拎了飯盒就往茶水室裏躲，避免又跟季東打照面，省得自己被他真的拖去吃飯。
她前腳才躲進去，他們後腳就邊說話邊出來了，林檬頓時有些暗暗慶幸幸好自己的動作夠快。
等到他們真的消失在22樓後，林檬才好不容易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她眯了一小會，微微睜開一只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桌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飯盒，林檬突然覺得一陣頭疼。
原來更煩惱的事兒在這兒——
雖然說這陣子她被訓練得食量大了些，她也每天積極督促自己，但是要吃完這不知是溫霆江還是方嬸所謂的标準份量，還是很有難度很有挑戰的啊。
正視死如歸地抱着打開飯盒時，Nancy卻恰好走進來添茶水，看到林檬的飯盒時雙眼亮了亮，忍不住感嘆道：“哇，突然覺得總裁的前妻這身份也好高大上啊。”
菜色都精致過人。
而林檬也因某種意義上同樣雙眼發亮。
找到救星啦！
林檬像是逮着救星地忙把她拉住，硬生生地按在自己身旁坐下，聲音嬌滴滴的，“親愛的，你中午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咱們一塊兒吃吧。”
越相處下來林檬越覺得22樓四美都是奇葩，還真對溫霆江沒半點心思，待她也甚好，簡直是如沐春風。
有次雨柔偷偷地告訴她，說但凡對溫霆江動過歪心思的都被不動聲色地弄走了，前不久林檬交接的那個Rachel就是其中一個，不過她并不如何明目張膽，所以只是被調走而已……
剩下的四美都是被一番篩選後留下來的，在溫霆江身邊待了至少都有一年之久。
而且以前給別的公司當秘書時，多多少少都有被上司吃豆腐的經歷，其中Nancy和Vivian就經歷過，但來到這裏卻截然不同。
溫霆江對她們可以說是一點花花腸子都沒有，總是克己複禮，處事有度。
不用時刻揣摩上司心思，不用擔心被人輕薄後卻只能忍氣吞聲，薪水也相對地高，唯要做的一點只是安守本分。
這麽簡單的利害關系，她們自然不會去觸溫霆江的逆鱗。
既知溫霆江不喜歡有人在他身邊搞花樣兒，那倒不如安守本分地做好分內之事，把活兒都辦穩辦妥了，既不會自讨沒趣，溫霆江也不會虧待她們。
……
號稱是吃貨卻永遠吃不胖的Nancy摸了摸肚子，看着那飯盒咽了咽口水，雖然剛剛吃了午餐，但她的胃好像還是有空位的。
不過還是矜持地擺手道：“不了，這是溫總特地給你準備的。”她可不敢亂吃。
林檬瞬間拉下了臉，哀嚎道：“別啊，這麽多，就是撐死我也吃不完，你幫我吃點兒吧。”
說着就不由分說地把筷子塞到她的手裏。
Nancy被半脅迫性地握着筷子，在她熱切的目光下有點動搖……
不過她怎麽有一種自投羅網的錯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