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羅場
耳邊BGM一響,格安就知道傳統藝能又來了。
大片絢爛缤紛的花卉夾雜着淡粉色的薄霧在格安的眼前盛放翻湧,如夢似幻,就連空氣中也帶上了惑人的迷醉香氣。
在花團錦簇下,身着深紫色和服的珠世小姐在迷霧中緩緩現身,開始翩翩起舞。
一旁的愈史郎在捧着花籃賣力的抛撒着花瓣,俨然一副粉頭的樣子。
珠世小姐的舞姿優雅而內斂,只是動作簡單、幅度較小的一些傳統舞動作,但依舊是足夠賞心悅目的。
和鬼舞辻無慘的邁克爾傑克遜舞步以及童磨的冰上花滑都不一樣。
随着珠世小姐的pose定格在簡單安靜的站立微笑上,格安松了一口氣。
看來系統似乎還是有些良心的,并沒有将迫害的手伸向珠世小姐。
【怎麽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
“呃……”為什麽突然開始唱起來了?
【美麗知性優雅,暗夜造訪的神秘美人,如子夜盛放的昙花般怒香襲人。】
【幻惑血香,亂花迷眼,是友情的初始還是愛情的萌動?】
【看似淡漠毫無波瀾的眼神,其實氤氲着上百年的悲哀與憤恨。】
【撒!快墜入這花花的世界,撫平這位香香姐姐的傷痛和遺憾吧!】
【好感度:20。】
聽到這初次見面就數值很高的好感度,格安忍不住慌張扭捏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發熱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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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什麽嘛,為什麽初次見面就這麽喜歡她啊?
【如對好感度抱有疑惑,建議使用心音道具,一次需要40好感度,是否兌換?】
是/【否】
格安算是看透了,每次當她攢到能兌換改名卡的好感度時,劇情上總是會出現各種恰到好處的事件阻攔她兌換改名卡的步伐。
猶豫了幾秒後,格安忍痛點了是。
将山本老板重新漲上來的好感度再次兌換了出去。
可憐的山本老板,格安內心默默地對他說了聲抱歉,他好像變成了自己提取好感度的工具人。
畢竟格安可舍不得拿雨月的好感度來兌換道具,朝利雨月雖然溫柔好相處,但是好感度卻是很難漲的,還動不動就會自己下降。
是個有點白切黑的不夠坦率的孩子呢。
【心音】
【本來是循着她身上無慘的微弱氣味找來的,卻不想正好撞見了這孩子幹死童磨又幹死她爹的場景。】
【啊,內心止不住的愉悅——】
【是個勇敢、果斷又美麗的孩子呢,真想要抱抱她啊。】
【對幹死無慘又充滿了新的希望了!爽。】
“呃……”格安想起正挂在宅邸另一邊的無慘娃娃,低頭沉吟。
完了,怎麽辦,感覺珠世姐姐要被她完全攻略了。
搞明白了珠世小姐為什麽對自己有這麽高的初始好感度,格安想起自己死亡的一周目。
原來自己被童磨殺害的時候,除了姍姍來遲的奴良滑瓢之外,還有珠世小姐在一旁暗中觀察嗎?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一下子出現一連串新角色就算了。
有有婦之夫對她過分暧昧就算了。
居然還有有夫之婦是她的可攻略對象。
系統真的沒有在搞事嗎?
就在剛剛,不久之前,錯把這裏當成捉奸現場的格安還以為自己會是這個場合的小醜。
沒想到小醜不僅在她身邊,小醜竟還有兩個人。
格安心虛的眼神在奴良滑瓢和愈史郎的身上來回游移,啧啧啧,你們兩個小醜。
“怎麽了?”奴良聽到格安的驚呼,連忙回過頭來望着一臉震驚的格安,“你們認識?”
這話也引起了對面的珠世小姐的注意。
挽着優雅發髻的美麗小姐姐向格安投來問詢好奇的目光。
“不,不認識。”
格安不敢看珠世,垂下眼眸,糯糯地解釋道:“我只是驚訝這裏突然又出現了別的人而已。”
“我的名字叫珠世……”珠世小姐邁着步子上前來,禮數周到的欠了欠身子,柔聲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爸爸。”格安自暴自棄了。
“嗯,爸爸醬……”平時很少微笑的珠世在此刻微微彎起唇角,向格安友好地伸出手,“這樣一來,我們就算認識了。”
格安剛準備臉紅心跳的伸手去握住那雪白綿軟的手,卻不料中途被人截胡了。
“你好!我叫愈史郎!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愈史郎兩眼冒光的握住格安的手,大力的上下搖晃着。
靓女無語……
“呃……”珠世尴尬的笑了笑,“這孩子……”
搶着握格安手的愈史郎落在奴良滑瓢眼裏又是另一番味道。
只見他伸手将愈史郎的手摘了下來,将小小的格安抱進自己的懷裏,像個主人似的開始下逐客令。
“好了,朋友也交完了,可以走了吧?”
珠世小姐并不打算聽話的離開,她還對格安充滿了好奇。
格安手中的那把劍還有奴良滑瓢手中的童磨娃娃,少女似乎有奇妙的力量可以将鬼變成娃娃。
盡管奴良組在這幾百年間和她也算是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合作關系。
她為奴良組提供醫藥技術的支持,奴良組在一定程度上為她提供避開無慘的庇護。
珠世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格安掩藏在雜草間的纖細腳踝。
表情雖沒什麽明顯的變化,但語氣中卻似乎帶了些許的埋怨:“奴良先生未免太不在意爸爸醬的感受了。”
“什?”奴良滑瓢話還沒說完,順着珠世的目光,下一秒就明白的珠世口中指的是什麽。
正在奴良滑瓢懷中徒勞掙紮的格安忽然感覺到天旋地轉,唇角溢出小小的驚呼,等再回過神來,已經被妖怪大人公主抱在了懷裏。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奴良滑瓢将格安抱的不是很穩,怕自己掉下去的格安不得不下意識的摟緊他的脖子,身體的熱度透過緊緊相依的布料傳遞而來。
奴良滑瓢看着懷中有些無措的少女,滿意的露出他标志性的惡作劇得逞微笑,将人溫柔地放在了木質走廊的邊緣坐下。
高大的妖怪在少女的面前蹲下身子,一手托起她被晚風吹涼的腳後跟,拇指的指腹輕輕撫過格安腳底的軟肉。
輕微的細癢和破皮的疼痛這時候才變得鮮明起來。
唔?剛剛被石塊絆倒的時候,不小心把腳劃傷了麽?
可能因為傷口實在是太小了,身處複雜修羅場中沉浮的格安都沒感覺到疼痛,珠世姐姐能注意到也是難為她了。
“吶,抱歉啊。”月光下的妖魅男人難得神情認真的說一次話。
“我沒事的……”格安看着突然有些可憐巴巴的奴良組總大将,連忙安慰道,“我都沒覺得疼。”
扭動的磨磨頭被塞進格安的懷裏,男人似乎還是有些難以釋懷,悶悶道:“早知道不逗你跳了。”
“呃……”嗚哇,我真的沒關系的。
格安抱着磨磨頭,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不是很會安慰人。
不知道從哪裏掏出消毒棉球和碘伏的珠世小姐走到了奴良滑瓢的身後:“奴良先生,麻煩讓讓。”
奴良滑瓢難得乖乖的讓到一邊去,安靜地挨着格安坐了下來,但依舊彎着腰幫格安托着腳。
霧紗般的月光将他俊美的側顏輪廓照得朦胧,鬓角的長發直直的垂落下來被夜風吹得微微晃動。
饒是格安,這麽近距離的欣賞這男人的美貌也不免得心髒狂跳了一下。
“呃……”看着奴良滑瓢的動作,格安和珠世小姐心中不免都有些疑惑。
這家夥,究竟為什麽對我/她這麽好?
珠世小姐蹲下身子,剛準備拿沾了碘伏的棉球給格安受傷的腳板底消毒,突然又被人給截胡了。
“你幹什麽,愈史郎?”珠世十分無語的看着将棉球搶去的少年,他今晚好像特別不正常。
“大人,讓我來給她擦腳就好!”說着,不顧珠世再說什麽,蹲下對着格安的腳板底就是猛地一怼,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拿刀捅情敵。
“啊啊啊!”格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着失控的将腳一下子蹬上愈史郎的臉。
在愈史郎的臉上留下一只碘酒色的腳印子後大叫着準備逃跑。可是腳腕卻被奴良滑瓢給緊緊攥住了。
逃跑失敗的格安眼角沁着剛剛激出的淚水,一邊喘氣一邊趴在木地板上消化着腳板底的激痛。
“你在幹什麽啊臭小子?”身邊是奴良滑瓢咬牙切齒的警告,“你是故意的吧?”
“怎麽可能?”帶着腳印的愈史郎臉色難看的可怕,可是他依舊狡辯的義正言辭,“她剛剛傷口在土地上暴露那麽久,就該好好消毒才行啊!”
“一邊去,讓我來!”奴良滑瓢一把搶過愈史郎手中夾着棉球的鑷子。
“奴良先生,還是我來吧,你手粗。”珠世小姐突然發話了。
“不不不,大人還是我來吧!”愈史郎連忙撲上來搶。
“去你的,我來!”
“還是我來吧!”
“大人不可以!您不可以碰那個女人的髒腳丫!”
“你在說什麽愈史郎?”
“我是說我這次會好好弄的!”
這是一場由腳丫子引起的修羅場。
“呃……”格安躺在木地板上,流下了安詳的淚水。
不知道為什麽身處修羅場暴風眼中心的她此刻的內心忽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真正有境界的人是要學會在擾亂紛争中獲得自己的安逸。
随他們去吧,反正吵完了總歸還是有人給自己上藥的。
要不先睡一覺吧,最近的煩心事實在是太多了,搞得她頭都要大了。
嗯,就這樣吧。
“小、小姐?”
米奈顫抖震驚的聲音從遠處出傳來。
“哈哈,爸爸你個臭女人,趴那裏做什麽?死狗一樣。”
緊随其後的,是屑屑子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