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認識他嗎
這是格安自海島那次守夜之後,頭一次把屑屑子從随身行囊中放出來。
一是格安對于本來信任但其實心懷不軌的手下感到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厭惡。
二是這十幾天她一直都在海上漂泊,說來也沒什麽需要屑屑子出場的機會。
頂多會在夜裏把水系的玩偶娃娃們放出來加速木筏的前進。
仔細一想,屑屑子這家夥除了會殺人和長得還不錯以外,實在是一無是處啊。
剛剛捂着胸口的長裙背靠着更衣室的木門思考的時候,格安覺得這是一次不錯的機會。
既然已經上岸打開新地圖了,那麽之前在海島上制定的虐屑計劃也要刻不容緩地展開了。
為了打破愛恨交加這份過于理智平衡的數值,所邁出的第一步。
更衣間是一間完全密閉的空間,沒有窗戶,戶外的陽光一絲都無法照射進來。
只有吊頂中央沉重誇張的水晶燈在發散出容易叫人迷醉且産生不實際的虛幻感覺的光芒。
格安的手挽着自己剛剛才清洗幹淨的濕發,上面還殘餘着花果香波淡淡的氣息,清新卻不過分甜膩,是适合少女的清爽香氣。
黑色的發絲纏繞在泛着健康的粉色的指甲邊。
發梢處積蓄下來的水從格安細長的指縫間滴滴答答地滲出,打濕了二人腳邊柔軟厚重的地毯,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格安等了很久,都不見身後的人有任何動作,就連呼吸的聲音都難以察覺。
就好像身後沒有人存在一樣。
嗯?人呢?她明明把他從随身行囊裏放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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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安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便疑惑地想要回過頭。
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阻止了她回頭的動作。
少女的體溫算不上高,但是那人的掌腹的溫度明顯要更低一些。
或者,比起男人的手來說,她是更加鮮活滾燙的,燙得他想立刻從那片如陽光般灼燒的地方離開。
微涼的觸感從肩頸處傳來,小小的刺激引得格安忍不住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好涼,太涼了。
她看不到後面只能不适地扭動了下脖子,命令似的開口道:“拿開,太涼了。”
話音剛落,鬼舞辻無慘便立刻乖巧地将冰涼的手掌從少女的肩頸處移開了。如果忽略最後一下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地指甲磨蹭的話。
格安心中微微地繃了一根弦,畢竟現在站在她身後的是對她擁有100%好感度的男人。
哪怕這份愛意裏面夾雜着不少的恨意,也有着突然失控的可能。
雖然格安不至于對付不了他,但是那樣會讓她感到很糟心就是了。
就像是走在馬路上踩到了類似于臭狗屎或者嘔吐物的髒東西一樣,感到惡心卻又甩不幹淨,只能忍耐着直到走回家。
在看到鬼舞辻無慘還算聽話後,她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卻不想剛放松警惕的下一秒就被男人從身後給大力地壓到了面前巨大的鏡面牆上。
寬長厚重的百褶長裙擺在二人動作的擠壓間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響。他的力氣大得吓人,好在有所克制所以倒也不至于弄痛格安。雖然他沒有再直接接觸格安裸】露在外的肌膚,只是用手隔着腰間的布料鉗制固定住了少女的腰。
但是這份被壓制束縛的感覺讓格安感到非常的不爽。
“呃……”反了反了。
這家夥未免有些肆無忌憚過頭了。
格安剛準備罵他,卻感受到後背的拉鏈被他給一點一點地提了上來。
泛着涼意的指關節在不經意間一路上劃過脊骨外的肌膚,帶來絲絲酥麻的癢意。
伴随着裙子上圍的收緊,格安的腰背也順帶跟着一起挺直,整個人都跟着擡頭挺胸起來。
這種類型的裙子總有着約束女性身形的效果。
明明是第一次穿到格安的身上,卻意外地非常合身,不管是裙擺的長度還是胸口腰圍的尺寸,簡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拉好拉鏈後,鬼舞辻無慘便松開了将格安壓制在鏡子上的力道。
格安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打扮的自己,內心止不住的新奇,提起裙子在鏡子面前臭美地小幅度晃動旋轉起來。
及地的蕾絲裙擺在少女的轉動中蕩漾出一圈又一圈優美的弧度。
少女表現出對這件裙子還算喜歡的明媚模樣惹得鬼舞辻無慘非常不爽。
內心像是堵了一塊長滿窟窿眼的大石頭,他不動聲色地望向幾乎能排滿一整面牆的衣架。
只輕輕掃上一眼,就發現了那些五顏六色、做工極佳的連衣裙似乎都是符合少女的尺寸的。
心中泛起複雜而又難以言喻的滋味。
但他懶得去管去問有關于少女過多的情感生活,那些都和他無關不是麽?
垂在身側的是剛剛才拉完拉鏈的指尖,此刻卻在主人的無意識間回味般地來回細細摩挲着。
好似少女的體溫還停留在那裏尚未完全消散。
他厭惡至極現在的這種感覺,于是他開始幼稚地惡言相向。
“唔……你穿這條裙子……”鏡中的鬼舞辻無慘目光中帶着審視,裝作仔細端詳了很久才認真評價道,“真的很難看。”
屑老板明顯是在放屁。
春日青色的長裙配合着裙身純白色的蝴蝶結點綴,搭配精致卻也絕對算不上繁瑣。
在歐洲服裝常見的開放設計中,将少女的活潑與青春展露得更加張揚,又在暗處悄悄添上一絲成熟妩媚的氣息,像是一朵怒放襲人的潔白山茶花。
明明是東方的面孔相貌卻将異國的服飾給完美消化了。
聽完酸雞發言,目不轉睛地盯着鏡中的自己的格安像是完全不在意般輕笑出聲。
勾起嘴角的她笑得像一只小惡魔,只見她眯着眼道:“沒關系。”
“反正也不是為你穿的啊——”她自己覺得好看就行啦!說着,格安在鏡前又轉了一圈,看起來就像是即将要去會情郎的懷。】春少女。
“嘁……”身後的男人傳來不屑的聲音,“真希望你能永遠這麽自信。”
等格安回過頭想要再回怼些什麽的時候,發現鬼舞辻無慘早已不見蹤影。
打開随身行囊一看,屬于屑屑子的那一格已經亮了起來,代表他已經回到了随身行囊裏。
看着重新回歸空無一人的房間,格安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紮心窩子的刀明明才捅了一半。
【哇……落荒而逃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圍觀吃瓜的系統難得發出了贊嘆的聲音并給出了準确的評價。
剛剛才首戰告捷的格安坐在梳妝臺前找了把梳子,仔仔細細地打理着自己那已經一個多月都沒有好好打理過的長發。
明明在坐輪船前只是到後背的長度現如今已經長到了腰際。
就是脫發依舊脫得厲害,梳子上挂了一大把頭發。
可惡……
格安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的發際線,心想自己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乙游女主怎麽可以禿頭呢?
雖然她禿了也能把男主們的好感度肝滿吧,但她的尊嚴絕對不允許她認輸!
系統還在津津有味地回味着剛才發生的小插曲。
【這種幫你穿好別的男人送的裙子,然後看得見卻吃不着,還要眼睜睜看着你滿心歡喜地去找別的男人的操作實在是太絕了!】
“呃……”這家夥是怎麽腦補出這麽複雜的東西的。
【能做到這種程度也太不容易了吧?你終于開竅了格安!】
系統越說越激動欣慰,對剛剛的那出好戲滿意極了,仿佛是在為格安歡呼一般。
“不是哦……”格安突然打斷了系統的喝彩。
【诶?】
有一句話歌詞叫什麽來着。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在剛剛和鬼舞辻無慘的交鋒中,格安始終都知道鬼舞辻無慘是無法傷害自己、無法違逆自己的。
甚至會對自己做出來的舉動産生完全不同以往的心理變化。
如果說變成玩偶是暗夜極光登龍劍對無慘的身體造成的變化,那麽這份有恃無恐就是暗夜極光登龍劍對他的心理造成的影響。
所以在剛剛的情感推拉中,格安總是占據優勢的那一方。
“我不過是在……”格安的指尖在木質的桌面上敲了幾下,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恰當的詞語。
“恃愛行兇罷了。”
這一次的試探讓格安意識到屑屑子對她的底線似乎很低很低,低到讓她都有些出乎意料的地步。
“恃愛行兇?”系統喃喃地重複道。
格安點點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神色不同的暗色光芒。
她狀似不在意般地開口道:“果然從你的角度和我這種親身經歷的角度來看就是不一樣啊。”
仔細聽,語氣中好像帶着一絲憐憫又好像有點鼓動的意味。
“用精神體和用血肉之軀去感受情感,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
格安提着裙擺開門走出來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高挑美麗的金發女人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連衣長裙,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襯得更加雪白。
碧藍而深邃的眼眸滿含笑意地望向格安,在看到格安小臂和手腕上的青紫後微微皺了皺眉。
似乎是帶了些初次見面的羞怯,但她仍然努力地向格安落落大方地搭話。
“你好,小姐……”說到一半,漂亮的女人頓了一下,表情有些苦惱。
只聽她自言自語道:“糟糕,忘了問她會不會意語了。”
“沒關系,我能聽得懂。”格安主動回應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女人重新抿唇微笑起來,“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艾琳娜,我……”
“稍等一下!”格安忽然打斷了艾琳娜的自我介紹。
看着面前嬌小的女生忽然開始很警惕地環顧四周,艾琳娜十分配合地住了嘴。
她好奇地打量着這個被Giotto帶回來後便在彭格列總部被大家傳得沸沸揚揚的東方女孩兒。
在确定系統沒有提示艾琳娜是可攻略對象後,格安松了一口氣,這才安下心來。
“呼……抱歉,剛剛吓到你了。”
艾琳娜笑着搖了搖頭,只覺得這姑娘還挺有趣。畢竟她身邊的夥伴多少都是有些奇怪的。
“我叫格安……”格安向着艾琳娜禮貌地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艾琳娜小姐!”
“嗯!”艾琳娜剛打算伸手握住少女的小手。
忽然,城堡的一角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響。
好像有什麽坍塌了開來,就連地板都開始搖晃了起來,把兩個姑娘給晃得抱在了一起。
天花板上的碎屑因為接二連三的震動不停往下掉落着牆皮和灰塵碎屑。
格安将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艾琳娜護在身後,心中警鈴大作。
不會吧不會吧,她記得艾琳娜會死在彭格列的一次受襲裏,從而引起了艾琳娜的戀人彭格列家族霧之守護者和整個家族的分歧。
繼而霧之守護者D斯佩多便走上了背叛家族的道路。
難道這麽巧,讓她一來就趕上了這次充滿了歷史轉折感的襲擊嗎?
格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該說自己倒黴。
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保護好艾琳娜。
格安拉緊了艾琳娜的手,剛準備帶着她去比較隐蔽的房間裏躲起來的時候,發現城堡一樓大廳的大門被人給暴力地炸了開來。
那些煙霧灰塵一直膨脹到站在二樓樓梯邊的格安和艾琳娜的面前,把兩個女孩子嗆得直咳嗽。
尤其格安剛剛才把自己洗幹淨,這又被轟了一身灰,滿肚子的邪火是蹭蹭蹭往上冒。
心想今天管你是什麽天王老子來,通通用暗夜極光登龍劍捅死拿去喂鬼娃娃。
剛準備撸起袖子大開殺戒,一聲熟悉的怒罵從城堡門口的煙霧中傳來。
“你們都是什麽垃圾?”
“在這裏幹什麽?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統統給我滾!”
“呃……”格安默默地把卷起的袖子放了下來。
“天吶,那個少年怎麽會把門給炸開來了?”
伴随着煙塵的消散,艾琳娜終于看清了站在門口廢墟之巅上的二十代目。
少年正張牙舞爪地站在門板搭成的廢墟堆上舉着火球瘋狂祖安輸出。
“呃……”草,她想起來她忘了什麽了!
艾琳娜似乎注意到了格安的不自然,關心地問道:“怎麽了格安?你認識他嗎?”
“不……”
“我不認識。”格安連忙搖頭,小腦袋搖得幾乎快掉下來。
“誰會認識這種穿着白色真絲緊身褲的破壞狂啊呵呵呵。”
格安試圖瘋狂撇清下面那個少年和自己的關系。
沒關系的格安,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畢竟這小子可從來沒叫過你的名字啊不是嗎?
“啊!格安!”
這是少年Xanxus第一次這樣直接大喊格安的名字。
遠遠的穿過人群,用盡全身的力氣深情呼喚着她。
把格安感動得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