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謊話精
格安一回過頭就看到了她苦苦尋覓了許久的叉叉少年正站在花叢間看着他們。
鮮花與少年。
蝴蝶翻飛的茂盛花叢将臉上有疤兇神惡煞的少年也襯得溫柔了許多。
本應該是很浪漫的重逢場景,只是少年那異常複雜的表情和他那一身落難者似的打扮破壞了此刻的美感。
蹭滿泥沙和草葉的白色真絲長褲濕漉漉地裹在少年的腿上和格安那一身精致華麗的幹淨長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說格安這邊是花前月下的話,那麽叉叉子那一邊簡直就是荒野求生。
格安坐在藍寶的身上,與少年的紅眸對上了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格安竟然還從少年飽含憤怒的眼眸中讀出了一絲倔強的委屈。
像是被主人丢棄在路邊的紅眼小貓。
要知道Xanxus年紀輕輕就當上巴利安的boss還是彭格列九代目首領的兒子,向來只有命令別人的份,還從來沒被人使喚過。明明在剛剛讀檔的時候,格安還滿腔怒火地想幹。】死這個在自己婚禮當天往自己婚紗上扔爛泥巴的熊孩子。
但是以現在這種詭異的姿勢在這種詭異的場合和叉叉子見面後。
看着少年狼狽的模樣,格安難得感到了一丢丢莫名的心虛和愧疚。
叫別人幫忙卻把別人抛擲腦後确實是自己的不對。
再加上這只熊孩子還沒來得及炸城堡,罪名還不好完完全全安到他的腦袋上。
有一只白色的天使小格安從格安的腦袋裏蹦了出來,對着格安指指點點。
“你好渣呀,老婆為你勞心勞力,你作為老公卻在和別的女人花天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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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等等,什麽老公老婆?
“渣男!世賢肝!負心漢!”
格安立馬想跳起來對着Xanxus解釋:“不是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
但是又有一只黑色的惡魔小格安突然跳出來橫插一腳。
“那又怎樣?沒把他丢在島上一個人自生自滅就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好嗎?”
“忘了他剛剛是怎麽破壞你的絕美出場的了嗎?”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要貫徹到底咯!”正當格安的腦海裏在進行瘋狂地自我拉扯時,身】下的藍寶突然旁若無人地站了起來。
“诶?”
明明上一刻還打算扶她來着,格安一個反應不及,被摔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不過好在藍寶的力道算不上大,就只是自顧自站了起來而已,而且是在草地上,所以格安也并沒有覺得有多痛。
望向藍寶開始入戲的認真表情,格安這才明白是自己大意了,傳統藝能這不又要開始了。
可惡,這果然是到了主線地圖了啊。
不過半天功夫,這出場動畫的播放頻率未免也太高了。
真是攻略對象随處可見啊。
格安甚至都覺得有些審美疲勞了。
突然,一道綠色的閃電從萬裏無雲的晴空中霹靂而下,準确無誤地擊中了站在花園中央的綠發少年。
超強的電流在少年被雷電灼燒出白煙的身軀上來回游走,少年痛苦地抱住了頭部,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痛呼。
只是猙獰着表情一味地忍耐抵抗住從天而降的雷電。
又是接連三道絲毫不遜色于之前的綠色雷電重新出現在積厚的雲層中,像是天地間連接的一條長鞭,迅疾而狠厲地劈在了藍寶的後背。
這一次他終是忍不住痛呼出聲,喉嚨中溢出的少年嗓音撕心裂肺,就連他的眼眸中都開始隐隐泛出雷電的光芒。
這種設定上本來是軟糯膽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角色,卻在關鍵時刻替夥伴和家族承擔扛負着最極限的傷害。
一下子就能激發出女性玩家對角色的心軟和母性關懷。
“呃……”格安确實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這是讓孩子在受什麽天罰麽,這開場動畫着實有些殘忍了。
最終藍寶少年定格在擡手用手背擦拭唇角鮮血的pose中,結束了自己相當難熬的開場動畫。
【如甜牛奶般溫軟舒心的少年,明明膽小怯懦卻願意為家族第一個前赴戰場,成為承擔家族最大攻擊的避雷針。】
【家有祖傳百畝良田,名副其實的大地主,家財萬貫,不愁吃穿,品行優良,身體健康,無不良遺傳疾病。】
【撒!快來和這位奶狗弟弟展開一場甜蜜的年下愛戀吧!】
不知道為什麽,格安覺得藍寶的這段介紹詞越聽越有征婚廣告那味。
看完藍寶的出場動畫,格安舒了口氣。
好歹在藍寶的出場介紹裏,那個男人的濃度沒有超标。
仔細回想一下,朝利雨月的出場介紹也挺正常。
這麽看來,G的出場介紹會那樣魔性完全是他的忠犬屬性在作祟啊,啧啧啧。
【藍寶好感度:10。】
聽到好感度的提示,格安為自己剛剛沒有動手揍藍寶而感到慶幸。
這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嗎,她悟了。
看來彭格列的男人們都是小天使啊,一個個初始好感度都不算低。
想想居然有些不可思議,G對她的初始好感度高達20,而藍寶則有10。
初始好感度最少的居然是金色聖母Giotto?
是因為是boss的緣故所以好感度會比別的角色要難刷一些嗎?
不過當初雨月的初始好感度也只有5而已。
嘛,有總比沒有好。
格安打算找一個機會好好地刷一刷Giotto的好感度。
“那個男人”挑起了肝帝的勝負欲。
藍寶在開場動畫結束後,又躺回了原地,他奇怪地望向坐在一旁草地上的格安。
“诶?你怎麽到那裏去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怎麽忽然就坐在了不遠處的草地上。
藍寶有些摸不清眼前的現狀。
本想和他随便說些什麽的格安在看到叉叉子手中冒出忽明忽滅的火炎之後,生怕這臭小子一個攔不住就炸城堡,連忙爬起身沖到叉叉子的面前。
想用雙手握住叉叉子的手,卻被燙得縮回手。
“你幹嘛?”叉叉子熄滅了手中的火炎,拍開格安的手,滿臉不爽地撅着嘴問她。
一看就是在等人哄的樣子。
不過能不能一哄就好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家夥脾氣是那麽的臭。
“呃……”格安看着自己被燙紅的手掌,怒從心起。但是在心中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先給叉叉子順毛。看來叉叉子本來是打算炸城堡的,只不過在去作。】案的路上碰見了她和藍寶的初遇。
現在不把毛順好,等會兒還是得炸城堡。
這一炸,就把她的好感度全炸沒了。
格安自然可以武力解決叉叉子,但是兩人就那樣打起來。不僅有再次破壞別人老家的風險,讓格安成為炸城堡的共犯。
還容易把叉叉子越惹越毛,讓整件事情複雜化持續發酵下去。
可攻略對象藍寶可是坐在那裏全程圍觀中啊。
叉叉子看格安盯着自己的手掌不語,以為她是因為被燙到所以生氣了。
連忙先發制人,不客氣地甩鍋道:“是你先來抓我的手的啊,我可沒……”
他在看到少女本就青紫的手腕下方被燙得發紅的手掌,一下子把甩鍋的話咽了回去。
目光游移向別處,只在心中默默暗罵這個把自己丢下的大垃圾真是活該。
“不是,我是擔心你。”只見面前的少女搖了搖低垂的腦袋,開始入戲。
“哈?”
“你離開之後,那個被我救上來的人的夥伴就來找他了,還把我一起帶了回來。”
“那你……”叉叉子看了眼不遠處的藍寶。
“我一直在想你回來看不見我怎麽辦。”格安發現自己編瞎話居然越編越順。
可惡,為什麽這麽順暢啊!為什麽!
“我換了身衣服就急着出來找你,結果走得太急不小心摔到那位先生身上了!”
格安越說越委屈,說完還回頭望向藍寶求證。
藍寶不明所以,但是想起自己被踢了一腳的腰子還在隐隐作痛,便點了點頭幫格安做實了說法。
【叮!恭喜點亮謊話精技能!】
“呃……”這是什麽鬼技能。
看着叉叉子逐漸緩和的臉色,格安知道自己就快順毛成功了。
到頭來這家夥的順毛工作還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明明在島上的時候就決定了不打算給他順毛,誰愛順誰順來着。
自從給這家夥做了筏子把他帶上之後,感覺就像是養了個忤逆又不懂事的兒子一樣啊。
又要管教又要順毛,提早當媽的感覺實在是太糟心了。
被格安順的發不出脾氣的叉叉子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城堡,眼看一幅想要轉移攻擊對象的趨勢。
一眼就看透他的格安趕忙再次拉住了他的手,阻攔住了少年欲再次燃起的火炎。
“所以不要再生氣了,嗯?”格安搖了搖他的手。
“呃……”少年皺着眉甩開了格安泛紅的手掌,一聲不吭。
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
雖然依舊充滿了攻擊性,但是這次卻将攻擊放到了格安的身上,好歹沒有把矛頭指向無辜可憐的城堡。
“不過話說回來,你穿得這是個什麽鬼東西啊?”
“……?”叉叉子見格安難得偃旗息鼓,就數落得更來勁了,“現在還會有人那麽穿嗎?也太老土了吧!”
“小鬼,你懂什麽,她穿得明明很好看啊!”藍寶在一邊替格安打抱不平。
“啧,垃圾人的垃圾品味,再多說一句就弄死你!”叉叉子對着袒護格安的藍寶恐吓道。
少年的殺氣不是蓋的,把本就鼓起膽量為格安鳴不平的藍寶吓得瑟瑟發抖。
直到艾琳娜的出現打破了局面。
“你原來在這裏,藍寶?”
受到Giotto的囑托來找格安的艾琳娜在更衣室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
找人問了一圈,才知道黑色長發東方面孔的小姑娘提着裙子急匆匆地往城堡外的小花園跑去了。
艾琳娜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找來,不想竟然還有意外的發現。
捉到了正在摸魚吃瓜的某人,就說平日裏在城堡怎麽總是看不見他呢。
在艾琳娜溫柔不語的微笑中,藍寶認命而無奈地從花壇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一邊咕哝着腰好痛可能做不了什麽工作了呢,一邊揉着後腦勺的綠色小卷毛懶洋洋地向城堡走去。
走出幾步後又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啊?”
他雖然沒有明确地指向誰,但是艾琳娜和Xanxus都不約而同地向格安投來了視線。
“诶?我嗎?”格安指了指自己。
“嗯……”藍寶側過頭去,不再看格安,神情淡定地點點頭。
逐漸變暗的天色叫人難以發現他微微泛起薔薇色的耳尖。
“我叫格安。”少女笑了笑,爽快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
興許是因為緊張,又或者是因為太過膽小,能鼓起勇氣問格安的名字已經傾盡了全部的膽量和氣力。
少年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說,就裝作沒事兒人一樣走遠了。
“你的意大利語講得可真好,格安。”
艾琳娜開始聲音柔柔地和格安打起招呼來,她落落大方地将鬓邊的金發挽到耳後,“你好,我叫艾琳娜。”
順帶幫藍寶那個糊塗蛋介紹了身份:“對了,剛剛那個小笨蛋,他叫做藍寶。”
“你好艾琳娜,很高興見到你!”格安主動和艾琳娜握了握手。
站在格安身後的叉叉子在看到艾琳娜一身紫色典雅複古長裙後,皺了皺眉。
在艾琳娜口中聽到剛剛那個少年的名字叫做藍寶之後,他眉間的溝壑就變得更深了。
這個名字好耳熟。
艾琳娜的名字也……
內心生出一股奇怪詭谲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正在愈演愈烈。
他的呼吸變得不穩定,再次擡頭望向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彭格列城堡。
只覺得這座城堡在細節上和自己認知中的那個家有了細微卻相當關鍵的差別。
比如說,牆壁磚縫間的綠苔和裂紋好像更少了,另一整面牆上的爬山虎也都不見了,整體石材的顏色也稍稍淺一些……
“你救了G,我們都想好好答謝你……”說着,艾琳娜又補充道,“G就是那個被你救上來的帥小夥兒。”
“呃……”姐姐你這麽說,真怕你的情郎D斯佩多突然跳出來掐死G。
格安剛打算開口說些什麽,突然感到身邊的少年竟罕見地拉了拉她的手。
他的舉動也吸引了艾琳娜的視線。
艾琳娜心下感到一陣奇怪,她不記得Giotto有和她說過那個女孩兒身邊還有一個少年啊。
可是兩人看起來又不像是不認識的樣子,甚至看起來還有點親密?
艾琳娜搖了搖頭,把腦海中奇怪的想法晃了出去。
這樣子評價初次見面的人可是不禮貌的,艾琳娜在心中默默地向格安道了歉。
在看到格安手腕和小臂上的青紫色痕跡後,艾琳娜微微皺了皺眉。心想G那家夥在水中求生的時候,可是一點沒把練。】槍的那些手勁少使出來啊。
格安疑惑地仰頭望向叉叉子,看到他微微發白的臉色,心下幾乎明白了他此刻在想什麽。
自己竟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緊張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他大概隐隐約約意識到了吧!
“嗯?怎麽了?”格安反手緊扣住少年的手掌,希望将自己的熱度傳遞一點過去。
努力做出一幅關切的樣子,只希望自己這樣可以緩解少年面對巨大沖擊的震撼。
“現在……”Xanxus格外艱難地往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着,“是幾幾年?”
艾琳娜輕而易舉地報出了年代的後兩位數字。
“不是!”Xanxus猛地打斷艾琳娜,把她吓了一跳,急促地問道,“年份的開頭是什麽?”
格安瞥了眼奇怪地望向Xnaxus的艾琳娜,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當然是18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