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這應該不會是真的吧?”游玉歲向崔宴問道。
李縣令他們在金雲寺附近抓到了一個人,而這封密信告訴他三皇子游玉扇正好在金雲寺埋伏着準備當黃雀搶奪最後的功勞。
這實在是太巧了,讓人不得不産生聯想。
“也不是沒有可能。”崔宴将布條放到火燭上燒掉,又讓外面的下人去取生肉喂鷹,做完這些後他才對游玉歲道,“我覺得八成是吳王殿下了。”
“不應當啊。”游玉歲依舊覺得不可置信,游玉扇可是他們兄弟中的武力擔當,應該不會這麽輕易被捉住吧。
“三皇弟雖然腦子不好,但是武功還是不錯的。”游玉歲開口說道。
只見崔宴嘆了一口氣道:“殿下,你忘了吧,吳王殿下是怎麽失蹤的嗎?”
游玉歲閉嘴了,游玉扇打不過那群窮兇極惡的打手還被抓了好像有原因了。
“而且,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探探。”崔宴如此說道。
只見游玉歲往床上一趴,然後道:“孤這麽柔弱,你怎麽能……”
話還沒有說完,游玉歲就看着崔宴靜靜地用“你裝,我就看着你裝”的表情盯着他。
“行吧,孤去看看也行。”游玉歲坐起來對崔宴說道,他也想看看游玉扇如今是什麽情況。
“太子殿下輕功好嗎?”崔宴突然開口問道。
游玉歲略微沉思片刻道:“應該還行吧。”
他幼年有專門教學武的師傅,騎馬射箭都學過,輕功也學過一些,但是卻不能像霍西陵一樣帶人上百丈高樓。
“你問這個做什麽?”游玉歲看向面前在燈火之下顯得尤為沉靜的崔宴。
“殿下,能把我帶上嗎?”只見崔宴的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渴望與期待。
游玉歲:……你是不是太高看得起我了?
“不可以。”游玉歲直接拒絕。
崔宴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以後你裝病,我不開苦藥了。”
游玉歲眯眼恨不得掐死崔宴:“你還敢說。”
“殿下要是換一個太醫開藥肯定還是苦藥,我這兒可有葡萄味西瓜味的湯藥,你确定不和我做交易?”崔宴神情自若地說道。
“崔太醫,你可真是個神人。”游玉歲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有人能夠把藥變成水果味。
“那麽殿下覺得如何?”崔宴笑着問道。
“成交。”
夜色下,一個黑衣人帶着另一個黑衣人吃力地翻過圍牆,然後小心翼翼躲過李府巡夜的家丁。
“崔太醫,你也太沉了吧。”帶着崔宴翻牆的游玉歲忍不住抱怨道。
“殿下你在說什麽,下官明明蟬聯了長安城身姿最清逸的郎君比賽冠軍八年。”崔宴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是下官重,是殿下您的輕功不行,帶不起我。”
游玉歲:……長安城真的有這個比賽?為什麽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以及你為什麽能夠神色淡然一本正經地說出自己是這個比賽的冠軍啊?
“哦?那有沒有什麽長安城最美郎君比賽?”游玉歲開口問道。
“有啊。”崔宴窩在草叢中回答道。
“冠軍是誰?”游玉歲略帶好奇地問道。
崔宴沉默了一下吐出兩個字:“你哥?”
“長安城姑娘眼睛那麽瞎?游玉衣也配?”游玉歲貓在崔宴身邊不服氣地道。
要是前面十幾世他知道這個比賽,那必定是豔壓群芳,還有游玉衣什麽事啊。
只見崔宴用難以言說的表情看着游玉歲,他不知道游玉歲為什麽能聯想到大皇子,他只能再吐出三個字:“你表哥。”
“這才對嘛。”游玉歲滿意了,謝檀和他長得有六七分相像,謝檀是長安城最美的郎君,相當于他就是長安城最美的郎君。
有毛病嗎?沒毛病,他哥的榮譽就是他的。
崔宴看着樂滋滋的游玉歲說不出話來,太子殿下好像總容易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感到滿足。其實他才不會說他也競選過長安城最美郎君,只不過這張略顯清淡的臉沒謝檀那張豔麗的臉能打,刷票都沒能打過謝檀,只能屈居第二。
就在游玉歲和崔宴叽叽咕咕的時候,巡邏的仆從突然發出聲音道:“什麽人?”
游玉歲皺眉猶豫着要不要出手,就在仆從們快要靠近他蹲的草叢時,說時遲那時快,崔宴快速發出一聲貓叫聲,手指彈出一塊石頭,直接将仆從們的注意力引走。
“原來是只野貓,吓老子一大跳。”說完,那領頭的便帶着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等他們走遠之後,崔宴看向了游玉歲道:“殿下剛才是想殺人。”
作為醫者,崔宴總是能夠及時的感知到患者的情緒,所以剛才游玉歲身上一瞬間洩露的殺氣騙不了他。
所以,崔宴很疑惑,養在宮廷從來未見過血腥的游玉歲的身上是怎麽有殺氣的。
要知道,常人殺人通常是激情殺人,殺人以後是會感到害怕的,嘔吐做噩夢更是常見,而這樣的人身上更不會有殺氣。然而游玉歲準備動手的時候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他握劍的手沒有絲毫顫動,神情也冷到可怕。
在面對自己即将要殺人時,游玉歲的這種模樣這種姿态,崔宴只在久經沙場的軍士身上見過。可是,游玉歲作為太子在皇帝和群臣的目光下怎麽能夠殺人,哪怕殺一個下人都會遭到彈劾,又怎麽可能殺人殺到身上有殺氣的地步。
所以,身為太子的游玉歲身上為什麽會出現殺氣?
還沒有等崔宴想明白,游玉歲已經拉着他的手走出了草叢,在躲過幾個巡邏小隊後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李府一處僻靜的院落。
游玉歲帶着崔宴上了屋頂,然後随手揭開了一個瓦片偷看屋子裏的情況。
只見屋子裏燈火還亮着,游玉扇也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不久。
“謝少卿可是醒了?”李縣令站在屋子的正中央看着醒過來的游玉扇開口說道。
此時的游玉扇雙手被綁着,身體也軟得很,瞬間他便明白過來這群人給他喂了藥。
“什麽謝少卿,我是當今吳王,你們還不快放開我,是想造反嗎?”游玉扇大聲呵斥道。
“謝少卿果不然不愧是謝少卿,這個節骨眼還能這麽淡定地假冒吳王,在下敬佩。”李縣令說完對游玉扇行了一禮。
游玉歲聽着下面的對話臉都快笑僵了,你們綁的人真的是吳王游玉扇!
而下面的游玉扇則是用你在發瘋的表情看着李縣令道:“什麽謝少卿,本殿不是他。”
李縣令則是笑着開口道:“謝少卿不必再裝,你的容貌與太子殿下有兩分相似,我是絕不會認錯的。”
“畢竟,你們可是表親。”李縣令走到游玉扇面前滿臉肯定地說道。
李縣令這句“你們可是表親”把屋子裏的游玉扇屋頂上的游玉歲和崔宴都給幹沉默了。
全長安城誰人不知,太子殿下和他那位表兄長得有六七分相似,比親弟兄都還親弟兄。
李縣令看着沉默了的游玉扇道:“謝少卿,這下你沒辦法否認了吧。”
說完,李縣令便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
而屋頂上的游玉歲只想捂住眼睛不想看接下來的場面。
“狗東西,你知道太子長得最像先皇後嗎?本殿若是謝檀,斷不會與他只有兩分相似!”游玉扇忍不住破口大罵。
誰不知道謝家人長得都是豔麗逼人人間富貴花那一挂的嗎?他長得如此英武俊美,怎麽會被認成謝家人?
然而游玉扇不知道,長安與河東郡隔着幾百裏,作為沒去過長安又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李縣令是很難知道謝家人長相都是豔麗異常的這種事。
等游玉扇罵完,李縣令啪啪鼓掌,然後道:“果然不愧是謝少卿,如果不是太子身邊的人早就告訴了我你在金雲寺的消息,恐怕我還真會被你唬了過去。”
坐在屋頂上的游玉歲忍不住揉了揉額頭,覺得李縣令也傻得很,就算他表哥真的被抓到,他裝游玉扇做什麽?他表哥應該會……
不不不,他表哥根本就不會被抓到。游玉歲立刻把這個可能性排除在外。
底下的李縣令也沒有等着游玉扇繼續說自己不是謝檀是吳王,他自顧自地道:“想來謝少卿應該是查到了金雲寺裏藏着那筆赈災的銀兩了。”
“我很佩服謝少卿,居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查到我們藏髒銀的地方。”
游玉扇聽得呆住,他沒想到自己暫時用來修養落腳的地方居然藏着髒銀,這個得趕快記下,要帶着人在太子之前找到,到時候最大的功勞就是他的了。
“只不過依舊是我們略勝一籌,謝少卿應該想不到太子身邊的人已經被我們收買了。”李縣令笑着道,“你的行蹤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不然我們也抓不到你。”
游玉扇心道,你踏馬能收買誰啊?自從太子醒來,他身邊的宮人除了先皇後留下來的就全換成了他父皇的人,能收買誰啊?能介紹一下不,他和他母妃也想收買。
此刻,李縣令已經走到了游玉扇身邊,他道:“謝少卿,不如我們合作一下,你放我們一馬,我們助你除掉燕王和吳王,讓太子登基!”
“難道你們謝家就不想要從龍之功嗎?除掉燕王吳王,太子便再無競争對手,至于兩位殿下的死都是流民作亂,保證旁人查不到一點真相。”李縣令在游玉扇的耳邊低聲說道,宛如惡魔低語。
此時,游玉扇已經快要吓死了,要是真的被這老東西認出他是吳王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于是,他道:“我是謝檀。”
作者有話要說:
游玉扇:不要再說了,我就是謝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