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就是個騙子◎
顏言回到房間裏, 左思右想,煩躁的不行,怎麽都靜不下心來, 腦子裏一直回蕩着許望衍的話。
直到揪光了第六朵花的花瓣,顏言才氣急敗壞的道:“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說完便氣勢洶洶地出去了。
顏言腳步匆忙, 到了秦霄院子裏時,只聽到了一聲驚呼:“殿下!”頓時心裏一緊, 連忙進門,只見秦霄躺在床上,已經人事不知。
許望衍看見她,也來不及說話,大夫正忙活着給秦霄治傷。
顏言瞥了一眼, 肩上血肉模糊,血浸濕了他半天肩膀, 第一眼看上去觸目驚心。
沒人有空管她, 顏言便自己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坐下,看着屋裏的人忙來忙去。
秦霄蒼白着臉色躺在床上, 嘴唇抿地緊緊的,看得出來, 即使是昏過去了,也疼得緊,顏言輕嘆了口氣,想着何至于此呢。
桌邊放着一個精致的盒子, 就在離顏言不遠處, 出于好奇, 顏言拿過來打開了它, 裏面赫然是血靈芝, 一打開便聞到了撲面而來的清新氣息。
許望衍剛好走來,看着顏言望着血靈芝出神:“這就是血靈芝,你拿走吧,殿下要給你的。”
顏言并未答應,只說:“這血靈芝效用應該不少吧,我記得也能補氣血,加速傷口愈合?”
好像明白了顏言什麽意思,許望衍道:“殿下不會同意的。”
“他自己都躺在那了,還管他同不同意,況且這血靈芝總不可能一次用完。”話落便帶着血靈芝去找大夫了。
秦霄醒來時,屋裏光線昏暗不已,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之感,稍稍一動便覺得肩膀上疼得緊,幸而腿還能動。
腦中昏沉,睡着的這段時間,夢中一直顏言離開的背影,一遍遍重複,任憑他怎麽聲嘶力竭地喊,顏言都不為所動。
閉眼緩了一會兒,才回想起自己這是受傷了,昏迷前想見顏言,她卻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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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像被撕裂一般左右拉扯,又疼又憋悶。
半邊肩膀不敢動,秦霄努力地把腿撐起來,想要坐起來,便覺得踢到了個東西,稍稍擡了擡頭,只見顏言坐在床上半倚着,好像睡着了。
像是被驚喜砸落,第一反應竟然他是不是還在做夢,顏言居然來了。
秦霄沒有喊人來侍候,就自己撐着坐了起來,深深地看着顏言的睡顏,這一番折騰,她瘦了不少,原本巴掌大的小臉如今更小了,看着便讓人憐惜。
倚得不舒服,看起來想要換個姿勢,顏言的頭左右動了動,一不小心好像要磕下去。
秦霄心裏一急,連忙想上前扶起她,一時忘了自己肩膀上的傷,直到一陣劇痛襲來,嘶得一聲,頭上都出了冷汗。
這一番動靜顏言也醒了,趕緊上前将秦霄扶好。
“殿下小心些,這傷才包紮好,再裂開就不好了。”檢查了一番後松了一口氣,“還好沒裂開。”
秦霄就這麽看着她,不說話,眸色深邃,好像要将人吸進去一般,顏言也反應過來了,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殿下何時醒的,怎麽都不叫臣女,大夫熬好了藥,臣女去端。”說着便要出去。
“顏言。”秦霄喊道,“你能來,我很高興。”
“殿下受傷,臣女來看望是應該的,殿下既然醒了,我去喊丫鬟進來。”
秦霄抿了抿發幹的嘴唇,露出一副可憐的神色:“我想喝水。”配上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逼真。
“我去喊丫鬟來伺候殿下。”
秦霄抿緊雙唇,明亮的雙眼盯着她:“我要喝水,喝你倒得水。”
顏言覺得秦霄有些無理取鬧,看着他那個油鹽不進的樣子,還是給他倒了水,還特意加了些蜂蜜,滄城多花是以蜂蜜也格外香甜,一打開蓋子便是濃濃的香甜氣息,顏言小心調好兌好水溫,端到他面前,
沒成想,秦霄瞥了一眼自己肩膀:“我手動不了。”
顏言沒好氣道:“傷了一邊肩膀,還有另一邊呢,殿下都能自己坐起來連杯水都喝不了嗎?”
眼見着越來越不耐煩,秦霄怕她下一句就是愛喝不喝,不喝拉倒,只能慢慢地伸出手,将茶盞接過來。
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秦霄努力将速度放慢一點,再慢一點,他與顏言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麽相處過了,久到秦霄都不記得上次是什麽時候,每次兩人見面都是劍拔弩張。
丫鬟敲門來送藥,顏言起身将藥端過來,秦霄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她,生怕她就這麽走了。
恰好秦霄喝完了水,顏言便将藥遞上去,藥是剛熬好的,還冒着熱氣,這下秦霄是真的沒法自己喝了。
顏言也看出來了,她是不想喂秦霄,便想把剛才送藥的丫鬟叫回來。
秦霄眼疾手快地拉住她,顏言看過去,只見他低垂着眼眸,好像不敢看她,但手上的勁一點都不含糊,聲音有些顫抖地道:“顏言,別走。”
從未見過這樣的秦霄,顏言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僵在了那裏。
秦霄不敢跟她對視,可好半晌顏言都沒有動靜,任憑他抓着,秦霄擡起眸子,試探性地看了一眼,只見顏言也直直地盯着他,眼神清冷,不知在想什麽。
秦霄手就像被燙了一下,趕緊松開:“你生氣了嗎?”眼神執拗,就像小孩子一樣。
嘆了口氣,顏言不想跟他計較,道:“臣女沒有生氣,我去找人來服侍您喝藥。”
秦霄收回目光,撇過了頭,悶悶地說:“騙人,顏言你就是個騙子。”大概是剛醒來,秦霄聲音裏帶了些鼻音,聽起來頗為委屈。
“臣女什麽時候騙您了?”顏言有些好笑,秦霄生病時是這個樣子的嗎?
将頭扭了回來,眼神裏含着控訴,稍稍語氣委屈的不行,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盛氣淩人:“你上次說你不生氣了,轉頭就将我們的婚約退了。”
顏言被他噎住了,那時候确實有賭氣的成分在,可她确實沒有騙人,人都不在心上了,還有什麽可生氣的呢。
現下說這些早就沒了意義,搖了搖頭:“殿下,這不一樣,您快喝藥吧。”
秦霄就像跟她擰上了一樣:“你喂我,要不然我就不喝,或者我自己喝,但是你要在這裏陪着我。”
顏言都被氣笑了,這是玩跟她玩繞口令呢。
“身體是殿下自己的,殿下愛喝不喝,臣女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完不再慣着她,扭頭就走,留下秦霄一人在屋裏。
兩人争執了一會兒,碗裏的藥也涼的差不多了,秦霄看着漆黑的湯藥,端起來一口悶,絲毫沒有了讓顏言喂時的模樣。
秦霄眼神茫然無措,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大概是因為生了病的緣故,就是控制不住,顏言從前對他百依百順,現在連給他喂個藥都不耐煩了。
整個人被悲傷無措的情緒包圍,看着顏言離開的背影,秦霄悄悄紅了眼眶。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受了委屈後,看見親近信任的人,想要安慰,結果卻被訓斥了一頓,還說以後別來找我。
秦霄倚在床頭,閉上了眼,半晌才喊人進來。
許望衍在門口有一會兒了,丫鬟送湯藥來是他就已經來了,聽着屋子裏兩人的争執才沒有進來。
看着小桌上放着空了的藥碗,許望衍松了一口氣,喝了就好。
“殿下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許望衍問。
秦霄睜開眼,除了眼尾有些紅已經看不出什麽:“都聽見了?”
許望衍讪讪地回答:“聽到了。”
“孤真是自作自受,不管怎麽做都換不來她回頭看我一眼。”
許望衍沒有心上人,也沒經歷過太子這種情況,只能理智地分析說:“也不一定呀,殿下受傷,顏小姐說不來最後不還是來了,還在這守着殿下呢,就連血靈芝顏小姐都給您入藥了。”
“什麽?她把血靈芝給我入藥了?”秦霄蹙眉,這血靈芝是給她用的,自己用了還算怎麽回事。
許望衍猜到他會是這個反應,連忙解釋說:“大夫說了,顏小姐用不了一整棵,這血靈芝藥力強勁,兩三個人服都綽綽有餘。”
秦霄松了口氣,那還好。
受了重傷,又折騰了這一會,秦霄早就疲憊不堪,擺了擺手示意許望衍離開。
“對了,那孩子怎麽樣了?”去山洞救人的侍衛在裏頭找到個三四歲小姑娘,一直都沒人來認領,恐怕是個孤兒,小姑娘長得玉雪可愛,許望衍便暫且将人抱了回來。
“哭了好一會,臣給她找了個人家暫且養着,若是沒人來領,就給她找個養父母。”
那小姑娘秦霄見過一面,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自覺的,秦霄想起了小時候的顏言,起了恻隐之心。
“嗯,你看着安排吧。”秦霄疲憊道。
……
西南王沒料到朝廷行動這麽快,還有了解藥,毫無防備之下便被一鍋端了,原本還有負隅頑抗之輩,直接就被就地格殺。
至于與北狄勾結,秦霄以寧安帝的名義向北狄發了國書,兩國關系原本就緊張,北狄還參與寧國叛亂之事。
幾代皇帝都勵精圖治,寧國國力強勁,根本不怕開戰,北狄就不一樣了,怎樣都比不上富饒廣闊的寧國。
國書一去,北狄便派使臣前來講和,這場內亂也算是告一段落。
血靈芝不愧是血靈芝,秦霄那麽嚴重的傷,過了七八日也都好得七七八八了,這幾天顏言也不怎麽露面,除了被秦霄派人喊的沒法子才過去一趟。
立夏之日,滄城之事全部解決,除了許望衍留下善後零星小事,秦霄與顏承澤帶着顏言離開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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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