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惡客上門
“我爹娘要是早知道你會做出這麽惡心的事兒，恐怕當初踏進你家門檻都覺得地髒。”
這句話可以說是很毒了。當即讓陶大光變了臉色，也讓院子外面圍觀的人知道了陶浩的态度。
立刻就有人站在門外喊：“陶大光你別仗着浩子人好，就蹬鼻子上臉啊。當初覺得人家沒錢看不上，現在看他發達了，又巴巴的貼上來。你還要不要點臉呀？”
這話一出，外面全是附和的聲音：“就是，就是。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這就是陶浩說的陶大光愚蠢的地方。這件事兒本來就是他家理虧。更何況現在幾乎全村都在往他家賣黃泥磚，他們會站在誰那邊，一目了然。而且還有那些想嫁閨女的，能讓他家平白得了自己這個金龜婿？
上次陶大光來鬧葬禮的時候，陶浩還要親自上手，這次村裏人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陶浩就靜靜的站在那看着他作死。
陶大光被他們說的臉色越來越差。面上升起幾絲怒意來，沖着門外的那些人吼了一句：“都給老子閉嘴！”一聲怒喝，把圍觀的人吓了一跳。
陶大光轉回頭看着陶浩，語氣陰沉：“你跟我女兒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這親事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周圍的人群轟的一下，炸開了鍋。
陶浩皺眉：“你說有肌膚之親就有了嗎？你一張嘴就能平白毀了人清譽？”
陶大光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怎麽？敢做不敢認嗎？你要沒做什麽？那上次我女兒為什麽是被你背回家的？”
“這……”周圍人一聽，心想，這事不會是真的吧。雖然陶大光夫妻不同意這門婚事，但是人家小兩口你情我願的，最後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是不可能。
“陶大光！”匆匆趕來的周雲，聽到這直接急了，正要開口解釋，難道陶浩救人還救錯了嗎？
陶浩朝她搖了搖頭，周雲見狀只好把要說的話咽下，擔憂的眼神，在陶小花和陶浩身上來回掃視。
這事兒要是不解釋清楚，他們兩個人可都要毀了啊。尤其是陶小花，就算最後陶浩娶了她，她也躲不掉婚前跟人無媒茍合的帽子。
這不就是在害陶小花嗎？這都是什麽爹呀，虎毒還不食子呢。周雲真的是又氣又心疼。
陶浩看着還在得意的陶大光，十分淡定：“你說我把陶小花背回家，誰看見了？”
陶大光：“我和他娘都看見了。”事實上，只有陳招弟看見了。但是他覺得這麽說更會讓人相信。
“哦——”陶浩拖長了音調，轉過頭對林梅說：“小嬸，我記得上次去上墳的時候，好像在小樹林裏看到了陶大光在跟一個女人糾纏啊，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散開了，你還記得嗎？”
林梅錯愕的看向他，然後就看見陶浩對她眨了眨眼睛，林梅瞬間點頭：“是啊，我們都看到了。”聲音特別大，試圖用這樣的方法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陶浩笑咪咪的看向陶大光：“陶大光，那女人是誰呀？”
周圍的人又開始對陶大光指指點點。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呀！”“還和人鑽小樹林呢，真不害臊。”“哎呀，你看他那樣，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什麽正經人了。”
“哎，你們說那個女人是誰呀？”“說不定是村頭的王寡婦，那個女人一臉狐貍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也覺得吧。我跟你說，上次……”
陶浩側耳聽到他們議論，一個明明是被他編出來的事兒，竟然被他們說得越來越有鼻子有眼了。好像他們親眼見過，陶大光和村頭的王寡婦一起鑽過小樹林一樣。
陶大□□得臉色漲紅：“什麽女人，什麽小樹林，陶浩你想少往我身上潑髒水，你跟我女兒的事兒還沒完呢！”
“怎麽？”陶浩沉着一張臉看着他：“就允許你往我身上潑髒水嗎？”
陶大光怒吼：“那天你背着我女兒回家，我和她娘都親眼看見了，你還想狡辯！”
“夠了！”門口傳來一聲怒喝，把陶大光吓了一跳，轉頭看過去，直接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可是等反應過來，他拽着陶小花湊過去，哭嚎着說道：“村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村長匆匆趕來，草鞋和褲腳上都還沾着黃泥，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指着陶大光：“陶大光！你鬧夠了沒有？以前你游手好閑，整天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大家夥看在一個村子的面子上都忍了。”
“沒想到現在你反而變本加厲了啊！連自己的親生女兒名聲都敢編排，是不是等到以後你們家小寶要說親了，你也要編排別人家姑娘啊！”
陶浩聽了村長的話，默默給他點了個贊。不愧是當村長的，說話就是一針見血。
本來陶大光說他和陶小花的事，圍觀的人就當看個熱鬧。可是村長這麽一說，那些有閨女的人家，立馬就能想到自家身上。那可就不是看看熱鬧了。
再加上村長提起陶大光以前老是偷雞摸狗的事兒，那些人只要稍微一想，就不會再相信陶大光的胡話。只會覺得陶大光是被錢財熏了心，不惜用女兒的清白來訛陶浩的錢。
而人向來最相信的，就是自己想出來的東西。
陶大光卻不想就這麽算了：“村長，這怎麽能是我編的呢？那可我和她娘親眼看見了呀！他玷污了我女兒的清白，不能就這麽算了。”
說着他拉着陶小花的胳膊使勁搖晃，質問道：“你說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是不是對你做了那事兒了，你說呀！”
陶小花被他弄的直接摔到了地上。
周雲跑過去把她的胳膊從陶大光的手中救了出來，然後把人護在身後，沖着陶大光吼道：“陶大光！你還是不是人！”
這是想要陶小花的命呀！
陶小花站在周雲的身後，愣愣的擡起頭，看着她并不寬厚的背影，卻仿佛能将她整個人都罩住。
那一刻，她的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她以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早在他爹娘，讓她去勾引陶浩的時候，在她不願意被毒打一頓的時候。在他們想出用她的清白逼陶浩娶她，換一大把聘禮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她以為自己的淚早就流幹了，原來在別人對她提供善意的時候，她還是會想哭，想把心裏的委屈全部都爆發出來嗎？
陶小花在周雲身後，蜷縮着身子，無聲的哭得接近崩潰。
陶浩站在後面看到這一幕，無聲的移開視線。
他不可能承認之前背過陶小花回家的事，因為一旦承認陶小花名聲盡毀。
他知道周雲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可就是在他們這些外人都在極力維護陶小花的時候，她的家人，她的親爹，卻拼了命的想毀了她，要把她往懸崖下推。
這要讓她怎麽能不崩潰？一個才十幾歲大的孩子。
漸漸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整個院子寂靜無聲，只有陶小花無法壓抑的抽泣聲。他們同情、可憐這個女孩兒，甚至有人想把她解救出來，可是他們卻無能為力。
陶浩那一刻腦子裏出現了無數的想法，可是都被他一一否決。
陶大光枉為人父，可是他終究陶小花的親爹，他們才是一家人，呵呵，真諷刺。
“陶大光，”村長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院子裏格外清晰：“你可真是讓鬼迷了心竅，事到如今，還不悔改，既然這樣，你就去祠堂跪一晚吧，讓老祖宗們好好教教你這個不孝子孫該怎麽做個人。”
然後他點了兩個比較強壯的漢子：“你們兩個跟我把他送去祠堂。”
在村子裏，村長的命令是絕對的權威。兩個被點名的漢子立刻上前一步。
陶大光拼命的掙紮着想要逃走，卻還是被拿住了。
村長沖着人群說了一句：“都會去幹活吧，圍在這兒幹什麽呢？家裏的雞不用喂了啊？地裏的草不用除了啊？快走，快走，快走！”
人群漸漸散去，所有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繼續幹活。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他們漫長的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可終究讓人心裏不是滋味。
周雲和她的小女兒團團把陶小花帶去了她家。
陶浩家，陶浩和林梅站在院子裏沉默了良久。
最後陶浩猛搓了一把臉，讓自己回過神來：“好了，繼續搬東西吧！”
“啊？哦哦。”林梅反應過來，今天要把做雞蛋糕的東西搬到她家去。被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弄的，她都快忘了這回事兒了。
兩個人默默的整理東西，除了必要的交流，誰都沒有說話，林梅也沒再提起娶親的事情。
這一天可真夠讓人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