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網游幻世
“好你個姚毅，就是這麽待客的麽？”
黑色的賓利慕尚停在東城科技園南區的創業大廈前，秦骁靠在車門上打電話。
“我正忙着呢，真沒時間下樓來迎駕。秦少你四肢挺發達的，就勞煩你移步摁個電梯，這些小事親力親為有助于預防老年癡呆……”
聽着電話裏姚毅的叨叨經，秦骁皺眉打斷道：“幾樓來着？”
“看看看，我說什麽來着？你就是平日太養尊處優了，腦力嚴重退化啊……”
四周太安靜，姚毅電話裏的聲音都傳到了嚴慶耳中，于是他忍着笑對秦骁道：“我哥，青空網游在12樓。”
秦骁瞪了嚴慶一眼，摁了HOME鍵挂斷電話，随即朝大廳走去。嚴慶忙忙跟了上去。
已經晚上九點過了，沒想到位于大廈12層的網游公司裏還一片燈火輝煌。秦骁在去年曾與姚毅合過影的公司LOGO牆前停頓了一下，随即推開旁邊研發室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明晃晃的日光燈，花花綠綠的顯示器，工作人員埋頭敲擊鍵盤鼠标的“噠噠、咔咔”聲，以及幾十臺主機運行的“嗡嗡”聲，讓這個諾大的辦公室顯得嘈雜而淩亂。秦骁的目光巡視一圈，才找到角落裏指着電腦屏幕與工作人員埋首交談的姚毅。
“切換地圖的時間還是太長，背景音樂做得再好聽，等久了我一樣想砸鍵盤！”
“姚總，這個時間和玩家的電腦配置以及他們選擇的畫質有關……”
“不要把問題都歸到玩家身上，玩家的體驗決定着我們的生存！”
“啪啪啪--”
聽見姚毅對下屬的嚴格要求，秦骁擡手鼓起掌來：“說得好！”
姚毅轉過頭來，一看見西裝革履的秦骁，就詫異的張大了嘴巴：“你……你的畫風怎麽突然轉變了？”
“工作需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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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這樣的富二代也用得着工作？”姚毅笑道。
“說得我像個游手好閑的飯桶似的。好歹在澳洲我也開過畫廊自食其力。再不濟，也還是給你公司投過點資。”秦骁搶白道。
“是是是，您是我公司控股5%的‘小老板’，我們都在為您賣命打工吶。”
秦骁笑了笑，盯着電腦屏幕問：“做到哪一步了？”
“等這兩天的綜合調試結束，馬上就可以進入內測了。讓你上樓來，就是想要給‘老板’你當面彙報一下啊。”說着，姚毅就讓電腦前的工作人員讓開，他親自操作鼠标給秦骁介紹起他這一年來的心血結晶--大型仙俠類網絡游戲《幻世》。
聽姚毅如數家珍的介紹着游戲的戰鬥系統、裝置系統、任務系統，秦骁幾次擡腕看表，最後終于忍不住打斷道：“你說這些我不懂，咱們還是先去找個地方吃飯，邊吃我邊給你的美工提點改進意見。”
“你們沒吃飯？”姚毅扭回頭看看秦骁，又看了看嚴慶。
“還沒呢。我們秦總最近也和您一樣在加班努力工作。他這是剛加完班就來看您了。”嚴慶時刻不忘吹捧自己老總。
“嗬，看不出來啊，秦少也這麽有事業心了。”姚毅站起身來，“雖然我才吃了盒飯，不過看在你要給游戲提意見的份上，我請你們出去吃頓大餐。”
嚴慶聽着“大餐”兩字，不由得一臉向往的抿了抿嘴唇。可幾分鐘後，他就傻眼了。
姚毅帶着他們在科技園外面繞啊繞，最後進了一條小巷子，坐進了路邊一個通宵營業的大排檔。
看着周圍夾着煙屁股端着啤酒杯大喊“幹了”、“滿上”的農民工朋友，嚴慶直拿眼睛瞅秦骁：咱秦大少爺能吃得下這地方的菜？！
“喲，是姚總來了啊。您看今兒來點什麽？”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拿着菜單笑吟吟的湊了過來。
“老規矩，把你們最拿手的爆炒一樣來一個，味道要足啊。”安排了菜品，姚毅拎起桌上的不鏽鋼壺一邊給秦骁斟茶一邊解釋道，“別看這店子偏僻，他們的川味爆炒那叫一個絕。在科技園衆多吃貨吹捧下，還上過微博熱搜呢，外面開着寶馬、奔馳專門來這兒嘗鮮的老板，那可是絡繹不絕……”
嚴慶默默的看了眼停在街邊一個晾衣架下的賓利慕尚，端起茶杯啜了口茶，卻被苦得一個激靈。
姚毅笑道：“呵呵，這糙茶是有點苦，但能開胃去火。喝了茶，一會兒你的味蕾就活躍起來了，吃起他們的菜那叫一個爽心爽肺……”
秦骁解了西裝扣子，挽起袖子，拿起紙巾将自己面前的餐桌來回擦了幾遍，再翻過紙巾看看油沁沁的紙面，皺眉道：“姚毅，最近青空的資金運轉出什麽問題了嗎？”
姚毅愣了一下：“都挺正常的啊。你怎麽問這個？”
“你帶我來這裏吃飯，不是要變相哭窮拉我注資？”
秦骁的話一說完，姚毅就被茶水嗆得險些一口氣接不上來。
“至于嗎？我一提到‘注資’，你就激動成這樣？”秦骁笑道。
咳了好一陣姚毅才平複下來，他漲紅着臉道：“上次去澳洲，你帶我去鄉下農莊吃烤河魚，我今兒帶你來這接地氣的大排檔，可是投桃報李啊。你們搞藝術的，不就是喜歡這種異鄉街頭的人間煙火情調麽？”
嚴慶聽得滿臉黑線。異鄉街頭？說得咱家秦少不是中國人似的。還有那澳洲鄉村的烤河魚，能和這馬路邊的大排檔比嗎？
秦骁扭頭看了看四周吆五喝六劃拳吃酒的人，笑道：“這地方蠻不錯的，衛生要是搞得再好點，就更好了。”
很快，幾盤紅辣椒堆得都分不清菜品的爆炒熱騰騰的端上桌了。
在姚毅的“盛情”邀請下，秦骁舉着筷子猶豫許久，才終于夾了一塊腰花放進嘴裏。
片刻後，他就捂着嘴巴憋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了。
“我哥，你怎麽了啦？”嚴慶起身急切問道。
“能怎麽啊，就是辣着了呗。”姚毅将桌上的粗瓷杯遞給秦骁，“喝一口就好了。”
秦骁一口氣将那苦茶水喝幹後，才咂舌頭道：“什麽投桃報李，你分明是報仇來的……”
姚毅只是回他呵呵一笑。
習慣了清淡飲食的秦骁，嘗試了幾筷子，最後還是無法接受爆炒，只得讓嚴慶去外面的KDJ買了份快餐過來。看秦骁埋頭吃着洋快餐，姚毅抓起筷子對嚴慶道，“點這麽多真是浪費了，慶子，我們加油！”
“你不是說吃過飯了嗎？”秦骁擡頭問。
“是吃過了啊。這就當夜宵呗，吃飽了好繼續加班。”
“難怪你怎麽加班熬夜還是這麽胖！”秦骁關切道，“你這樣子就不怕找不到女朋友？”
姚毅嘴裏包着口菜囫囵道：“我……只是體重稍微……超了點而已。在中國，到我……這個年紀的男人，有幾個沒有啤酒肚啊？慶子，你敢說你沒有嗎？”
“呵呵，我，我也快有了。”臉都快長成湯圓的嚴慶尴尬笑道。
姚毅白了他一眼，咽了菜又對秦骁道：“其實吧，我長這麽安全穩重，很招女孩子們喜歡的。我要是有時間談戀愛，女朋友什麽的分分鐘就能搞定。”
秦骁笑了笑：“我是一直打算給你做伴郎的，要是我都結婚了你還光棍着……”
“等等，你要結婚了？這麽快就有對象了？姑娘人怎麽樣？什麽時候帶來看看？……”
聽着姚毅這一連串的問題，秦骁哭笑不得：“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
“我哥，你這個不叫打比方。”嚴慶插了一句。
秦骁尴尬道：“不叫嗎？”
“不叫。你這是假設句。假設句是出于聯想或者直觀臆測，它的特征是主觀假定性、對比性、指稱性和論斷性……”
聽着一個高中生在大馬路邊兒給自己補上語文課，秦骁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打斷道：“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是說說對游戲美工的建議吧。”
“建議我聽着，但不保證會改啊。畢竟3D建模價格不便宜，游戲都快內測上線了，遭不起大改動了。”姚毅邊挑菜邊說。
“前面才聽你說玩家體驗決定生存……”
姚毅笑道：“那您說，您說。”
“《幻世》是仙俠風格的網游，但我看人物的畫風比較寫實，更偏歐美風，缺乏靈動和意氣。如果能在人物的衣飾服裝上增添一些飄逸的元素，比如裙擺、披風這些細節上做一些處理，整個感覺會好一些。現在的3D煙霧技術已經很成熟了，要是能在場景畫面上适當添加一些……”
姚毅聽得連連點頭，直後悔沒把美工監制帶出來。畢竟，游戲的視覺效果是玩家體驗中最直接的部分。如果不用花大價錢，就能改善這一體驗，他是求之不得。
兩人就游戲畫風一直聊到十一點，意猶未盡的姚毅又給秦骁手機上發了個賬號，要他無論如何也要抽時間在內測期間登陸游戲體驗一下，提出更多更好的建議。
陪着秦骁在路邊大排檔枯坐了大半個晚上的嚴慶郁悶不堪，因為在他心目中，富二代總裁的夜生活，不該是這個樣子啊！高檔會所呢？紅酒派對呢？性感嫩模呢？！
